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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是他，亦或是司煜泽。
只要她脸上的笑颜永远不会落下，那便是他的毕生夙愿。
桑毓深吸口气，收起溢到眼眶的泪光，似跟他做保证，又像在给自己打气。
“我会过得好好的，一定会。”
第四十五章 好一个我放你自由！
这世间，除却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桑毓很惭愧，在几经生死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曾几何时，她有牢牢抓住幸福的机会，可尽数被她的胆怯拒之千里之外。
可仔细想想，她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不幸福？
司煜泽是她从十三岁起就认定的男人，她怎么甘心这辈子身边人另有其人？
所以啊，司煜泽，她不躲了。
桑毓裹上大衣来到司家大门前时，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撒在她身上，融白的毛衣顿时被镀上一层金光，整个人明媚而温暖。
远远的，司煜泽便见到了她。
彼时，他站在门前玄关处，脚上拖鞋还未来得及换下，眼看着她一步步走来，一颗心竟快要跳出嗓子眼。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如司煜泽，有朝一日也会慌乱的连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儿是合适的。
他局促着，一会儿擦了擦手心的汗水，一会儿摸了摸手中的外套，直到她实打实的站在跟前，发香随风涌入呼吸，才肯确定，她真的来了。
“司煜泽，我……”
“外面风大，进来说吧。”
桑毓要说什么，却被他率先打断。
看着他刻意拉开的距离，桑毓不由得皱了皱眉。
今晚的司煜泽，有些异常。
至于是哪儿不对劲，当两人面对面相对无言了足足五分钟时，桑毓才明白，他在有意疏远她。
宽大毛衣下的手掌不断紧握，桑毓深吸口气，打破沉默：“我们之间，还是夫妻关系……”
“明天我会带上证件，跟你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我放你自由。”
司煜泽像故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鼓作气将结果宣判。
他盯着茶几上的水果，目光一刻未曾离开过。
桑毓张了张嘴，一肚子的话就这么被他快准狠的堵死在嗓子眼。
她低着头，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带着轻嘲。
之前她执意离开的时候，他死缠烂打，然而她的心墙被他融化之时，他却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放你自由’。
好一个我放你自由！
桑毓豁的起身，声音僵硬：“那就明天九点，不见不散。”
说罢，开门，离开。
司家位居半山腰上，站在山路上，不用放眼远眺，一片张灯结彩尽收眼底。
今天小年夜，远远的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鞭炮声，热闹非凡。
桑毓孤身走在路上，只觉得这时的风比来时的大了许多，又兴许是她的一腔热火被人当头浇灭了的原因吧。
她抬头望着稀疏的星空，想起她妄想与司煜泽重归于好的异想天开，顿觉几分好笑。
“夫人请留步。”
身后何磊气喘吁吁的声音来的太过突兀，桑毓反射性停了步子回头。
他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寒冬腊月里，额上竟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桑毓问的平静：“有事？”
何磊竭力平复下呼吸，竟对桑毓深深鞠躬。
“恳请夫人不要走。”
第四十六章 中期肺癌确诊书
桑毓险些笑出声来，这两人是在唱双簧吗？
一个拼命赶她走，一个拼命让她留。
真以为她是物品，可以随意支配吗？
“我为什么要留下？你老板已经下了逐客令，我总不能再恬不知耻的赖着吧。”
桑毓强压着内心的愠怒，尽量平和着语气道。
何磊抿了抿唇，不应声，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展开送到她面前：“夫人看了就明白了，究竟司总为什么要离婚。”
一张纸，就能给她个完美的解释么？
桑毓不动声色的接过，垂眸，仅一眼，便失了所有话语。
【中期肺癌确诊书】
白纸黑字，宋体加粗的字眼犹如一道闪电，劈散她心中所有郁结的怒气。
桑毓慌忙抬头，急切的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刚刚拿到的诊断书，司总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让自己狠心做出离婚的决定。”
何磊的话里无一不夹杂着无奈。
他亲眼看着自己老板对着诊断书发了一天的呆，从早上到黄昏，整整一天，一刻未曾挪动过。
司总有多在乎夫人，他一个外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很难想象，他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逼迫自己放手。
可是司总不觉得可惜，何磊替他着急。
明明两个人历经了磨难，眼看着就要柳暗花明，他却在这个时候松了手，为的所谓的‘不拖累她’。
真是傻的可以。
然而何磊说不动司煜泽，他只能寻求桑毓的帮助。
事实证明，何磊赌对了。
桑毓紧紧握着那张肺癌确诊书，眸子里心疼中浮上些许怒意。
司煜泽就这么不信任她？
她陪他生，陪他死，生死都能不屑一顾，就这点病，就要赶她走？
“何助理，麻烦你去置办一下食材，今晚就吃完小年饭再回去吧。”
何磊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答应，即刻下山去办事。
五分钟后，桑毓重新站在司家玄关口。
换鞋的声音惹来背对着杵在窗前的人的不满：“我说过，别烦我。”
“我没打算烦你。”桑毓轻声回应。
轻轻浅浅的声线让窗前的人身子一僵，他不可置信的回身，看着桑毓，面上一闪而过的狂喜，紧接着，被冷静代替。
“你……”
“晚饭想吃什么，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材。”
桑毓几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如半个小时之前他堵死她话一样。
顺手将厨房外的围裙系上，她在冰箱里翻翻找找，最后掂着一袋番茄啧啧两声：“一看就是不常在家里吃饭，冰箱里都没什么备用食材。”
桑毓自然的像个与他相敬如宾度过了大半辈子的妻子，她在厨房熟稔的操刀掂锅，偶尔一低头，眉眼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司煜泽眼神复杂，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声道：“何磊都告诉你了？”
切菜的声音戛然而止，桑毓背对着她的身影静默了片刻，复而转身，将口袋里那张肺癌确诊书拿出，偏头温声质问：“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赶我走？司煜泽，你确定吗？”
第四十七章 我反悔了，桑毓
他不确定！
天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下了狠心，决定放她走。
可偏偏她自己又跑了回来！
他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这一次，他就算是死，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人也得是她桑毓！
装腔作势的冷静轰然破碎，司煜泽狠狠一压眉，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
俯身，勾腰，按着她的后脑勺，来势汹汹的吻上去。
他撬开她的贝齿，疯狂野蛮的索取她的美好。
缠绵不息的吻，吻到两人呼吸紊乱，舌根发麻，司煜泽才肯松开她。
桑毓咬着下唇，血液凝集在一处，鲜红欲滴，让他眸色不断变深。
粗粝的手指按着她柔软的唇，他与她头抵着头，呼吸交缠。
“我反悔了，桑毓。”
他声音沙哑，低沉的在心上划过，惹来她一阵微微颤栗。
桑毓忽的就红了眼，万般委屈涌上，她重重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我真怕你是铁了心要赶我走，你这个人从来不肯对我服半分软，今日要不是何助理，我……”
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一双鹿眸满是泪光。
人真是个古怪的生物，孤身一人时，哪怕被人砍掉了一条胳膊，都能咬咬牙，一滴眼泪都不掉，可一旦身边有个可以依赖的人时，就算是被纸割破了一条小口子，都能哭的像断了手指般夸张。
桑毓就是如此，睁着一双大眼睛，眼泪不要命了往下掉。
司煜泽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最后只能遵照本能，低头含住她的唇。
他挑动她的情欲，让她浑身瘫软，面若红霞，只能软软的窝在他怀里。
司煜泽心疼的拭去她的泪痕，低声承诺：“从今后，你这双手里攥着的，便是我的命，是生是死，是苦是甜，全凭你说了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