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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凤这样的女孩，有不喜欢的吗？OMG，赤果果的真情流露啊。”

  　　“你太不了解他了，学长什么时候贬损过谁。在他口中，哪个不优秀？所以，别跟我扯。除非他亲口说喜欢我。”

  　　将蝙蝠衫毛衣的袖子卷上去，秋阳拍拍手说：“来，来，我们分析一下。学长高考后，是不是送了你许多资料？”

  　　“是啊。我在校门口，刚好碰到他。他抱了一大抱书，顺便就选了几本给我。这没问题啊。如果碰到的是你，或是张三、李四，他一样给啊。不能凭这个就说，他对我有意思吧？那可就真有意思了。”

  　　“你觉得，他从宿舍到校门，就没碰到一个熟人？他为什么给你，不给别人？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在等你呢？”

  　　“我看你病得不轻。多疑症，加上妄想症。”

  　　“好吧，不信算了。”秋阳偃旗息鼓，调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承认学长喜欢你，是因为放不下那个‘王八蛋’。”

  　　芜颖不想再提那个“王八蛋”，转移话题道：“我看你动机不纯，自己谈了恋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谈恋爱。我这辈子不恋爱，不结婚，咋了？怕我当电灯泡，影响你约会吗？告诉你，我没事就来烦你，气死你。”

  　　“其实吧，我觉得齐尧恒也不错。长得帅，家里有钱，对你也好。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喜欢，你去。反正我不喜欢。”

  　　“齐尧恒那样的家底，普通人奋斗半辈子，都实现不了。而且，人家多痴情啊，都追到滨海去了。要是我，早感动死了。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说实话，你别生气，陆昊这性格，换我真适应不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有事也不跟人沟通。真要急死人。”

  　　“可不是嘛。”芜颖也讨厌他这性格。可是，爱是能控制的吗？尽管嘴上说不喜欢，心里还是会想起。她白秋阳一眼，嗔怒道，“我看忘不了那个‘王八蛋’的，是你吧？谁三句两句不离他呢？”

  　　秋阳敛起笑，正色说道：“说真的，你觉得陆昊真跟杨玫在一起了吗？我没见过杨玫，不知道她有多好。但我预感到，陆昊可能跟她只是朋友。比如，她有病，不能受【创建和谐家园】。陆昊不愿伤害她。或者，她单方面喜欢陆，陆喜欢你。然后，杨玫很难过，病就复发了。”

  　　“你小说看多了吧。人家跟我表明态度了，跟我是朋友。还有什么可说的？”芜颖看天色不早，准备起身告辞，“说到杨玫，我想去看看她。你如果不忙，跟不跟我去一趟？”

  　　秋阳想了想说：“按理，我该陪你去。但是，明天凯乐家过年……”

  　　“哟，哟，凯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吧， 跟你家凯乐玩去吧。”芜颖推她一把，嫌弃地说，“见色忘友的家伙！”

  　　世上的事，就那么巧。

  　　芜颖乘坐的客车，经过林英镇时，上来一个人，竟然是吕尚莼。

  　　他没看到她，在她前面坐下。她敲了敲他后背的椅子。他回头见到她，无比欣喜。两人立即聊了起来。当知道她要去杨玫家，他很乐意地为她带路。原来他家与杨玫家只隔一条小河沟，他俩小学时是校友。

  　　以前在学长面前，她很随意、自然。自打听了秋阳的臆想后，她有些不自在。她似乎也觉得，学长看她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提到杨玫，学长也有很多话题。夸她学习好，热情大方，心地善良。学长善于发现他人优点，只栽花不栽刺。他口中就没一个不好的人。所以说，他表扬夸谁，都是正常的事，不存在秋阳说的，喜欢、不喜欢。

  　　芜颖更想知道杨玫的病，特意问了问。

  　　“杨玫家，还好吧。她家里人对她挺好的啊。早听说她有病，她爸带她去了很多地方治疗，也动了手术，都没治好。小时候，她不大爱跟人交往，也不爱运动。总看她抱着一本厚厚的书，一个人在角落里看。长大后，她开朗了许多，也爱笑了。

  　　“我以为，她是恋爱了。我见她跟陆昊关系好，以为他俩在一起，结果好像不是。不过，他俩还挺配的。”

  第64章 爱的伟大

  　　阳光煦暖，略有微风。

  　　杨玫穿一套淡绿棉服，一条浅灰棉裤。她躺在一张木椅上，与她往日清纯的形象不大相同。她把脚放在一条小凳子上，头枕在手臂上，仰望着天。与淡黄的阳光相映衬，显得有些颓废、哀伤。

  　　一条黑狗的叫声，将她从沉思中唤醒。看到芜颖，杨玫翻身从椅子上跳下来。除了脸色比以前略显苍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杨玫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激动地紧紧抱住她脖子。

