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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影视原著】请君赐轿杜望谢小卷》-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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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小卷觉得杜望那笑容只在嘴角,却进不了眼底,反而有一抹难以言说的感慨悲凉,心下一慌,正要拽回鞭子,却听杜望在耳边轻轻说道:“如果她铁定要嫁,你是拦不住的。而既然要嫁,坐这个轿子则是最好的出路。你且相信我。”

        最后一句话,气息缓缓拂在耳廓。谢小卷心软下来,放下鞭子,心中却犹是不忿,狠狠地剜了杜望一眼。

        轿帘终究揭开了,一只染着蔻丹的手伸出来轻轻搭在祈佑的手腕上,玲珑珠玉后是一张毫无掩饰、溢满幸福喜悦的笑脸。

        祈佑哆嗦着嘴唇刚想说什么,方清清已经踮起脚尖在他唇侧轻轻一亲,温润吐息裹挟着连绵情意:“祈佑,我们会百年好合。”

        九

        亲事过后,杜望因事要离开清平镇,将轿行暂时锁了,钥匙托付给谢小卷管理。

        谢小卷将钥匙一抛一抛地说:“你倒是信得过我。”

        杜望耸耸肩膀:“不信又能如何?我在清平镇横竖也没什么朋友,认识的只有谢大小姐一个人,何况您贵人事不忙……”

        谢小卷刚想发脾气,新婚的祈佑和方清清已经上门拜谢。祈佑精神渐好,方清清也恢复了神志,两人携手而来,好一对恩爱璧人。祈佑上前道谢:“感谢先生的百花甘露,让我近些时候舒爽不少。”

        杜望微蹙了眉:“不是长久之计,我走之前再给你一些。你还是……早做打算。”

        待得祈佑走开,方清清也走上前深深行了一礼,剪水秋瞳盈盈看着杜望,声音压低:“杜老板,无论今后如何,方清清在此谢过,祝您一路平安。”语中似有深意。

        杜望一去便是大半年,回到清平的时候正值隆冬。清平镇河面尽数结了冰,叶子也枯黄了。绕过几排枯树,便看见沁着一层霜的广记轿行的招牌,在冬季阳光下闪闪发亮。

        杜望轻轻一推,门开了。

        庭院里站着的少女闻声转过身来,披风上的一圈毛裹着一张苍白小脸,像是消减了。

        谢小卷伸出手:“我来,是为了还你钥匙。”

        杜望忍不住笑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今时今日回来呢?”

        谢小卷不回答,只一双大眼睛盯着杜望,直盯到他心里发毛,才开口:“祈佑死了,清清也殉情了。你这里清静,我便常来这里。我在想,如果清清当初看到的是这一幕,为什么还要愿意呢?”

        嫁过去不足一月,祈佑的毒瘾便复发。因为之前饮鸩止渴一般地服用百花甘露,在失效后毒瘾变本加厉。他颤抖,哭泣,哀号,生不如死,他要赶方清清走,说方清清不是他光明正大娶来的老婆,方清清却咬紧牙关,死也不愿意离开。

        方清清想要帮他戒除毒瘾,奈何当时祈佑额娘诱他的东西纯度太高,量更是一次比一次足,他根本拔不出来。再后来便是迷失心志,绝食和自残。

        “清清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和他额娘当年一样的心思,既然不抽是个死,只能拼着这份家业供他一辈子的【创建和谐家园】。”谢小卷淡淡叙述,“直到立秋那天,清清推开房门看见祈佑躺在烟榻上,身子都凉透了,是吸食过量致死。”

        一阵寒风裹挟着枯叶刮来,轻轻粘在谢小卷的肩头,杜望伸出手去,轻轻将它拂落了。

        “你知道么?祈佑一直说你骗了他,说那劳什子凤鸾双喜轿是你编出来的,骂你骂得可难听了。”谢小卷颓然一笑,抬起眼睛,“我刚开始也跟着一起骂你,直到祈佑出殡那天,我去探望清清,她才告诉我,如今的事情她一早就在凤鸾双喜轿中看到了,那样逼真那样身临其境。在轿中她看见祈佑死在自己面前心如刀绞,甚至在那一刻她真的以为祈佑死了。然后轿子落地,她听见祈佑在帘子外面和你说话,他还活着。”

        “她不是不知道后面的惨烈,只是无法拒绝再一次从轿子中走出来牵住他的手,无法拒绝那短暂的新婚甜蜜。而作为代价,她必须再一次承受此后的痛彻心扉和爱人的死去。”谢小卷发着抖,“听起来是不是也很像【创建和谐家园】?祈佑就是清清的【创建和谐家园】,她戒不掉的。”

