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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车，远远就看见别墅里灯火烛明，还隐隐传来一股子饭菜的香味儿。
果然，什么离婚协议，什么飞机失事，不就是那个女人闹出的幺蛾子么？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出事就出事？
“先生，您回来了？”一进门就瞧见张姨端着汤到客厅桌上，十分慈祥。
厉景澈的步子一顿，这才想起来今天周五，有沐清雅在基本上家务活都是沐清雅做的，可厉景澈还是请了个保姆，周末过来收拾做饭。
“夫人呢。”厉景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将自己的公文包递到保姆手里头。
“不知道啊，这一进来就没看见夫人，可能是出门了吧，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张姨说话的时候语气有点高兴，她来这里也有半年多了，看得出来这对夫妻感情似乎不太好，虽然夫人性格很好，可先生一直冷漠得紧。
如今先生主动问起，张姨自然是有些高兴，还是盼着这两个晚辈好的。
厉景澈没吭声，直接就往二楼卧室走，只是步子却有些匆忙。
一推开卧室的门，残留着的香水味儿冲入鼻腔，里头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却又少了很多东西。
果然如沐清雅说的那样，雪白整齐的床上有几张薄薄的纸，隔着老远也能看见上面离婚协议几个大字。
“沐清雅？”厉景澈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开始隐隐感觉到什么。
梳妆台上还放着一束尚未干枯的白玫瑰花，零零碎碎的护肤品却都不见了，四处查看了一下，厉景澈发现柜子里还有一排满满当当的衣服。
本应该松了口气的，可是，那些衣服都是他让人送来的高定，从礼服到套装样样奢华，沐清雅……竟然从来没有动过？
还有那些整套的名贵首饰，【创建和谐家园】版包包，但凡是他让人送来的，却都被留了下来。
感觉就好像连跟他有关的东西，一点都不愿意带上似的。
呵，沐清雅，还真是好样的。
厉景澈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拿起床上那几张薄薄的纸，只匆匆一瞥，就扬手撕碎了。
纷纷落落如雪花片一样的纸散了满床，衬得厉景澈漆黑的眼神显得格外冰冷。
沐清雅想要离开，经过他允许了吗？
当初费尽心机想要爬上他的床，好，他就给了她一个南太太的名分，怎么，如今却用一纸离婚协议就想瞥得干干净净？
做梦！
“张姨。”厉景澈喊了一声，指着衣柜里那些没拆封的衣服，神色阴郁，“把沐清雅的东西收拾收拾，扔了。”
“这……”张姨愣住了，双手搓着围裙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说第二遍。”厉景澈周身的戾气铺天盖地。
第五章 一尸两命，你满意了？
张姨哪儿还看不出先生是生气了，连忙哎了一声，匆匆忙忙就开始收拾东西，摸着那些质量上好的布料，心里可惜得紧。
等到东西搬走后，整个卧室好像一下子空荡荡了许多，连摆在梳妆台上的白玫瑰都收走了。
厉景澈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看着这一切好像沐清雅从来都没来过，连带着那仅剩不多的香水味儿都被风吹散了。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萦绕的白雾朦胧了男人刚毅俊美的面庞，连带着那双漆黑的眼眸都模糊了，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似乎显示出主人并不算平和的情绪。
……
之后几天，公司忙着开发新项目，厉景澈全身心投入工作，可底下的人明显感觉老板身上的冷气和威严更重了，个个战战栗栗，大气都不敢喘。
偌大的办公室中光线清晰明亮，男人站在落地窗面前打着电话，眉头死死皱起。
“喂，你哪位啊？”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娇蛮的女声。
“林娜己，沐清雅去了哪里。”厉景澈嗓音有些沙哑，下巴长出了些青黑色的胡茬，眼底更是一片猩红。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他明明已经戒烟好些年了，可自从沐清雅离开的那夜起，他好像，就放不下了。
那头沉默了半晌，“呵，我知道，你南大少想拿到我的手机号码很容易。不过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
“你是沐清雅的闺蜜，你告诉我，她十二号是不是上了飞往瑞士的飞机？是不是出事的那一班！”
厉景澈压抑到了极限，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脱离他的掌控了？
林娜己噎了口气，硬是半天没吭声。
“如果你还想你的小男朋友继续在外头公司做下去的话，我想他那么心高气傲，不会接受一个白富美的救济。”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厉景澈缓缓碾灭了烟头，他有的是办法让林娜己开口。
“你在威胁我？”林娜己气得摔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红茶，“厉景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不是。”
“厉景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林娜己忽然爆发出来，“她出事了那么多天，结果今天你才突然想起问她人在哪儿？”
“我不相信她死了。如果她躲在你那里，告诉她，乖乖回来，否则……”
