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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影视原著】请君赐轿杜望谢小卷》-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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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聚欢瑟缩在河边的苇丛里,八年前,沈肆就是在这里救了她的命,把她带走。她愿意选择这样一个地方,等待最后一天。无论自己的寿数是不是真的,她都会在天黑时分慢慢走进这条河。比起在这里不可抑制地想象沈肆与新娘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那才是她最后的幸福时刻。

        太阳猛地跳出河面,一片蓬勃灿烂的耀眼。她下意识地眯起眼,慢慢睁开时才发现一块晶莹剔透的相思扣映着朝阳静静垂在眼前。

        她猛地回头,沈肆微微一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她想要把脸埋在手中哭泣,却被沈肆坚定地拉开,他用粗糙手掌像第一次相遇时一样帮她抹去泪珠,又像过去无数次一样问道:“聚欢,今天你想做什么?”顿了顿继而道,“我陪你。”

      第五章 坤巽离兑轿

        一

        冬日的小径上,浓浓淡淡地铺了一层浅霜。提着箱子的杜望孤身一人走在小道上,听着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嘴角浮起笑意。他微错身形,藏匿在一棵老树后。不过片刻,谢小卷就顶着一头的枯枝烂叶急匆匆地赶上来,满脸的郁闷急躁:“怎么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见了。”

        后肩被轻轻拍了拍,谢小卷一声尖叫,跳起来转身才看见杜望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谢小姐,去英国的船票钱在汉兴就给你了。你怎么还跟着我?”

        谢小卷面红耳赤:“谁跟着你?汉兴冬季停船,早没有去英国的票了。姑娘我就是随便晃荡晃荡,咱们这是巧遇,巧遇你懂么?”

        她心虚,自己后退着抵到了树干上。杜望便也不再上前,却足以让谢小卷隔着一层茶色镜片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她的脸“噌”一下红了,正支支吾吾要说些什么。杜望却早收回压迫感,拎着箱子向前走去,声音清亮得很:“前面就是隋安的城门了,看那边挤着一堆人。看热闹可要趁早,谢大小姐!”

        城内不远处是一栋三层小楼,红漆飞檐,挂着“锦绣园”的戏楼牌子。此时这楼下乌泱泱地围了一群人,旁边的人瞅着杜望两人眼生,说:“今儿可是锦绣园头牌青衣水影痕退出梨园、抛绣球结亲的日子。我看您二位如此瘦弱,还是靠边站站,别待会抢起来伤着。”

        谢小卷不服气地瘪了瘪嘴,还偏往里面挤了挤:“我倒要瞧瞧这位水姑娘有多美。”

        楼上环佩轻响,曼步走出一位碧色衣裙的姑娘来,她微微抬头,即便是身为女流之辈的谢小卷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汉兴的沈聚欢已然算是难得的美人,可这位姑娘美得恍若行云流雾,微微蹙一下眉头都让人恨不得倾其所有只换她片刻展颜。她手里拿着一个绣球,上面还画着缤纷的脸谱,她微笑着对楼下俯身一福:“诸位捧场,影痕感激不尽。梨园漂泊,乱世沧桑,影痕只为寻找终身依靠。绣球抛出,无论贫穷富贵,老少俊丑,影痕自当终身跟随,绝无二意。”

        楼下轰然一片叫好。谢小卷下意识抓了杜望的手:“你不许……”

        “不许什么?”杜望笑问。

        谢小卷撞见那个笑容就觉得心头一跳,狠狠地撒了手:“没什么!”

        水影痕举起了绣球。远方赶来一骑枣红色骏马。人群惊慌躲闪,那人却在楼前一勒缰绳,冲楼上怒吼出声:“水影痕,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给我下来!”

        那是一个瘦削的公子哥,穿着一身西洋骑装,黑色马甲上的金属扣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人群议论纷纷:“那不是金三少金怀璧么?今儿可是附近三城十镇的商会赛马,他居然扔下那摊子跑这儿来了?”