        十

        “你打算继续开张么?”谢小卷将钥匙放在杜望手心里。

        杜望摇头:“实话说,我有北上的打算,这次回来便打算收拾收拾东西,了结此间事情,近几年不会回来了。”

        谢小卷一笑,忽然张开手掌:“其实清清离开之前,也送了个礼物给我,只是我不会用。”

        细白手掌上一张樱红色轿牌,上面镌刻着古色古香的“鸾凤和鸣”字样。

        杜望笑了:“这个东西要你有婚约在身才管用,你还是个姑娘呢。”

        谢小卷猛地抬起眼睛,细长睫毛沾了雾气,嘴角的笑容却弧度加深:“谁说我不结婚呢,明天就是我的大喜日子。我爹让我嫁给省里警察厅长的次公子,人家可是开着小汽车来接,我只能今天试试你这劳什子轿子了。”

        杜望一愣,随后接过轿牌,结了个印,庭院当中凭空出现了大红的凤鸾双喜轿。谢小卷闪了闪睫毛,就要坐进去,却被杜望轻轻一拦:“有时候,太明白也未必是件好事。”

        谢小卷拨开杜望的手,掀开帘子:“我和清清不一样,在西洋我修的是商学,懂得止损的道理,杜老板。”说完冲杜望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坐了进去。

        轿帘悠然飘落。

      第三章 回梦肩舆

        一

        秋天天亮得晚,天空还染着墨色,凌晨的清平镇码头却已经破开寂静,热闹纷呈。广记轿行的老板杜望是最怕喧嚣麻烦的人,早早签票上了船。杜望走进包厢挂好大衣,刚舒舒服服地斜靠在座位上,就听见乘务员走上来:“查票了查票了!”

        杜望眼尖,看见自己对面沙发上垂下来的罩子应声动了动,便不动声色地坐过去,猛地将沙发罩掀开,正对上一张狼狈不堪的脸——却是清平镇警察局局长千金谢小卷。谢小卷脸上还蹭着椅下的灰,头上的自来卷也蹭乱了。杜望忍不住笑出声来:“谢小姐,你居然逃票?”

        谢小卷从沙发底下爬出来,杜望眼皮一跳,这才发现她裹着的小西装下面是一件雪白的西洋婚纱,手上还提着个行李箱。杜望恍然大悟:“你逃婚?来找我?”

        谢小卷又气又急,扔下箱子蹿上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想什么呢?我是要溜回英国的,误打误撞才进了你的包厢!”

        杜望脸上便挂着了然的表情:“想来是在凤鸾双喜轿上看到的不满意。”

        包厢门被猛地拉开,乘务员看见穿着婚纱的谢小卷不由一愣,谢小卷却自然而然地挎上了杜望的胳膊:“我们是新婚旅行的,旅途婚礼。”说完谢小卷仰脸冲杜望甜甜一笑,“Daling,我票丢了,你快帮我补一张。”

        杜望看着谢小卷挤眉弄眼的样子有趣,还是从身上掏出票款。乘务员一边开票一边笑了笑:“是新婚吧?真是恩爱。说也巧,您二位隔壁包厢也有一对儿旅行结婚的。”

        谢小卷好奇地看向包厢门外,正看见过道里准备往包厢里进的一对金童玉女。男士穿着颇为郑重的黑色西装,胸前口袋上钉着的红色绉纱花朵还没来得及取下来。他回头冲着身边的女孩微笑,正露出来英俊刚毅的半张侧脸,像是行伍出身。

        谢小卷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整个身子转了过去。杜望打发走乘务员回身才看到谢小卷胸前一模一样的红色绉纱花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人该不会是——”

        谢小卷咬着牙:“就是他,警察厅厅长老头的二儿子齐冯虚。”

        汽笛拉响,船已离了岸。

        二

        虽然齐厅长在官场浸淫多年,老成世故,但他这个儿子却颇为出彩。小小年纪被送去省里读的陆军学堂,二十些许就挂上了参谋的职。亲事是齐厅长和谢局长两厢勾搭定下的,论门第显然是谢家高攀,谢局长因这门亲事得意不已,根本顾不上过问彼时尚在英国的宝贝女儿意见,谢小卷之前只见过对方的照片。

        新郎新娘新婚之日双双逃婚委实称得上是奇事怪闻,谢小卷有些抑郁:“早知道他逃,我就不逃了,慌得我日常衣服没带上几件,上船的时候脚也扭了。”两个包厢之间是薄薄一层板壁,谢小卷好奇心起,半跪在椅子上耳朵轻轻贴上去。

        包厢门却被人敲响,杜望没顾谢小卷正在偷听的姿势,开口就应:“请进!”

