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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影视原著】请君赐轿杜望谢小卷》-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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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大一双眼睛望着他,逼得少年的脸也微微红了起来,他低下眼睛:“你穿着吧。”

        她听不懂,依然疑惑着尝试脱去袍子。少年慌忙走上几步,伸手阻止住她的动作。

        泽畔深处的一群水鸟刺棱棱地受惊飞起,雾气散去,阳光斑驳灿烂,清泉亮得耀眼,他们的眼睛也亮得像宝石一样。他正攥着她的手,四目对视,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开口询问:“你是……哪个部落的姑娘?”

        自那以后,少年常常来看她,亦为她带来美丽的衣裙饰物,教她说话识字。他让她叫他阿望,他想要做一双眼睛,一双能引领族人的眼睛,一双能望见最远处的眼睛。

        现如今,他也会一直一直望着她。

        六

        即便是孤寂百年的神灵,也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爱上一个凡人。

        她爱阿望,喜欢阿望,愿意学习那些艰涩的文字和别的不懂的事情。然而这一切的欢欣着落在另一个人身上就变成了难以忍受的背叛与苦痛,那是与她相生相伴多年的鱼灵。他原本是开朗的明澈的,却在阿望出现后一天天沉郁下来。

        他原本才是和她最密切最不可能分开的人,原本是她全心全意应该惦念的人,而她心里却不知不觉装满了那个陌生少年的身影。他安慰自己,凡人的寿命总有尽时,不敌山川,甚至不敌树木。那人早晚会归于这山山水水,成为一把平平无奇的尘土。到时候他的阿潆,还会是他的阿潆。

        直到那一年,少年阿望要离开泽畔了。他握着阿潆的手,许诺有朝一日会回来娶她。要她到时出这千里湖泽,跟他到部落里去,做他的妻子。

        他的阿潆,点头答应了。

        鱼灵忽略掉心里隐隐的恐惧,强行让自己高兴起来。凡人的寿命微若尘埃,誓言更是如此,他不相信那个人会为了阿潆回来。最终陪在阿潆身边的还是他。

        近十年,他日日陪伴在她的身边,日日倾听的都是她对阿望的思念。作为一个自然幻化的神灵,十年的时光本应当如同弹指一瞬,如今却因为嫉恨和恐惧度日如年。

        当年的少年终于还是回来了,他已成为蜀地的君主,高冠华服,微笑着对她说:“阿潆,你可愿做我杜宇的帝妃?”

        阿潆终究为凡人出了这千里湖泽,抛下了他。随后被接入宫室,封号为利。

        嫁于人类的神灵会付出代价,在告知天地婚契达成后,便会渐渐丧失祷祝灵力,与凡人无异。怀有子嗣后更会归还本身元灵于山川河流,是而寿命尚不及寻常凡人,且不会再有转世轮回。她把这些事情瞒下来,没有告诉阿望。

        彼时蜀地水患,民不聊生。阿潆却正好怀了孩子,一点忙也帮不上。思前想后,她向杜望举荐了鱼灵。鱼灵亦是由水幻化的精灵,熟悉水相河道,由他帮衬着治水再合适不过。

        鱼灵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他无法忍受在没有阿潆的潆泽一个人孤寂地生活。阿潆的恳求让他居然有一丝期待已久的畅快,她的心里有他,遇见难处想到的第一个人仍然是他,在她心里永远为他保留着那人类帝王侵占不去的一块地方。阿潆是为了杜宇出这千里湖泽,他则是为了阿潆出这千里湖泽。他穿上他们的衣着服饰,对杜宇俯首称臣,兢兢业业帮助治水。他跟随杜宇受尽子民敬重,更被杜宇拜为宰相。

        只是万民敬重、封相拜爵也无法填补他内心巨大的空洞。他并不能时时见到阿潆,即便见到也总是她和杜宇的亲密情状。可看不到那些,他亦会发疯地想到俊朗的帝王慢慢拾级而上,美丽的帝妃迎上来。曾经只属于他的阿潆伏在杜宇的怀里,极尽亲昵,长长的头发拖曳在裙裾上发出流水一样的光泽。

