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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燕妮觉得屈辱,她咬住下唇,忍够三分钟,才没让眼泪落到现实。
陆震坤的可怕她头次认真领教,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她不敢想,但愿永远不会有下一次。
香江风月26
香江风月26
灯不知几时又灭一盏,台上通红的喜字唱戏一般热闹,台下暗淡的宾客席却如同午夜十二点的教室,冷寂中透着诡谲。
燕妮就坐在方才陆震坤的位置,左手边烟灰缸里有他留下的香烟,仍剩最后一口气,哀哀地叫嚷着它的不Ṗṁ甘心。
燕妮在灯影下只剩半片影,余下片段藏在暗影里,朦朦胧胧仿佛被涂上一团雾。
她叹一口气,尖细的手指不自觉抚过烟灰缸里风华已过的半支烟,海绵烟蒂上似乎还残留着陆震坤的体温,令她灼热,自指腹到心田,前所未遇的新鲜感包裹着她,仿佛是三年未进食的吸血鬼遇到新鲜肉体,对鲜血的渴望正占据她头脑每一个角落。
但到最后,理智仍然战胜好奇心。
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发神经。”
回榕树湾别墅的路上,陆震坤一路脸色阴沉沉,坐在副驾驶上一语不发。
梁家劲也在抽空回想在楼凤酒楼撞见的劲爆场景,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陆震坤不知会对燕妮做到第几步。
但躲得了一日,躲不开永久,陆震坤与燕妮从此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已然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梁家劲心情烦闷,无力出头,停车等红灯时忍不住抽起烟。
没料到陆震坤的脸色突然阴转晴,竟然笑嘻嘻调侃他,“怎么样?心情不好?去新世界找个北妹消遣一下,算公账。”
梁家劲勉强牵起嘴角,讪讪地笑,“最近事情太多,脑神经都要【创建和谐家园】——”
“乌鸦那边怎么样?”陆震坤突然问。
梁家劲只好打起精神,一边开车一边答:“乌鸦已经点头,答应帮我们做事。”
陆震坤难得露出真心笑容,伸手拍一拍梁家劲肩膀,“好,多亏你日日去他老妈店里报到,诚感动天啊!”
“他有要求……”
“钱不是问题。”陆震坤毫不在意。
梁家劲说:“乌鸦要脱身,以后不管我们做什么,他只在贸易公司做事。”
“无所谓,照样每月开五万块给他。”
“他……不想杀人……”
“开什么玩笑,我都信耶稣【创建和谐家园】啊,什么杀人?阿劲,你不要乱讲话,吓得我失眠半夜爬你窗!阿门……”一面说一面还要再胸前划十字,彻头彻尾虔诚【创建和谐家园】徒模样。
玩到梁家劲也失语,摇摇头没话说。
将陆震坤送到家门口,梁家劲准备再折返回去接燕妮,正打算掉头,就见已然走出两步的陆震坤突然折返回来,左手撑住副驾驶窗框,伏低身体,叼着烟同他说:“喂,阿劲,你中意什么样的女人?我帮你找,张曼玉都帮你追到手!”
飞来艳遇,梁家劲没得满头问号,不禁皱眉问:“坤哥,有什么话你直接讲,大家兄弟没必要猜来猜去。”
陆震坤似乎极其为难,左右各看一眼,这才把视线再度落回梁家劲身上,他拿下香烟,眉头深锁,“这句话我只讲一遍,阿劲,你想搞我老婆都OK,不要搞我阿妹!”
