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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眼神一厉，但随即干脆道：“准了。”
挖出尸骨做法那日，秦墨就待在乾阳宫。
褚菁菁一遍一遍想要突破那三丈的距离，却一次次被拉回秦墨的身边。
她红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墨，大声叫骂：“秦墨，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孩子叫什么？有什么你大可以冲着我来！”
“痕儿死的时候，才那么小小一个，每日都缠着你，叫你父皇，他那么崇拜你……”
“你怎么能任由沈芃芃这么对他！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亲！”
她随手便要抓起御案边的奏折往秦墨身上砸。
——可手却穿过了奏折。
她依旧什么也碰不到。
褚菁菁愤怒地又抓了好几遍还是什么也触碰不到。
心一寸寸的沉下去，她不甘的跌落在地痛哭。
都说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上天还要如此残忍对她？
难道她活着受尽苦楚还不够，死后还要被折磨吗？！
发泄过后，褚菁菁发现无论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便蜷曲在角落里，意志消沉。
这时，正在批奏折的秦墨却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头。
第五章
夕阳余晖照进养心殿。
眼前什么都没有。
秦墨摇摇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却不知在笑谁。
翌日。
秦墨乔装打扮了一番，悄悄出了宫，与友人来到一家酒肆。
褚菁菁识得这些人。
是秦墨的谋士，也有人在朝中为官，完完全全是他的人。
酒过三巡，一男子问起：“皇上打算何时迎回中宫？”
秦墨迷离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暗光，他咬牙开口：“那些大臣只知她有功，又救过朕，怎么不说她还干了些什么让朕丢尽颜面之事！”
褚菁菁脸色一白，想起一件事。
只此一桩，便足以抵消千万功绩。
两年前宫宴上，她被人算计中药，被人与一男子关在暖春阁内，被秦墨抓个正着。
秦墨怕有损颜面，封锁了消息。
但自此后，秦墨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秦墨攥紧了酒杯，面色寒沉如水：“她水性杨花，平日里就会摆着张脸给朕看，却和那个奸夫有说有笑。”
“那日若不是朕及时赶到，还不知会发生何等苟且之事。”
“住口！”
就在这时，门被“嘭”的打开。
接着，一名男子冲到秦墨面前，愤怒大喊：“你可知你口中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即使伤害自己也不愿背叛你！”
褚菁菁看着来人，有些惊讶。
这人便是那所谓的‘奸夫’！
司徒昼双手攥拳，一字一句解释道：“那日在宫宴上，一宫女斟酒时弄湿了我的衣物，带我去暖春阁换，然后便将门落了锁。”
“而后我才发现屋内早已昏迷的皇后娘娘，可屋内却燃起了催情香！”
“皇后娘娘醒来后，发现自己中了药，宁愿用簪子刺伤自己保持清醒，也不曾靠近我！”
“我和她清清白白！”
司徒昼的话掷地有声。
秦墨却是一字不信：“没有人证，随你怎么说。”
司徒昼更加气愤：“你真的信她会谋害皇嗣？皇后娘娘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她甚至爱到愿意接纳你那么多的妃子和孩子，你为什么不信她？！”
秦墨心一颤，却还是冷声道：“身为皇后，她本就理应大度。”
司徒昼再忍不住，一把揪住秦墨衣领：“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秦墨目光一沉：“来人！司徒将军以下犯上，抓起来！”
随后司徒昼便被挣扎着带了下去。
秦墨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褚菁菁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在他身边骂：“你不信我就算了，又为何连司徒将军都不放过，你这样如何向司徒家交代，如何向南境战士交代？！”
“难道你要当个昏君吗？”
秦墨自是置若罔闻，径直回了宫。
一路上，秦墨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等他停下来，褚菁菁才发现眼前竟是凤阳宫。
——她被打入冷宫前的居所，历代皇后的宫殿。
但此刻，凤阳宫宫门紧闭，一片萧条。
自褚菁菁被打入冷宫后，凤阳宫便被封了起来。
褚菁菁一怔。
秦墨应当只是路过吧？
可谁曾想，秦墨竟推开了凤阳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漆黑。
远远的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在廊下。
飘着的褚菁菁都是一个激灵。
秦墨厉喝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
白色的身影似乎想逃，被他追上去一脚踢了上去。
“啊！”一声尖叫，一个宫女倒在地上，一脸惊慌。
褚菁菁一诧，这里竟然还有宫人死守在这里？
也不知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宫女看清秦墨的面容后，立马跪在他面前。
但她出乎意料的没有请罪。
而是磕头哭喊道：“陛下，求您饶过娘娘吧，她活不长了！”
第六章
秦墨蹙眉追问：“活不长是什么意思？”
宫女瑟缩着答：“娘娘还在时，便积郁成疾，太医说只能再活五年。”
“去年，贵妃在除夕家宴顶撞皇后娘娘，您却反过来罚娘娘跪在雪地里，那一次之后，娘娘就熬坏了身子骨，更是药石无医。”
说着，宫女便哭了。
秦墨冷冷的看着她，嗓音低沉：“你是在怪朕？”
宫女连忙磕头谢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求您饶过娘娘吧……”
秦墨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眯着眼看她：“满宫人都走了，你为何还留在这？”
宫女哽咽着说道：“皇后娘娘救过我的命……”
“一年前……皇贵妃让奴婢在她的袍子上绣凤凰，之后又要把奴婢打死，是皇后娘娘心善，怜惜奴婢的手艺，出手救下奴婢，还让奴婢在凤阳宫的绣房做活。”
沉默半晌，秦墨忽地冷笑一声：“故事编得倒好，你既然这么忠心，就守着这空殿到死好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褚菁菁还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宫女，却一下被拉扯着离开。
一路上，她看着秦墨没有表情的脸，满心悲哀。
她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个人。
她和这个人，也曾有过相知相守的美好时光。
只可惜……那点情谊终究是在时光里一点点消磨尽了。
她不怨谁，也怨不了谁。
褚菁菁自嘲一笑，飘得高高的，远远的。
翌日，养心殿。
秦墨在披奏折，褚菁菁站在殿门口看着天出神。
忽而，周全匆忙进来禀告：“陛下，婉嫔娘娘小产了。”
秦墨沉下脸：“摆驾钟萃宫。”
褚菁菁看着他的神色，觉得秦墨应当是有几分愤怒的。
近两年，宫中皇嗣凋零，即使有妃嫔怀孕，也很难生下来。
到了钟萃宫，褚菁菁就听见寝殿内撕心裂肺的哭声。
先一步飘进殿内，便见婉嫔一袭宽大寝衣，头发披散，抱着一个枕头，撕心裂肺的哭泣。
秦墨走进殿内。
婉嫔忙踉跄起身，在秦墨面前跪下，仰头看着他哀声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