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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燕妮面前的热牛奶全都泼在陆震坤脸上,乳白色液体沿他俊朗刚毅的面部线条,缓缓向下滴,全都落在他崭新的黑色教士服上。
服务生与邻桌客人全都投来八卦眼神,只陆震坤淡定自若,抽出桌上餐巾纸,仔仔细细将脸上、身上的牛奶都擦干,再招手互换服务生,“再一杯热ᴸᵛ牛奶,多谢。”
燕妮挺直背坐在他对面,冷冰冰说道:“再来一杯也是送给你。”
“只要你开心,可以不劳你动手,我自己来。”他说完,推一推燕妮面前那只盛着火腿三明治的小碟,“不是说饿了?快吃,饿太久伤胃。”
“陆震坤——”
“嗯?”
“你真够【创建和谐家园】。”
“过奖过奖,我还有一件更【创建和谐家园】的事情要说给你听。”他脸皮厚过码头集装箱,眼下还有心情去品味剩下半杯冰咖啡,“我抓了孙家栋。”
“什么?”
“程有松利用他搞我,我轻易放过他,岂不是显得我不够狠?”他朝她挑起眉,也是挑战她的忍耐极限。
香江风月100
香江风月100
“小姐,你的热牛奶。”服务生适时打断陆震坤的炫耀以及燕妮的怒火,送上一杯摄氏六十度温牛奶。
只可惜这杯奶无缘入腹,将将落在桌面就被燕妮抓起来,一把泼向陆震坤那张盈满男性荷尔蒙的脸。
毫无意外,牛奶“壮烈赴死”,继而滴滴答答向下落,再一次脏了他的教士服。
这一回他并不忙着擦脸,只不过紧闭双眼,任牛奶慢慢滴,也让自己够时间消化他的大丈夫情绪,等到再睁眼时,已然收住所有坏脾气,随手擦一把脸,还能耐着性子问:“不喜欢热牛奶?要不要换一杯冰咖啡?”
燕妮冷着脸看向他,一言不发。
陆震坤招手叫来服务生,“劳驾一杯冰咖啡。”当下就连服务生看他的眼神都带几分同情,猜测他犯下滔天罪行,否则怎么会对住个母老虎一忍再忍?
而他做完一轮深呼吸,才缓缓开口说:“对我的处理方式有意见?你知不知道孙家栋差点害死你?难道他不该受教训?”
燕妮却说:“你整死他爸爸,难道你不该受教训。”
陆震坤的反应极快,顷刻间喜笑颜开,“所以你也同意,折磨你就是再让我受惩罚,恭喜你阮小姐,终于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今晚铁树开花,燕妮开窍,值得放烟花庆祝。”
“你打算对孙家栋做什么?杀了他?打残他?还是扔进公海喂鲨鱼?”
“啧,怎么我在你心中就是街头暴力分子?一言不合开枪杀人?拜托,本港系法治社会,不可以随便打打杀杀。”
燕妮听得嘴角上翘,忍不住嘲讽道:“古惑仔也【创建和谐家园】制。”
“当然,古惑仔【创建和谐家园】制才能做得长久。”恰巧这时服务生送来冰咖啡,这一回就连服务生都格外小心,刻意将玻璃杯放在远离燕妮的角落,临走还不忘看一眼陆震坤,想与他神魂交流,共同控诉当下女性嚣张,已然失去古老美德,只可惜陆震坤专心在看燕妮,还十分不受教地拿起玻璃杯递到燕妮面前,“冰咖啡不错,不要着急泼水,你试一试,冰冰凉凉很能降火。”
他今晚心情颇佳,以至于即便当下燕妮赏他巴掌他都能一笑而过。
想到这里,便又开始佩服自己忍功一流,能忍人所不能忍,将来一定鱼跃龙门,飞升成仙。
而对于他的好脾气,燕妮亦无话可说,既然他毫无反应,再闹下去也只剩无趣。
她慢吞吞喝着冰咖啡,渐渐从情绪的捆绑当中解脱出来,放松神经,恢复正常。
而陆震坤继续他的演讲,“大概你也猜到,一定是程有松出面告诉孙家栋绑架真相,他才会听差佬指使,把可疑物品塞进你书包。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仇恨的种一旦种下,就只会越长越高,越长越恨,我不出来做点事,他不会放过你。”
“你打算做什么?或者我问错问题,应该是你已经做了什么?”
