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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顾辞砚再一次跟她道歉，“是我把一切给搞砸了。”
林奚桐淡淡一笑，笑容不达眼底，“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又做错了什么呢？”
顾辞砚：“我……”
“好了。”
林奚桐没有让他再说下去，她没有被人同情的习惯。
“你用不着可怜我。我之前不想跟你说这些，是因为觉得既然已经离了婚，过去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提了。现在告诉你，是因为傅彧嘴贱，把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与其让别人添油加醋地说些莫须有的东西，不如我自己跟你说个清楚，也让你放下心，不需要再去执着于问题的答案。”
顾辞砚点点头，“你能告诉我这些，很好。”
“既然把事情说开了，那私事就可以放一边了。我们再谈谈正事吧。”
林奚桐看着顾辞砚有些错愕的表情，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谈话中抽离出来，或许还沉浸在被她“爱慕”的震撼中。
其实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以前的林奚桐，喜欢顾辞砚喜欢的人尽皆知，除了他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到底有多爱他；现在的林奚桐，尝够了爱情的苦。
往后余生，只想爱自己。
不想再爱人。
她情绪平缓，声调冰凉，“顾总，我这个人喜欢公私分明，不喜欢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以前我拒绝跟你合作，是因为我们之间还有着没有理清的关系，我觉得别扭。如今既然把话说开了，那也没必要再矫情了。公是公，私是私，现在，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北郊马场项目，成为我的合伙人。”
林奚桐朝顾辞砚伸出手，态度诚恳，不卑不亢，像是面对一个普通的商业合作伙伴那样。
时间有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顾辞砚眼眸深邃，目光静静地凝视了林奚桐许久，才缓缓伸出手去，与她对握，两只同样布满厚茧的手交叠在一起，像是两个倔强不屈的灵魂交织。
“合作愉快。”
约好了下午在林氏谈具体的合作细节，林奚桐便下了车。
顾辞砚看着林奚桐离去，那瘦削而玉立的背影，想要叫住她，再跟她说一次“对不起”，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或许，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他的抱歉。
……
林奚桐回到玫瑰园，等候许久的林琳立马迎了上来。
“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没事吧？”
她将林奚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什么伤，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林奚桐淡淡道：“我没事，上车吧。”
她口气清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她通红的眼圈，还是让林琳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林琳往外望了一眼，见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车子里坐的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能够让姐姐难过成这样？
*
林奚桐到了公司，直接把林琳带了上去。
林琳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林氏集团，看着高高矗立的大厦，干净整洁的大厅，以及井然有序的工作人员，一颗心小鹿乱撞。
林奚桐所到之处，众人齐齐向她鞠躬问好，林奚桐微微点头，目不斜视，自带气场。
林琳跟在姐姐身后，满脸都是骄傲和钦佩，像个小迷妹。
进了办公室，林奚桐招呼林琳，“随便坐，喝点什么？”
林琳忙道：“都行，水就可以。”
行政助理已经烧好热水，敲门而入，给林琳倒了一杯温水，给林奚桐准备了一杯咖啡。
随后顾衡进来，看到林琳，微怔，“咦？这个妹妹，我似乎在哪见过。”
林琳站了起来，朝林奚桐看过去，很是紧张。
林奚桐打开电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白了一眼顾衡贾宝玉的腔调，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的总助，顾衡。我三妹，林琳。”
“原来是三小姐。”
顾衡笑着走过去，“你是S大的吧，三十年校庆的时候我回过一次母校，你当时还作为新生代表上去发言来着，我没记错吧？”
林琳羞涩地点了点头，一张俏脸瞬间红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顾衡呢。
那可是在S大名人榜单上的知名校友，比她大四届。
她入校那年，他刚好毕业，完美错过了有交集的机会，但顾衡人虽然已经不在校园，但S大却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有的人生来耀眼，是天边的星星，只有远观、仰望的份儿。
没想到这颗星星，突然就在她面前出现了。
“顾、顾师兄好。”
