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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影视原著】不得往生许半夏赵垒》-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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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半夏心想,小许是你叫的吗?你比我还小呢,身材麻雀一样。但是此刻也只有无奈地道:“那就上来吧。”懒得跟她解释车是别人的等等的话。想到这车就好笑,目前她开着高跃进的奔驰,而高辛夷开着她的君威,可怜高跃进被丢进桑塔纳2000。高辛夷不肯换车,许半夏当然不会殷勤地找上高跃进换车。那天谈话已经把牌摊开,彼此之间也不用再蒙一张温情脉脉的面纱。

        赵垒的女友果然冲赵垒扮一个鬼脸,就坐上许半夏的车子。女孩一上来就东摸西摸,连声问:“小许,你带着什么CD,放一首怎么样?”

        许半夏淡淡地道:“我最近听PATRICIA KAAS的歌。”边说边打开CD。

        赵垒女友听了一会儿,道:“不是英语啊,是法语吧?”

        许半夏道:“听不懂才好呢,否则开车时候放刘兰芳的评书,还不迟早撞车。”

        赵垒女友却是在心里想,看小许这么熟练地操练英语,怎么也不像赵垒交代的早稻田晚稻田大学出身,难道是赵垒隐瞒什么?而且以前看她肥肥胖胖也就罢了,现在看着虽然还是胖,可身材还可以了,都说男人喜欢有点肉的女人,赵垒会不会对她有意思?否则有什么不能上班时候谈的,非要到情调那么好的咖啡馆里坐?想了半天,忍不住想试探一下,道:“你们晚上谈些什么呢?谈得那么热闹。”

        相比于赵垒的女友,许半夏简直是超级狐狸精一个,对她的小心思还能不清楚,再说她正考虑着这事,随口就道:“春节前与赵总一起去了趟北方,去了十几天回来很有心得,今天跟赵总谈谈下一步的合作。”

        话都是实话,但是许半夏都只拎她认准的重点来说,存心要误导这个小姑娘。让小姑娘为此与赵垒去闹好了,也算是提醒作用。只要她许半夏还有用,赵垒才不会避而不见她。果然,斜眼看去,见那女孩咬着唇沉默不语,黑暗中虽然看不清脸色,但可想而知。许半夏才不会试图去解释什么。

      25 移动沙包屠虹

        因为有赵垒的关照,许半夏在北方各厂得到了很好的关照,也就是每天吃好喝好,尤其是喝好。许半夏的酒量本来是很好的,但到了北方还是不敷使用。每天都是醉得人事不省地回宾馆。然后第二天头脑发昏地挺着起来,搜尽枯肠把得到的信息汇总一下。有时间的话就给赵垒一个电话,交流看法,及时调整两人的原定方案。两人都感觉得到,在工作上,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互相能非常好地了解对方的意图。许半夏心有不甘地想,这要成了夫妻档的话,该是如何的浑然天成,天下无敌?

        明天老宋到北京,老宋看了许半夏给的方案后很有兴趣,说要过来亲自了解一下。许半夏才不怕老宋知道太多,在国营大公司做的日子长了,人都有一股惰性,让他们进材料的话,或许还可以,毕竟还是钱多,人家看钱的面子,怎么也不会对他们差劲,至于价格就难说了。但是要他们把买来的东西销售出去的话,那难题就大了。一直坐北朝南的人,怎么可能放得下身段?