        他不堪忍受这样的相思折磨,直到一次治水归来,他在郫邑遇见了一名清秀的农家女儿。

        她倚在家门口翻晒谷种,感觉到陌生的目光不禁抬起头来。面前的男人是她见过的生得最为好看的男人,望着他仿佛望着跨越山川河流才捕获到的天际一颗星子,让她轻而易举就此沦陷。

        鱼灵慢慢走近她,轻声呼唤:“阿潆。”

        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农家少女不是阿潆,那面容也没有十成十的相似,但他仍然希望对方应一声,只要像以前一样,抬起头,眼里心里都只有他,那样简简单单应一声就好。

        农家少女迷惑了,微微蹙了好看的眉头:“可我叫溯洄呀……”

        七

        鱼灵回禀帝妃,自己要迎娶溯洄。他原本期待能在阿潆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点的失落不舍,却只看见全心全意的欢欣与祝福——像是寻常女子得知自己的幼弟长大成人,纳礼结亲的那种欢欣鼓舞。他终于死了心,和溯洄成亲。但不久后,却听说了帝妃有孕的消息。

        阿潆一直在心里把鱼灵当作自己的亲人,他们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生于山川江河归于山川江河,只有与自己同生同源的鱼灵是她的根源羁绊。然而这像潆泽一样温柔敦厚的亲情同与阿望之间的感情是全然不同的,她也从未想过鱼灵会对她有其他的想法,直到鱼灵将溯洄带到她面前,宣布婚讯,还带着不管不顾昭告天下的决然。

        望着少女的脸,她和阿望在一瞬间都明白过来,却都没有质问。

        帝君赏赐给宰相前所未有的婚仪重礼,两人成亲那日,只有帝君前往,轻描淡写地告诉宰相,帝妃有孕,不便前来。

        宰相扔下新婚夫人,连夜闯宫,在轻纱弥漫处捉住帝妃的手臂。他双目赤红:“打掉这个孩子,跟我回潆泽,你便还是潆泽的精灵,与山川日月同寿。”

        帝妃微笑,修长手指为他拢了拢凌乱发鬓:“可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手上加力,但始终看见的都是她看待孩童一样的宽容微笑。他终于死心了:“你终究不肯跟我走,是因为舍不得这人间的浮尘虚华吗?”他松开手,退后两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怪你,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即便抢来我也会给你。”

        三日后,鱼灵告别自己的新婚夫人溯洄,重新踏上了远去巫山疏通峡道的征途。阿潆远远地看他骑马离开封礼台,总觉得心里不安,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但回头时,阿望已经将一件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修长胳膊从身后围绕过来,胸膛暖暖的。阿潆情不自禁微笑起来,却听见阿望开口轻轻询问:“阿潆,你会不会后悔出泽嫁我?”

        她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伸手抚上阿望的手指,回身望进他的眼中:“永志不悔。”

        八

        那年蜀地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水患,连郫邑也未能幸免。帝君忙于治水,连日连夜不回宫室。甚至连潆灵两泽也泛滥成灾。阿潆彼时已经怀胎数月,再也没有引导水相向上天祝祷的能力,只能在后宫中操持布帛黍米发放给子民。

        她已然许久没有见过阿望,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到宫室,更不知道流言蜚语是什么时候在郫邑如同毒素一样飞速流传,甚至在自己身边的婢女间口耳相传。

        望帝杜宇通于相妻。

        她是不信的。但是传言中宰相之妻溯洄相思成疾,水米不进。她觉得自己理应代替鱼灵前往探视,却亲眼撞见了那不堪丑恶的一幕。帝君宽大的袍子覆盖在两人【创建和谐家园】纠缠的身体上,他一边捂住身下女子的口唇,一边回首看过来。

        青铜面具跌落在地上,露出那双狭长眉目。

        夜色如此之沉,他看不到她匿于帷幕之后的身影。阿潆只觉得冷,不同于沉睡在潆泽漫长岁月里的凉凉的湖水,而是万千冰刺从骨缝里一丝丝钻出来,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寒。她的耳中是一片死寂的悄然,将虫鸣风号,乃至男女之间的【创建和谐家园】辗转都隔离在外。

        只有杜宇当年的那句话悄然回响:

        “阿潆,你可愿意为我出这千里湖泽,做我杜宇的帝妃?”