陆震坤歪嘴一笑,笑容里带着浓厚的恶作剧成分,更显出几分得意来,“我再重申一次,文明人做文明事,整个尖东我最讲文明。”
“所以呢?”她的耐心已经见底。
“所以我只是邀请他看电影。”
“什么?”她以为自己幻听,完全领会不了陆震坤的实质意思。
他将玻璃杯底的冰块倒进嘴里,嚼得咔嚓咔嚓响,“给他一点震撼教育,让他做坏事之前先想清楚后果,尤其他招惹的是我的女人——”
燕妮被“我的女人”四个字激怒,伸手就去抓玻璃杯,要用冰咖啡为他提神醒脑,但抵不过陆震坤眼明手快,先她一步在玻璃杯旁握住她右手,“冷静,冷静,先听我说完,我计划出资送孙家栋去泰国读书。”
“泰国?”
见她收回手,他顺势拿走玻璃杯,自行将剩下半杯冰咖啡都喝完,“费用低廉,举目无亲,方便监视。”
“算盘不错。”
“很好,今晚又得到阮小姐夸奖,值得开香槟庆祝。”
燕妮只觉得对面人的无赖程度更上一层楼,再度刷新她对“【创建和谐家园】之徒”四个字的全新认知。她不得不怀疑他与她之间约定的可信度,“那我呢?几时可以送我走?”
闻言,陆震坤睨她一眼,却当做没听见一个样,低下头开始擦拭他那件已然斑驳不堪的教士服。
燕妮目睹他的逃避态度,心里亦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但眼下凌晨时分,她心力交瘁,对此毫无办法,只能选择沉默。
五分钟后,陆震坤发觉她的火腿三文治已经落肚,“吃饱没有?够不够?需不需要再点一份?”
燕妮摇头,“早点回去,我很累。”
两人便一路缄默,等车停在榕树湾别墅,陆震坤才突然伸长手,摸一摸燕妮头顶,略带怅然地许诺道:“放心,不会有下一次。”
稍顿,又听见他说:“我一定会像保护我阿妈一样保护你。”
燕妮疑惑间回过头,发觉陆震坤面色凝重,语声肃然,正如同电视剧里任意一位男主角正手抚良心,对天起誓,一生一世绝不辜负。
幸亏他没来得及讲一些有关天与地的台词,否则她怕自己忍不住在车内动手。
一路忍耐走入客厅,时间已经接近五点,本以为是睡梦最浓时,没料到推开门,客厅沙发上满满当当全是客。
就连即将临盆的阮宝珠都穿着她的真丝睡衣坐在单人沙发上喝着热巧克力,耐心等。
燕妮从来不会自作多情,认为这班人都在等她平安回家。
更何况还有阿梅不请自来,穿红裙配红色高跟鞋,似半个女主人一般高架双腿,姿态骄矜。
一见陆震坤,立刻摆出热烈面孔,起身欢迎,“阿坤,总算等到你,你看是谁回来?”
开门见山,着急邀功。
她一双手臂如藤蛇,紧紧缠在陆震坤臂弯里,唯恐他逃跑一般,将他推到一位身材高壮,面带刀疤的中年男人面前,笑盈盈呼唤,“阿哥,你看阿坤是不是大变样?路上我都同你讲过,现在的阿坤站到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我没讲大话吧?”
刀疤男见到陆震坤,分外激动,双唇颤抖着,到最后却只剩一句,“阿坤——”
陆震坤眼圈也泛红,哑着嗓子呼唤道:“大哥。”
原来是兄弟相逢,情真意切地感人场面。
燕妮站在门口,打个呵欠,转身就往楼上走,一心只想找一张好床稳稳当当睡一觉。
阮宝珠不知几时跟上来,在她背后咬牙切齿地讲:“那个梅姐,比你都讨人厌,哦,不是,是比任何人都讨厌。”
香江风月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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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姊妹前后脚上二楼,燕妮在推门前回头瞥一眼阮宝珠,望见她左手搭右手,两只小臂丰裕白皙,如莲藕一般诱人,再配上那只帝王绿手镯,衬得肤白如雪,软香诱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民国姨太太半古半今的风韵。
“你盯着我做什么?”阮宝珠身体后仰,忍不住问。
燕妮犹疑道:“你最近……又在谈新恋爱?”
