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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说什么，将钱放在柜台上就往外走。姜朝阳见她坚持要给，也不再勉强。他推了辆自行车过来，笑着说：“我送你一程吧，你要回家吗？”

  　　芜颖望了望店里，勉强笑道：“不用了，别耽误你打麻将。”

  　　“没事，反正也是玩。”他停了停，没话找话地问，“你在滨海读书吗？”

  　　得到芜颖的答复后，他又说：“我过完年也去滨海。”

  　　芜颖跟他不熟，并不想知道他未来的走向，就客套地说：“哦，是吗？很好啊。去上班吗？”

  　　“恒哥盘了一个店，让我去管理。”他略带羞涩，又分明自豪地炫耀。

  　　齐尧恒在滨海投资？他要转移阵地，往滨海发展了？这是想改变命运吗？可是，既然他是重生来的，应该知道姜朝阳兄妹与他的恩怨吧？他为什么不远离他，还要利用他？

  　　芜颖抬头望了他一眼，牵动嘴角笑了笑，随口问了句：“不错嘛，当总经理了。是什么店？”

  　　他被表扬得不好意思，摸摸头顶，嘻嘻笑道：“说是个鞋厂。我什么都不懂，还不知道会不会。”

  　　“鞋厂？他买下的？”芜颖敏感地想到，他不会买下耐看了吧？为什么？

  　　“就是。恒哥厉害吧？还在读书，就当老板了。”他讨好地夸奖道。

  　　她急切问道：“厂址是哪里？”

  　　“好像是什么安路……”

  　　“榆安路？”

  　　“对对对！”可能芜颖的反常，让他有所警惕。他问道，“你知道这店？别去说啊。恒哥让我不要跟人说。你不是外人，我才告诉你。”

  　　不行！齐尧恒在打耐看的主意，她必须去一趟滨海。虽然她不敢确定，但隐隐觉得，他做的这些必与陆昊有关。

  　　她将水果丢在自行车货架上，匆匆说道：“对不起，我有事要做，去不了章雁翎家。麻烦你把这个带给她，代我向她问好。”

  　　姜朝阳不明所以，追了几步，再次强调说：“不要说出去啊。”

  　　他越叮嘱，她越怀疑。姜朝阳可能不知道，齐尧恒反复强调不对人说，大致是不要让她知道。

  　　她走出几步，又愤愤转身，走到姜朝阳面前，郑重问道：“姜朝阳，你老实告诉我，齐尧恒是不是对陆昊做了什么？”

  　　姜朝阳一愣，掩饰笑道：“哪有？”

  　　“说实话吧，我都知道了。上次齐尧恒住院，是他自己摔断了腿，嫁祸给陆昊的，是吧？”

  　　“怎么可能！”姜朝阳嘴巴张成 O 字型，干笑了两声，问道，“陆昊告诉你的？”

  　　“你别管谁告诉的，你只说是还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没在场，不敢乱说。”他不大想继续这话题，主要是他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忙下逐客令道，“你不是有事吗？还不快走，晚了没车。”

  　　“跟你说吧，我知道你们间的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包括将来的。”

  　　姜朝阳以为她在开玩笑，笑着调侃道：“将来的事你也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会算命吧？”

  　　“你猜对了，本人就是会算命。信不信？我说一个，看准不准。”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三岁时，连续几个晚上，突然半夜大哭大闹说，哪里哪里有人等等。无论怎么哄，你都不停歇。”

  　　“你听恒哥说的吧？”他淡然笑道，“我在宿舍讲过。好多人都知道。”

  　　芜颖瞟他一眼，继续说：“你爸妈毫无办法，请了好多阴阳先生来，都没用。一天，村里来了算命先生。你妈抱着你刚出生的妹妹去凑热闹。算命先生一见你妹，就问你妈：‘你有俩孩子吧？’你妈觉得太神奇了，她什么都没说，他怎么知道的？她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算命的说：‘这个丫头，你还是送人吧。’你妈惊骇问道：‘为什么？’算命的又说：‘我观察你的命相，你八字里只有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能保留一个。你好好考虑吧。’”

  第67章 未知的秘密

  　　姜朝阳脸上的嘲讽，慢慢消散，表情肌渐趋僵硬。

  　　妹妹这事，是他的隐痛。他从未对人提起。阮金凤是怎么知道的？还如此详细！她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不！不可能！

  　　“有这么回事，这没什么吧。一个算命的，瞎说而已。”

  　　其实，还有后续……

  　　算命的将姜朝阳深更半夜被惊醒，醒来后大哭大闹等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在场的人震惊不已，他妈控制不住，忽地呜呜大哭。他妈对算命先生佩服有加，只差没五体投地。她当即拿出所有积蓄，请【创建和谐家园】给儿子“驱邪”。

