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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肩膀和手臂挤在一处，浮在皮肤表层的汗水像是粘合剂，将两人的毛孔严丝合缝地粘连在了一起。
虞夕望的手臂是冰凉的，她的皮肤一年四季都很凉，但梁嘉远的手臂却是滚烫的，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薄薄皮肤下涌动的血液——此刻他们的脉动一样快。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错落的喘息声。
虞夕望看向自己的手臂，紧张地舔了舔唇，故作淡定道：“我……一会叫个超市外卖，让他们送点菜来，还是你……想出去吃？”
梁嘉远没有拒绝，“好。”又侧过身安静地和她对视。
因为侧着身，睫毛也染上一层金光，那枚精巧的泪痣在睫毛的投影里，随着喘息，轻轻跃动着。
然后，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两人的喘息声不知怎地都越来越重，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呼吸交缠，暧昧肆意，暧昧的悸动在空气里暗涌着。
因为干了一天的活，两人的脸颊、额头都沁着一层汗。虞夕望的肤色白，颧骨处晕着浅浅的红，粉粉的，很可爱。
梁嘉远抬起手，想把贴在她脸上的一绺湿发移开……
可手才抬到一半，“虞公子”视察完毕的一声“喵”便惊扰了他们。
虞夕望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快速眨眨眼让自己出神，起身道：“我先去冲个澡。”
梁嘉远滚了滚干涩的喉咙，轻轻“嗯”了声。
当淋浴温热的水柱一泻而下，冲刷到脸上，蔓延到全身时，虞夕望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刚才一定是昏头了，梁嘉远刚才为什么抬手？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眸子里有一种蛊惑的魔力？如果再多一秒，只要再一秒，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定会凑上前去吻他。
她告诉自己，梁嘉远只是帮了她一个忙，她日后加倍还给人家便是。
又或许今天过后，二人都不会再有交集……
她不可以对他有任何冲动，不可以像十八岁的她一样不成熟，不可以没出息地对同一个人着迷……
刚才的暧昧只是一种错觉。
——因为他不是她的。
“要理智啊，虞夕望……”
虞夕望跑上楼后，梁嘉远才泻下气来。他把头重重地抵在落地窗上，喘着粗气，顺手捞起手边两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全给喝完了。
梁嘉远一边用手背擦拭嘴角，一边想，刚才眼前的虞夕望真好看，她的长发尖被阳光照得透亮，和浅色的眸子一样闪着光。
那一刻，他离她太近了，而且不是像过去这些年的错觉，虞夕望就真真实实地在他眼前，离他不足半尺远，让人实在忍不住很想要去触碰，以及亲吻。
如果再多一秒，只要再多一秒，他一定会冲上去吻她，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想她，多喜欢她……
一想到那个差点失控的自己和她仓皇的背影，他不由失笑。
第69章 你敢吗？
虞夕望洗完澡时，只见梁嘉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画面还刚好是她的节目——《梁溪看点》。
虞夕望站在楼梯边，轻咳一声打断他，开口道：“你……”
“嗯？”梁嘉远抬头。
梁嘉远见她这时已经换上了一套新的睡衣，宽松柔软的棉质料子，看起来很舒服。湿漉漉的长发用毛巾裹起，随意地别在脑袋上。
又是一阵沉默。
虞夕望习惯性地想把头发别到耳后，却发现抓了一把空气，于是只好又轻咳一声，试图打破尴尬，“那个，你……要不要洗个澡？”
又觉得出口的话过于暧昧，补充道：“我是怕你出了汗不舒服……而且我有男款的睡衣，你可以将就换一下，没有穿过的……”
梁嘉远盯着她飞快地勾了勾唇角，又迟疑了一秒，才说：“好。”
“洗漱用品在水池边……”
“好。”
这时正好超市的外卖到了，门外传来有人按门铃的声音，同时，她的手机也响了。
虞夕望于是快步下楼，躲开他的目光，头也没回地说：“我去取外卖，衣服和毛巾我放洗手间了……”
梁嘉远看着她的背，自言自语地应声道：“嗯。”
“虞小姐是吗？这是您的外卖，一共是四大袋，您请签收……”
“谢谢……”
虞夕望这单下得不小，她一口气叫了很多东西，原本空荡荡的冰箱也被食材瞬间填满。
虞夕望其实是很喜欢逛超市的人，她喜欢看超市摆得满满当当的货架，喜欢从货架上挑拣包装好看的商品，也喜欢用新鲜的蔬食填满家里的冰箱，这些都让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但又不可或缺的安全感……
只是今天实在太累了，她才偷了个懒。
除了蔬果鸡蛋，她还叫了很多鲜奶、啤酒和洋酒，瓶瓶罐罐排满了冰箱门的空格。
虞夕望没忍住，随手拿了罐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外卖小哥的效率很高，啤酒滑入喉咙的时候还有不小的凉意，令人畅快。