        风吹动帘幕,已空无一人。

        她原本是去留随心的神灵,在遇到杜宇之前,从未体会过如此入骨的爱,当然也从未体会过如此入骨的伤痛。她鬼使神差地将溯洄召入宫中,殿上两名模样相像的女子相对而坐。均面色苍白,相对无话。

        良久,溯洄起身,不施辞礼,踉跄而去。

        只在原地留下一个青铜面具,纹路精美,却是刻骨冰寒。

        数日后,溯洄投水自尽而死,阿潆这才听闻溯洄并非甘愿,而是失节受辱投水而亡。

        阿潆已经全然混沌,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洪患泛滥,每日都有无数的人死去,连宫室也被冲垮数间。她不闻不问,只没日没夜沉沉昏睡。直到鱼灵听闻溯洄的死讯,赶回郫邑,然后闯宫怒斥杜宇,被刀斧侍卫拦下。

        她远远站着,数月未见,本应相思刻骨。但此刻她望着杜宇那已经显得陌生甚至令她感到恐惧的背影,忽然想念起沉静孤寂的潆泽。

        那个时候有臣子向杜宇进言,水患源于水妖作祟。

        而这水妖就是来历成谜的帝妃。

        杜宇没有再宣召她,而是赐下一碗药水。

        怀有胎儿,她与寻常人再无特异之处。几个粗使仆妇掌着她的下颌,生生灌下那碗汤药。在刻骨的疼痛中,她与杜宇那成了形的孩子从体内生生被剥离。

        在那一瞬间,她第一次感到胸腔中那种四处撞击无处宣泄,却又足以毁天灭地的情感。

        如同杜宇第一次让她知道爱。

        也第一次让她知道恨。

      第十四章 巫山不负巫山云

        一

        指尖微光渐渐湮灭,谢小卷缓缓睁开眼睛,泪水汩汩而落。她下意识地伸手捧住自己的小腹,仿佛那千年前未能降生的孩子还跟她有着血脉牵连的感知。她哑着嗓子,声音仿佛一出口就散了:“你……究竟是谁?”

        面前稀薄光晕处现出一个女子来,她高梳环髻,轻衫薄裾,慢慢走到谢小卷面前。“我是瑶姬,你失去孩子之后恢复灵体。曾经远涉巫山祷祝我帮你复仇,因此事牵扯太多性命,我没有答允。你便以潆泽为祭,用禁术致蜀地水患成灾。怕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年蜀地因为你死了多少人。”她轻轻蹙了下眉,“上天有因果报应,我以为你就此在世间灰飞烟灭,却没想到你还有千年后重生于世的一天。”

        谢小卷微微颤抖:“瑶姬……巫山……你是神女?可我明明记得我叫作溯洄,我才是溯洄,我的丈夫……”

        瑶姬叹了口气:“你确实是阿潆没错,至于你说你是溯洄,许是别人用他人的记忆混淆了你的记忆。”瑶姬的眉宇中微有怅然之意,“昔时你不听我的劝阻,遭受天谴前将自己的记忆封印在我这里,说自己铸下大错,不能再带着与那人的恩爱情仇归于烟尘。我曾经试图去忘川寻找你的魂魄,却毫无所获。连潆泽也在那场水患后干涸成一片枯地,彼时我才相信你是真正烟消云散了。”瑶姬顿了顿,“可是你重生后遇到那人,竟然动摇了你的封印,这才让你断断续续想起来了一些。我索性将你的记忆干干净净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现在你全都记起来了,还决定要用你的寿数去换他还阳吗?”