他去调查过，飞机失事以后连个骸骨都找不到，地方那么大，谁知道都飞哪儿去了。
偏偏又是大沙漠的地段，一阵风刮过去，再多的骸骨也埋到深处底下，即便是让人挖，也不可能把整个沙漠翻一遍。
林娜己忽地笑了，“否则？否则什么？你给她的伤害，还不够多吗？倒不如让她在沙漠里呆着，远离这个没有你的A市！”
“喔，对了。”她顿了顿，又抛出一个巨型炸弹——
“厉景澈，你可能不知道吧，沐清雅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了，之前她还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个孩子会不会被你嫌弃打掉，现在好了，一尸两命！你满意了吧！”
这句话像是惊雷抛入平静的湖面中，炸出了一片巨大的水花。
第六章 沐清雅怎么可能会死呢
听着耳边传来一阵挂掉电话的嘟嘟声，厉景澈瞳孔猛地一缩。
四个月的身孕……
厉景澈耳边忍不住回想起前阵子沐清雅对着他甜甜一笑，用轻柔的声音问他，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办？
那个时候，沐清雅脸上明明是充满了对孩子到来的期待笑容，甚至可能藏了一点小心翼翼。
结果，他是怎么回复的？
厉景澈已经不敢去细想，手微颤着，连手机都握不住。
“怎么可能……”
他明明保护措施做得很好，怎么可能有孩子？
但，按照四个月之前来算，的确是他那段时间比较没有节制的时候。
厉景澈头一次涌出些许不知名的情绪来，像是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人。
沐清雅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一向生龙活虎又极其能缠人，一天到晚恨不得将他时时掌控在手里。
可这些天来，手机从未如此安静过，反而让厉景澈感到慌了。
每次回到家看着熟悉的环境，却少了那个女人的东西以及那个人，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为什么每到夜里，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内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溺毙一般，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沐清雅的存在。
厉景澈快疯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陆之允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南哥啊，咱们要不要去滑个雪，旅个游什么的，你看你公司项目都做完了，咱们出去浪吧。”
厉景澈恍惚似地看着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痛得一滞。
陆之允有些愣神，这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南哥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连带着瘦了不少，更显得五官深刻而明显，多了些冷硬的气息。
即便是如此，陆之允也得厚着脸皮故作开朗道：“哥啊，人生在世需得欢，你看我……”
瞧着厉景澈没反应，陆之允终于敛了神色，收起一贯的吊儿郎当，抖着手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深深吸了一口才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指尖的云雾冉冉升起，陆之允幽幽开口，“南哥，你今天要不要去沐清雅的葬礼？”
外面刚好很巧闪过一道霹雳雷鸣，声音震耳欲聋。
陆之允并不想【创建和谐家园】厉景澈，可他必须要让这个人知道，失去了就失去了，人总得往前看。
“南哥，你就承认吧，你后悔了。”
厉景澈绷着面孔，一言未发。
大概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如此，尚且不知珍惜时，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时，她却已经不在了。
厉景澈微眯着眼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了沐清雅，可对方已经完全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机会了。
只因为她不在了。
而窗外的雨从淅淅沥沥再到稀里哗啦，整个乌云翻滚间，雨水砸在落地窗上，连带着办公室内的光线都变得昏暗起来。
厉景澈站在那里，背部依旧挺得极直，却整个人仿佛毫无生气。
“南哥，你好好照顾自己吧，即便是嫂子她……不在了，也希望你过得好好的。”陆之允终究是于心不忍，劝了这么一句。
厉景澈沉默半晌，才苦笑道：“她怕是不会原谅我的。”
第七章 嫁给我吧
五年后，X市市中心车道。
“南少，前面好像出了车祸，估计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前头的司机说话时，在后视镜里瞧了一眼正在用笔记本查阅资料的男人。
男人这几年下来更显面容成熟而刚硬，低垂的眼睫毛长而浓密，周身的气息却越发冷傲矜贵。
厉景澈捏捏眉心，下意识地看向车窗外——
一辆黑色奥迪车飞快地行驶而过。
那车普通得不能更普通，可偏偏车窗打开，惊鸿一瞥中可以看见女人精致而动人的侧脸，只是一眼，就足以让厉景澈全身绷紧了。
那个女人很漂亮，几乎是一闪而过，却可以看见酒红色的长发随风飞舞，微抿着的艳色红唇，像是一朵妖娆绽放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