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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夕望凝视了良久,才开口道,“不喜欢了。”
“我都还没说是谁……”章榆直摇脑袋,“喀嚓喀嚓”连吃了好几片薯片。
章榆问:“你不是喜欢人家么,就不想对方有个回应什么的?不就是高考吗?和他考一个城市或者一个学校去不就好了,还是很有发展可能的啊……没准就成了……一年多的喜欢,总得知道个结果吧?”
虞夕望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会,她又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说:“有的东西不需要回应的,我喜欢他并不想去计较结果如何。”
真正喜欢过一个人之后才知道,投入了真心的感情,是不必,也不想去计较得失的。
“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合适的两个人,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我和他不合适。”虞夕望实事求是地说。
她从来都知道,虞夕望和梁嘉远,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大到无法丈量,远到无力触碰。
这是她的无力感。
“所以你就把他推远了吗?”章榆说:“可是我觉得你说的距离感是你自己界定的,我不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差距。你看啊,你模拟考试班级第二,只比他低了几分,你的成绩放我们2班也拔尖儿啊!明明是你自己把他推远的,你叫人家怎么来和你做朋友嘛?”
“可是凌梦佳和他告白了……”
虞夕望心里清楚,以自己的高考发挥情况,考上梁嘉远的大学是不可能。
况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凌梦佳……
章榆说的没错,有的风景,远远看看就好了,如果起了贪恋,和人争得头破血流,不值当的。
“啊?我靠!”章榆惊得刚塞嘴边的薯片都掉了。
“啧啧啧,也难怪,是她也就不奇怪了。听说他们两家人早都认识的,没准定了娃娃亲呢……真羡慕……”章榆气得撅嘴。
虞夕望说:“是啊,凌梦佳和梁嘉远,他们才是真正的势均力敌,一个真学霸,一个真公主。”
“行吧!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你说吧,我们姐妹俩可真惨啊,高中竟然都没谈个正经的恋爱!哎,可惜了你我这副好皮囊呐……”章榆不服气地“喀嚓喀嚓”土拨鼠一般又干了好几片薯片。
“谁说的?”虞夕望苦笑,道:“谁说高中就必须谈恋爱啊?”
而且,我曾经拼命地走向过他。
虞夕望想,这就够了。
“也是!有你嘛,姐的十八岁没有遗憾啦!”章榆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残留的薯片渣,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每次坐我爸车里,我都很喜欢导航里的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虞夕望问。
“‘前方道路拥堵,但您仍在最优路线上……’”
第40章 秘密
自高考最后一天结束后,梁嘉远再没有见到过虞夕望。
梁嘉远刚回到教室的时候,有一个男生正在帮虞夕望整理课桌里的东西。而这个人,梁嘉远是见过的,那次就是他和虞夕望在食堂打闹。
其实大多数和考试关系不大的东西,虞夕望在高考前就每天一点一点搬回宿舍了。桌肚里只剩下两沓重点的真题和模拟题考卷。
所以虞天昭收拾得很快。
虞天昭刚要把那本厚重的夕颜蓝色封皮的习题本一并收入整理箱时,梁嘉远望了一眼,打断道:“抱歉,这本本子……是我的。”
“哦,那给你。”虞天昭瞥了眼和他说话的人,只一本本子而已,也没多想,就直接给了梁嘉远。
梁嘉远接过,藏在本子下面的手指紧了紧,在皮质的封面上留下一声轻微的“沙沙”的摩擦声。
自“告白”那晚后,虞夕望再也没有做过梁嘉远出的习题。
但这事梁嘉远并不知道,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虞夕望突然不再理他。
考前那一周,他注意到旁边的梁夕望很不舒服,递过去感冒药和热水,却全部被原封不动地递回来,就连递过去的习题本虞夕望也没再翻开。每天都是他自己到虞夕望桌上拿了本子写上新题,然后又放回虞夕望桌上,可她却没再翻开过。
很快,虞天昭带着虞夕望的全部“家当”离开了。她的课桌空空荡荡,不留一物。
而那本习题本,还紧紧被梁嘉远攥在手里,没有被虞天昭带走。
梁嘉远把自己的东西装进收纳箱后,便坐下来,一页一页翻看被虞夕望“遗忘”的习题本。
“她真的错了很多题……”
“她的字很好看,尤其是‘解’,下笔最自信潇洒……”
“笨蛋,这题也会错……”
“那天她全对了,好像特别开心……”
“怎么老爱画表情?”