半罐啤酒下肚，她满足地呼了口凉气，后又拿了盒牛肉末，几个番茄，准备做个简单的意面。
梁嘉远洗得很快，虞夕望给冰箱补个货的工夫，他就下楼来了。
虞夕望扬扬手里的番茄，问他：“吃意面可以吗？现在太晚了，就不炒菜了……”
梁嘉远没有意见，边走近边说：“好，什么口味的？”
“嗯……番茄牛肉的……”虞夕望一边给番茄划十字刀，一边柔声喃喃：“今天比较累，没什么胃口，吃点酸甜的，比较开胃，可以吗？”
梁嘉远低笑了声，道：“虞夕望，你是在哄小孩吗？”
虞夕望抬头瞪了他一眼：“那请问你几岁？”
她怎么就像哄小孩的了？
梁嘉远从冰箱侧面的挂钩上取了围裙，说：“虞老师想让我几岁，我就几岁，但是请虞老师先穿好围裙……”说着就给虞夕望把围裙套上。
又是这个面对面的姿势……
虞夕望的耳朵被梁嘉远湿湿硬硬的短发发梢一下一下地挠着。
“还没有……系好吗？”虞夕望手张开着等了很久，这个姿势像极了拥抱，她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梁嘉远又倒腾了一阵，才缓缓离开她的“怀抱”，说：“好了。”
不知怎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虞夕望别开停留在半空的目光，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做晚餐上。
然后，梁嘉远便倚靠在厨房大理石的中岛边上，静静地看着她。
洗澡后，她用毛巾包裹着长发，干发帽边上露出的几绺发丝尖还凝聚着极小的水珠，将滴未滴。
她做饭的手法很熟练，意面下锅的时候会均匀得向四周散开，很好看，像定格的绽放的烟花。她把烫好的番茄去皮切成丁，又切了蒜末。锅里倒了橄榄油，将牛肉末炒至变色盛出。然后下蒜末、番茄丁、番茄酱和水，熬煮成一锅浓稠的番茄酱……
她的神情很认真，每一次做饭她都很专注。
厨房的灯光是暖黄的，轻轻柔柔地笼罩在她身上，如同她温柔的灵魂在保护它的主人。
——这样的她真让人着迷。
这样的景致太过温馨了，让他想要每天都能够拥有。
“好了，你要尝尝吗？”虞夕望打断他的奢想。
“好。”梁嘉远答。
他今天好像对她说了很多个“好”，他从没想过拒绝她，当然，他也不希望她会拒绝自己。
虞夕望用下巴指了指锅，示意他过来。又取了叉子，卷起几根面，手悬在半空，说：“尝尝？”
“喂我……”梁嘉远趁机撒娇，“我上次也喂你了……”
虞夕望拿他没办法，把叉子递到他嘴边，“吶。”终于把面送到了他口中。
梁嘉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点着头评价道：“嗯，很好吃！”
虞夕望小心地问：“会不会淡？”
梁嘉远又说：“不会，刚刚好。”
虞夕望迟疑了一下，向他“求证”道：“那……哄到你了吗？梁嘉远小朋友。”
梁嘉远笑笑，答她：“嗯，小朋友表示很满意……”
虞夕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于是说：“要不要……试试加芝士的？”
“嗯，可以。”梁嘉远依旧没有拒绝。
得到肯定回答的虞夕望晃着神，去拿了芝士，擦成芝士碎，撒在面上。
“你也尝尝吗？”梁嘉远不等她回答，拿叉子卷了两根面，递到她嘴边，“我喂你。”
番茄酸甜，肉酱浓郁，每一根面条都吸附着浓稠的酱汁，又因为有了芝士碎的加持，肉香又添了一分奶香，口感之丰富，滋味之馥郁，直叫人胃口大开。
虞夕望自我感觉良好，点点头说：“嗯！确实还不错。”
梁嘉远突然拽住围裙，把她拉近。
虞夕望一惊：“怎……么了？”
“你的嘴角有酱汁，我帮你擦掉……”梁嘉远因为斜靠着，这个高度刚好和她平视。然后他抬手用指腹轻轻地为她擦拭唇角，手指还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她的嘴唇。
虞夕望一点也不敢动。
此刻梁嘉远触碰着她唇角的手指轻柔地扫过她的唇，他的动作很缓慢，皮肤碰撞的触感让她想到了“虞公子”腹部的柔毛，轻盈且柔软。
他们的脸靠得太近了，梁嘉远的视线全落在她唇上，可她看不见，因为她的视线也落在对方的唇上。
她暗自庆幸梁嘉远不清楚她此刻的心跳的速度，就连她自己也不想知道。
呼气声越来越重，下午两人靠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她不确定酱汁有没有被擦干净了，但是她觉得，刚才那半罐冰啤酒好像开始起了作用。
见她呆呆的，梁嘉远故意问她：“怎么了？”
虞夕望慌乱地眨眨眼，可是眨眼好像也不再有用。意识仍在游离，身体亦无法逃离，她只好颤抖着低声叫他：“梁嘉远……”
梁嘉远并不意外，耐着性子答：“嗯？”
虞夕望用几近哀求的语气拜托道：“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她的意识被空气里的暧昧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没有力气推开他，也没有办法推开，所以她想让他自己主动离她远一点儿……
“嗯？”梁嘉远眼睛染了笑意，又靠近了一寸，甚至使坏似的把滚烫的呼吸尽数喷在她唇上，“为什么？如果我偏要靠这么近呢？”
两人的鼻尖亲昵得贴在一起，鼻息交缠，让人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