        谢小卷痴痴而立:“我觉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千年前他背叛我亏负我,打掉我的孩子,我却尚不及问他一句为什么。”

        瑶姬慢慢走近她,手轻柔地放在她的肩头:“你我同为执掌水相的神灵,潆泽为云雨所养,你也算是我的妹妹我的女儿。当年你心甘情愿脱去灵体嫁给望帝,我没有阻拦。如今我却要多问你一句,就算你得到答案,又能如何?你这仇是报还是不报?”

        沉默良久,谢小卷抬起头,眼中泪光盈然:“我虽然找回了阿潆的记忆,但那些给我的感觉太遥远了。对我而言,他不只是两千年前引我出泽的望帝,更是今生让我追随千里的杜望。两千年前我那样恨他,两千年后我却再次爱上了他。”她的眼泪大滴大滴而落,“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瑶姬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好。但那人并非常人根骨,你倾尽余下的所有寿数也未必能换得他三日辰光,你可还愿意?”

        二

        杜望在熟悉的广记轿行醒来已经是午后了,他站起来的瞬间觉得略微头昏,连忙伸手扶住了桌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谢小卷抱着风筝风风火火闯进来,一脸的天真灿烂:“杜望,我们去放风筝吧!”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呆呆立在榻前:“阿潆……”

        谢小卷跳起来拍了他的肩头一下:“喂!什么阿英阿秀,你看着我的时候还敢想着别的女人?”

        清平的春天很美,一叶乌篷沿水荡开,水纹一波波轻柔地敲击在青石板路上。柳梢映着水光,绿莹莹地讨人喜欢。船娘一边“吱呀呀”地摇着水橹,一边唱着温柔如同梦境的渔家谣。

        杜望坐在船头,看乌篷破开水波,两岸的房屋飞速后退,觉得自己如在梦中。他来清平已经有二十年,却从未像今天一样好好地望一望清平。

        谢小卷就坐在他的身侧,侧过去的半张脸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正是少女最天真好看的时候。她的鬈发被风轻轻吹起,偶尔拂在自己的肩头,带着恬静美好的气息。漂亮的眼睛望向水波,似乎是在认真数着水中来回穿梭的小鱼儿。记忆里谢小卷总是蹦蹦跳跳的,即便是前世的阿潆,因是自然化就的精灵,也多是活泼好动,从未有如此安静的样子。甚至那温柔静谧的眼波中,竟在不经意间透出一丝沉沉的郁痛来。

        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想起来了?”

        谢小卷的身体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回头却换上明朗笑容:“想起来你是广记轿行的杜老板,想起你一路上总是欺负我,想甩掉我,还想起你莫名其妙在秋溪消失。”她叹口气,“虽然你对我不算好,但你在秋溪说失踪就失踪,出于江湖道义我也应该担心一下。”

        不对,似乎有什么不对。

        他还想再问,谢小卷已经从乌篷船上跳到岸边。清平城外大片的草滩长得生机勃勃,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谢小卷扯着风筝线愉快地跑来跑去:“杜望,你呆站着干什么,我风筝放得可不好,快过来帮忙!”

        杜望忽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眼前的姑娘这么高兴了。

        清平再相逢时,她正为方清清的事情大动肝火;坐船逃婚的时候,又前途未卜、忧心忡忡;在隆平的时候以为自己丢下她,更是委屈得放声大哭。一路走来,所闻所见俱是为难事、伤心事,更不会有此刻轻松自在自由奔跑的快活了。可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一如两千年前在潆泽时的样子。

        他本不该迎她出泽,不该让她做自己的帝妃,不该让她沾惹上凡尘俗世的七情六欲。

        杜望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那已经是两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从有记忆以来,他就是这世上的孤魂野鬼,没有病痛,更不会死去。漫长的时光中孤寂地守着一箱轿牌,用自己的灵力去超度世人。他隐约知道自己背负着巨大的罪业,只能通过了却世人的遗憾来偿还。因为自己不老不死,他漂泊不定,每逢二十年就要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后来他来到了清平,在这江南小镇租赁了一处小小店面,开一家小小的轿行,谨言远友,儿女之情更是从来不去沾惹,没想到却碰上了谢小卷。