        而许半夏自然也会把面上功夫做得十足的,她提前一天到北京接老宋,顺便逃避喝酒,真是喝怕了,铁打的胃都会一直泛酸。以往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热情的接待,钱就是好东西,知道她是财主来着,都对她来了精神。到了北京难得一晚清闲,许半夏想到自己忙得都没有时间逛街买衣服,夏天来了,可是身上还是去年胖时的衣服,件件成了宽松衫,很没有样子,不如趁人在北京,一下子买几样去。

        买到一件黑白格短袖的时候,许半夏喜欢得不舍得脱下,付了款,便剪掉牌子,穿在身上。下面的鞋子裤子当然也得换了,顿时镜子中出现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许半夏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才是增肥前的形象。只是两眼世故,再不复当年目露精光的冲动少女。

        忍不住给赵垒买了一条领带,但随即又买了三条,阿骑、冯遇、高跃进各一条。本来是准备再买一条的,只是想到这种正宗华伦天奴领带挂在老苏身上人家也一定当它是A货,许半夏一向是最现实的人,所以没买,要送老苏东西,还是走实惠路线为好。而老宋则不同,给老宋的必须不是他自己用的奢侈品。许半夏还是给他女儿买一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

        所以回宾馆的时候大包小包,电梯到时,她一进去,与她一个电梯的男子就被挤在宽敞电梯的一小角。许半夏从镜子中看见这个身材英挺,上台亮相准保可以赢得满堂喝彩的玉面肌肉男一脸不屑的样子,大约是把她当乡下人进城看待了,心里不忿,怎么帅哥总是看不到她许半夏的好处?反正这是在北京,跟帅哥即使打上一架,在他心中一生一世留下不灭印象都不怕有后遗症。当下便冷冷地挑衅地道:“看什么看,乡下人进城大采购又怎么样?”

        哪晓得这个玉面肌肉男一点没有寻常白领息事宁人的态度,眼睛一瞪道:“狂什么狂,土财主好神气吗?”

        许半夏一点不客气,见电梯停下,两人居然在同一楼层下来,一出电梯,就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劈脸扔了过去,吵什么架,好女不跟男吵,直接上手打就是。那男子显然没想到碰到的泼辣货居然是玩真的,火也蹿出来了,劈胸一把抓来,另一手拳头要出,可一想又不对,对面再泼辣也是个女人,怎么下得了手?就这么犹豫了一下。许半夏怎么可能被他抓到,再说手中的大包小包累赘尽去,全身灵活得很,趁那人犹豫,当下一脚扫在此人脚弯,那人不防女子有这等本事,一下被扫得跪倒在地。当下那人气疯了,猛地跳了起来,这一下是真打上了。

        许半夏哪里怕他,她有的是实战经验,虽然力气未必比那男子大,身材更是不如,可她灵活,善变,刁钻,泼辣,那男子总是抓不到许半夏,气得发狂,咆哮声响彻走廊。许半夏则是越打越兴奋,太高兴了,这么多年没实战了,平时只与漂染摔跤,以前甚至可以打败童骁骑的身手都快忘记,这会儿一边打一边找回记忆,越打越顺手。再加上把这人当作看不上她的赵垒,打赵垒不下了手,有太多顾虑,又心里不舍得,可打一陌生人就肆无忌惮了,招招都不容情,只当发泄。那男人怎么也没想到会平白惹上煞神,又打不到许半夏,暴跳如雷。

        毕竟这是四星级饭店,打不长久,很快保安就从电梯里冲出来。习惯思维,以为男女斗必是女亏,都是一出来就冲向那男子,紧紧抱住那男子。气得那男子大声分辩,说遇到女疯子。许半夏见此也不搭腔,息事宁人地捡起散了一地的大包小包回房。留下暴跳咆哮的男子与保安吵架。走进房门才大笑,哈哈,估计这个男子气爆了,挨了打,还受冤枉。

        心情大好,拔掉电话洗个澡就睡觉。真爱睡觉,可是总睡不够。

        第二天早上,还在做梦的时候,手机卡着脖子乱叫。许半夏嘀咕,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把手机【创建和谐家园】设为瑞奇·马丁的《生命之杯》这种激昂音乐。GO GO GO 起来,可还叫人怎么睡觉?许半夏不耐烦地接起电话,一看之下,立刻清醒过来,原来是赵垒的来电:“赵总,这么早?”

        赵垒的声音里殊无快意,只是很平淡地道:“不早,快九点了。现在与你说话方便吗?”

