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为什么呢？他俩发生了什么？分手，吵架了？所以，她难过，然后就生病了？”小说中的剧情，大抵都如此吧。

  　　“可能差不多。有人说，他还去照顾她了。也许好多了吧，爱情的力量。”

  　　“爱情”一词，深深地刺痛了芜颖。她咬咬唇，没说话。

  　　虽然觉得陆昊应该这么做，必须这么做，她还是很难过。她不想再听到有关陆昊和杨玫的事，就借口离开了这个圈子。

  　　这时齐尧恒也回来了。他深情地望着她，并朝她走来。她不喜欢他用这种眼神看她，而此时，她反而觉得他是她的救星。仿佛他不出现，别人就能透过她眼睛，或神情，看出她内心的悲哀。

  　　每次聚餐，同学都互相敬酒，一则出于礼节，一则可以多结识朋友。在商场混过的人，很少不能喝酒的，芜颖当然不例外。有时为了接一单生意，不得不跟人家拼酒。

  　　还是个小工厂老板时，芜颖曾经酒战群雄，一个人喝倒了七八个男人。在商界素有“酒仙”的美称。她这酒仙并不是不醉，而是当场不醉，一两个小时后才显醉态。每每她喝醉回家，都由陆昊为她收拾残局。

  　　后来，喝出胃病来了，陆昊不让她喝，她才克制了许多。

  　　陆昊酒量小，一杯必醉。有次，公司团建，刚好芜颖过生日，同事就逮着她喝酒。陆昊还不知她的酒量，怕她喝醉，主动为她担酒。不到一圈，她还没怎样，他自个先“光荣”地倒下了。

  　　他一般不喝酒。今晚，在众人觥筹交错之际，他拿着遥控板，坐在旁边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电视连续剧《西游记》，荧幕上，望着唐僧师徒远去的背影，女儿国国王驻足长立，泪流满面。

  　　音乐声响起：“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有几个人去灌他的酒，他都婉言拒绝了。

  　　第一轮喝完，又转移阵地，到卡拉 OK 厅。

  　　齐尧恒喝得有点高，拿着话筒，唱着让人耳朵流产的歌。身体像长蛇一样扭来扭去，像活宝，又像小丑。

  　　进行到中途，大家都有些醉了，场面变得魔幻起来。光怪的霓虹下，嘈杂的歌声里，群魔在乱舞。独舞、双人舞、集体舞……应有尽有。

  　　齐尧恒在乱舞之余，不忘照顾芜颖的情绪。每次间隙，都到她身边问候一句：“跳舞吗？”“唱歌不？”“你怎样？喝多了？”“想什么呢？”“……”

  　　一个叫梅花的女孩，性格热情奔放。她是大三的学姐，气质打扮与城里人无异。大冬天穿件橘红真丝裙，外套一件深蓝羊绒大衣。她貌似与每个人都很熟，每个人与她也很熟。

  　　她用身体语言告诉人们，她是最美、最自信的女孩。

  　　她用自己的舞姿，配合每个“歌手”。尤其是齐尧恒上场时，总有她的身影相伴。无论唱歌，还是伴舞，她都非常敬业。她扭动着腰肢，变换着肚皮舞、霹雳舞、街舞，总是优美又应景。

  　　她的舞姿娴婉柔靡，若仙若灵；舞步从容舒展，机敏轻盈。

  　　大方、热辣的梅花，很快吸粉无数，成了舞池的中心。会跳、不会跳舞的人，都扭动着身体，在她周围转悠。相形之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芜颖，显得孤芳自赏，格格不入。

  第60章 属于别人的狂欢

  　　坐了一会，芜颖也觉得无聊。与其像丧门星一样，孤高不合群，不如入乡随俗，与他们融为一体。这时，吕尚莼邀请她跳舞，她没有推辞，优雅大度地与他跳起了探戈。

  　　除了上次在文艺汇演上亮相外，鲜有人知道芜颖会跳舞。歌舞剧和交际舞不一样，前者在情，在感染力；后者在舞，在旋律。

  　　其实，她从未跳过探戈，对音乐也不够敏感。但梅花他们跳舞时，她认真观察，默记于心。她虽然跳得不够好，但她不自卑，不自怨自艾。她的舞姿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娴雅沉稳，不迎合，不娇媚，自有一种朴实的魅力。

  　　反将张扬的梅花比了下去。

  　　众人的目光，从梅花移到芜颖身上。齐尧恒不淡定了，好容易等到学长与芜颖跳完一曲。他立即挤到她身边，预定了下一曲舞，并接连请她跳了两三曲。

  　　越过纷杂的人群，芜颖的目光，终于搜寻到陆昊。他躺在沙发上，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装睡。几个喝酒聊天的男女，分坐在他身体旁侧，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她自动为他代入。他的萎靡不振，定与杨玫有关。她有点同情他，又带着一丝丝怨恨。他不该招惹她，让她爱上他。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人的宿命，是不是永远无法摆脱？不想遇见，不该遇见的人，终究会遇见。

  　　正当大家玩得尽兴时，门被推开，两个服务生推着蛋糕，手捧一大束玫瑰，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音乐戛然而止，灯光扑朔迷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蛋糕和玫瑰上，每双眼里都写满疑惑、好奇、艳羡。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过生日？谁送给谁礼物？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将发生什么。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人，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蛋糕和玫瑰，并迈着稳健自豪的步伐，向阮芜颖走去。