顾衡笑容明朗，“不用这么客气，叫哥哥就行。”
哥哥……林琳的脸又红了几分。
林奚桐听着两个人的交谈，淡淡“哦”了一声，“我差点忘了，你本科也是在S大读的，后来硕博连读才去了国外。”
“是啊。”
顾衡将厚厚的一摞文件放在书桌上，悠悠地叹口气，“想我怎么也是一介高材生，多少名门教授都想留下我做研究，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份上呢？”
林奚桐略略抬眸，“怎么，跟着我委屈你了？你现在也可以走啊，没人拦你。”
顾衡呲牙一笑，“别，我就是个俗人，对我来说赚钱才是第一位的，谁叫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十岁的熊孩子等着养活呢？”
“行了，别在这卖惨了。”
林奚桐吩咐他，“两件事你去办。第一，你给林琳在林氏珠宝安排个设计助理的实习岗位；第二，去拟一份合同，下午和顾氏集团签约马场项目。”
听到第一件事的时候顾衡还转头朝林琳眨了眨眼睛，听到第二件事，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住，猛地回头朝林奚桐看过去。
“什么？顾氏？”
顾衡满脸震惊加八卦，“您和顾总和好了？”
第63章 只谈利益不谈感情
林琳正琢磨着顾衡的那句“下有十岁的熊孩子等着养活”，甫一听到“和好”二字，不由睁了睁眸。
和好？
难道说，车里坐着的那个人，是大姐的前男友？
林奚桐秀眉微拧，“咋呼什么。”
顾衡忙收敛了几分，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林琳一看情况不妙，忙上前一步道：“姐姐，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让顾师兄把我送到林氏珠宝吧，我也好提前适应一下。”
“嗯。”林奚桐淡淡道：“有不懂的你就问他，到了那边谦虚点，少说话，多做事。”
林琳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姐。”
然后小手拉一拉顾衡的衣袖，顾衡回头看她紧张的模样，暗自好笑：不愧是自家师妹，还知道护着他。
……
顾辞砚下榻在傅彧在水云间长期租住的套房。
不知道是不是在车里待了一宿没睡好，脑袋里嗡嗡作响，像舞厅一样热闹。
林奚桐的话，不停地回荡在耳边，包括她说话时的神情，以及眼睛的底色，所有的一切都令他难以忘怀。
她说，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顾辞砚唇角浮起一丝苦笑，任谁，被他冷待了三年，再炽热的爱，也会心灰意冷的吧。
更何况是骄傲自重的林大小姐。
可想而知，当他跟她提出离婚的时候，她站在他面前眼含泪光地问他“可不可以不要离”，那个时候，她是赌上了自己全部的自尊心吧。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眼睛里只有卓萱，看不到别的女人。
明知自己残忍，却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残忍地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婚姻。
可现在，他想反悔了。
而那个一直默默守候在他身后，真心对他的女人，已不再愿意为他驻足停留。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又能怪得了谁？
***
下午时分，4点整，顾辞砚再次光临林氏集团。
有了黄依依被开除的前车之鉴，前台小姐姐们这次严格奉行着职业操守，不再为顾辞砚一张英俊的脸庞开任何后门。
美色固然重要，但比起美色，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工作，不能丢啊！
不待顾辞砚和何照开口，前台小姐们就摆出一张严肃的面容，“对不起这位先生，没有预约的话您是不能上去的，这不符合我们公司规定。”
何照上前攀谈，客客气气地说这次他们是有预约的，但前台小姐姐们就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似的，一个个严阵以待，就是不肯放他们上去。
眼看着就要吃第三次闭门羹，顾辞砚闷了口浊气，正准备给林奚桐拨电话，总裁办的直梯突然开了，顾衡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径直朝顾辞砚走过来，客气不失礼貌道：“顾总，让您久等了。林总在办公室等着您，请跟我来。”
然后在前台小姐姐们震惊错愕的目光下，顾辞砚跟着顾衡上了直梯。
何照昂首挺胸，总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林奚桐对待前夫，和对待生意合作伙伴完全不一样。
电梯直达十七层，当顾辞砚随着顾衡走出来的时候，总裁办的职员们纷纷站起身，恭敬礼貌地跟他打招呼，“顾总好。”
这样的礼遇顾辞砚不是没有见过，甚至见怪不怪，可在林奚桐这里能够受到这般礼遇，实在是不容易。
顾辞砚自嘲地笑了下，真是受宠若惊呢。
顾衡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敲了敲门，“林总，顾总来了。”
林奚桐还在电脑前办公，闻言抬了抬头，就见一身墨色西装，长身玉立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规整的领带，浑身上下透着一丝不苟的庄重和严谨。
这应该还是她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与他碰面，感觉挺新鲜，对于顾辞砚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顾总，请坐。”她一推椅子站起身，淡淡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