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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本要替他挽发，他说不用了。华星披着头发上朝，那群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揪着这事开始说话。

  　　华星听得头疼，冷着脸叫他们闭嘴。上回朝上见血的事还历历在目，一群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都沉默下来。

  　　近来没什么大事，下朝也快。

  　　在下朝那一刻，华星居然觉得心情有些激动。这与昨夜的梦一样让人难以弄懂，他脚步轻快，往冷宫去。

  　　·

  　　楚月一天没回来，也没人关注她。直到她回来了，才有人问一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儿了？”

  　　楚月含糊过去，“没去哪，我先回去了。”

  　　她不知如何告诉她们，她不过在冷宫里贪玩罢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她们也不会相信。她们只信她们所以为是对的事情，而不会相信楚月所说的，是真实的事情。

  　　楚月若是和她们说，冷宫里很好玩。她们必然全都不信，只觉得她在发痴。

  　　毕竟楚月的好玩，同她们所理解的好玩也不同。

  　　楚月这么想着，出门去洗了脸，再进来的时候，听见她们在低低地笑着什么。

  　　是彩云，和白雪。

  　　彩云本来同琉璃最要好，琉璃走后，彩云就和白雪好了。

  　　楚月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她们本来在笑着，看一眼楚月，又忍住了笑声，转过头去。

  　　白雪拍了下彩云，彩云立刻收了笑，似乎还有个藏东西的动作。

  　　“她来了。”白雪说。

  　　虽然不清楚她们为何笑，不过既然说她来了，就不笑了，说明一定是不能告诉她的东西。

  　　不能告诉她的东西多了去了，楚月才不会每一样都刨根问底。

  　　楚月躺进被窝里，初秋的被窝已经带了些凉意，楚月躺进来，小腿肚碰到冰冷的被子，立缩回来，变成一团。

  　　秋天来了，冬天很快也要来了。

  　　她好想念华星。

  　　华星那么热，有华星的话，一整个冬天都不会冷的吧。

  　　楚月这么想着，把被子全裹在身上，缩成一个圈。

  　　这一夜，楚月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皇宫里下好大的雪，好冷，然后华星突然出现了。她抱住华星，身子就暖起来。

  　　就这么过了一夜，第二天，楚月醒来的时候，好像一身也暖暖的。

  　　她哈口气，叠了被子要出门干活。

  　　彩云也在叠被子，从她的被窝里甩出个小册子，刚好落在楚月脚下。

  　　楚月捡起来，只瞥了一眼，上面的字看不懂。

  　　她还给彩云。

  　　她一看见彩云，就想起那天晚上，彩云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画面。

  　　楚月觉得心里又难受起来，她把东西交给彩云，立刻跑了出去。

  　　今天要洗被子，初秋的水也爱夏天冷，手放进去搓一会儿，都好像融化在水里。

  　　楚月擦上皂角，用力地搓了搓，洗去那些脏污。

  　　凉凉的水从她手上游过去，她想念冷宫里的那个温泉，在那里面，手可以游得很舒服。

  　　她对着手心里哈了口气，用力揉搓一番，被冷过的手通红的，又热起来。

  　　干完了活，才可以吃饭。

  　　这饭不好吃，楚月现在渐渐觉出味道来了。宫女所的饭食，不如华星给她带的。

  　　想来是华星厉害的缘故，他在陛下身边当差，一定也是陛下很信得过的人。

  　　吃过饭，楚月自告奋勇去冷宫。

  　　管事姑姑觉得她有些傻，冷宫里虽说要打扫伺候，可是那儿又没人，其实不打扫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楚月要去，管事姑姑也乐意。

  　　楚月欢欢喜喜地奔着冷宫去，路过彩云的身边，彩云和白雪又低头说着什么，她们捂着嘴笑起来。

  　　楚月有些不解地收回目光，她哼起歌来，想起早上看见的那本小册子上写着的字。

  　　似乎有一个春字。

  　　春，是什么意思呢？

  　　春天吗？

  　　春天要在冬天之后才过来。等春天来的时候，楚月就又长大一岁。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明月姑姑捡到她的时候，是在春天。

