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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她还递上了那支新的笔芯0.5毫米粗的笔，弱弱地说：“还有这个……”
梁嘉远接过笔，挑了挑眉。
当晚虞夕望收到的第一页“梁嘉远”牌练习题，不可思议了好久——竟然是几题非常简单的高一数学。
虞夕望做完后第一反应是，梁嘉远是不是在题里埋雷了？不然怎么可能突然大发慈悲出这么简单的题！
她没忍住，还是微微侧身，开口轻声问梁嘉远：“是我的错觉吗？今天的题为什么这么简单？”
梁嘉远笑了笑，嘴角弯成痞痞的弧度，缓缓地吐出一串字：“因为有人太笨，怕第一页就错得太惨……很丢人……”
虞夕望深吸一口气，鼻孔微张，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你赢了。”
梁嘉远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这是虞夕望第一次见梁嘉远笑，和平时严肃的他很不一样，嘴角的弧度牵动眼角那枚细小的痣，墨黑的瞳孔也噙着盈盈笑意。
从这天起，这本习题本好像是一艘弯弯的月亮船，住在孤岛的虞夕望借着风、跟着浪，一点一点向对岸飘近，停靠时，对岸逆着光的黑影也逐渐清晰，慢慢浮现出梁嘉远明净的模样……
除了改题，梁嘉远还会耐心地在题目旁把考点打勾标注，旁边写着善意的提醒——“这个类型会考，联系知识点教材P67，多看两遍”，或是“这题看一遍，会了就可以，考的可能性不大”，又或是“这个题涉及的几个知识点容易一起出现，比较多综合性大题，上次周考的最后一道大题一起看”。
虞夕望则会在每一段标注旁边画上一个小表情，简单表示“看到了”或是“知道了”。
小的时候虞天昭在一旁画画，她就跟着涂涂写写，所以画表情真的只是虞夕望一个改不掉的小习惯。
每天给梁嘉远带瓶汽水成了虞夕望的习惯之一。并且每周一，梁嘉远的桌上都会被放上一支新的笔芯0.5毫米粗的虞夕望同款笔。
突然频繁起来的碰撞，擦出了小小的火苗，点亮了每日的心情。
上午第二节课后是大课间休息。
无事可做的时候，隔壁2班的章榆都会来找虞夕望去小卖部溜达一圈。
虞夕望每次都会顺上一瓶柠檬味七喜。
“夕望望，你最近怎么天天买这个？”章榆狐疑地问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喝气泡水吗？说喝多了容易打嗝……”
“我有吗？没有吧……”虞夕望自问自答道，顺手又拿了一瓶。
章榆一脸问号，“怎么还拿俩？”
“嗯……觉得挺好喝的……”虞夕望“解释”道，她自己突然也想试试，又问章榆：“你要不要？我请你喝。”
“……好……”章榆木木地看着她拿了三大瓶七喜往收银处走去，她觉得虞夕望最近的心情有点过于好了。
结账时，虞夕望还拿了两根火腿肠。这也是她的习惯之一。
“云川湖”旁边的樱花小径上，有一只大白猫经常在那里等人投食。虞夕望路过就会给“大白”捎两根火腿肠，有的时候周末回家了，也会从家里“偷”些“虞公子”的猫粮。
“大白”的眼睛是异色瞳，一只松石绿，一只琉璃黄。虞夕望一直觉得，这对眼睛极美，一边接收阳光，另一边暗藏月光。
“大白”身材结实，身上的毛发也干干净净，白得发亮。许是食堂阿姨也会经常给他送肉吃。
虞夕望常带着吃的来看“大白”，所以他和虞夕望很亲。经常一听见虞夕望的脚步就知道来人是谁。
“‘大白’……‘大白’……”虞夕望半蹲着轻唤道。
“大白”听见是虞夕望的叫唤，便大胆地从灌木丛下钻出来，不停用脑袋蹭虞夕望的裤腿，撒着娇讨要吃食。吃完后，就往虞夕望的脚边一躺，露出隐秘的肚皮，给虞夕望摸。
心情如同瓶中的汽水，“呲”一声地打开后，喝上一口，一个个小气泡就互相拥挤着碰撞，甜蜜和快乐在口中轻轻炸裂，喝多了，还会打出令人满足的嗝。
好心情是无法偷偷私藏的。
第15章 酸奶
9月接近尾声，开学第一次月考在长长的考试【创建和谐家园】的响起再响起中结束……
新一轮的成绩和排名出来后，教室内的座位就要进行重新洗牌。
班主任唐宋老师拿着新出炉的班级和年级排名表，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镜，笑眯眯道：“开学小考太简单了，没感觉是吧？这次的月考感觉如何？”
教室里一片哀嚎：“太难了……”
“如果这次是高考的话，我看教室里在座的一半都上不了啥好学校吧？这里扣一点，那里扣一点，最后一算，总分也只剩一点点……”唐宋眯着眼“善意”提醒，大拇指和食指也协助比划着“一点点”的意思。
虞夕望觉得唐宋这种把杀机藏在笑意里的人很可怕。
唐宋说：“想看年级排名的自己来找我要，我仁慈一点，这一次就不让你们丢人了……但是，下一次期中考，我们就学隔壁1班、2班，把排名挂在教室前后面，供大家观赏……”
全班松了口气。
“但是，”唐宋继续道：“按照这次的排名，我重新排了座位，班长一会把座位表传下去，第二节大课间全部换好。最后两名同学乖乖给我坐在讲台两边奥！还有今天下午的体育课换成物理课，你们体育老师病了，我替他转达一下……”
“体育老师什么病啊？都多久了还不好？要我们去探病不？”教室里七嘴八舌。
“等我们高三，体育老师是不是就卧床不起了？”秦和卿嘴巴不把门。