  　　这位“【创建和谐家园】”，收了钱财，对着一碗白水，念念有词后，让三岁的姜朝阳喝下。懵懂无知的姜朝阳，在大人连哄带骗中，喝下了饱溅【创建和谐家园】唾沫的“神水”。

  　　最后，【创建和谐家园】出了个主意：将姜朝红送人。送给什么人，他做了明示：结过婚，老婆跟人跑了，皮肤黑，唇边有颗黑痣，没有子女。

  　　只差没说出姜家二伯的名字了。

  　　自此，姜朝阳没再半夜惊魂，没再被噩梦缠身。代价就是，妹妹送给了二伯。

  　　许多年后，姜朝阳深度怀疑，算命的跟他二伯早串通好了，但他找不到证据。

  　　因为符合这条件的，只有他二伯。

  　　二伯本来挺好的，一到农闲就上街喝酒，喝醉后天王老子都不认，见谁就打谁，尤其是他老婆。二伯母因为不堪忍受其苦，就跟人跑了，没留下一男半女。

  　　二伯跟他们虽同一个村，但隔了一个垭口，平常往来不多。他平时对红红不错，啥也不让她干。喝醉酒后，他就啥事不干，还指使红红做这做那，稍有不顺，就往死里打。

  　　姜朝阳内心有愧，总觉得妹妹受的苦，都因他而起。因此，他对她特别照顾。以致后来，他帮齐尧恒时，也把妹妹带在身边。

  　　听了芜颖的话，姜朝阳没有做声。

  　　“你妹妹喜欢齐尧恒，对吧？”

  　　这一问，着实将小姜惊呆了：老妹这点事，只有他知道啊。连他妹都不知道他知道，阮金凤怎么会知道？

  　　朝红才上初二，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根本不懂爱。她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是常有的事。她还喜欢过二狗蛋呢，因为二狗蛋给过她一瓣橘子。

  　　一次无意间，姜朝阳翻到她的日记，就看到了齐尧恒。起因是齐尧恒到他家来玩时，夸了她可爱。她就“爱”上了人家。这小女孩，朝三暮四，他都没当过真。

  　　“我是她哥，恒哥是我朋友，她喜欢哥哥的朋友，没什么不对吧？我妹还没你肩膀高呢。”姜朝阳狡辩道。

  　　“不要无视她。她缺少什么，需要什么，你应该最清楚。如果为了她好，就请多关心她，多帮助她，给她温暖和爱。不要等到将来——后悔。”

  　　“后什么悔？谢谢关心，我对我妹好着呢。这么说吧，她要什么，哪怕天上的星星，只要可以，我都会满足她。”

  　　“唉！”芜颖叹气道，“说了你也不懂。你知道她真正需要什么吗？”

  　　在他不知道的未来，可能会发生一件令他切齿拊心的事……

  　　齐尧恒成立公司后，姜朝阳就做他司机兼助理。后来，他的公司越做越大，姜朝阳就将其妹介绍给他，担任他的秘书。

  　　姜朝红是个乖巧的女孩，业务能力也很强。有她在，齐尧恒少操很多心。他对她也很器重，还准备提拔她。正因如此，她的心慢慢被拨动，她悄悄暗恋着这个黄金单身汉。

  　　一次，齐尧恒陪几个外地客户，喝了很多酒。一般情况下，他喝醉酒就睡觉，睡得像猪一样死。

  　　那天，陪同齐尧恒一起见客户的，恰恰就是姜朝红。姜朝红将他弄到酒店。当她为他脱衣服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深情说道：“我爱你！”

  　　“其实，我人虽然醉了，心里明白。我想说的是：‘金凤，我爱你！’因为喝了太多酒，没表达清楚。被她误会了。”这是齐尧恒的深情描述。

  　　（对他的一面之词，阮芜颖不甚信。这个故事，指不定讲给甲乙丙丁……听过，其中的“金凤”，自然也就换成“甲乙丙丁”了。）

  　　估计那晚，姜朝红也喝了点酒，神志也有点不清。总之，两人稀里糊涂地过了一晚。第二天醒来，两人竟躺在一张床上，床上、地上满地狼藉。

  　　至于醒来后，两人如何惊慌，如何难堪，如何争吵，如何和解……只有当事双方清楚。盲猜女方本来喜欢对方，虽感意外，也没过多深究。或者，是某方有心机，故意促成此事。也未可知。

  　　最后，两人达成协议，互不牵绊，互不相欠，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说起这事，我真比窦娥还冤。那晚，我力战群雄，凭一己之力，喝趴了五个。人醉成了烂泥，捡都捡不起来，只想睡觉。哪里能干什么！”齐尧恒如是辩白。

