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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池律，我不动戒指。”助理乖巧地点头，又轻声道，“池律，您知道您自己晕倒在办公室了吗？”
池娆眼里透露出疑惑。
助理解释：“医生等会就来了，他说你最近太累了。”
“嗯。”池娆闻到消毒水味就知道是在医院了，“手机给我，你先出去吧。”
“好的池律。”
拿到手机，池娆划开屏幕，翻出那张照片，调到适宜的尺寸，换成了手机屏保。
祝淮书清冷温柔的眉眼的眉眼从手机屏幕里映出来。
现在这样总可以了吧，只存在于他的手机上，只有他知道，也没碍着任何人。
再打开微博，
池娆眼睫挡下的眼神像碎掉的水晶。
Justice律所发出了公告。
和祝淮书一起从庄园出来的人是谢骆，她的男友。
而她和池娆……没有任何关系。
心脏突然不要命地撞击着胸口。
池娆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嘴里涌出来的味道又酸又涩，浑身火一样的烧了起来，心脏在猛地跳了几下之后就开始像躯体发散钝痛。
他坐起来趴在床沿剧烈呕吐起来，手指攥紧护栏，五脏六腑都似乎在被一只手疯狂搅动。
因为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池娆胃里没东西吐，只剩胆汁，所以涩得人呕吐得更加厉害。
等护士在那边听见动静时冲过来，他脸色惨白，眼眦血红，声音都是嘶哑的：“抱歉。”
医生紧接着赶来，一看这情况，急了：“赶紧送去拍片，插个队，就说是我让的！”
助理在外面看见躺在治疗车上的池娆时，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他从没见过池娆这么狼狈过——
第四十九章
池娆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游散在额前，挡住眉毛，脸上一丝血色都看不见。
医生沉思了一会儿，问助理知不知道池娆以前身体状况。
助理手足无措：“我老板没怎么生过病，以前也经常锻炼，身体很好的，就是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吃饭，然后经常熬夜，压力也很大，还有——他最近喝酒很频繁！”
上次去池娆家里，那一酒柜都快空了。
“那有可能是胃出了问题，具体还要等检查结果。”医生沉声道。
助理六神无主，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在他眼里，吐血离死大概不远了。
可看这些医生的神色，应该，也不会要命吧。
助理看着重新躺回去的池娆，突然意识到——
池娆离开祝淮书，有可能……活不了太久。
不是指他主动求死，而是身体各方面，包括心理情绪，都对祝淮书的离开产生了反应。
那么骄傲清高的一个人，从三年前开始枯萎，但最近几个月才是颓败的最快的时候。
他的倨傲坍塌了，他想挽回，但做不到，于是他被自己的身体狠狠报复了。
助理蹲到池娆床边，眼眶都红了：“池律，要不我给祝律师打个电话吧？”
池娆闭着眼睛，清隽的面容像一碰便要碎了。
但还是艰难地张开双唇：“别自作聪明……”
他不想让祝淮书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更何况，她不会来。
半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急诊科的医生一字一句：“病人这段时间饮食作息不规律，加上酒精【创建和谐家园】，导致了胃溃疡，所以才会呕血。至于心电图还算正常，还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输完液就能回家了，但一定要看好病人的饮食作息，不然说不定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助理连连应下。
这一输，就输到了半夜。
池娆睡了一觉后脸色恢复了点，他看向助理：“你辛苦了。”
“您没事就好。”助理眼眶一热，忙别开眼，“我去开车，池律您去门口等我。”
深夜，外面街上已经安静下来了。
路灯影影绰绰地穿过树叶落在地面，没有光照的地方，像蛰伏着什么东西。
助理把池娆送回了家里。
又回到满是寂冷的屋子，池娆深吸了口气，寒意从食道抵达尾部，惹得一阵战栗。
他倒在沙发上，腿无意间撞了下茶几，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个很薄的本子。
池娆觉得眼熟，弯腰拿起，在看见熟悉的字迹时狠狠一震。
“2013年10月3日，今天是我和池娆结婚的第一个月，我准备了这个本子，威胁他说这是给他专设的计分板，起始分一百，等到分扣光了，我就会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但其实……我怎么会舍得扣光呢？”
“2013年11月8日，池娆吃掉了我的桃子，扣一分！”
“2013年11月9日，池娆给我买了最喜欢的烤红薯，加一分！”
“2014年……扣一分。”
“2014年……加一分。”
“……”
“2017年6月12日，池娆为了别人和我吵架，扣一分。”
“2017年6月15日，池娆带了别人参加同学聚会，扣一分。”
“2017年7月5日，池娆说要和我离婚，扣一分。”
“扣一分、扣一分、扣一分……”
“池娆，你的计分板变成零分了……你不爱我了，对吗？”
“我该怎么办？！”
第五十章
池娆突然就哭了。
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那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来，直接从眼眶砸在纸上，水渍晕染开，眼前也随着慢慢变得模糊。
在这之前，池娆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这样哭，他以为红着眼睛就是顶多了。
可此刻，他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顺着鼻尖，顺着下巴，往下落，不停地往下落。
然而池娆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看背影依旧笔直倨傲，殊不知……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把祝淮书弄丢了。
那一声接一声依赖又缱绻的老公在脑子里回响，拉扯他的神经，令他痛彻心扉。
池娆哽咽了一声。
他后悔了。
他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祝淮书她不肯回来了！
……
祝淮书跟着律所的同事们出去聚餐。
没想到竟不知不觉的喝多了。
来接她的谢骆有些惊讶地看着站不稳的祝淮书，露出抹宠溺的笑。
他从律所的女同事手中接过人，礼貌一笑：“那我就先带小乔回去了，多谢你们。”
有人打趣：“谢先生好宠我们淮书的，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到时候结婚，可一定要请我们参加啊！”
谢骆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但因着天色渐暗，没人看见。
他轻点了下头，声音在雨声中听不清情绪：“一定。”
将人扶到车上后，谢骆从车后座拿出提前备好的外套，询问：“小乔，你冷不冷？”
祝淮书摇摇头，皱着眉蜷缩在座位上像是撒娇：“车上有暖气，你开暖气。”
谢骆打开了暖气，但还是把外套给她披上。
“车里现在还有些冷，你等会儿热了再脱。”
祝淮书没反抗，睁开有些红的眼睛，看着车窗上的水流问：“下雨了？”
谢骆有些无奈地笑笑：“这个问题从离开餐厅到现在你已经是第三次问了，不过我可以再回答你，是的。”
祝淮书反应有些迟钝：“啊。”
车内的温度渐渐上升。
热气会挥发气味，祝淮书闻见了谢骆身上松木的香味。
有些头晕，但也不全是因为香水，还有酒精的作用。
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一层薄薄的白色水雾。
觉得差不多很暖了，谢骆这才想着开车带祝淮书回家。
他语气温柔：“小乔，系好安全带，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