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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六岁那年，漠北公主褚菁菁对秦墨一见钟
情，不顾父王反对，不远万里嫁给了秦墨，成为他的王妃。
十八岁那年，他们有了孩子，秦墨对褚菁菁
说“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二十岁那年，秦墨违背誓言，纳了别的妃
子。
二十六岁那年，褚菁菁的孩子死了，心灰意冷，跪在金銮殿上，请求帝王废后！
也正是那一年，褚菁菁死了。
尊贵的帝王在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第一次尝到了锥心蚀骨之痛。
自此，后宫中多了许多与先后相像的女子。
五年后。
大选之日，帝王靠在龙椅上垂眸不语。
直到一名与先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进殿，唤了一句：“陛下，万福金安。”
大殿之上，帝王蓦然头，幽深的双眸在对视间刹那失神，茶盏碎了一地。
帝王失魂落魄呢喃唤了一句：“菁菁。”
褚菁菁死了。
她这些年忧思过重，早就病入骨髓，药石罔医。
被秦墨罚入孤山寺后更是连药都断了，最后吐血而亡也是自然而然。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死后灵魂竟没入地府，而是回到了皇宫。
甚至一直飘在秦墨周围，不能离他三丈。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对他没了一丝留恋，却又为何被绑在他身边。
褚菁菁看着御案前的英俊男人，皱紧了眉头。
秦墨正认真的批阅奏折，浑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息。
她能看见他，他却瞧不见她。
她死去的消息还未传来。
此时，他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褚菁菁百无聊赖的绕着秦墨转圈圈。
她和这个男人做夫妻整整十载，从嫁给他做王妃，到成为皇后。
从只她一个人，到后宫越来越多的妃嫔。
她对他的爱也被一点点磨平。
而她孩子的死，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跪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秦墨废后，却被他打入冷宫。
可就算到了冷宫，还是不得安宁。
柔贵人小产，秦墨怪到她头上，将她罚入孤山寺，不闻不问。
只褚菁菁没想到的是。
在孤山寺的那三月，是她嫁给他以后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突然，一旁的西洋钟响起。
褚菁菁瞥了一眼时间，指向十一点。
秦墨又废寝忘食批奏折了。
他是一个好皇帝，恩威并施，为国殚精竭力，可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收回视线，褚菁菁习惯性开口劝诫：“陛下，该休息了。”
可秦墨没有反应。
褚菁菁才反应过来，他已听不见她说话了。
她自嘲一笑。
就算她还活着，他也不会听她的话。
这时，秦墨贴身太监周全端着一碗羹汤进来，提醒道：“陛下，夜深了。”
他弯着腰将羹汤呈到秦墨面前：“陛下喝了吧，不然您又该胃疼了。”
秦墨常会废寝忘食处理公务，落了胃疼的毛病。
这汤是褚菁菁当年专门翻阅医书，为他调理的养胃汤。
秦墨只瞥了一眼，脑海中一瞬闪过褚菁菁的身影，便厌恶地说：“往后不必再给朕了。”
周全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将汤又端了回去。
殿内寂静片刻，又一个小太监通传道：“陛下，皇贵妃娘娘身边的春茯来报，说皇贵妃娘娘心口痛。”
秦墨笔一顿，随即大手一挥：“摆驾嘉兴宫。”
褚菁菁又跟着秦墨，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嘉兴宫。
嘉兴宫是后宫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一草一木皆贵重。
殿门前，皇贵妃沈芃芃一袭胭脂色的石榴裙，姿容妩媚。
沈芃芃是两年前秦墨下江南体察民情时带回来的女子，短短两年，便晋为皇贵妃。
褚菁菁看到秦墨温柔的将沈芃芃扶起，握着她的手走向殿内。
沈芃芃媚眼如丝：“陛下，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一首新曲，可要听听？”
秦墨揶揄道：“爱妃不是心口痛吗？”
沈芃芃嘴角含笑，拉着他的手覆上她的心口：“陛下给妾身揉揉……”
褚菁菁第一次见到两人私下相处的画面，不由自嘲。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腔调。
她再也看不下去，飘到殿外。
便听周全叹了一口气：“唉，那汤陛下一口都没动……”
另一个公公凑上前，面色隐晦：“周公公，三个月了，陛下都没再提起一句皇后娘娘……”
周全望着孤山寺的方向，摇了摇头：“看来陛下是彻底忘了皇后娘娘了。”
第二章
褚菁菁没想到自己都变成鬼了，还是能感觉到心口传来阵阵疼痛。
她尸骨未寒，秦墨却与美人共度良宵。
想来若是知道自己死了，恐怕他还会高兴吧……
翌日，养心殿。
褚菁菁又看着秦墨处理政务，直到周全进来禀告：“柔贵人求见。”
不一会，柔贵人便在周全的引领下进殿。
她一袭素雅襦裙，盈盈一拜：“参见陛下。”
秦墨抬头：“柔贵人找朕何事？”
柔贵人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还是因三个月前的小产而身子虚弱。
她柔柔开口：“陛下，妾身想问问您，皇后娘娘如今在孤山寺如何了？”
“爱妃先起来。”
柔贵人眼泪“唰唰”落下：“您不告诉妾身，妾身便不起，您答应过妾身，会为妾身的孩儿报仇的，可您只将她罚出宫去，陛下偏心。”
秦墨面色沉下来，不容置疑道：“此事朕自有分寸。”
屋内气氛恍若凝固。
柔贵人不敢惹怒他，只好讪讪告退。
褚菁菁跟着飘了出去，但没多远，又被三丈的距离拉住。
飘回养心殿时，却在一个小角落听到宫女的议论。
“皇后娘娘如今都已远离皇城，柔贵人怎还不肯放过娘娘？”
“后宫争宠惯用的伎俩罢了，就连上次柔贵人小产，也是因她在路上滑了一跤，孩子保不住，怕陛下怪罪，才说是皇后娘娘动的手脚，可没想到皇上连查都不查便将皇后娘娘送出了宫！”
一个宫女有些难过：“皇后娘娘要回来可就难了。”
“其实我觉得对皇后娘娘来说，出宫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
“因为皇后娘娘是心灰意冷了。”
褚菁菁怔然抿唇。
是啊，她心灰意冷，连这些小宫女都能看得出，偏偏秦墨看不出。
又过两日。
秦墨下朝后回宫，褚菁菁跟着飘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