        九点?拉着遮光帘,还以为时间还早得很。“没关系,说吧。”难道出差还叫人侍寝?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赵垒以为她许半夏是什么人?

        赵垒道:“小许,今天董事会的人过来,他们昨天到的,我竟然今天才知道。我已经被解职,以后你找我就打手机吧。”

        “嗳?”这下许半夏最后的一点睡意也被挤出,“赵总你不会离开吧,我因为约了老宋,等老宋今天过来,我带他转一下,尽快回家找你。”

        赵垒沉默了一会儿,道:“小许,你不要前功尽弃,还是把事情做完才回来。我这儿还有不少交接的事,一时还走不了。即使要走,本市还有我的房子呢。你不用急着回家。”

        许半夏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虽然昨天把那玉面肌肉男当赵垒打,但真逢赵垒有难的时候,许半夏还是想第一时间陪在他身边,看他需要什么的。她想了想,道:“赵总,我叫野猫把我的车子开过去给你吧,否则你最近进进出出不方便。别拒绝我,我这人别的没有,江湖义气还是有点的。”

        赵垒沉吟了一下,道:“你原来那辆桑塔纳2000还在吗?开那辆来吧,否则太【创建和谐家园】董事会的人,以为……”

        许半夏笑了一下,道:“其实凭你赵总这几年的工资也买得起君威的,赵总你太小心了。好吧,我还是叫野猫送桑塔纳过去。需要搬运什么的话,你一个电话给阿骑就行,我会给他招呼。秦总没事吧?”

        赵垒道:“他没事,他的位置不吸引人。别的等你回来我们再说吧,再见。”

        听得出,赵垒的声音虽然克制再克制,但还是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虽然早就预知会出事,许半夏怀疑赵垒也有两手准备的,可是被人这么平白弄一下总是无味。一个人这么多时间总经理做下来,总可以被人抓一点小辫子,他们董事会想要逼赵垒下台,肯定是会祭出这种小辫子,提出诸多威胁。赵垒这会儿做人一定是难得很。可惜,帮不了他。

        正想着,门被敲响,许半夏想都没想就跳下床去猫儿眼看,是昨天打了一架的玉面肌肉男,昨天还看不出,今天就看出,一边颧骨被她打出一块乌青。许半夏看看自己的睡衣,灰色圆领衫,同样料子的中裤,还算保守,就是要打架也身手利落,这才打开一丝门,大声问:“什么事?”

        玉面肌肉男在外面也是大声道:“想跟你谈一下昨晚的事,你的房间电话一直打不进。”

        许半夏道:“晚上总是有暧昧电话进来问要不要马杀鸡,被我拔了电话线,没想到你也会打来。”不管怎么样,先言语占了便宜再说,“我才起床,有什么事到餐厅等着,我们边吃边谈。我二十分钟内到。”

        许半夏本来准备等着与外面的男子好好切磋这个叫他在餐厅等着的可行性问题,没想到那玉面肌肉男居然爽快地道:“好,我去餐厅等着。”

        这么爽快,就不怕她乘机卷铺盖溜了?倒是叫许半夏吃了一惊,又稍微打开一丝门,探出去一看,却见该男子已经扬长而去,一点没有站在门口监视的意思,不由追着那人的背影赞了一句:“有种!”寂静的走廊中,伴随着悠扬的背景音乐,传来闷闷的一声“哼”,却没有回头的意思。许半夏心想,这人还真是有种。但这也太笃定了一点吧,她许半夏又不是君子,只是一个与小人一样难养的女人而已,随时都会得拔脚就溜,才不会言而有信呢。但是慢着,万一该人之冤屈被保安相信,查了她在总台的登记了呢?难说得很。不过许半夏也没有溜走的意思,怎么可能怕他?手下败将而已。

        交去洗的新衣服还没有拿来,许半夏只有还是穿着宽大的旧装。老宋要到下午才到,有的是时间与玉面肌肉男周旋。走到早餐厅门口一站,很明显就看见那帅哥一个人占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太阳不是照的这一边,可以悠闲地看着外面。那人面对着门坐,见许半夏进来,没什么表示,只瞟了一眼,等她自己过去。

