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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下棋?”老爷子来了兴致。
“会。”
“好,那下次咱俩切磋切磋……”
憋了半天,老爷子终于说出了那句难于启齿的中肯建议:“小梁啊,那你们现在住在一起的话,如果……我是说万一啊……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啊……”
“爷爷,您误会了……咳咳……”梁嘉远被一口热茶烫到了,清了清嗓子,说:“我们没有住一起,昨晚只是因为梁十安想和夕望睡,所以我们才留宿的……我睡的沙发,您放心。”
老爷子撇了下唇,不太信地看向他,略带失望地呢喃:“哦……真没睡啊……”
梁嘉远:“……”
“昨天是我和夕夕姐姐睡的……”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在沙发旁边的小十安插嘴道。
“嗯嗯!”梁嘉远用力点点头,生怕给老爷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爷爷,梁嘉远叫你‘爷爷’,那我叫你什么?”梁十安歪着头天真地问。
老爷子想了想,说:“哦……那就先也叫爷爷吧,我喜欢听人叫我‘爷爷’,你夕夕姐姐也这么叫我……”
其实老爷子想的是,两人这才刚开始,什么都没定下,还是不要改称呼为好。
离开前,老爷子想起还有老太婆的话没有转达,对孙女说:“对了,你奶奶让我告诉你,下周回苏梅弄,她存了桂花蜜和甜酒酿,等你去开罐。”
“知道了,爷爷!”虞夕望说,又转头交代道:“虞天昭你开慢点啊!”
虞天昭听令:“知道了,大小姐……”
“对了,小梁,”老头转向梁嘉远,“你什么时候回去?”
梁嘉远瞬间领悟:“哦!司机在过来了,我们也一会就走,您放心……今晚一定不留宿!”
虞夕望:“……”
虞老爷子走了不到十分钟,梁家司机老李就到了。
虞夕望把梁十安和他的行李交给老李,却不见梁嘉远出门,不由疑惑道:“你不和放放一起走吗?”
“我还有事。”梁嘉远说。
虞夕望、梁十安:“……”
第95章 潮汐
梁十安一走,梁嘉远转身就搂住了虞夕望。
虞夕望被他突如其来热情的拥抱吓了一跳,两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地问:“梁嘉远,你怎么了?是……我爷爷欺负你了吗?”
她知道自家老爷子看着是挺凶巴巴的,梁嘉远应该不好对付,但老头只是老顽童,事实上对自家人都很好。
梁嘉只是远把头埋在她发丝间,深深地吸气,闻着专属于虞夕望身上的味道。
良久,他才开口道:“不是的,爷爷很可爱,没有欺负我。”
在他看来,虞夕望的可爱和高冷都是遗传的——隔代遗传。
“那是为什么?”她问。
梁嘉远只答:“就是想抱抱你……”
虞夕望只觉梁嘉远把她搂得实在紧,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紧贴着自己的另一个人的心跳。后颈也因为他用力的呼吸,一阵潮热,她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
“你刚刚是不是说有事要说?”她有些迟疑地开口。
虞夕望在听到他说“还有事”的时候,其实有过一点忧虑,她害怕的是,会不会是梁嘉远才和自己在一起不到一天就厌烦了。
在他面前,她永远觉得自己很渺小。这种卑微感,甚至让她觉得两人在一起的这件事情都是不大真实的。
她在内心依旧为此事感到“不习惯”。
梁嘉远又埋在她侧边颈窝里,哼哼唧唧了好一阵,才放开她一些,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歉:“对不起,虞夕望。”
虞夕望被他的道歉弄得莫名其妙,更加害怕地确认:“对不起……什么?”
梁嘉远却不答,突然打横抱起她,自顾自地朝二楼大步走去,一步跨三级台阶,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梁……嘉远……”虞夕望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心惊肉跳,惊恐地叫他的名字。
梁嘉远抱着她就上了床,轻轻地把怀里的人放下,连带着他自己也坐上去。
二楼的空间不大,卧室里只有一张宽敞的双人床,和靠近床尾的一张长桌。长桌被虞夕望用作一个小的办公区域。
二楼的遮光性很好,在不开灯、窗帘紧闭的情况下,只有从门边溜进来的来自一楼的微弱光亮,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样有安全感的空间可以让人睡得很踏实。
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虞夕望通常会留一盏小的月球灯,因为她怕黑。
可是现在梁嘉远没有开任何一盏灯。
所以虞夕望在这样的黑暗里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她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往梁嘉远的方向靠了几公分。又颤着声,再一次不确定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梁嘉远……”
梁嘉远在黑暗里安静地看着她,精准地牵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缓缓地说:“对不起,虞夕望。我……真的不知道你高考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以为你那时疏远我,只是无理取闹……我还因为你没有遵守我们‘考同一个大学’的承诺而生气过,我甚至以为你是故意选择不去首都的……”
“对不起,阿姨的事情,我很抱歉……”
虞夕望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因为太久没有人和她提过那件事了,她自己也默默把那件事情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梁嘉远……”她紧了紧两人扣在一起的手,有些难过地说:“不是你的问题,你没必要和我道歉,那段时间,我确实不太好过,所以才不爱说话,是我冷落的你……我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