阮宝珠大约是为掩饰尴尬,抬手拨了拨额上刘海,眼珠向上转一圈,竟还能散发出不自觉的风情,她越发成熟,已然熟成一只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就连燕妮都能感受到风情牵引的诱惑。
宝珠双手环胸,带着十二万分的坦然,干干脆脆承认,“我最近是是有认识新朋友,这位朋友还是阿坤介绍给我,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成年人的世界很难理解?那我劝你趁早退出,离阿坤越远越好。”
燕妮皱眉,问的却是:“你的新朋友……是不是姓曾?”
宝珠面上尽显不满,“你怎么知道?阿坤连这个都同你讲?”
燕妮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我猜的…………”
宝珠说:“不谈这些,楼下那位妈妈桑你认识吗?好大的架子,开口闭口阿坤阿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幢楼的女主人。”
“我听梁家劲叫她阿梅。”提到梁家劲,燕妮心头一紧,担忧起梁家劲的腿。
宝珠对此嗤之以鼻,“我从没听阿坤提起过她,果然是不重要的阿猫阿狗,故意到我面前来自抬身价。不过…………”她指甲鲜红,隔空点一点燕妮眉心,“你要小心喽,阿坤桃花泛滥,你挡都挡不住。”
“谁说我要替他挡桃花?我现在只想睡觉。”燕妮转身推门,关门时不忘对宝珠道一声,“晚安。”
她的礼貌毫无挑剔。
回到卧室,总算卸下一身疲惫,得以呼吸一捧孤独空气,用以弥合她今晚惊心动魄之中所受创伤。
因此也顾不上换衣服冲凉,只用凉水冲一冲脸,便躺倒在床上,闭眼就睡。
只是梦里也不安稳,一时梦见梁家劲哭哭啼啼上黄泉,一时又梦见陆震坤摆出一张狠戾的脸,撕毁她的入学通知。
她在梦里气得火烧火燎,四处找枪,在宁波大厦1703号那间棺材板大小的屋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找不到能够斩死陆震坤的工具,急得她满头汗,心也要扑通扑通跳出咽喉,直到听见有人喊:“燕妮,燕妮——”
她这才睁开眼,发现昨晚忘记拉窗帘,黎明微光正越过窗户,落在她的浅粉色被单上,也落在她面前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上。
不必想也知道,身后一定是她的噩梦男主角,此刻正以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两只手臂如藤蔓,缠得她几乎失去呼吸空间。
燕妮叹一口气,无疑找到今晚噩梦根源,却又苦于力量渺小,不能在床上与他上演一记过肩摔,将他摔成脑震荡才是完美结局。
“做噩梦了?”
背后的男人声线喑哑,咫尺间距,将性感撩人演绎得至臻入画。
“嗯。”燕妮眯起眼,懒懒应一声。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
“呵——”
燕妮耳后传来一声笑,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的耳廓上,引来一阵温柔的痒。
这是他与她之间难得的亲昵时光,在他心中,千金不换。
“那……我在梦里做什么了?把你吓得满头汗。”
“撕了我的入学通知,把我困在地下室,不许我走。”她闭上眼,慢慢回想梦中点滴,“但愿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庸人自扰。”
她的话讲完,隔了许久身后人也未能给出反应。
燕妮心生疑惑,猜测他朦胧之间再一次入睡,却发现一只温暖粗糙的手忽然间覆住她的,他掌心的茧轻轻摩挲她细软手背,带来微微的不足道的疼。
“如果我说,这一切不是你自作多情呢?”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纱飘在风里,却又如一记重锤沉沉砸在燕妮心尖,她胸内震颤,一阵嗡鸣在耳内四散,她隐约猜到他有此打算,但仍然无法接受。
她抽出手,恨不能反手就甩在他脸上,“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
“我一个古惑仔,当然可以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