        许半夏一笑,抬脚进去,才走十几步,一个三四岁小男孩斜刺里窜了出来,没看准路,一脚撞到椅子腿上,眼看就要摔到地上,许半夏想都没想,飞一般过去,伸手接住那孩子。孩子得救了,可他手中的牛奶泼了许半夏一脸,牛奶还好不烫,可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面,总是不舒服。幸好衣服宽大,牛奶进去衣服没什么感觉,感觉的是裤子,滴滴答答,样子很是不雅。许半夏心想,这报应可真快,昨天拿大包小包扔人,今天就有打抱不平的小孩来泼她牛奶了。报应这玩意儿在她身上总是特别灵验。才扶正了那男孩,准备离开,没想到那男孩反应过来,挥起小拳头追着许半夏打,哭着要许半夏赔牛奶。这下许半夏真是哭笑不得了,估计这时候保安过来的话,该是架住她。也不知小孩的家长在哪里,许半夏只有笑嘻嘻地牵着孩子的手带他到放牛奶的地方给他取了。这才过去玉面肌肉男那儿。

        走近玉面肌肉男,因为早晨阳光灿烂,许半夏看得清清楚楚,该男两个嘴角略略下挂,猛一看有点嘲讽的样子,难道昨天是误会?人家本来就没有讽刺她的意思?也有可能,昨天只是在镜子里看的,这种嘴角配上正好斜睨过来的眼睛,很容易误会。就是现在看着,也是一脸的清高,因为这人并没有怎么正眼看她,脸上也殊无笑容。许半夏才不怕这人严肃的神情呢,笑嘻嘻地过去站在桌边,道:“我去换件衣服,这不算违约吧?”

        那人定定看了许半夏一下,道:“算了,你不愿意与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也不与女人一般见识。请便吧。”

        许半夏听得出他的嘲讽,不过不生气,难得那人肯吞下那口毒气,已经很不错了。还是笑嘻嘻地道:“嗯,识时务者为俊杰。昨天对不起,我火气比较大。不打不相识吧,以后有机会去我那儿,预先给个消息,我接待你。”

        那个男人有点奇怪地扬起眉,许半夏发觉这人还真是蛮好看的,长得好也就罢了,眉毛一扬,精光四射的样子,很精神,很帅。见他不说话,笑道:“你不会一晚上都只抱着电话没做其他事吧?登记的身份证上面的地址就是我现在住的地址,找得到的。”觉得这个男子是个讲理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骗他。

        那男子居然一笑,取出一张名片,交给许半夏,不过这个姿势不是很礼貌,应该,不生气还能笑已经不错了。那男子道:“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交个朋友,我很快就会去你们那里,不会不让你请客。”

        许半夏心里暗笑,果然是调查过了。干脆取出手机,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码给那男子手机拨了一下,笑道:“我来吃早饭,什么都没带,电话给你一个吧。去我那儿的话,提前给个电话,我给你安排好。”

        那男子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不过许半夏还是觉得这个人大方。出去外面一看名片,原来是个律师,对律师这行,许半夏不熟悉得很,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名气。此人名字一般般,叫屠虹,这个屠虹昨天捂着被打青的颧骨不知想了多少念头准备跟她许半夏打官司吧?难道还真因为刚才他说的原因变卦了?总之不会是因为畏惧她许半夏的强硬吧,否则也没必要给她名片了。管他怎么回事,交个朋友也好。

        既然这事告个段落,许半夏也就撇开不管,她现在得考虑的是赵垒的事。赵垒离开那个外资公司,没有这棵大树靠着,她还有这个胆量做那么大的量吗?那么大的量,销给谁?可是不把量做大的话,来北方转一圈也就没什么意思,没有量,谁给你压价?所以,进军北方的计划还要不要实施?由于原定计划的风险增加不少,不得不好好考虑。