“那天是她第一次给我出题,她都不知道,我认真地写了两遍她的名字。”
“……”
“考前第五天,我明明压中一道和高考类似的题型,但是她没有做,也不知道考试的时候做没做对……”
“考前第四天,她还是没有做……”
“考前第三天、第二天……依旧空着……”
“最后一天……”
那天,他没有出题,只写了一句——
“加油!我在首都大学等你。”
可惜这些她都没看到。
……
考前空着没写的那几页题,梁嘉远沉默地把它们全做完了。
一页一页翻过去,一直翻到最后空白的几页……
因为已经翻过的部分太过厚重,本子失衡掉到了地上,连同夹在皮质封皮里的纸条和最后一页也一起掉了出来。
梁嘉远捡了起来,只见纸条上是用粉色墨水写的四个漂亮的字——“望月怀远”。
纸条是樱花季那天虞夕望挂在树上的心愿签。
因为写得实在露骨,在晚自习课间的时候,趁着没人看见,虞夕望又偷偷跑去樱花树上取了下来。拿掉碍事的铃铛,只留下一张签纸。她舍不得扔掉纸,又不知道藏哪里合适,最后发现习题本最厚实,藏在封皮里最安全。
本子掉落的时候,反面朝了上,梁嘉远拿起掉落的签纸的时候,也看到末页的中缝处的那两个小小的字。
原来,在无数个传递本子的瞬间,她早已唤过他千千万万次。
虞夕望,我看到了你的秘密,那你呢?什么时候会看到我的。梁嘉远叹气。
直到看见这两个字,他才知道那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望月怀远。”
“阿远。”
……
梁嘉远第一次见到虞夕望,并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医院。
那是高一下学期的一个中午。梁嘉远正在排球馆练球,坐下休息的时候突然收到外公入院的紧急信息,就即刻赶去了医院。
梁嘉远的外公是省高级人民【创建和谐家园】的【创建和谐家园】官,生性纯良,与人为善;一辈子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年近古稀,身体依旧硬朗。
退休后,老爷子依旧选择投身法律事业,成为了大学法律系的一名特聘教授。
老爷子出事那天,还在课堂上和学生们讲课。谁知上到一半,意外突发心梗,送到医院的时候,抢救不及,没多久就走了。
老爷子生前,很是疼爱小外孙梁嘉远,对小辈施教有方,从不溺爱;梁嘉远也一有空便去陪外公读书、下棋。他从小学习优异,出类拔萃。
小时候的梁嘉远是“十万个为什么”,而外公是他的百科全书。他的世界观、人生观,都是外公帮助搭建的。
“外公,这架飞机为什么飞得这么低?”
“外公,冥王星为什么不能当九大行星之一?”
“外公,如果我们都消失了,地球上的人都消失了,那么地球上的电灯会不会也都熄灭?”
“外公,如果下雨的时候,所有的水滴变成一颗大水珠,会砸到我们吗?”
“外公,外公……”
老爷子走得实在突然,毫无征兆。梁嘉远赶到医院的时候,甚至没能见上老爷子最后一面。
所以梁嘉远当时受了很大的打击,心情和那日的天空一样,十分压抑。
外公走后,梁嘉远便跑到医院后面的湖边,想一个人静一静。
整个天空笼着灰蒙蒙的幔,云层黑压压的,直逼着人的头顶。
空气也极闷热,梁嘉远站在湖边,看着没有流动的死寂一般的湖水。水面上漂浮着已经泡发腐烂的翻着白肚的死鱼和被人丢弃的垃圾,一阵臭气熏天,让人反胃。
梁嘉远第一次觉得,有一种极强的无力感在全身蔓延。
从小到大,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掌控一切,可是这次的“失控”让他无比难受,可又毫无办法。
明明前一晚,自己还和外公在书房聊天,外公告诉他,希望他能继承衣钵,延续法律血脉。梁嘉远当时答应外公说会好好考虑。
胸口好像也被天上那层幔给笼住了,闷得透不过气。让人很想发泄。
突然几道闪电划过,滚滚雷声震耳,暴雨瞬间倾盆。
梁嘉远站在雨里,没有躲开,任大雨打湿衣衫,然后牢牢贴在他身上。
暴雨肆虐地击打在湖面的漂浮物上,死鱼和垃圾被震得不停在水里翻转。
一切都很糟糕……
梁嘉远迎着雨,慢慢往回走。正要进门的时候,看到了转角这一幕。
大雨中一只巴掌大的小猫被淋得通透,耷拉着尾巴,路也走不稳,全身冻得嗦嗦,只能“喵喵喵”地坐在地上到处张望,虚弱无助。
也许今天也是它的死期。梁嘉远想。
他没那么多无聊的同情心,不会去救一只路边没人要的淋着雨的野猫。
就在这时,一个高个子女生冒雨跑过来,蹲下来轻抚了抚猫,还把自己临时用来当作雨衣的风衣外套也脱了下来,完完全全地小心裹住了那只可怜的小猫。
突然雷声轰鸣,狂暴地要把地都劈开,女孩吓得用一只手捂着耳朵往天上望去,而后紧了紧怀里的外套,生怕怀中小猫也吓到似的。
几秒后,女孩顾不上滂沱大雨,穿着短袖就往前冲。她经过梁嘉远身边的时候,梁嘉远就记住了那张脸。
梁嘉远愣在原地,也看在眼里。
他没想到的是,世界上真的有人心里可以有这么大的善,大得包容一只暴雨中无家可归的野猫,并且毫无保留地拿出自己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