  　　“金凤，你来了？”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忽地松开手，离远了打量又打量，“真的是你吗？太好了！”她惨白惨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杨玫家是座两层高的小洋房，楼上是卧室、晒坝，楼下是厨房、客厅、仓库等。

  　　院坝、晒坝边、楼顶护栏上，种养着一些月季、三角梅、君子兰等。三角梅的叶子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条。月季的叶子极萧疏，枝上顶着几朵枯萎的花瓣。

  　　“这些花草，都是我打理的。我妈几乎不管，任其自生自灭。这段时间，我给它们浇水，施肥，已经长得好多了。”

  　　杨玫的骨子里，是浪漫的。喜欢养花的人，心思比较细腻。陆昊也喜欢养花，尤喜欢养月季。他们家别墅里，到处种满了月季。一年四季都有月季绽开。各种颜色都有，煞是好看。

  　　“他还去照顾她了。”吴楠的话，突然在芜颖耳边响起。那么，陆昊也来过这里吧？他知道杨玫喜欢月季？所以……？

  　　芜颖心里一阵酸涩、难过。

  　　在当地，杨玫家算是殷实的了。她爸是包工头，赚了不少钱。她爸妈很早就离婚了。她还有个哥哥，跟她爸跑工地，一年都不着家。她爸再婚，又生了个儿子。

  　　平常，家里就她妈和侄子。她嫂子在外面打工，春节回来看孩子。

  　　她侄子叫亮娃，比较认生，好奇心很强。他拿着笔和本子，在姑姑与客人身边，装模作样地写字。姑姑提到他时，他羞涩地回头，天真地笑笑。

  　　杨玫看上去挺乐观，说话仍是温温柔柔，满脸笑容，像从没生过病似的。芜颖也不问她生病的事，只跟她闲聊些学习、生活中的小事。

  　　晚上灭了灯，躺在床上。杨玫突然说：“金凤，我喜欢陆昊，你知道吗？”

  　　“知道。”芜颖心里一窒，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知道？”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像感冒咳嗽一样，藏不住。你的眼神，说明了一切。”芜颖说出就后悔了：我的眼神，出卖我没有呢？

  　　她为什么吐露心声？是想倾诉，还是试探？

  　　“可是，他不喜欢我。”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知她凄楚的微笑，“想不到吧？我跟他表白，被他拒绝了。他说，把我当做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唉！好讽刺！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追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被拒绝。真的。”

  　　说完她长长吐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又像在深沉叹惋。

  　　“好朋友”，是他的口头禅吗？他对谁都这么说？那他……喜欢谁？

  　　芜颖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会？你俩不是挺好吗？”

  　　“哪里好了？每次都是我找他。”她像在搜索记忆，忽地想到一点，抬高声音说，“你不会以为，我跟他在火车站，是事先约好的吧？我俩也偶然遇见的。我那天看出来了，你把我跟他当成情侣了。还有，那天过生日，也是我缠着他，他才去的。”

  　　“缠”？她这么一个软绵绵的女孩，缠起人来，很难有人能抵御吧？

  　　杨玫微侧着身子，鼻翼里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药香味。

  　　没等到芜颖的回答，她继续说：“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是我亲自去他学校，磨了很久，他才答应陪我的。也是在那天，我向他表白，他拒绝了我。真的。”

  　　说完，她又自嘲地笑了笑：“你可能从没有过被拒绝的感觉，我深切地体会到了，说不出的难过，难以言喻的痛。当时很难过，恨不得一了百了。哈哈，过了几天，我就想通了。你说我是不是没心没肺啊？”

  　　听起来有点悲伤。

  　　“没心没肺挺好的，简单、快乐。被拒绝的经历，我也有过。”

  　　“是吗？”她轻轻拍拍她的肩，像找到了知音。她可能意识到自己太过热烈，收回手，颓然叹道，“你别安慰我了。你这么好、这么优秀的女子，怎么会遭到拒绝。”

  　　“真的。”

  　　“拒绝你？是谁？肯定不是齐尧恒。另有其人？”

  　　芜颖被问得有点尴尬，含糊说道：“嗯……算是吧。”陆昊的影子，不识时务地跳出来。

  　　“现在呢，你还喜欢他吗？”杨玫穷追不舍，似乎想刨根问底。

  　　芜颖想了想，含糊其辞地说：“说不清。应该没有了。”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太好了。一切以你为中心，将就你，宠你。你喜欢的、不喜欢的，他都牢记于心。我好羡慕那样的爱情。他不必有多帅，有多聪明，只要对我好。无原则地好。”