        他两千年来古井无波的心,被悄然叩开。倘若这世上还有唯一的一个人可以给自己慰藉和温暖,应该就是面前的人了。

        他喜欢她,所以前所未有地放纵自己。他允许她来轿行里胡闹,允许她检验自己的婚事,允许她耍赖一样地一路跟着自己。也不是没有尝试甩掉过她,却总是半真半假,留给她追上来的余地,甚至还隐隐期盼她追上来,期盼着这样有人陪伴的旅途可以一直走下去。

        也正是在这漫长的旅途中,藏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浮了上来,他常常想起一个女孩,虽然看不清脸,却跟谢小卷有着相似的清脆笑声。

        他想不起来,但这若有若无的记忆却提醒了自己——谢小卷是凡人之身,她理应拥有相夫教子的幸福一生,而不应守在一个不会老去的怪物身边,荒废青春,憔悴遗憾。

        他正要做出分道扬镳的决定,却突然发现世上还有一个人持有跟自己同根源的轿牌。他穷根溯源地追到秋溪,在秋溪的茶山深处发现一个莫名的灵阵,竟然与他身上的灵力同出一源。他想要再行探访时,却不慎触动机关,自身的精血灵元被吸食大半。他拼尽全力斩开灵阵,却踉踉跄跄地跌下了山谷。

        在那瞬间,涌上他脑海的是谢小卷的笑颜,以及在隆平客舍那个短暂的吻。她轻轻扇动的睫毛、温暖的嘴唇、柔软的腰肢,已然成为他内心中最深刻的羁绊。也是在那一瞬间,他决定离开谢小卷,趁一切还来得及。于是他挣扎着独自离开秋溪,不告而别。火车站熙熙攘攘,他面色苍白,踉踉跄跄。有卖凉茶的小姑娘连忙扶住几乎要跌倒的他:“大哥哥,要不要喝口水?”

        他顺着月台的廊柱颓然滑坐到地上,脑中却浮现出了埋藏已久的记忆。明白了一切的根由,也想起了他深深亏负和一直等待的那个人。他用千年的孤寂与苦修还清了彼此的罪孽,才换来了她重生的一世。可他竟然没有勇气回到她的身边,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他偷偷回到了秋溪,看到了轿牌的残烬,才知道是她烧掉了百川归寂轿,自己曾经被轿牌洗去的记忆才重新归来。然而毁坏轿牌遭到自身反噬,她竟然忘却了自清平离开跟随自己一路颠沛的所有记忆。

        这其实也好,她这一生,本该是无忧无虑,再不受半点挫折,再不跟自己有半点关联。自己只要远远望着她就好了。

        他留在秋溪守候她三个月,又追随她一路回到清平。直到她父亲出事,他才迫不得已用倾雪流玉轿改变容貌,冒充她的司机随她北上。他在秋溪大伤元气,之后每一次催动轿牌都感到灵力飞速吞噬,却仍为了守护她而不得不为。

        他要守护好她。

        三

        谢小卷跑到杜望身边,将手里的风筝线轴塞到他手里:“在想什么呢?快帮帮我,我怎么都放不高。”

        他忽然想要放纵自己一次,也让她真真正正地开心一次。他的胳膊顺其自然地从她的身后拢过去,将她小小的身子围在胸前,修长手指把着她的手微微上提:“不要一味扯着它,微微放松,再收紧,胳膊这样往上提。”

        谢小卷只觉得他温暖的鼻息熨帖在自己的耳侧,久违的温暖让自己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似乎有极其酸涩的情绪在心头不由自主地往上冒。她跑了神,下一秒指尖一痛,风筝就悠悠地飘远了。

        她似乎没有觉察到指尖沁出的血珠,只呆愣愣地看着空中:“阿望,风筝飞走了……”

        阿望。

        曾经也有人这样一声声地呼喊。“阿望,我烤了鱼给你呀。”“阿望,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阿望,快点来接我,不要让我等太久呀。”

        她仿佛还是那个站在水泽里的小小的晶莹剔透的姑娘。他们彼此无欠无负,只有自由自在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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