        水影痕只微微一笑,手上的绣球已经丢了出去。金怀璧下意识顺手抓住,抬头时脸上满是沉痛无奈:“下来。”

        水影痕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三少,三年前你把我卖给锦绣园就已经不是我的主子了。你想让我听你的话只有一种办法——”她顿了顿,眼睛却是毫不躲闪地看向金怀璧,“你认了这绣球,我水影痕自当此生此世只听你一人的话。你若不认,我再投一次也就是了。”

        金怀璧从马上跳下来,几步跨上戏楼劈手把水影痕拽下来。她一路被拽得踉踉跄跄、钗乱鬓斜,声音透出凄楚之意:“金怀璧,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金怀璧芝兰玉树地站在那里,一双丹凤眼却透着伤心:“我要你找个好女子成家。”

        谢小卷惊愕得差点叫出来,身边的杜望却笑得更深了些:“你竟然没发现那是个唱青衣的俊俏小哥么?”

        果然,水影痕踉跄几步,脸色煞白:“你果然还是瞧不起我?”他猛地甩开金怀璧的手,“三少爷,你既然不要这绣球,何必管我给了谁?”

        金怀璧望着水影痕远去的背影紧紧攥起了拳头,再回头却发现身前站着一名穿灰衣长衫的男人,正是隋安镇的镇长。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金怀璧:“金三少,您家的商会您缺席我管不得。但闹市纵马即便在清朝也是大罪,十鞭的鞭刑您不枉受吧?”

        二

        隋安镇,无人不知金家钱庄金三少爷和梨园名伶水公子的一场孽缘。

        金怀璧是金家独子,因金父盼着人丁兴旺,才把怀璧的排行硬生生拗成了三。金怀璧五岁时,金父金母前往汉兴行商时被土匪劫道杀害。金怀璧的祖母金老夫人却是女中丈夫,独力操持决断,反而将金家钱庄越做越兴旺。金怀璧十二岁那年,刚好是金老夫人的五十整寿,管家为了讨主母喜欢,从汉兴挑了十来个容貌嗓音皆是上乘的孩子,纳入金府学戏,昔年还被唤作阿水的水影痕正是其中之一。

        金府请的授戏师傅手黑,不过十岁的阿水被露夜罚跪在假山最高最冷的华露亭上,正巧幼年金三也因为拨不明白算盘珠被金老夫人罚跪在华露亭。怀璧虽然是被罚跪,仍然锦帽貂裘穿得暖和。阿水却穿着一身单裳,冻得嘴唇都发紫了,还本着尊卑有别,只敢跪在怀璧下首的台阶上。

        在他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上一暖。怀璧将外面的比甲披在他身上,小小的身子抵住风头,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你若是困,就在我身上靠一会儿。”阿水诧异地抬头看向怀璧,怀璧身上虽带着富家少爷惯有的清冷矜贵,却温和善察,待人宽厚。他察觉到阿水不敢,又温声劝道:“不碍事,没人看到的。”

        阿水便恍恍惚惚靠在三少爷的肩头睡着了。次日怀璧发了高烧,金老夫人懊悔自己惩戒过严,停了怀璧的功课让他在房间里养病。金府有规矩,戏子不能进内院。阿水却在深夜冒着鹅毛大雪偷偷潜到怀璧的窗下,轻轻唤道:“三少爷,三少爷?”

        窗户被吱呀一声推开,金怀璧探出头来,他本就因为发烧通红的脸被烛火映得更加温暖。阿水觉得眼窝一酸,勉力哽咽出声:“三少爷,你……”

        怀璧一笑:“哭什么,真是学戏学痴了,也这么伤春悲秋起来。”

        他从窗户伸出手想要帮阿水擦眼泪,炙热的手指和冰凉的眼窝一触,两个人都微微一怔。怀璧最先反应过来,轻轻推了他一把:“趁着没人发现,快回去吧。记得别告诉别人亭子里我给你衣服的事儿,你要是挨打,我也白生这场病了。”

        阿水只能听少爷的话,他深深看了怀璧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月色下苍白无措的小人,踏雪而来,踏雪而归。尚是稚嫩的五官映着皎洁月色回眸一笑,已经颇有倾城之色。怀璧扶着窗棂,望着雪地里的小小脚印,脸上慢慢浮上笑意。