  　　如果狡辩有用，还要律师、法律做甚。

  　　该发生，不该发生的，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一个多月后，姜朝红找到齐尧恒，说她怀孕了。齐尧恒这才慌了。这不是飞来横祸是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象。

  　　经过几天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终于跟她摊牌：他不要这孩子，必须打掉他（她）。

  　　姜朝红不接受。她说，她不要钱，不要名分，也不要他负责。她独自抚养，他可以永不接受，永不承认。她与孩子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齐尧恒也不傻，孩子一生下来，就想鲜活的生命，不是物件，也不是机器。不管他承不承认，愿不愿意，他（她）的 DNA 里，就永远刻着他齐尧恒的染色体。洗不净，抹不掉。

  　　“她这样子，比哭着吵着逼我、骂我，都令我不知所措。我怎么能置身事外呢？她是我朋友的妹妹啊！我也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啊。但我更不能不明不白地做父亲啊。当然，我也无法跟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女孩结婚呀。我非常清楚，我不能伤害她，我给不了她要的幸福。而事实是，不管怎样，我都伤害她了。既然结局都一样，我何不选择对双方都更好的方式来解决呢？”

  　　于是，他软硬兼施，劝她不要生下孩子，可她偏不听。与他谈判的第二天，她就不辞而别了。

  　　警也报了，找也找了，没有任何线索。

  　　几个月后，警方通报，在郊区的一间出租屋里，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死者是个孕妇，孩子在她死之前，就死在了腹中。警方推测，她可能因为孩子不幸死亡，悲痛绝望，选择了【创建和谐家园】。因为在她身边，还有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经法医鉴定，她就是失踪的姜朝红。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齐尧恒，姜朝阳才知自家妹妹怀孕，也知道了齐尧恒是妹妹腹中胎儿的父亲。从此，好哥们反目成仇。任凭齐尧恒怎么解释，姜朝阳都不听。

  　　姜朝阳本是个愣头青。他从齐尧恒公司辞职后，立马与齐尧恒的对家勾结，一心一意搞垮齐尧恒。抢走齐尧恒的生意，切断了他的资金链。好在齐尧恒父亲打好了基业，公司根底深厚。无论他使了多少伎俩，都没撼动齐尧恒的地位。

  　　就在姜朝阳想方设法陷害他时，他娶了个富二代老婆。

  　　“我跟她结婚，是迫于无奈。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姜朝阳，我绝对不会那么早结婚，更不会跟她结婚。我发誓，我爱你的人，一直是你。”

  　　这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为背叛感情找到了方便之门。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娶姜朝红为妻呢？

  　　这些故事，不是阮芜颖编的，更不是她未卜先知得来的，而是齐尧恒亲口告诉她的。

  　　当然，她不能和盘托出，要留点悬念，吊吊他的胃口。她故弄玄虚地问道：“想不想知道你的未来？”

  　　他懒懒地回答：“我的未来？不想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中，闷着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若是关于你妹妹，你不关心？”

  　　“我妹是个小屁孩，才上初中，全级前几名。我不担心她。”姜朝阳不以为然。

  　　芜颖微微冷笑道：“好吧，当我没说。祝她一帆风顺！”

  　　“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为难我。”姜朝阳皱眉道。

  　　“你不用有负担。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与你交换情报。我想劝告你，最好远离齐尧恒。你俩八字不合，走太近，只会两败俱伤。这对你、你的家人，以及齐尧恒，都好。”

  　　他将信将疑。

  　　芜颖继续说道：“你若不信，咱们立字为据。十年后，若我这话有假，我陪你 50 万；若我说的是真，你给我 50 万。怎样？”

  　　听到前半段故事，他已倍感惊奇了。她又说得斩钉截铁，他有些动摇。别说 50 万，5 万他都还没见过。她敢下这么大的赌注，莫非真能预测未来？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背叛恒哥？”他直截了当地问。

  　　她劝他不要去滨海，不要与齐尧恒牵连太多，虽有一定私心，总的来说是为了他好。她正色说道：“姜朝阳同学，你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在你眼中，我是这么卑鄙的小人吗？”

  　　见她脸色不周正，姜朝阳忙圆场道：“对不起，我这人说话直。谢谢你的忠告，我考虑一下吧。”

  第68章 从没放弃

  　　城里的春节，年味也极具营销、商业特点。到处贴着海报，挂着灯笼，拉着横幅。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拥挤热闹。耳里全是叫卖声、吆喝声。

  　　“便宜了！便宜了！三件十块，三件十块！”

  　　“【创建和谐家园】甩卖！全市最低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