        可是已经了解了那么多好处,要许半夏放弃,还真是不舍。明知有这资金可以调度,有这资源可以挖掘,唯一的风险就是销售。货如果走得不畅,压在自己手里的时间越长,意味着交给老宋公司的利息就得大幅提高,最终侵蚀掉这么曲线救国般绕一大圈生出的利润,甚至可能亏本。这险要不要冒?自己有这能力吗?市场不可能一直吃紧,总有供需平衡的时候,万一第一票就压在手里的话,那又是春节时候那种窘况了。春节那次的苦难和压力,许半夏记忆犹新,回想起来就心惊肉跳直呼侥幸,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许半夏都怀疑自己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放弃,还是继续?许半夏摸出一个亮闪闪的五毛硬币,仔细看了一下,以前也没注意,这会儿才看清楚,一面是个数字5,一面是一荷一叶,许半夏心想,人家古代出兵要占卜,咱现在要不抛硬币解决?这五毛硬币金光闪闪,口彩较好。坐在床沿一把抛出,硬币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没等它落到床上,许半夏就一手扪住。这才想起,都还没想好哪面算是放弃,5,还是荷花?脑子中把这两种图案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自己是无胆用抛硬币来决定放弃或是继续。几乎可以说是未来事业发展的重要拐点,怎么可以如此草率交由硬币解决?也没抬手,直接把硬币抓进手心,看也不看,扔进裤袋,算是没掷过这一下。眼不见为净。

        此后的几天,许半夏还是照着原计划进行,一边热血澎湃地洽谈着与私营钢厂的合作事宜,一边心惊肉跳地担心着此后的销售。可是不敢叫老宋知道,虽然老宋知道了赵垒离职的消息后也问过许半夏销售怎么办,许半夏当时给老宋的是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无论自己心里怎么摇摆,决定之前,不能给老宋看出一丝一毫的动摇。自己都没信心的话,还让老宋怎么相信她?怎么敢把那么多钱交到她手上?

        一向倒下就睡着的许半夏,这几天也失眠了。

      26 比奸商还黑

        许半夏下飞机出来,高辛夷来接她,见面就取笑:“胖子,怎么减肥减成这种脸色?不过穿起衣服来架子要好多了。”

        许半夏懒懒地把拉杆箱交给她,懒懒地道:“不许痛打落水狗,送我去老苏那里,我怀疑有问题。”

        高辛夷吓了一跳,一头凑到许半夏面前,拉起她的手臂翻来覆去细看,许半夏奇道:“你干什么?我要喊抓色狼。”

        高辛夷道:“没事啊,皮肤上没有小血点,小陈以前伸出手来,手背上都看得见小血点。”

        许半夏不由笑道:“你别吓我,哪有那么严重的,小陈那病就跟中奖一样,哪能人人都得了。跟你说说没关系,我月经都十天了,一直淅淅沥沥没断过,而且量也不小。咳嗽也一直有,痰里还有血丝。我得去查查,不能钱赚到,命给丢了。”

        高辛夷吓了一跳,“胖子,会不会是肺结核?你太累了。”

        许半夏摇头,“不会是肺结核,前不久刚排除过。太累也没什么,比这回累的时候还有,主要是睡不着觉,不知你知道了没有,赵总给解职了。”一边说,一边就找出手机,翻找电话号码。车子就在眼前。

        高辛夷一边与许半夏一人一手地把行李箱扔进后箱,一边笑道:“赵总去职你那么难过干什么,莫非是有什么相思?”

        许半夏终于找到冯遇的电话,这才坐进车子,一边嘀咕道:“别胡说,赵总是我最大客户,他倒了的话,我那么多钢材,以后要销给谁去?我不为这个急还急什么?码头怎么样了?”