        金府的规矩严苛,迷惑主子的奴才总会被打发出府,下场凄惨。但年少时的喜欢极难被掩藏,金怀璧打小不爱看戏,那两三年内府里的戏却从不落下,阿水也总能得到独一份的打赏。日子久了,就有人将风言风语传到金老夫人耳朵里。

        授戏师傅气急败坏地将阿水拎到内院,让其跪下等候发落。十四岁的阿水安静跪伏在地上,既恐惧被发落出府的命运,却又不知为何隐隐期盼着罪名的落实。他和金怀璧本自清白,他却盼望着他在三少爷心里有一席之地。

        然而屋里却传来金怀璧回答金老夫人的话,声音里透着诧异:“她居然是个男娃么?我见她生得漂亮,只把她当作女孩儿疼惜。”说完嗤笑一声,“既然如此,今后儿我还理他做什么,传出去让人笑话么?”

        跪在外面的阿水只觉得脑中“嗡”的一下,似乎什么都再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金三少爷把自家府里的戏子认错的段子成为隋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但阿水却也因此逃过被打发出府的命运。他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整个人清减一圈,愈显丽色。来年开春桃花节,他再次登台才看见金怀璧。饶他掩盖在浓浓妆彩后的眼波全然萦绕在金三公子身上,对方却只矜贵地坐在台下,嗑着瓜子,陪金老太太说着笑话,时不时抬头逡巡一眼台上,目光却也决计不落在他身上。

        三

        又两年,开始立业执事的金怀璧要远赴汉兴办事。对方商户素好梨园,金老夫人便挑出自己戏班子里出色的跟三少爷同行。怀璧将男作女的笑话早已经传到了汉兴,席间就有人拿阿水打趣怀璧,怀璧只是温润而笑:“小时候的玩伴罢了,现在想来只觉得荒唐。”

        阿水只觉得心口一疼,他借口酒醉离席,却在月影花树处被扯住袍袖。席上主人一身酒气靠近他:“学戏辛苦,唱戏也辛苦,我看你是个伶俐的,不如留下来,我盘间铺子给你打理。”

        阿水知道这生意对金怀璧重要,纵然心中烦恶,还是忍耐不发,躬身一礼:“刘少爷,席上您最为捧场,我还当您是半个知音,心下很是感激。我只会唱戏,旁的不想做,也不会做。”

        “知音,当然是知音!你留下来,我给你组个班子,让你做水老板,把你捧成红透半边天的角儿。”他越发凑近,扶着他的腰,声音也狎昵,“别惦记着金三了,人家不好这个,你说你这痴图什么?你点个头,我这就找三少爷讨你,他不给你的,爷都给你。”

        阿水瘦弱,被锢住双手一时松脱不开。他羞愤至极,正要一口咬住那人的脖颈,身后却有清冷声音响起:“我金怀璧给什么不给什么还轮不着别人说了算。”

        男人愕然转身,慌忙掩住衣襟:“三少爷,你这是……”

        怀璧将阿水拉起,他虽不及弱冠,身量却已经长足,站在那里容色清淡,直如临风玉树一般:“刘少爷,风寒露重,当心别伤了腰。”

        生意终究是黄了,怀璧带着阿水当即离席下榻汉兴客栈。是夜,阿水在庭院里绕了好几圈,终究还是忍不住敲开了怀璧的门。

        一时无人应。门只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绕过木质屏风正看见怀璧准备入浴。一灯如豆,恍惚映着怀璧属于少年的清瘦腰身。饶是脚步放得再轻,还是惊了怀璧,他抓住青衫迅疾掩住,转过身来语声透了急躁:“谁让你进来的?”

        阿水的性子向来随遇而安,但多年的可望不可即却几乎折磨疯了他。他一贯是主子脚下卑微【创建和谐家园】的尘埃,不敢有半分轻慢污了他的衣袂。只有今天的事让他看到唯一的微茫希望,他不能错过,他不愿错过。

        他走近两步:“伺候三少爷入浴。”

        怀璧脸上一贯矜贵的表情终于破碎了,他居然结巴起来:“你……你……我不用你伺候,你快些出去!”

        阿水依旧执着,这执着的神色添在他好看的眉眼上认真得动人:“三少爷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三少爷究竟怕什么?”