“阿妹?”陆震坤几时多个妹妹?梁家劲都开始怀疑自己凭空失忆。
“我老婆个妹不就是我妹?喂,阿劲,醒醒!不要让我难做。”话到这里,陆震坤似乎认为自己仁至义尽,再要多说,他一张脸都丢到太平洋懂西岸,实在讲不出口。
实际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到底对燕妮哪种感觉,或许不过是在橱窗遇到一件新玩具,迫切地想要霸占而已。
但那之前,他不允许梁家劲先下手。
摆摆手,留下面色凝重的梁家劲,陆震坤潇洒走进别墅大门。
一进门就有娇妻迎上来,帮他脱外套、换鞋、端热茶,热情谦卑好似十点档播送的日本太太。
陆震坤扯松领带,瘫倒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享受妻子的【创建和谐家园】。
“今天真是辛苦,都快一千人,哪里坐得下?好多都是打个照面就走,明天会不会讲我们不周到?”阮宝珠穿着柔软贴身的真丝睡衣,讲话声音细细,温温柔柔好似一潭水。
然而陆震坤半点不回应,他紧闭双眼,仿佛已经入睡,但眼皮下转动的眼珠却又说明他仍然清醒。
阮宝珠接着说:“明天还要去澳门?我看你好累,不如就在家休息?燕妮也说她不去,她正发愁学校要开家长会,爸爸每天都不知道在哪里鬼混,她说她演讲比赛拿第一,要领奖,想请我去拍照,但我哪有时间?家里的事情都忙不完——”
“我去。”座上金刚一般的陆震坤终于开口,但“我去”两个字却让阮宝珠找不到头绪。
“你说什么?”她忍不住找他确定。
陆震坤仍然闭眼,只不过皱着眉,露出一团浓厚的不耐烦,“我说我去开家长会,明天几点?”
“十点。”阮宝珠愣愣答。
原本还在困顿当中的陆震坤忽然从沙发上跃起,浑然是一条要飞过龙门的鱼,“我上楼洗漱,早点睡,免得明天起不来。”
早点睡也没用,他几时在十二点前起过床?根本是一只夜行蝙蝠,突然要过人类生活?
难,实在是难。
香江风月27
香江风月27
没意外,第二天陆震坤果然睡过头。
一睁眼躺在床上望住个雪白天花板发梦,梦见自己在东非草原上赤着双脚追猎豹,眼看就要嗷呜一声扑倒它,人却醒了——
他对开门声格外敏感,是阮宝珠一袭真丝睡袍,满头蓬松卷发,性感又妖娆,几近完美地站在他床前,“睡够没有?我把早餐端上来怎么样?”
阮宝珠入戏够深,陆震坤还未清醒就在心中给她记满分。
他掀开被,半裸上身,头发凌乱,问阮宝珠,“现在几点?”
宝珠望一眼墙上挂钟,说:“刚刚好十点。”
“嗯……”他再继续睡与起床吃早饭两件事之间犹豫,忽然背后闪冷光,令他几乎从床上一跃而起,“十点?昨天你说小妹的家长会是几点?”
“十点呀。”阮宝珠笑一笑,饱满得像成熟浆果的脸庞,溢满【创建和谐家园】风韵,“我以为你开玩笑,看你昨晚累到倒头就睡,所以才没提醒你……”
“痴线!麻烦让一让啊小姐,我赶时间——”急到头脑空白,连新婚妻子都抛到脑后,仿佛是十八岁那年从赌场沙发上醒来,背起包,骑上摩托车去赶联考,走时赵五爷还在身后笑,问他考上中文大学,难道真的打算去念书?
他急忙穿衣穿袜系领带,走时不忘往头顶喷足发胶,把发型抓得既随性又有型,自信一定能成为精粹中学内一道靓丽风景。
早饭也没时间吃,他一路飙车,二十九分钟就赶到精粹中学。
进入会场,场内已然坐满了人,家长老师个个打扮精致,正襟危坐,仿佛参加立【创建和谐家园】选举。
他四处搜寻,最先捕捉到孙家栋背影。
小男生青春期不肯好好吃饭,长成一只竹节虫,细长手脚配细长身体,微微一阵冷风就能将他吹散。
“竹节虫”此刻正拿一台鹿音35mm自动相机认真对住领奖台角落拍照——
陆震坤顺着孙家栋相机的方向望过去,总算在等待领奖的队列里找到阮燕妮。
她穿校服,白衣黑裙,仿佛同其他人一样,却又仿佛同其他人不一样。
陆震坤从前看色情杂志,武侠类的短篇里经常写女主角的眼睛仿若寒星,看多看久,一眼略过,全都当做陈词滥调,个个照搬照抄,没新意。
直到此时此刻,隔着遥远距离与嘈杂人群,他总算与“寒星”初次会面。
因此不小心,落在星光密网中,也是人之常情。
直到玛利亚修女在台上宣布演讲比赛一等奖获得者的名字,陆震坤才回过神来,望着燕妮慢慢走上台,自玛利亚修女手中接过奖杯与装着支票的红色信封,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一丝笑,仿佛已然是对台下庸俗观众的恩赐。