        高辛夷正要说,却听许半夏的手机接通,电话里传出一声“喂”,她便不开口。心里想,不知老爹做到那么大规模,平时是怎么操心着,好像也没见他怎么埋怨过,不过家里老是不见人那是有的,以前老是怀疑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现在看来,有一半是冤枉的,现在即使把帅哥排一行陈列在许半夏面前,估计许半夏也没力气花天酒地的。可以依此类推到她老爹身上,一定也不容易。

        许半夏接通冯遇,就道:“赵总不在那个公司做了,大哥你知道了吗?”

        冯遇笑道:“这件事现在谁不知道,我一个广东客户都知道,据说都把这件事评为年度行业最大新闻事件了。不过我这儿还有一件事,虽然没有赵总这件事大,但也够有意思,你过来我们探讨一下。”

        许半夏道:“大哥,我刚下飞机,明天再去你那儿吧,现在去一下医院,身体不大好,总是干咳。你那件有意思的事是什么?我还是等不及想知道。”

        冯遇道:“你也太拼命了,这一点你与伍建设当初倒是很像,身体还是要紧的,好好查一查,我也最近一直在治疗脂肪肝。我这件事吧,你一定不会想到。裘毕正上上下下地跑郭启东保释的事,结果郭启东出来是出来了,可帮上忙的是伍建设。没想到吧?两个人以前还是对头呢。”

        许半夏想了想,道:“伍建设可能看中裘毕正的公司了吧,他这么出力把郭启东保出来,郭启东以后还不感恩戴德俯首帖耳听他的?也就郭启东能帮伍建设把裘毕正的公司抢过来。这个坏嘴郭启东以后可再不会说伍建设是小学生了吧。”

        冯遇叹道:“胖子,你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有没有想过,裘毕正的公司要是被伍建设拿去的话,他更是会改造生产线,逐步放弃从我这儿进货了。郭启东都已经把设备需要改造的部分拉进场了,如果伍建设接手,还能不立刻上马?我有得头大了。睡觉都睡不安稳。”

        许半夏听了也是叹息道:“我还不是一样。大哥,赵总一下去,我的生意就不保险了,哪里再去找那么大的买主去。我想到这个也是睡不着,以前可都是一碰枕头就打呼的。”

        冯遇道:“还真是难兄难弟了,我这几天连麻将都不想碰。偏生裘毕正这个呆瓜还一直找我诉苦,我真是被他烦死。好了,胖子你自己注意身体,明天等你过来。”

        许半夏放下电话,心里跟打破了调味瓶一般,什么甜酸苦辣都有,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呢?原本只想帮着冯遇教训一下郭启东的,也想到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累到赵垒。只是伍建设式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是一点没曾考虑到。正如冯遇所言,裘毕正的公司要是被伍建设拿去的话,后果就是冯遇未来将惨淡度日。而冯遇是她许半夏的一个固定客户,冯遇日子不好,势必将影响到她许半夏,何况现在又倒了赵垒这个靠山。

        可是,裘毕正的公司如果光靠裘毕正自己操心的话,翻身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除非他找到合适的人选,又舍得倾家荡产典当家产注入资金,否则也就只有面临公司难以为继,终至被吞并这个结局了。而伍建设则是接手他这个公司的最佳人选,两者产品存在上下游关系,如果两家并一家,中间环节费用将大大减少,多出来的就是净利,伍建设怎么可能看不到?再说,现成的场地,现成的设备,还有现成的感激涕零的可以被抓得紧紧的管理人员郭启东,一切都是现成的,只要投入资金就可以复活,于别人还便罢了,对于伍建设来说,简直如同一块送到嘴边的上好神户牛肉。

        不知冯遇有没有合并裘毕正公司的想法,不过许半夏觉得冯遇可能一是实力不够,一下拿不出那么多资金;二是即使拿出那么多资金并了裘毕正的公司,以后的流动资金也会成问题;三是冯遇这人一向懒散,喜欢稳扎稳打,不喜欢给赶着上架,吃下裘毕正公司的话,他起码在一两年内得忙得脚不沾地。可是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冯遇会不会甩开胳膊上阵?许半夏想着觉得很无力,虽然事情都与她切身相关,可她都无法牢牢操控,只有眼睁睁看着别人做出决定,比如裘毕正究竟怎么走下一步?冯遇究竟会不会豁出去?赵垒将何去何从?赵垒的原公司将由谁出任新老总?一大堆的问题,许半夏都考虑得到,就是能力有限,鞭长莫及。