其实在凌梦佳告白前,她并没有完全冷落他,她依旧会每天做他传过来的新题。只是虞舒意的事情让她没有没有办法太快恢复过来,加上听到告白后,她仅剩的最后一点支撑自己的动力也被摧毁了。
她知道梁嘉远给她递来的药和新的习题,可她就是没有办法再面对他。因为只有冷漠才能让他主动远离,也才能更好地保护她自己。
“我后来找过唐老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我还……什么安慰都没能给你……”梁嘉远抱歉地说。
“对不起,在你淋雨的时候,没能给你撑伞……”
梁嘉远听到自己说了很多个“对不起”,可是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完整表达自己的歉意,以及这些年加起来的很多的后悔和不甘。
虞夕望问:“你找过唐老师吗?我不知道……”
梁嘉远轻轻“嗯”了一声。
他有过一些猜测,试图找过章榆,也找过唐宋,但是两人默契地对此事只字不提。
后来,他去首都的第一年,因为虞夕望不在身边的不适应,他有过暴躁,甚至对她有过不小的埋怨。到了第二年,他才再一次找到章榆,并开始尝试和虞夕望联络。
——这是他最后悔的事,因为一点误会,他竟然和她错过了这么多年。
他差点弄丢了她。
“谢谢你,”虞夕望倾身拥抱他,“那么关心我……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用和我道歉的。”
她其实真的很怕黑,但因为梁嘉远扣着她的手,她就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虞夕望感觉到梁嘉远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声音“嗡嗡”地从头顶处传来:“我好想你……”
满心的欢喜和纠缠的思念浮浮沉沉了整整八年,如同失去月亮指引的在海上迷路的潮汐,说出口的时候,却只剩一句——
“我好想你。”
第96章 答案
虞夕望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滴在他的肩头,沁入棉质的睡衣肌理中,“我也是……”
“我想认识一下阿姨,可以吗?”梁嘉远问。
“好。”
虞夕望拿出放在兜里的手机,翻出虞舒意的照片指给他看,“这是我妈妈,叫虞舒意。”
她手机相册的收藏照片只有两张,一张是虞舒意用作遗像的正面照,另一张是虞舒意单人的结婚照——穿着婚纱的一个背影。
虞夕望之所以留着这张,是因为她觉得那不是一个孤独的背影,而是奔向幸福的背影,也是虞舒意终于可以摆脱病魔、笑着离开的背影。
卧室里突然有了一点来自手机屏幕的光,是很扎眼的光,刺得眼睛很不舒服。
眼泪就不住地在鼻翼滑落,她偷偷抬手擦掉。虞夕望尽量让自己稳住情绪,看着照片里虞舒意笑着的样子,缓缓告诉他:“舒是‘云卷云舒’的‘舒’,意是‘诗情画意’的‘意’。”
梁嘉远接过手机,照片中的人笑得很甜,满脸幸福,那对琥珀色的眸子和虞夕望的一模一样,她的嘴角也藏着一对酒窝,比虞夕望的还要浅一些。
“阿姨真漂亮,你和她长得很像。名字也很好听,她一定是个非常温柔非常好的人。”
“她的确是很温柔的人……”
梁嘉远搂过虞夕望,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发旋,说:“我想告诉她,我会代她好好照顾你,请她放心……”
“可是她听不到……”虞夕望哽咽着摇头。
虞舒意是她的软肋,是经年久未愈合的伤疤,旁人戳不得。
“她会听到的。”梁嘉远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温柔地为她擦掉下巴和眼角的泪,“夕望,她会知道的。”
虞夕望按灭了手机的锁屏,虞舒意的照片令她有些情绪失控。
卧室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别再哭。她想到了一个心里困惑很久的问题,便转移话题道:“梁嘉远,你后来换专业,是……因为我吗?”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鼻音,她听到自己问得很不自信。
“是因为你。”
——她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梁嘉远搂紧她,并坦诚地告诉她:“因为你说,我的数学很好,那时你说我数学很好的时候,我就信了。我第一次想真正地想为一个人做些什么,想实现她所想的愿望,我想要做给你看,想成为你希望我成为的那个样子……”
申请换专业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想的只有虞夕望,和她在月光下说出口的那个愿望。只因为这是她说的,她所希望的,所以即便违背外公的心愿,他也想要那么做。
他的家人希望他被塑造成为一种样子,而虞夕望希望他成为另一种样子。这两者之间有一个裂缝,而他在裂缝里看到了光,并最终选择了他的“夕望”。
也许有的事情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注定了。
虞夕望就像枚小太阳,照耀了他,给了他从未享过的与众不同的暖意。所以即便绕再多的圈,兜多远的路,他还是会回到最初的轨道,去找寻她,做一颗只围绕她公转的小行星。
幸好,他们再度相遇了。
梁嘉远也问:“那你呢?去香港是为了我吗?”
虞夕望隔了几秒,才点点头,说:“那时候我也不确定要去哪……只是因为刚好听见章榆提起,说你去港大交换的事,没有多想,就决定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非常难得地向黑暗借了一点勇气,继续说:“梁嘉远,在你面前,我没有什么自信,我甚至觉得很自卑,我只是想看看你停留过的地方。我想见你,但是又不敢,所以等你离开了,才过去……”
“我看到学校橱窗里有表彰你名字的荣誉榜,我在理学院的大楼里走过每一级台阶,还在图书馆的单人自习室里坐过一整夜,我那时猜想,你会不会刚好也预定过那间自习室,看过窗外的同一片夜景……”
她好像真的太喜欢他了,就连不确定他是否停留过的地方,也要小心地一点一点触碰。
高中同桌那两年,她看过他很多的背影,她把那些印刻在脑海中的熟悉背影嵌在那些新的场景里,这样好像就真的还和他在一起……
那个曾经被用来当作目标、灯塔、月亮的人,在走过每一段新的旅程时,希望他依然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