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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娆慌忙上车，刚要启动车子，手机再次振动。
这次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池律，祝律师今天中午十一点起飞！您要快点赶去啊！”
和谢骆说的差不多。
两个小时，听起来好像还来得及。
但从市区到机场，就要足足一个多小时，如果再遇上堵车……
池娆不敢再耽误一秒，一脚踩下了油门。
走到一半，天空中突然飘起雨点。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像是要把玻璃都给砸碎。
池娆心底已有不好预感，走到离机场还有几千米的时候，终究还是堵在了路上。
他急的焦头烂额，一遍遍地去拨祝淮书的号码。
但听筒里除了嘟声和冰冷的机械女声，再无其他。
祝淮书没有关机，可偏偏就是不接。
她连最后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和他说了吗？！
十点四十，前方的车流没有一点要疏通的意思，池娆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骨节分明的十指瞬间泛红，可他就像是感觉不到这痛似的。
十点四十五，池娆的手机响了。
他不耐烦地侧眸看了眼，却霎时怔住，紧接着手忙脚乱地接起。
“淮书，不要走！”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祝淮书含着淡笑的声音才传来：“看来，谢骆果然都告诉你了。”
池娆眼眶通红，眼底布满血丝：“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要说什么呢？”祝淮书深吸了口气，“池娆，不管你误不误会，都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从一开始我就说的很明白，我想要和你离婚。但是纠缠了几个月，你都不肯，那就保持这段婚姻吧，就算是……给你留一个纪念。”
池娆的心一瞬间就好像被生生撕裂，血肉模糊。
他的喉咙里也仿佛划过锋利的刀片，声音沙哑哽咽：“什么纪念，我不要纪念！”
“别走，求你了……淮书，算我求你行不行？”
每说一个字，每呼吸一次，池娆的胸腔都更疼一分。
他从没有输过。
无论何时，他都能够运筹帷幄，力挽狂澜。
可此时此刻，他的心机他的手段全都无法再派上用场。
是命运的安排吗？
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他再靠近祝淮书一步、再见她最后一面吗？
后悔和绝望几乎将池娆淹没。
“池娆。”
祝淮书声音很轻，在听见的那一刻，池娆浑身下意识紧绷。
他的眼前倏地浮现出她第一次说喜欢他时的场景。
池娆觉得眼前模糊一片，泪水晕染了眼前全部的景象，使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抬手抹掉，嗓音发涩：“我在。”
祝淮书却静默不语。
片刻后，她似乎是吸了下鼻子，声音也跟着有些轻颤。
她说：“祝你一帆风顺啊。”
雨下的更大了，天空也变得很暗。
池娆感觉到自己脸上冰冷一片，他感知到他和祝淮书可能要在此刻画上句号了。
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望着眼前那虚幻画面里朝自己微笑的、那个他唯一所爱也是唯一被他对不起的女孩。
“好。”
第六十章
两年后。
助理看着手里被排的满满当当的时间表，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眉心却始终平着。
他早已习惯了跟着池娆，过这样忙碌到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的日子。
从两年前祝淮书离开后，池娆就像是断情绝爱，彻底沉迷于工作。
他同样也戴上了眼镜。
但和助理不同，池娆戴着副细金边眼镜，不仅看起来不觉得他沉闷无趣，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内敛和深不可测。
恒晟律所的名声越来越躁，一年前池娆换了更大的办公室，律所里的律师也更多了。
要说有什么没变的，那大概是他右手无名指上始终带着的婚戒，和对追求者千篇一律的拒绝——“我已婚。”
助理太明白池娆了。
他还在等祝淮书。
尽管没人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听完助理的汇报，池娆点点头，嗓音清冷：“我知道了，你出去通知大家今天都先下班吧。”
助理怔住：“池律，您刚刚说什么？”
池娆抬起头，眉心很轻的蹙着：“今天情人节，你不是要和女朋友出去约会？其他人也打扮的很漂亮，就都下班去放松一下吧。”
助理神情欣喜：“谢谢池律！”
他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转过头小心翼翼的问：“那池律您呢？”
池娆重新垂眸：“这么有闲心管我，不如今晚你和女友的约会带我一个？”
“不了不了！”助理连忙摆手，他还想好好过个二人世界呢，“我先走了池律，祝您情人节快乐！”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欢呼声。
池娆听着，眼底划过了抹淡淡的笑意。
待律所里的人都走光，他才放下钢笔，缓缓坐直身体，捏了捏发痛的太阳穴。
再睁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手机上。
池娆抬手将手机拿起，屏幕随即亮起，祝淮书的身影就那样映在了他眼底。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灭了，就再按开。
这样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池娆的心脏痛到麻木，他才放下手机。
两年，他没有祝淮书的一点消息。
自从最后那一通电话之后，祝淮书便把他的号码给拉黑了。
池娆也联系过谢骆，但祝淮书同样拉黑了谢骆。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池娆心里舒服不少。
【创建和谐家园】了许久，池娆起身，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刚上车，手机就响了。
是夏穗。
夏穗早已放下了对池娆的感情，如今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对待。
而且她现在也有了男朋友，俩人感情很好。
池娆接起电话，却听夏穗的声音带着哭腔：“师哥，你是不是在吃安眠药？”
“我医院的朋友说你第一次就诊的时间是两年前，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池娆怔了怔，一时间没说话。
从祝淮书离开后，他每每睡着，就会梦见两人在一起的那七年，以及分离三年又重逢后的那大半年。
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在梦里折磨他，醒来后也几乎撕碎他。
所以到后来，他的身体为了避免这种痛，开启自动保护。
池娆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很无关痛痒的事：“只是睡不着而已，没什么大事。”
又不会死人。
第六十一章
夏穗被池娆这种无所谓的语气给堵得说不出话。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想起助理教她的方法，沉声道：“你就这么折腾，要是哪天嫂子突然回来，看见你这样肯定不要你！”
池娆眸色一沉：“夏穗，你要是再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个月就不用干了。”
“……”
夏穗语噎，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时，手机又是一震，是条消息。
池娆看了眼，丢下句“我还有事先挂了”，不等夏穗再开口便切断了通话。
发消息给他的是认识的一个律师。
“池律，今晚我们有个聚会，要不要一起？”
他发的是条语音，里面还有别人的声音：“池律可是已婚，今天情人节，来不了吧。”
“你们知道什么啊，池律的老婆在国外进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