        许半夏在心里长吁短叹了半天,忽然发觉野猫安静得不像话,忙问:“野猫,怎么了,今天话这么少。”

        野猫倒是一贯的爽直,皱着眉头道:“我在想一个问题,我看阿骑平时那么忙,他铁打的身体有时都支持不过来,我看着都心疼死。今天看你也是这样,原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即使是在春节前最落魄的日子里,一张脸也是白里透红的,可现在,你脸上血色没了不说,似乎还罩着一层黄气,病怏怏的。都是累出来的。所以我在想,我家老爹做得那么大,他是不是也辛苦过?或者现在还在辛苦,只是不跟我说?”

        许半夏闻言惊得都快要从椅子上蹦起来,这话要是听到高跃进耳朵里的话,高跃进该是如何的欣慰。这个人情不做白不做,做了皆大欢喜,当下就背着开车的野猫翻找高跃进的手机号码,一边对高辛夷道:“毫无疑问,你老爹在开始阶段一定也是一样的辛苦,不过现在应该是劳心占多数,劳力的事有底下人负担了吧。他现在这年纪,要是还劳力的话,不要了他老命。”偷偷拨通高跃进的手机,没想到居然是关机,只好替他叹息一下,多好的机会啊。一边还继续道:“所以做事情要趁早,体力好,脑筋活,不怕摔,你看我和阿骑,酒喝多了,只要睡一觉就可以恢复,换你爹倒是试试。”

        哪料到高辛夷却是大大地一个哈哈,笑道:“嘁,别小瞧我家老爹,人家还有精力找小娘happy happy呢。”

        许半夏顿时倾倒,心想幸好没接通高跃进的电话,否则不知会闯什么祸。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高辛夷放下心里的芥蒂接受她老爹,还需假以时日。其实高辛夷要真那么容易说服的话,高跃进这个老狐狸还能如此束手无策,乖乖把女儿送来当人质压在她许半夏手里?也不知高跃进对阿骑将怎么发落,想来他不会那么甘心。许半夏想起一件事,微笑道:“野猫,等下我开了行李,你拿三条领带走,一条给阿骑,一条你叫阿骑给秦方平,一条给你老爹,算是我这个乡下人进城带回的礼物吧。还有,你跟阿骑说一下,叫他最近密切接触秦方平,关系搞得越铁越好,我碍于赵垒,就不出面了,免得【创建和谐家园】赵垒。”

        高辛夷差点跳起来:“他们都有礼物,为什么独我没有?我不给你带话。”

        许半夏闭上眼睛,只是微笑着一个“哼”。

        高辛夷居然伸出魔爪,一把掐住许半夏肩膀上的肉皮,道:“给不给?或者商量一下,你给自己的舍一个给我。”

        许半夏笑嘻嘻地道:“我在飞机上发到的一盒点心没动过一下,等下你拿走吧。呵呵。”

        高辛夷也是一声“哼”,道:“不稀罕,瞧我回去怎么传话给阿骑。”

        许半夏这才慢腾腾地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个黑沉沉的心形东西交给高辛夷,故作委屈地道:“你瞧瞧,现在都要挟着要离间我和阿骑的兄弟关系了,你说我还能不把自己私藏的宝货挖出来给你吗?这可是个有年头儿的古董,你可给我保管好了。”

        高辛夷怕许半夏反悔,一把抓过黑沉沉的小东西握在手心里,到红绿灯前才松开来一看,当即就大笑出来:“胖子,我真爱你,只有你想得出买这种好玩东西送我。我等下就去找根结实点的线串了拴腰上,太好玩儿了。”

        许半夏笑道:“不许露出来,更不许说是我送的,否则我老脸都断送在你手里了。”

        高辛夷只管“咯咯”地笑着道:“不怕不怕,我都戴得出来,你还怕什么?唉,胖子,你说那个西门庆以前戴的什么【创建和谐家园】香囊是不是就是这种东西?”

