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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晃眼的水晶灯在他的眸底映出璀璨的光芒。
祝淮书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突然发问：“阿骆……你喜欢我什么？”
闻言，谢骆微怔。
他垂睫沉思了片刻，重新抬起头：“我说不出喜欢你什么，但你身上的每一个优点缺点我都很喜欢。”
话音落下，祝淮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谢骆瞧着她，缓缓敛起神色，犹豫再三还是将心底一直都存在的疑惑问出了口。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会喜欢池娆？”
谢骆看不出来池娆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他的外表的确是相当出众，也足够优秀，但拥有这些的不止是他。
为什么她就在池娆身上栽得那么狠呢？
祝淮书垂下眼眸，心情无故平和，就像是在想一件已经特别久远的事情。
半晌，她平淡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他那个人……很真诚。”祝淮书呐呐道，“就算他后来与我吵架，也没有骗过我。”
谢骆的手下意识攥了一下。
祝淮书坐到沙发上，轻声说：“你知道的，现在的人都太喜欢伪装自己了。厌恶要装作喜欢，怀疑要装作相信，我不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
“只有池娆，他的情绪永远都是真实的，对于做过的事也不会不承认。”
谢骆听完，眸色微暗：“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不是在伪装出来一个人设给你看呢？”
祝淮书摇摇头：“人可以演一时，但演不了一辈子。”
“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真诚。”
她没有说完，所以谢骆没有打断她。
“我就是这样，我再不喜欢的人，他哪里优秀我还是承认，让我去因为恩怨而是否定诋毁整个人，我做不来。”
“我夸奖一个人，并不代表我喜欢他。”
偏爱才代表喜欢。
说完，祝淮书突然觉得心底有什么变得清晰。
正因为她从前太爱池娆，所以池娆的冷淡和不耐烦她都能找到理由欺骗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人都是身在局中不自知罢了。
曾经的她是这样，现在的池娆也是这样。
总觉得还可以挽回，做一些无聊透顶又极其没有意义的事情。
谢骆有些笑不出来了，但他还是强扯出抹笑，说：“看来我不该问，听完，果然还是有点嫉妒他。”
祝淮书侧眸看向他：“你提的问题是从前，没必要在现在代入这种情绪。”
“我知道。”谢骆点头。
可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就能不在乎的。
待祝淮书走进房间，谢骆再次打开手机，却再找不到一条关于她和池娆的热搜。
他眸色一冷，起身走到阳台将玻璃门轻轻关上。
然后拨通了个号码。
冰冷的嘟声之后，电话接通。
谢骆语气温和，完全不像是在和情敌说话：“池律，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第四十七章
翌日，恒晟律所。
池娆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声音淡凉：“谢先生要与我见面，是为了什么事？”
“来谢池律的。”谢骆语气轻松，却在对视上对方的目光时，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虽然他比池娆小几岁，但从前在美国跟随家族应酬时，他见过的人怎么想也比池娆见过的要多要难缠。
却也没让谢骆有这种被对方言语间的气势威压的感觉。
池娆不为所动：“谢什么？”
谢骆淡淡一笑：“当然是谢池律花大价钱撤照片。”
闻言，池娆垂下眼，视线落在窗外：“我帮的人是淮书，你没必要谢。”
“谁都一样不是吗？”谢骆仍笑着，“毕竟我是淮书的男朋友，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和其他男人有联系。”
一句话，就直接将池娆划入了过去式，还表明自己才是祝淮书的现在式。
池娆脸色微沉。
谢骆却还在继续说：“除了感谢池律，还有另外一件需要池律配合的事情。”
“什么？”
“就是那张照片——虽然池律花钱撤了热搜，但网上针对这张照片的言论还在发酵，并且愈演愈烈。小乔她不希望你和她的婚姻关系被网友知道，所以照片中的人就不能是池律。”
谢骆语气和缓，听着是在和池娆商量。
但他句句不离祝淮书，其实就是没得商量。
池娆想起的昨晚看到的那张照片，两个人的身形都算不上清楚，但祝淮书的正脸在闪光灯下暴露无遗。
而那张照片给人的感觉，浪漫得令人心都忍不住软下来。
池娆搁在桌下的手彻底攥紧。
他眼神淡漠，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不是我，还能是谁？”
别人没有资格站在祝淮书的身边。
难不成，连一张照片都要抹掉他的存在吗？
“谁都可以，总之不能是池律。”谢骆笑意不减，“这张照片将会给小乔带来的影响，我相信池律比我更清楚。”
池娆没有立即回答。
泛蓝的天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可偏偏池娆被罩在一层薄薄的阴影里，让他的神情看起来也晦暗不明。
“淮书……知道吗？”他握着钢笔的手指骨节慢慢泛白。
谢骆勾起嘴角：“当然，身为男朋友，我绝对尊重她的意愿。”
池娆眼底残存的期待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散去。
良久，他冷调的声线响起：“既然她同意，那我没意见。”
在谢骆准备起身离开时，池娆倏地抬起眸，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换谁？”
“池律觉得呢？”谢骆这次的笑似乎直接蔓延到了眼底。
不用再问了，替代他的人一定是谢骆。
两个人身形相差无几，那么模糊的背影照片不细究是分不清的。
而谢骆是祝淮书承认的男朋友，去接她回家再合理不过，甚至别人还会夸赞他们恩爱。
谢骆离开，办公室重新归于寂静。
池娆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座椅里，看着窗外，久久未动。
只要他动一下，哪怕是呼吸，身体各处都拉着扯着痛。
他昨晚还以为他和淮书……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但今天谢骆就明里暗里的告诉他，他的存在，只会扰乱祝淮书的工作，给她带来麻烦，令她的生活变得糟糕起来。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一张照片，都不允许池娆的存在。
“砰！”
办公室内沉重一声闷响，伴随这一声响的还有玻璃碎掉和文件夹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助理听见动静，冲进办公室，脸色瞬间就变了。
“池律！”
第四十八章
人民医院急诊。
助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他跑进办公室，就看见池娆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一层汗。
天知道他那时呼吸都差点暂停了。
等了好一会儿，医生终于从急诊室里出来，助理立刻就起身。
医生摘下听诊器，语气不疾不徐：“别着急，只是劳累过度没休息好。不过病人心率好像有点问题，我先让人给他拉个心电图，再叫心内科的医生下来看。”
助理狠狠怔住：“心脏有问题？我老板怎么可能心脏有问题？”
“这很正常的。”医生安抚着他，“这年轻人熬夜工作都会对心脏产生影响，比如经常熬夜之后会觉得心跳加快，这都是常有的。”
“之后只要注意调理休息就没大事，不过要是持续下去，就很有可能发展成其他病了。”
助理不敢继续问了，生怕听到更坏的消息，只能点头，又拜托道：“医生，请您一定要好好帮我老板好好治疗，他还年轻……”
眼看着他要开始郁郁叨叨，医生忙道：“等会儿要给病人输液，他身上的贵重物品还是保管好，不安全。”
助理应了声，走进人来人往的急诊室。
他在池娆的床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从池娆手腕上将手表摘了下来，而后把它轻轻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戒指……
助理刚碰到那银圈，池娆的手却突然攥紧，他吓了一跳，抬眼去看床上的人。
只见池娆慢慢睁开了眼睛，声音艰涩：“戒指，别摘。”
“好的池律，我不动戒指。”助理乖巧地点头，又轻声道，“池律，您知道您自己晕倒在办公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