秦和卿生得漂亮，如果按样貌排名，3班男生，没人在他之上。一张俊脸如雕塑般无可挑剔。而如果按痞气排名，秦和卿也得是第一。整日挂着落拓浪荡的痞笑，双手慵懒地插着裤兜，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模样；说话也是痞里痞气，嘴巴还总能发出奇怪的声响，偶尔轻“啧”，偶尔吹口哨。
教室里一阵窃笑。
唐宋倒是搭了话：“有可能……”
秦和卿：“……”这话他没法接。
虞夕望班级排名第15，成绩马马虎虎。新座位被安排在倒数第二列的最后第二个位置，靠近教室里面的角落。
而梁嘉远稳坐第1，被安排在第3列的最后一个位置。他前面坐的是凌梦佳。
凌梦佳是很开心的。她扭头把大瓶的酸奶递给梁嘉远，“嘉远，给！喝酸奶！”
凌梦佳确实很漂亮，十七八女生的自信、张扬、明丽，她把握得恰到好处。每一次转过头的时候，一头漂亮的波浪卷长发跳动，连发丝都散发着温柔。
“谢谢，我喝水就行。”梁嘉远友善拒绝。
他已经好几天没喝到虞夕望的汽水了，同时断了供应的，还有每周一的新笔。
他遂即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心说白水果然不如汽水好喝。又掏出手机随便划拉，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凌梦佳受了挫，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侧过身把酸奶丢给右后方的秦和卿。
“哟！富婆破费了……”秦和卿轻松接过，愉快地喝起来，别人的东西就是好喝，又道：“富婆，语文和英语拿来抄抄吧！”
凌梦佳拒绝道：“想得美！”
新买的汽水虞夕望全自己喝了。因为她不想送了。
虞夕望默默拿起一瓶开了许久的汽水，啜了一口，太难喝了。她果然是不喜欢喝气泡水的。
没有气泡的碳酸饮料，就只是糖水废料。虞夕望想。
梁嘉远依旧会每天为虞夕望送来新鲜的练习题。但是虞夕望连续好几天都心不在焉，答题准确率再次回到历史低点。
红笔：“你最近又笨了！”
黑笔：“要你管！”
……
心情复杂地熬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天空也每天更新它的日记。昨日才晴好，今日忽又雨。
眼看天要下大雨，虞夕望打算把门口的花盆搬进去。却突然发现养了很久的几株发财树已经奄奄一息。柱头光溜溜的，原本绿油油的几簇叶子全黄了，掉落了不少。
这种植物耐荫，虞夕望从来只放在屋内，悉心浇灌着。
定是放屋外给晒坏了。
可虞夕望不记得自己有把这几盆宝贝放到屋外过，猜想只能是爷爷干的“坏事”，于是扯着嗓子问道：“虞清秋同志，是不是你把这几盆发财树搬屋外头的？”
“昂，我见太阳好，给你端屋外晒晒，不用感谢我！”老爷子惬意地坐在躺椅上读报，扶了扶老花眼镜。
就知道是老爷子干的。
虞夕望给爷爷气急了，提高声量嚷嚷道：“哎呀！树皮都给你晒秃噜了……你把它们全谋杀了呀……这树晒不了，只能放屋里头伺候！”
“那我哪知道？什么矜贵的树还不给晒太阳的……多晒晒才能杀菌，你看‘虞公子’也喜欢晒太阳，越晒越精神！是吧，‘虞公子’……”老爷子自知理亏，尽力给自己找台阶，边说边走去厨房找吃的，赶紧逃离虞夕望的“家暴”现场。
“臭爷爷……都怪你……臭爷爷……净瞎搞……”虞夕望心疼地给那几株修剪黄叶，盼着它们还能复活。
五分钟后，厨房里传来老爷子的“谩骂”，“这鸡爪怎么酸不拉唧的，这怎么吃啊……哎哟……这怎么往鸡爪里搁柠檬呢？牙都给酸掉了……糟蹋了我这瓶老白酒了。”
“这叫柠檬鸡爪！新口味！我们年轻人就爱吃酸的……你不懂！”虞夕望往厨房吼道。
“虞公子”眨眨耳朵，换了个朝向，把前爪揣在胸前，继续午睡。
初秋的雨很快下下来，缠缠绵绵，断断续续，有什么难言之隐。
脚步拖沓的秋雨飘落在墙角边的空玻璃牛奶瓶口，回荡起轻轻的震波……
第16章 闹铃
坏心情是会有连锁反应的。
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后，其他的糟糕事情也会接踵而来。
自打月考后，虞夕望的世界就像被乌云笼罩了，赶也赶不走，倒霉事是一桩接着一桩发生在她身上。
周一第一节数学课刚打铃上课，安静的教室就传出了一阵悦耳的【创建和谐家园】。
“……
You talk to me
You speak with me
Don’t sink before you rise
……”
糟了！虞夕望不小心把手机带进教室了。
听到熟悉前奏的时候，虞夕望就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闹钟【创建和谐家园】。
“同学们把月考卷子拿出……”
数学老师陈辞刚说完几句便被打断，于是停下来，开始环视四周。
准时响起的【创建和谐家园】拦也拦不住。
虞夕望着急忙慌地把手伸进桌肚使劲按音量键，一阵兵荒马乱。
教室里很静，只有教室靠后的角落里有动静。
全班的目光很快锁定意外【创建和谐家园】的来源处——虞夕望。
一阵慌乱，虞夕望好不容易才关了机。
前一天是假期，周一竟然忘了关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