        谢小卷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忙回头狠狠剜了杜望一眼。门却已经被拉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齐冯虚。他胸前的花朵已经取了下来,声音里透着军官的劲拔:“打扰了,请问你们包间有没有热水?内子需要服药,我们包厢的水壶是空的。”

        谢小卷恨不得在沙发角落里缩成一个球,齐冯虚却一眼也没有瞧她,接过杜望递过去的水壶道谢离开。杜望用手里的报纸卷轻轻打了一下谢小卷的头:“瞧人家又英俊又体贴,后悔了吧?”

        谢小卷瘪瘪嘴刚想说话,就听见隔壁包厢一声惊呼:“铃子,铃子,你醒醒!来人哪!”

        谢小卷忙推开包厢门,跟着闻声赶来的乘务员一起到了隔壁包厢。只看见齐冯虚身边的年轻女孩已经晕厥了过去,地板上满是药片和水渍。齐冯虚的手发着抖,却猛地从腰间拔出枪支转向谢小卷。谢小卷被他目光里的戾气所逼,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往后,直撞抵在包厢板壁上。

        齐冯虚勉力克制住自己的戾气:“谢大小姐,逃婚的事是我负了你,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攀扯旁人。”说着将【创建和谐家园】倒转递给谢小卷,“我可以把命赔给你,以全你的尊严和谢家的脸面,但你要给铃子一条活路。”

        即便是倒转的【创建和谐家园】,谢小卷还是被吓蒙了。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云淡风轻地拨开了枪口。杜望将谢小卷揽到身后:“齐先生这是哪里话?她是我的新婚夫人,您也携美在侧,既然大家早都认出了彼此,刚才就应该打打招呼才是。在下杜望。”

        谢小卷仗着在杜望身后胆子也大了起来,气急:“你以为是我投毒吗?……我……你少瞧不起人……为了你我犯得着吗?”

        说完这句话,脸却红了,因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杜望刚刚说了什么。自己说犯不着,自然是因为这私奔的“新婚丈夫”犯不着了。

        两厢僵持,抱着铃子的女乘务员却尖叫着松手倒退了几步。只看见铃子解开的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上面有着若干黑色瘀斑。

        杜望玳瑁镜片后面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将谢小卷拉到身后,声音低沉从嗓子里面传出来:“是鼠疫。船上可有链霉素,快去拿过来。”

        女乘务员打着哆嗦:“这年月,船上备着的药品都不齐全,上哪儿弄这些洋药。”

        齐冯虚只觉得脑中一白,俯身过去将铃子抱在怀里,衣服却被轻轻拽了拽。怀中的姑娘睁开一线水蒙蒙的眼睛:“冯虚,没用的,我身上的不是一般的疫症。原本想着逃过一劫就能永远陪着你,谁知道终究是不成的。”她重重喘息一声,“要是能回到奈良你我初遇的时候,该有多好……”

        谢小卷有些讶异:“奈良?”继而眼尖地看到她随身的小布包上面绣着的“关东军防疫班”字样,眼中浮上嫌恶,“你居然是东瀛人?”

        铃子看着谢小卷苦笑:“横田铃子,见过谢大小姐。”

        三

        回到自己包厢不久,就听见外面走道脚步杂沓,谢小卷扒着门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劈手回身揪杜望:“快走,整个上等船舱的人都隔离光了。”

        杜望眉头一挑,看了眼站在船舱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和谢小卷的乘务员:“这会想走也来不及,怕刚才早被认成了一起的,怎会放咱们出去传染别人?”他看了看舷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最近的汉兴也要两个昼夜,返航回清平倒是快些。”说完他拍开谢小卷,“你松开,我去隔壁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胳膊上扣着的手却半分也没松,扭头看见谢小卷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倔强:“我不许你去,会传染的。”

        杜望一笑:“那你乖乖在这里待着。”

        谢小卷死命咬了咬牙:“好!就一起去!”

        杜望回身,眼神有一点意外,从袖口里抖出灰色暗锦帕子:“掩住口鼻。”

        整个上等包厢一片死寂,杜望走到过道处用力晃了晃衔接其他船舱的舱门:“锁上了,连门缝里都塞了棉花,真是愚昧之至。”门外的乘务员声音有些讪讪:“先生,咱们船上放着的货不能耽搁,断不能回清平。只消两个昼夜就能到汉兴,到时候再把姑娘速速送到医院。”

        杜望气极反笑:“人命关天,还惦记着那些货?”

        他话刚出口,却听见包厢里谢小卷的惊呼:“齐冯虚!你干什么?!”

        杜望回身,看见齐冯虚手里的【创建和谐家园】正颤抖着抵在铃子的心口上。铃子却用极其温柔的目光看着他,手轻轻抚上他的手,仿佛要坚定他扣下扳机的信念一样。

        谢小卷冲过去将齐冯虚的【创建和谐家园】一掌打掉,灰色暗锦帕子飘落在地。下一巴掌就掴到了齐冯虚的脸颊上:“王八蛋!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不是为她逃了我的婚吗?”