  　　楚月很喜欢春天，春天有桃花，还有回暖的天气。

  第12章 恰如云

  　　她今日到冷宫的时候，华星比她先来一步，已经在那里坐着。

  　　他今日没扎头发，头发披散着，倚着栏杆站着。楚月蹦跶着走近，他斜倚在栏杆上，降低了些高度，刚好够楚月踮脚能捂住他的眼睛。

  　　以华星练武多年，早就察觉到楚月脚步。他没声张，等待着她走近。

  　　她的气息落在他身后，华星下意识呼吸一顿，随后感觉到眼睛上一团热，带着柔软的触感。

  　　楚月的袖子擦过他的脸颊，“猜猜我是谁？”

  　　楚月故意变了个声音。

  　　华星吐出两个字：“月儿。”

  　　楚月松开手，改为搂着他脖子，“你怎么知道呀？”

  　　她说罢，又觉得自己这问题不够好，华星当然知道了，因为冷宫里平时又没人来。

  　　楚月搂着他的脖子，脸颊和他的蹭在一起，少女独特的奶香味一瞬间将他包围。

  　　华星又感受到那种平静的感觉。

  　　一切都在默然之中。

  　　“华星，冬天要来了，我最近洗衣服，都觉得手冷了。”她这么说。

  　　“我昨天睡觉的时候，都觉得腿冷。我就想你，你好热，暖乎乎的，如果冬天抱着，一定会很舒服吧。”

  　　楚月搂得更紧了些，华星的头发被她压在一处。他的头发又黑又亮又多，看起来就很好玩似的。

  　　她松开手，改为把玩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在她手指间缠绕。她咧着嘴角，华星一直没说话。

  　　楚月这才发觉他有些不对劲，“华星，你怎么了？”

  　　她眨着眼睛，移到华星的正面。

  　　“你今天不高兴吗？”楚月看着华星的眼睛。

  　　华星抿唇笑了笑，“没有，我不是不高兴，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我不懂为什么，所以在思考。”

  　　不懂为什么对楚月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安慰道：“没关系啦，我有好多事情搞不懂为什么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不懂就算啦。”

  　　华星看着她，她的世界单纯又天真，这是皇宫里最不应该有的。因为在这宫里，要想活下去，一定要够狠，够心机深沉。

  　　可是她偏偏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落在他跟前。

  　　华星想，他得让她继续这样天真快乐。

  　　楚月拉过他的手，笑了笑，这是安抚的意思。

  　　华星说：“好，今天，亲吗？”

  　　他看着楚月的神色，她抬起头来，有些欣喜。

  　　“好啊。”她说。

  　　楚月坐近了些，几乎到他怀里。

  　　热的和冷的碰在一起，冷热交缠，好像热的也变成了冷的。

  　　楚月碰触到他的冷的瞬间，轻抖了抖，在这种天气，格外地敏感。

  　　华星察觉到她的抖动，他轻轻地将她揽紧了一些。他用的力气很轻，因为她的腰很细，好像多用点力，都要折在他手里。

  　　华星有一瞬间走神，他在想，她是不是太瘦了？也许应该多吃一点？

  　　楚月没有感觉到他的走神，他们玩过几次，楚月已经有了经验。

  　　首先，她碰了碰那柔软。她想象中，那些飘来飘去的云朵也是柔软的，如此一般。

  　　楚月一口吃掉云朵，轻轻地咬动，但是咬不动的。

  　　咬下去了，就会痛。

  　　她很明白这道理，因而很有分寸。

  　　云朵被她吃得变了形状，就像天上白白的云朵一样。

  　　沾染了她的味道的云朵，变得湿漉漉的，像下过雨水。

  　　她玩得起兴，忽然从云朵里钻出一个小妖怪，小妖怪抓住了她。

  　　她背脊绷了绷，感受到轻微的痛，

  　　她出声，“啊。”

  　　这一声闷闷的，也被妖怪吃掉了。

  　　不过妖怪的动作放缓了，变得温柔起来。

  　　今天的感觉似乎有些奇怪，像吃了一把糖糕，糖糕黏在嘴里，腻腻的，又莫名地感觉很好玩。

  　　她和妖怪在打架，四周好像烤着火，可是又下雨。

  　　楚月玩累了，松开放在华星肩膀上的手。

  　　“华星今天吃糖了吗？”楚月笑着问他。

  　　“嗯？”他贴着柱子，是疏离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