        怀璧仓皇向门外走去:“我看你是疯了。”

        却被拦腰抱住。阿水的声音在身后凄凉入骨:“我是疯了,我只想问三少爷一句。方才三少爷驳斥那人的话,是不是真的?”

        怀璧沉默不语,半晌说:“若你真想脱府建班,我回去就秉明祖母,还了你的身契。”

        阿水绝望:“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怀璧伸手,想要将他的手掰开。阿水的声音透着绝望:“你若心里无我,把我的手指头掰折了,自然也就放开了。”

        怀璧被触动,转过身来,却被两片微凉的嘴唇贴上。阿水贴上来的吻是冰凉凄婉的,还透着眼泪的苦涩。怀璧只觉得脑子一蒙,全不知道所思所想,跌跌撞撞地倒在榻上。直到阿水纤长手指探进他的衣襟,怀璧才猛然醒悟,伸手一把推开他。

        温暖烛火下,阿水伏在一旁,隔着衣裳都能看见那瘦削的肩骨弧度。声音轻轻的,仿佛一出口就会碎掉:“还是不成吗?”

        怀璧扭过头,只有不看他才能狠下心来说话。他慢慢攥起手指:“阿水,这世上我们总有东西是得不到的。”

        阿水轻轻笑起来:“果然还是不成的。”

        回到金府的第二天,金老夫人听闻生意黄了的缘由,一怒要将阿水卖到外边的戏院。还是金怀璧顶着责罚求了阿水的身契交付给他,又给了他一笔银钱,任他自由来往,唯独不得再迈入金府。

        但众人皆未想到,阿水拒了那笔银钱,反而将自己以极低的身价卖给隋安风头正盛的戏院锦绣园。锦绣园的戏虽好,学戏残酷严苛却也是远近闻名。

        此后几年,怀璧只去过锦绣园一次。昔日的阿水成为水影痕,嗓音清丽,容色也越盛。有人打赏,戏散后就要下来答谢。有君子便有小人,轻薄【创建和谐家园】之事在所难免。怀璧带着客人远远地坐在包厢里,看着水影痕被他人为难,仰脖喝下一杯酒又一杯酒。脸上挂着笑,眼波却清凉如水,偏偏一丝儿也不向自己看过来,一如自己当年。

        散戏后,水影痕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后台卸妆,才发现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怀璧背着身子坐在妆台前。

        怀璧拿出银票:“不要唱戏了,买个小院子好好生活吧。”

        影痕眼中瞬间焕出耀眼的欢喜,然而怀璧的后半句话已经吐出:“找个好女人成亲吧。”

        怀璧说完转过身来,影痕的眼中却只剩下希望灼烧破灭后的残烬。他自暴自弃地笑了笑:“三少爷,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其中的乐子。”他凑近怀璧,手抚上他的脸,“你不喜欢的,我却偏偏喜欢。”

        金怀璧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推开影痕扬长而去,走到门口时还是顿住,声音郁痛:“阿水,我总会成亲的。”

        怀璧终究离开了,整个房间寂静清冷得可怕。影痕怅然坐在绣凳上,抬头看见西洋镜子里自己浓墨重彩的脸,一拳头打上去,支离破碎。

        水影痕因为手伤,歇了一阵子不再唱戏。金家却放出了金三少爷金怀璧即将年前成亲的消息,这才有了水影痕抛绣球的一幕。他为他舍弃重要商会闹市奔马而来,却终究不愿带他离开。

        四

        金怀璧因为闹市纵马被当众执行鞭刑的消息已经传开,整个隋安都炸了。谢小卷听了那些故事后对这金三少是兴致勃然,愣是拽着杜望来围观。镇长对居上而坐的金老太太行了一礼:“职责所在,还请老夫人莫怪。”

        金老夫人素来治家严苛,加上金怀璧为了水影痕放弃商会,已经让金家钱庄损失不少。老太太面若寒霜:“镇长哪里话,是我们金家不肖子的狂纵,该当此罚。”

        怀璧被几个粗壮的汉子押上台来,执行人抻了抻足有碗口粗的鞭子,挥出去就是石破天惊的一鞭。

        背脊上的衣服顿时被抽烂了,血迹沾染在鞭子上。谢小卷看着都觉得揪心,不自觉抓紧了杜望的手:“隋安的鞭刑这么厉害,金三少爷看着娇生惯养,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一鞭。”