        杜望冲过来将谢小卷拦住。齐冯虚跪在地上,一双眼睛熬得通红:“我也不想,但我既为军人,总要为这一船百姓的性命着想。”他闭了闭眼睛,睁开望着铃子,“何况,无论生死我总会和她在一起的。”

        昔年齐冯虚在省城学堂表现出色,被保送至东瀛陆军士官学校进修。那个时候他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身量都没有长齐,在异国他乡水土不服,身体也是孱弱。不久肺部染了湿热,咳嗽不止。军校校医对中国学生并不上心,草草诊治后病情持续恶化。不知不觉便有了流言,说齐冯虚得的是肺结核。校方要开除齐冯虚,几个中国学生上下斡旋才改成一纸强制休学通知,让齐冯虚离校隔离调养。

        离开学校的齐冯虚本无处可去,有交好的同学介绍他到奈良的姨母家调养,说那里气候温和,有利于他的身体康复。

        齐冯虚便在那一年的奈良,遇上了铃子。

        四

        奈良春光正浓,好心的姨母借给春裳不足的齐冯虚一套自家孩子的高中制服,想去庭院赏樱花的齐冯虚一溜烟蹬着单车顺着田间小道骑过去。那天并非休息日,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庭院外郁郁葱葱,静谧得很。

        庭院内外一个人都没有,晃过一扇木门,才看见一个少女身影轻盈地跪在地上,黑色的皮革书包放在身侧。她伸手虔诚地拍了几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祈愿。有樱花瓣随着风轻轻地飘进殿内,软软地粘在她的头发上。

        “啪!”齐冯虚踢下车撑的声音撕破静谧,在空气中又脆又响。他有些懊恼,抬头却看见一身洁白水手服的铃子站在檐下,她扶着廊柱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逃课来的吗?”

        齐冯虚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黑色的学生制服,失笑地压了压帽檐,将错就错答道:“你不也是逃课来的吗?”他在士官学校受训,东京口音非常流利。

        她笑起来,“今天是樱花神的生日,听说在这天祈愿都会成功。这样好的天气怎么能待在教室里呢?”

        她转身去握祈福的铃绳,踩着的木制脚踏却年久朽破,无处下脚。她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嘴唇,齐冯虚走过来轻轻巧巧地够下铃绳。刚到他肩膀的铃子伸出手,握上齐冯虚的手使劲晃了晃。

        麻绳晃动铃铛,丁零零的非常悦耳。铃子侧过脸微笑:“铃铛摇响,这个愿望算我们两个人的!”

        像是有春风吹进胸膛,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触碰心里的那根绳,【创建和谐家园】轻轻地响了。齐冯虚微笑:“那你许的什么愿望?”

        铃子脸一红:“这可不能告诉你。”说完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齐冯虚的头发,“学生郎,赶快去学校念书吧。”

        离开庭院的路并不顺遂,山风入怀沾了湿凉的雨意。齐冯虚将外套解下来让铃子披在身上,脚踏车的轮子在田间泥泞的小路上哼哼唧唧地歌唱。路上颠簸,坐在齐冯虚单车后座上的铃子咽下一次颠簸后的惊呼,一只手轻轻抓上了齐冯虚腰后的衣服。

        像是一朵玉兰在身后清湛湛地开放。

        齐冯虚惊了一下,手下一抖,勉力才维持住平衡。单车欢快地行了一路,终于在镇口停下。小卖部穿着松垮衫子的欧吉桑坐在自家店面的檐下乘凉,远远看着两个少年男女微笑。铃子红着脸从单车后面跳下,将衣服递给齐冯虚。齐冯虚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一开口就被凉风所浸,迸出一连串咳嗽来。

        铃子慌手慌脚地将衣服披在齐冯虚肩膀上:“你着凉了,都是因为我。”

        齐冯虚一边勉力压制咳嗽一边摆手:“不是你的原因,我本来就得着病呢。”

        铃子不依不饶:“什么病?”

        齐冯虚微笑着说:“你是医生不成?”

        铃子脸微微一红,继而又有些执拗:“怎么,不像么?我父亲是奈良最好的药剂师,我也会成为最好的医生的。”

        五

        奈良的休假时光,因为铃子变得格外愉悦,又因为铃子变得格外短暂起来。一起赏樱花,一起逛庙会,但不过见了两三面后,齐冯虚便接到同学的电报。休学将止,是时候回东京报到了。

        齐冯虚突然意识到他身上的职责。他是一名军人,更是一名中国军人,注定永远不可能留在奈良呵护这小小的儿女情怀。他留给铃子一封辞别信,写明了自己的身份来历,扔进了邮筒。只是没有想到铃子会循着寄信的地址,找到自己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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