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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许安然颓然的瘫软在地,怔怔的看着季寒辰扔下的那个平安扣。
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季寒辰郑重的说要珍藏一辈子的东西。
许安然慢慢的蹲下来,拾起平安扣,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她捂住胸口,眼泪无声的大颗坠落,心口那一瞬间似乎疼得呼吸都呼吸不上了。
季寒辰离开后,转头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许安暖正陪着季母说话。
见他过来,起身给他让出位置,软软的喊了句:“季少。”
季寒辰点头,看着喜笑颜开的季母,再看向许安暖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暖意。
季母说起了许安暖,言语间都是赞赏:“寒辰,暖暖很不错,比之前你找的那个女人好多了。”
儿子这些年唯一心仪过的女人,季母当然知道,但她很不喜欢许安然。
季寒辰眼里闪过郁色,淡淡的说道:“您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我有分寸。”
说了一会话,季母看上去有些疲惫,季寒辰便让她休息。
许安暖跟在他身后说道:“季少,我去看看我妈妈。”
季寒辰心念一动,说道:“你母亲这几天要动手术了,一起去吧。”
医药费早已到账,许母的手术也被提上了日程。
许安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答应下来。关于许安然的事情,她还没跟许母通过气,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来到许母的病房,许安暖推门而入说道:“妈,我带季少来看您了。”
季寒辰却突然对许安暖说道:“你去买点水果吧,我有话想跟伯母说。”
许安暖心里一慌,担忧的看了一眼许母,还是乖巧的出去了。
等她走后,季寒辰看向眼前的许母,直截了当的问道:“当年许安然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执着的想知道,当年所有的真相。
许母虽然惊诧许安暖怎么会和季寒辰在一起,但是从小女儿的眼里,她分明看到了恳求。
面对这样的问题,答案似乎不需要多想。
她下了决定,看着季寒辰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愧疚:“季少,是我们没有教好安然,让她做出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第八章 我也是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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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许母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安然当年跟季寒辰交往的过程中,还与江辞有染的话。
大概是母女连心,许母和许安暖说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季寒辰沉默半晌后发出一声嗤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脚步飞快,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再次因为许安然染上了怒意。
来到走廊尽头,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从电梯出来。
季寒辰顿在了脚步。
许安然抬眼,也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许安然漂亮的眼不自觉的瞪大。
她心里装着千言万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痛处,万般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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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像是不认识许安然这个人一样,侧身越过她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许安然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心中最后一点温度都随之离开了。
她无神无声的走到许母的病房门口,却看到许安暖紧紧依偎在许母怀里,高兴地说道:“妈,你对我可真好!”
“傻孩子,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许母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许安然觉得仿佛有把钝刀子,在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里慢慢研磨。
那种神情,是她可想不可及的温暖,是她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的区别对待。
从小到大,许安暖有的永远都比她好。
不管对错,永远都是她给许安暖道歉。她虽有许家大小姐的名头,但得到的只有父母的忽视和漠然。
“妈,我先走了,我晚上要跟寒辰参加晚宴,就不能来看你了。”她听到许安暖说。
这句话给许安然心里的那把刀加了力,瞬间将她捅了个对穿。
许安暖推开门看见许安然,却是不屑一笑,连句招呼都不打就快乐的离开了。
许母抬头看到了愣在门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许安然。
却是当即脸色一沉,骂了一句:“你来干什么,一副晦气样!”
许安然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终于,她说:“妈,我也是你的女儿。”
许母脸色一变,刻薄的开口:“自打你出生,就有【创建和谐家园】说你命格不好!果然,许家破产,你爸死了,我也身患重病。就因为你是我女儿,一切的灾难都是你带来的!”
许安然仓皇的退了几步,看着亲妈充满厌恶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许母没心思跟她多说,直接厌恶的开口:“你走,我不需要你这种丧门星女儿!”
许安然的眼眶越发的红,面对这个生了自己的人,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只能颓然离开。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许安然茫然的坐下。
这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胃又开始疼了,她躺在床上,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却连药不想吃,只闭上眼想要逃避那些痛苦。
半夜,医院的电话却突然响起:“许小姐,您母亲生命垂危,请您马上来医院!”
许安然惶然冲进病房的那一刻,许母已经不行了,但还是对她伸出了手。
看着母亲不断蠕动的嘴唇,许安然忍着泪凑过去——
“好好照顾你妹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对她不利。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许安然一愣,随即便是无尽的悲凉。
许母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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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许母得到肯定答案,嘴角向上弯了一下,抓着许安然的手,慢慢的滑了下去。
“妈——!”
第九章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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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彦不忍的拍了拍许安然的肩膀。
许安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陆文彦的袖子:“明明已经做了手术,为什么会这样,陆医生,你告诉我……”
陆文彦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说道:“许小姐,很抱歉,如果您母亲早点动手术,手术的成功率会高一点。”
说完,他看了后面的许安暖和季寒辰一眼,离开了病房。
许安然瞪大了眼,她想起被许安暖挥霍掉的那五十万,被陆文彦言语间透出的信息打击的倒退两步。
她转头,死死盯着站在一边的许安暖:“你听到了没有,许安暖,你听到了没有!是你害死了妈!”
许安暖眼里闪过一抹心虚,随即沉痛又委屈的说道:“姐姐,明明是你把钱拿去买奢侈品了,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许安暖,你没有良心的吗?”许安然不可置信的朝她走去。
到这个时候了,许安暖还在颠倒黑白。
病床上被她间接害死的,可是她们的亲生母亲!
就在这瞬间,季寒辰上前一步,将面上惊慌的许安暖护在身后。
他低头冷喝道:“许安然,你发什么疯!”
许安然抬眼看着他,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她用力眨了眨眼让自己眼前清晰,惨笑一声:“季寒辰,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身后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难道像你一样,一边吊着我一边勾着江辞,才是值得的人吗?”季寒辰讽刺的开口。
见许安然似乎要反驳,许安暖连忙轻声道:“姐姐,你做的那些事,妈都告诉季少了。”
一刹那,许安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病床上已无声息的许母。
好似一盆冰水迎头浇在脸上,许安然胸腔中为母亲不甘的怒意,这一刻,尽数化为苦涩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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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亲,在临死前还要为了妹妹,将她生命里的爱和希望,尽数剥夺。
看着片刻前还张牙舞爪的女人,瞬间塌下肩膀,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气,季寒辰心里划过一丝闷闷的情绪。
意识到这点,他脸色一沉,很快又重新冷下心肠:“你还有什么话说。”
许安然扯动嘴角,笑的如提线木偶:“没有了,季少。”
季寒辰见她这副样子,越发觉得她做戏已经出神入化。
他看了看许母的尸体,突然冷声道:“季伯母的葬礼你就不用来了,像你这种女儿,去了我怕她难过,死的应该是你才对。”
许安然愣住了,脸色一点点的苍白,甚至觉得可能是她幻听,要不怎么会听到这个男人让她去死呢?
季寒辰没有再看她,转身就叫人把许母抬走了。
许安暖跟在他身后,嘴角不住的向上飞扬。
许安然就这么呆呆的站在空荡的病房,许久,她才轻笑一声。
“季寒辰,如你所愿。”
三天后,许母下葬,许安暖和季寒辰走在队伍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