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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星垂眸，不去想那些女人，又看楚月。楚月在吃着樱桃，樱桃全都是甜的，葡萄除了一开始那一粒是酸的，也都是甜的。

  　　楚月想起什么，又回头问他：“樱桃和葡萄也是偷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也亮着光彩。

  　　华星嗯了声，吞咽一声。

  　　楚月以为他也想吃，递给他几颗。

  　　华星接过，一口一粒。

  　　“甜。”他说。

  　　楚月点头应和，“对，甜的。”

  　　她又忽然道：“会被发现吗？偷东西？”

  　　华星笑起来，“不会，我会飞。”

  　　楚月听见他的话，眼睛又亮起来。“真的吗？你会飞吗？”

  　　她想起她看见的雀儿，它们也会飞，可以飞出宫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看着华星，又把话咽回去。其实她不是想出宫去，她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外面的世界毕竟是外面的，她觉得她生来就是宫里的，只能在宫里活下去。

  　　这四四方方的宫墙围起来的地方，就像她的家一样。

  　　一辈子待在家里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楚月的情绪太好猜了，她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华星看见她的笑容消失，问：“怎么了？”

  　　楚月摇头：“没什么，你真的会飞吗？”

  　　华星见她不想说，也没追问。

  　　他已经缓和过来。

  　　华星一把揽过她的腰，往外走了几步，而后飞身直上屋檐上。

  　　这里的屋檐已经有很久很久，上面还长着青苔。楚月的头发被风吹乱，她小心翼翼站在屋顶上，有些害怕，因此抓紧了华星的手。

  　　从屋顶上看下去，可以看见整个冷宫的轮廓，还能望见远处热闹的宫殿。

  　　风呼呼地吹着，楚月听见风声，她嘴脸咧开，收都收不住。

  　　“华星，我好害怕，我们下去吧。”她声音很大。

  　　华星并没有答应，而是带着她从屋顶上，飞上了那颗很大的树。

  　　这棵树兴许已经活了几百年，很高，也很粗，枝繁叶茂。

  　　华星放她在树枝上站稳，她紧紧抱着树干，小声地叫起来。

  　　“好好玩啊，华星。”

  　　她看着华星，华星靠着树干，抱着胳膊，也看着她。

  　　她慢慢坐下来，等熟悉过来，便又觉得有趣。

  　　她轻晃着腿，旁边的树叶也抖动起来。

  　　楚月小声叫了声，“华星。”

  　　她晃动得更厉害，她想吓华星，但是华星一点也没有被吓到。

  　　“你为什么不怕？”楚月问他。

  　　华星说：“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楚月哦了声，也对，他是个侍卫嘛。侍卫就是要武功高强的，可能就是成天飞来飞去的。

  　　楚月又道：“明天也飞，飞了就不会被抓到了。”

  　　“嗯，带你飞。”

  第10章 偷东西

  　　华星和楚月在树上坐了许久，华星才带着她从树上飞下来。

  　　树枝因为下过雨，还有些湿意。楚月的衣服被打湿了，有些脏脏的，她下来了才发现。

  　　“衣服弄脏了，算了，回去洗就好了。”楚月放开自己的衣服。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时间已经不早。

  　　楚月把东西收拾好，递给华星。她声音欢快：“明天哦，你一定要来哦。”

  　　华星点头，接过锦盒，“嗯。”

  　　他们在冷宫门口分别，走两条不同的路各自回去。

  　　楚月的衣服弄脏，被她们看见，不知道谁最先开口：“你怎么弄得这么脏？难不成你是用衣服擦的地板？”

  　　她们跟着笑起来，楚月不想理她，只当没听见她的话。她哼着歌，从她身边走过去。

  　　楚月想起明天的约定，心里很是开心。她才不和她们计较呢。

  　　那个挑事的宫女自讨没趣，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也悻悻闭了嘴。

  　　楚月回来的时候，她们正在吃饭，而且已经吃到尾声。自然而然的，没给楚月留。

  　　“对不起啊，你回来得太晚了，没饭吃了。”