孙家栋不断按动快门,一张又一张时间被定格在相机胶卷内。
陆震坤听燕妮在台上以他不曾遇到过的甜腻少女音发言,“我要感谢我的爹地妈咪,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一定拿不到这个奖,可惜今天他们都在太平洋另一端忙工作,不过今天有我最好的同学和老师陪伴,我也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三两句话描述富足美满家庭,陆震坤都不得不佩服燕妮的演技,内心为她改称呼,从此要叫她“大话精”。
致辞完毕,原本预留一分钟家庭合影时间,但燕妮没有家长陪同,她很快低下头,打算下台——
这时有人跑得像他昨晚梦中的猎豹,西装衣摆向后飘,主席台上似乎都被他带起了呼呼风声。
燕妮再抬头时,肩膀已经被人紧紧揽住,陆震坤高大颀长的身躯正紧紧贴在她身侧,在她头顶落下一片灰色的影。
她皱眉,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陆震坤笑道:“爹地妈咪满世界当空中飞人,抽不出时间出席,那就只有我这个做大哥的来帮忙咯。”说完朝台下举着相机,双腿半蹲的孙家栋招手,“靓仔,麻烦拍亮一点。”
揽住她肩膀的手更加收紧,大约是叫她挺直背看镜头。
陆震坤迅速入戏,两只眼盯住相机镜头,嘴角向上扬,露出一口白牙,期间还不忘提醒沉默中的阮燕妮,“S……mile…………”
于是两人留下一张笑容僵硬、身体亲密、气氛诡异的合影。
拍完照陆震坤还要牵着她的手,去找玛利亚修女握手,浑然是一位满分家长,场面话也讲到精益求精,“我们全家都好感谢修女对燕妮的照顾,这几年都在忙新业务,等下个月公司上市,一定全力支持学校的教育发展事业。”
听到学生家长许诺要捐钱,玛利亚修女自然眉开眼笑,马上邀请陆震坤坐第一排,说稍后还会有唱诗班表演。
陆震坤随即掏出衬衫下的十字架吊坠,表明自己亦是虔诚【创建和谐家园】,令玛利亚修女对他好感倍增,两人已然开始“兄弟姊妹”相称。
燕妮在一旁忍了又忍,咬住牙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痴线!”下台时她小小声骂一句。
陆震坤紧握她的手,脸上带着牧师式样的和蔼笑容,“再对大哥没礼貌,当心我告诉玛利亚修女。”
“你——”
“看来你只在乎校内事,那很好,以后我更要经常来开家长会…………燕妮,我同你,以后有的玩了…………”他开发出新玩具,正磨拳擦手,跃跃欲试,却看得燕妮想掏枪杀人。
香江风月28
香江风月28
演足兄妹情深戏码,陆震坤玩到兴头,揽住燕妮肩膀摇摇晃晃下台阶。
燕妮冷脸如霜,笑容全无,似乎仍在扮演闹脾气的娇娇妹,令台上台下男女老少都羡慕她生在好家庭,今后人生每一步都有大哥撑腰,家庭光环甚至盖过她的一等奖。
陆震坤揽着她,竟然径直走向端住个照相机惶惶无措的孙家栋。
孙家栋瞬间变石像,一颗心噗噗跳,毫无预兆地遭遇“丑媳妇见公婆”戏码,他紧张得不知该从如何表现自己。
结果是一句打招呼的话卡在喉头,热汗已然沁满整个手掌。
陆震坤却很是自如,他笃定孙达光既然将宝贝仔保护到密不透风,就不可能让他知道他是谁。
他大大方方伸出手,将孙家栋当成平等成年人对待,“这位一定是孙同学吧,我家燕妮经常在吃饭时提起你,说好多事情多亏有你帮手,这次演讲比赛能得奖也多得有你陪练,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请你吃一顿。”
得知心中女神竟然在背后时常提起他,孙家栋的脸蹭一下红到耳根后,浑身高热,至少烧到华氏100度,就连少男的脆弱心脏也即将跳出咽喉,使他成为全港第一位因害羞致死的少年。
“Un……Uncle……”他舌头打结,耳道也在嗡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陆震坤瞄一眼依旧木着一张脸的燕妮,一面感慨少男纯情可贵,一面敬佩少女冷血无情。
真奇怪,书上不是都讲少女个个都怀春,不去勾她她都要深夜泛滥,哪一位会像身边阮燕妮?冷到几乎要失去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