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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蓝的颜色，落在沈棠眼中，是欣喜的。
这是她原本就爱的东西。
如今拿到手了，自然是喜欢的。
随即，自己便展开了。
折扇上，一副群马奔腾图。
马儿英姿飒爽，奔走时带起了一阵尘土。
山河壮阔，当日高空。
其上还附了一首诗词。
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
无人织锦韂，谁为铸金鞭。
这写的是战场。
写的也是战马。
便是沈棠打开折扇的一瞬，原本乖巧的人，似是被什么魔怔引上了身。
她猛地一声大喊，陆婉儿意识到了不妙，连忙上前将沈棠给抱住了。
“棠儿、棠儿，没事，没事的，娘亲在，娘亲在……”
但沈棠尖叫不止。
眼神之中毫无了焦距，身体在颤栗。
她说：“娘亲，好多血，好多血……”
“她们都死了，都死了。”
“我杀了好多人，可是敌人太多，我根本杀不过来。”
“娘亲，救救我，救救我，我的脸，我的脸……”
她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脸颊。
脸颊上的人皮霎时被撕开了。
一张受尽了伤痕的脸面，在南宫烬的面前展露了出来。
沟壑一般的伤疤，从她的额头开始蔓延下了下巴处……看得人心惊。
然而脸上的伤疤还不够。
还有她身上的。
也是在她挣扎晃动的时候，南宫烬才看到了她脚踝之上，竟是没有一处好肉……
第二十七章
陆婉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沈棠安抚好。
又给她用了安神香，人便睡下了。
睡下的时候，她没忘记给沈棠身上的伤做处理。
一个是小腿处的。
一个是肩胛骨处的。
还有一个是在脸上。
三处的伤，皆来源于战场。
具体是谁砍的，没人清楚。
身上小伤更不用说了，无数处，只是都结了痂，恢复了。
陆婉儿心疼自己那样漂亮的女儿变成了这副模样，害怕沈棠照镜子会被自己吓到，所以四处寻觅做人皮的高手，最后从靖康王爷那知晓了世子能做。
便求在了世子面前。
世子答应帮忙，但给了一个前提条件。
他让陆婉儿帮他坐上帝位。
这一条件靖康王爷都不曾知晓。
起初陆婉儿是拒绝的。
但世子说：“只要你帮我带一句话到宫里去即可，与叛国无关，反而是在救国。”
那会儿，陆婉儿哪里能想到这位世子已然预料到了如今这一步。
想着，她心神一个缩瑟，立即回过了神。
再看向南宫烬时，他双肩微微耸动着……是惧，是愧。
“陛下，请回吧。”
陆婉儿一言，南宫烬这才抬眸看向了陆婉儿。
南宫烬没有回应陆婉儿的话，而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于沈棠回来这件事，也是蹊跷的。
沈老太太过世那一如，全城百姓和名流贵族都上门哀悼，靖康王爷和世子也到了沈府。
靖康王爷将沈棠的牌匾归还后，世子爷便是将已经做过处理的沈棠送来了沈府，且嘱咐了陆婉儿沈棠的情况不容乐观，需得静养。
当夜，陆婉儿就让人造好了这一竹林。
将沈棠带到这一处。
如此便很多日子了，世子偶尔来看望。
除此之外便是陆婉儿的父亲陆商来，给沈棠带来一些新奇的玩意。
但这话陆婉儿没说，只道：“因缘巧合，沈棠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我不愿问及她都发生了什么，陛下忍心问吗？”
一句不忍心。
让南宫烬的心，剧烈的颤抖了一番。
连看到战马图都会这番的情景，但凡关切沈棠的人，谁忍心……
“陛下也看到了，沈棠如今便是这样了，故莫要再纠缠了吧，沈家不欠皇家的，沈棠更不欠，就让我好好守着我唯一剩下的孩子，好好过些平静的日子吧……”
陆婉儿说着，声音几度哽咽。
特别是说道这“唯一”时，那言语之中，真的很难不透露些许的责怪。
她沈家的人戎马一生，从祖辈开始就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的。
哪一个不是到壮年上了战场，就此殁了。
“陆婉儿一届女流，着实没有夫君那番壮义，且知皇家现在缺武将，家中孩子年岁尚小，还请陛下回去之后，莫要让太后再让沈家的人去军营了，我替沈家几十口人跪谢陛下了。”
陆婉儿的膝盖还没有着地，南宫烬眼疾手快便将这位岳母给扶了起来。
陆婉儿这是借沈棠的可怜，去让长风承受帝皇恩泽。
“沈夫人放心，沈长风的事，我会处理好。”
听着，陆婉儿松了一口气。
但脑子里有关世子的事，丝毫没能下去。
终是没能忍住，也不想南宫烬就此轻易被世子被取代了。
“陛下，还有一事，我需告知与你……”
第二十八章
南宫烬离开之后。
陆婉儿的父亲陆商随即来了。
听了陆婉儿将南宫烬和肖武混战的事情开始一一告知给了父亲。
陆商不由得深皱起来。
“父亲，我是担心棠儿这一回，还会逃不过，您没看到南宫烬看待棠儿时的眼神，我真的怕了。”
那欣喜、欢喜之中透露着强烈的占有欲。
这是她的女儿。
当初沈棠进宫一事就足够陆婉儿后悔了。
现在，她再也不想让沈棠和南宫烬扯上任何的联系。
陆商摸了一把下巴上搭理得有条的胡须，一脸的精明色下，随即斩钉截铁道：“棠儿不能留在京城了，随我回江南吧，京城势力江南无法插手，去了江南，说不定对棠儿的病情更有帮助。”
陆婉儿也是这个意思。
江南商人自成一派，父亲在江南颇有威望，且江南也有更多的奇能异士，沈棠的身上的那些伤，说不定能因此医治好。
当下决定了。
陆婉儿便没有再迟疑。
给沈棠收拾好了东西，下午就走了。
走的时候，沈家一个人都不曾惊动。
……
皇城。
贵妃阿媛几次要见陛下，都被挡了回去。
皇上还特别让内管转告，让贵妃多管管后宫，如今朝堂事由格外多，贵妃不要将时间浪费在皇帝身上。
贵妃阿媛接到圣旨后，整日以泪洗面。
找陛下没有办法，贵妃只能去找太后。
谁知道太后也是这个德行。
对贵妃已然没了之前的关切。
她感觉自己已经在这皇宫之中失去了所有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