        果不其然,三鞭下去,怀璧就神志模糊了。金老太太死命抓住座椅,心早就软了,但奈何刚才话已经放了出去,这会儿也不能求情。正为难时,突然有一个人冲上台来,不顾鞭影挡在金怀璧的身前。鞭梢掠过他的侧脸,惊呼声四起。

        冲上去的人正是水影痕,他卸去戏装,短发利落,也不过是个瘦削青年。刚才那一鞭将他整个人抽倒在地,抬起头台下俱是一片唏嘘,不胜惋惜。只见方才那一鞭,尾梢在他的半边脸上留下惨烈痕迹,已然是破了相。

        他却恍然未觉,勉力挡在金怀璧身前:“镇长!金三少爷闹市纵马全是我的教唆,这剩下的鞭子我替他挡了。”

        金怀璧仗着模糊的意识微微睁开眼睛:“阿水不许胡闹,快些下去。”

        影痕俯身握住金怀璧的手指:“三少爷,那年冬天的华露亭,你为我挡了一夜的风寒。如今我为你挡几鞭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镇长也没有想到金怀璧如此羸弱,金家家大业大,又只有一根独苗,真打死了自己也不好交代。他只能对执鞭人点了点头。水影痕抱紧晕过去的金怀璧,只觉得背后的鞭子暴风骤雨地袭来。顶着入骨的疼痛,心头居然涌上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若是他的少爷能永远躺在他的怀里,被他这般抱着就好了。

        水影痕虽然瘦削,但好在自小练功,身板底子不错,从鞭子底下捡回一条命,昏迷三天后才在客栈中醒来。旁边的谢小卷端过一碗药:“你说你傻不傻?人家富贵公子自然有人疼惜,你冲上去挡什么挡?晕在台子上没人照看,还是我们把你带回来治伤的。”

        水影痕勉强开口:“你们是?”

        “过路人。”杜望走进房间,在他头上轻轻探一探,“水公子好好养伤,晚上还有人来探你。”

        五

        尽管杜望已经跟水影痕打过招呼,但当金怀璧出现在眼前时,水影痕还是忍不住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俱是身受重伤,面色惨白。金怀璧坐在他的榻前:“阿水,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这样待我么?”

        水影痕听不明白,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三少爷就是三少爷,又怎么会是别人呢?”

        金怀璧睫毛微闪,别过头去自失一笑:“是我痴了。”他静思一会儿还是抚上水影痕的手,这还是水影痕印象里怀璧第一次主动碰触他。怀璧握着他的手指:“之前是我糊涂,有些事情本就不应该强求你。世人喜欢做的事情,你不喜欢做又有什么关系,你始终是我的阿水。”

        明明是温暖体谅的话,水影痕心里却浮上一层不安,反手抓牢了那个手掌:“怀璧……”应着对方温暖的目光,偏偏冒出来一句傻话,“如果我是女子,你会不会爱我?无论是做侍女、做姬妾,你可否允我在你身边一夕相守?”

        他太急切,仿佛年幼时听闻三少爷因为自己感染风寒,不顾金府严令冒雪去探他。而今他也不顾一切地想要知道金怀璧对他是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如果,他不是错生男胎的话……

        怀璧的泪水也从眼角滑落,纤细手指抚着他脸上的伤口边缘:“阿水不要说傻话了,你我,此生是无缘了。”

        金怀璧离开,水影痕静静躺在床榻上,恍若睡去。

        客栈外间,谢小卷终于忍不住开口:“看他那个样子,我真怕他寻短见。杜望,你如此神通广大,就没有办法帮他?”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了水影痕的那句问话:“你就没有法子让他变为女儿身么?”

        杜望反常地有些缄默,被逼不过了才开口:“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他是女人就能保证金怀璧给他幸福么?”

        “最起码水影痕心中无憾!”谢小卷强词夺理,伸手去抢杜望的皮箱,“我想起来了,你明明之前给我说过,那个长满了藤蔓的轿牌,不就是派这个用场的!”

        杜望难得有了脾气,伸手拍开谢小卷:“这件事情有悖人伦!你不要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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