  　　楚月摇头：“没关系。”

  　　反正她已经吃饱了，还吃了她们吃不到的樱桃和葡萄。

  　　她可开心了。

  　　“没吃到饭还这么高兴，果然傻子脑子里想的，跟我们想的确实不太一样。”另一个人这么说。

  　　楚月只是笑着，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有个人看她这么高兴，问道：“你说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那人摇头：“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会知道呢。”

  　　两个人摇着头走了，楚月没听见她们后来的话，她回到自己住处，换了身衣服，把自己的脏衣服洗好，晾在外面。

  　　晚上还有别的活干，要一直到很晚才可以睡觉。

  　　在进入梦乡的时候，楚月想起华星来。

  　　华星说，明天带她去御膳房偷东西。

  　　她还没有偷过东西，偷东西固然是不对的，但是这样很有意思啊。楚月翻了个身，做了一宿的好梦。

  　　第二日，她仍旧开心地哼着歌去冷宫。

  　　昨天说她是傻子的那个人看见了，又嘲讽道：“只有傻子才会把冷宫当宝贝。”

  　　她不屑地哼了声，转身去做自己的活。

  　　自从琉璃调走之后，剩下的其他人也都蠢蠢欲动，想方设法地要离开这里。

  　　·

  　　冷宫现在非常干净，楚月也不需要打扫什么。她跳着地砖的格子打发时间，满怀希冀地等着华星的到来。

  　　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

  　　但是华星失约了。

  　　第一次，他失约了。

  　　楚月把格子都跳了好多遍，他还是没来。

  　　楚月想，他是反悔了吗？还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

  　　她又等着，一直等啊等，等到太阳都快下山了，华星还没来。

  　　满腔的希望又冷下来，她像一个干瘪的球，耷拉着脑袋，还买扣着手指数着。

  　　“华星来，华星不来……”

  　　华星被绊住了手脚，因为他把那个姓苏的女人杀了送回家里去。那群老东西果然又有很大的意见，个个都争先恐后地闹。

  　　尤其是苏家，闹得最大。

  　　“陛下，此事臣一定要讨一个公道。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做错了什么，陛下……”

  　　他们跪在宫门口，跪了整整一天，吵得华星心烦气躁。华星想把苏家人也一起杀了，又被那些老东西哭天喊地地拦下来。

  　　他心里记挂着楚月，他想，他要失约了。

  　　他脑子里浮现出楚月的脸，她亮晶晶的眼睛，随着太阳的落下，肯定也逐渐失去了光彩。

  　　她会不会觉得他欺骗了她？然后从此就不来了？或者，埋怨他？

  　　华星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又觉得胸口一团火气往外冒。

  　　他们从那个女人，吵到以前他做过的很多事情，一一列举，最后又教训他。说他作为一个君主，这样凶残成性不可以。又扯到百年基业，要如何毁在他手里，他听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华星想同他们妥协，说要赐苏家人加官进爵。但是他们不依不饶，还是要吵吵个不停。

  　　华星眸中含光一闪，他拔出剑来，一剑劈开了院子里的一棵老树。那树哗啦啦地掉在地上，动静很大，那些人全都抬起头来。

  　　华星说：“再多说，孤就把你们全都杀了，全部，一个也不留。”

  　　他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双眼阴狠得可怕。他手里握着剑，背光站着，整个人向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鬼。

  　　贪生怕死一些的，停了声音。

  　　华星不欲多说，将手里的剑扔向旁边的柱子上，剑穗晃动着，影子被拉得好长。

  　　他起身离开，急匆匆往冷宫里去。

  　　他以为楚月肯定走了，可是还是要去看一看。

  　　华星蹙着眉头，嘴角微微朝下，整个人散发出寒冰气质。

  　　他飞身前往冷宫，他以为只有冷清的影子迎接他了。

  　　越靠近的时候，他的步子放得越慢，就连呼吸也放缓了。

  　　直到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缩在柱子旁边，头耷拉着，似乎要睡着了。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像有无数的话堵在嗓子眼，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