  　　其实，哪里有。齐尧恒对她，更多的是一种交易，是有目的和企图的。他认为，他对她好，她就该回馈他。

  　　“不同人有不同的追求吧。我不觉得这就是幸福。”

  　　“那你理解的幸福，是什么？”

  　　“幸福？”芜颖陷入了沉思，是啊，幸福是什么？有时，幸福很具体，可以具体到某一物、某一事；有时，幸福又很抽象，抽象到无法描述，无法想象，无法感知。此时，她心中的幸福，变得抽象、飘渺起来。

  　　她想说，活出自我。

  　　但，她没说。她不愿刺伤这位罹患重病的女孩，她不能像同龄人一样恣意地快乐，甚至连悲伤、痛苦的。

  　　“不过，我想通了。尤其生病后，我就彻悟了。我不该用自私的爱去束缚他。他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想法。他虽然不喜欢我，却给予了我很多宝贵的财富。比如，他的勇敢，顽强，坚毅。他深深地鼓舞、吸引我。这些都是别人给不了我的。我应该满足了。”

  　　何尝不是呢？他并完美，身上有很多缺点，也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优点。这些优点，也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

  　　“只要他过得好，我就满足了。有时我想，假如有一天，他找到自己爱的人，我会为他开心，为他祝福。真的。”她抬高声音，仿佛想迫切证明自己。“只要他幸福，我哪怕马上死去，也无怨无悔。”

  　　她说得极真诚，极认真，毫无做作、虚伪之感。她是个纯真可爱的女孩。比起她，芜颖觉得自己太自私，太渺小，太不懂他了。

  　　“我真的，想给他幸福，让他快乐，给他最深最深的爱……也许这是大多数情窦初开的女孩的梦想吧。以为自己的爱很伟大，能给人力量和勇气，甚至能拯救全世界。谁知，自己都拯救了。我太无力了。我什么都给不了。”声音越来越低沉，柔弱。

  　　芜颖揽过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她，心里想着：爱这么伟大吗？宁愿付出一切？我是不是从来没爱过？

  　　“你不知道，我曾有个可笑的想法。”杨玫抹抹泪，破涕而笑道，“说出来，你别骂我啊。假如你没有男朋友，我还想撮合你跟陆昊呢。”说完，她自顾地笑起来。

  　　芜颖心中一震：她不会看出我对陆昊的感情，故意来套我吧？

  　　只听她又问道：“很好笑吧？”

  　　“有一点，不合常理。”芜颖淡然说道。

  　　杨玫陪着小心道：“我这人爱幻想，说话也直，你别往心里去啊。”

  　　沉默好一会，芜颖才淡定地问道：“你都不了解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不知道。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很早？难道是那次试卷？

  　　“你还记得吗？你曾给陆昊寄了资料。”

  　　果真。

  　　“那时，陆昊父亲生病，已离开学校，没人接收信件。我按他家地址，给他寄去了。但不知为什么，没多久，信又原封不动地寄了回来。没办法，我就拆开信，看到你给他的信。我想，你没收到回信，一定很着急，就给你回了一封信。”

  　　见她默不作声，杨玫顿了顿，接着说：“请别怪我。那时的我，不懂事，也很自私。我误以为，你喜欢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的回信很无礼。”

  　　的确不很礼貌，简直是……倨傲。

  　　“你不知道吧？王凤娇，是我初中同学。我还向她打听过你。”

  　　王凤娇嘴里的她，不会有什么好话吧。“她怎么说？”

  　　“她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还说那人对你特紧张。因为他，没人敢跟你靠近，没人敢追你。”说到这里，大概想到王凤娇跟芜颖吵架的事，她解释道，“王凤娇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其实不坏，你别跟她计较。”

  　　芜颖不关心她好还是坏，只想知道那个想要的答案。

  第65章 大胆去爱吧

  　　“据说后来，你男朋友还跟陆昊打架了。因为这件事，陆昊差点被退学。”

  　　看来杨玫知道的事，还真不少，王凤娇功不可没啊。

  　　虽然但是，她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

  　　“哦，好像有这么回事。但是，这是他俩间的矛盾，与我没关系吧？”芜颖微微笑道。

  　　“看似没关系，实际上不简单。你跟陆昊不是一起跳过舞吗？很多同学都说，你俩在谈恋爱。这事肯定传到你男朋友耳里。我估计，两人就为这事，发生了点口角。然后，陆昊不小心将齐尧恒推倒了。”

  　　她预测的，也是大多数人估计的，没什么新意。芜颖有些困倦，不想继续聊下去，就应付地点头。“可能吧。”

  　　在芜颖快要入睡时，杨玫忽又冒出一句：“就因为这事，陆昊差点坐牢。你知道不？”

  　　芜颖的脑袋像被鸟啄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