        许半夏早就知道高辛夷另类,所以一看见这个宝贝,也不管是不是真古董,就买了下来,见野猫果然喜欢得不得了,不由笑道:“我估计内容图案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西门庆的香囊是潘金莲李瓶儿什么的绣的,这个是用紫檀木雕的,更经久一点。好了,这玩意儿以后就是你的,跟我无关,你要跟人说是我送给你的,我一准赖得一干二净。”

        高辛夷一边开车,一边把玩着这件小古董,笑道:“我应该拿去央着修姨给打个络子,可是又怕修姨见了责怪。我最怕她嘴里不说,心里生气。修姨是我家老爹插队时候遇见的,还是我家老爹的救命恩人,听说是什么地主家出来的,老爹感恩要给她养老,可是她偏要做保姆,我觉得她这人阴阳怪气的,到湖边小屋去,也不知道是她伺候我,还是我伺候她眼色。所以我都不愿意去,我妈也不喜欢去,湖边别墅基本上是她的天下。”

        许半夏这才明白修姨原来是这种身份,怪不得这么有主意。不过觉得高辛夷说得有点对,这个修姨怪怪的,主不主,仆不仆,身份尴尬,也不知高跃进怎么忍得下她,也算是本事了。要是她的保姆主意那么大的话,一早被她打发回家了。

        说说笑笑,医院很快在望,高辛夷留下车子离开。许半夏刚进门就又接到一个电话,这个号码极不熟悉,是谁?接起一听,对方哇啦哇啦大声亢奋地道:“许半夏,好吗?”

        许半夏一听就听出是龚飞鹏,懒得与他说话,便道:“哪位?”

        龚飞鹏笑道:“别装了,我的声音你怎么能听不出来?”

        许半夏一脸严肃地道:“嗯,不好意思,没听出来。”便连个再见都没有,关掉手机。不明白这个龚飞鹏有事没事总来个电话干什么。

        哪知龚飞鹏不屈不挠地又打了过来,许半夏正气喘吁吁地爬着楼梯,一见还是龚飞鹏的号码,打开就道:“龚胖子你烦什么烦,我在医院里要死要活呢,你还来烦我。”

        龚飞鹏一听吓了一跳,道:“哎哟,我立刻过来看你。”

        许半夏在心里哼了一声,搞什么脑子嘛,便道:“我在二院肿瘤科,你要来就快来。”说完又挂了电话。大学时候就不喜欢他,觉得这人特俗,比她这个一心钻在钱眼子里的奸商都俗,整一个政客,也不知他这博士教授是不是靠着社会关系弄来的。现在照样还是不喜欢他。奸商也有奸商的原则,不喜欢,又没钱途的人,那是坚决不敷衍的。

        因为与老苏早就约好,老苏果然这个时间等着许半夏,一见她出现在门口,便站起来迎接,两眼关心地打量着许半夏的脸色。不等许半夏说话,便道:“你这回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自己注意一点吗?”

        许半夏笑道:“我知道要挨你的骂,可是我没办法,我是被赶上架的老鼠,只有不停地跑,身体才能保持平衡。老苏,我现在心力交瘁,你得给我验血,我都怀疑我得了什么病了,干咳一直不会好。”许半夏终是不便把自己月经不调的事也说出来。

        老苏给许半夏量了血压,不由自言自语嘀咕道:“怎么血压这么低?”

        许半夏笑道:“胖子血压不高不正是福音吗?”

        老苏摇摇头,很实在地道:“偏高偏低都不好。胖子,我给你开几个化验单,你去查一下,结果我会给你拿了,你各个地方化验完就回家休息去吧。我估计你没有别的病,只是操劳过度,好好睡几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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