  　　此刻，人们才意识到，电视电影中的狗血剧情，在现实中上演了。虽如是，哪个女孩不想成为此故事的主人公呢？

  　　她迟迟未伸手，空气变得凝重、紧张，有人期待，有人紧张，有人不屑。所有人都调整了呼吸，等待下一个剧情。

  　　在众人引颈期盼之际，一个始终处于局外的人，也慢慢坐起。他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

  　　“芜颖，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齐尧恒将玫瑰递到她跟前，嘴角微张，一手轻抚喉咙，期待地看着她幽深的瞳仁。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其他都是道具。

  　　芜颖轻勾唇瓣，勾起一抹轻柔的浅笑，缓缓接过递来的玫瑰。雷鸣般的掌声，在狭窄的歌厅响起，在回音壁里激荡。

  　　掌声使齐尧恒回过神来。做这个决定前，所有的风险评估，他都做好了。连先扇他左脸，还是右脸，他都做了完美预设。唯独没想过此刻发生的状况。

  　　愣了半晌，笑容在他脸上复苏。他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嘴里不迭地说：“谢谢你！我爱你！”

  　　歌厅再次掀起掌声，有吃瓜群众鼓掌大喊：“亲一个！亲一个！”立即有人附和。

  　　齐尧恒受到鼓舞，得意忘形地在她额上，啄了几下，又紧紧搂住她。仿佛她是一只飞鸟，一个幻觉，不牢牢抓住，就会飞走。

  　　歌厅沸腾了，掌声，吆喝声，叫好声……响彻一片。

  　　芜颖被箍得骨头都变形了，浑身不自在。她挣扎了一下，他抱得更紧了。她屏住呼吸，附他耳边，冷着声小声说：“差不多得了。不要入戏太深。”说完，轻轻推开他。

  　　齐尧恒身子一僵：她什么意思？

  　　“差不多得了”，是说她只是在跟他演戏？剧本是他写的，总导演却变成了她，自己还心甘情愿地配合她。而看戏的人，看似一大群，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昊。

  　　虽然，他的动机也并不单纯。他原本可以悄悄的，在无人的地方表白。而他选择了这种公开场合，还是有陆昊参与的情况下。一是想给她施压，二是想做给陆昊看。

  　　这么做，当然是风险很大。如果她拒绝，他自认倒霉；如果她答应，那就一箭双雕了。

  　　向来是他拿别人当棋子，还没人可以摆布他。

  　　他慢慢松开手，若无其事地抬起头，面带笑容地环顾四周。他特别留意地看了眼沙发。躺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已不知去向。大概趁大家不注意时，他悄悄溜走了。

  　　齐尧恒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揽住芜颖的肩，走到蛋糕前。众人追随着他，视线转移至蛋糕上。有人惊奇发现，蛋糕边有个精致的盒子。人们这才意识到，今晚的重头戏，开始了。

  　　齐尧恒微笑着取下盒子，轻轻打开，一条明晃晃的铂金项链，在微弱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提起项链，为她戴在脖子上。

  　　从芜颖翕动的嘴唇，和齐尧恒始终上扬的唇角，人们猜测，他俩在说着史上最动人的情话。

  　　“哇！太漂亮了！”

  　　“好幸福啊！”

  　　“我要死了！”

  　　“……”

  　　这一场狂欢，不知属于谁。直到“盛宴”结束，阮芜颖都没有真实感，没有代入感。她始终是个局外人。

  　　在她这里，齐尧恒和陆昊两人，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项。一个是她得不到的未来，一个是她失去不想再拥抱的过去。现如今，二者都化作了伤痛。

  　　今晚的戏码，是她自己强加上去的。当然，并不是齐尧恒所想的那样，她是在借齐尧恒来【创建和谐家园】陆昊。她不屑做这种幼稚的事。她接受他的礼物，不代表她接受了齐尧恒这个人。

  　　当齐尧恒将她送回学校，在女生宿舍楼下，她突然叫住他，认真严肃地说：“齐尧恒，你知道‘尊重’二字，是怎么写的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你事先不跟我商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突然向我表白。你要干什么？”

  　　忐忑不安的齐尧恒，还是绕不过这一关。从歌舞厅出来，他是怀着侥幸心理的。

  第61章 故事收场的方式

  　　齐尧恒想挽回一点颜面，嬉皮笑脸地说：“我不是想给你惊喜嘛。”

  　　她嘴一撇，讽刺道：“惊喜？想这牵强的借口，能说服你自己吗？”

  　　“你总把我往最坏的方向想。这世上，只有你是大好人，只有你有心。我齐尧恒，就没有真心吗？”

  　　她瞥他一眼，不屑说道：“你想让我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吧？你想过我的感受，征求过我的同意了吗？”

  　　见她真生气了，他陪着小心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跟你商量。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任你打，任你骂。只要没当着外人，你拧我全频都行。原谅我，别生气了。好吗？”

  　　他边说边向她靠近，用手去搂她的肩，想用男性的温柔哄哄她。

  　　她嫌恶地推开他，取下项链，把玫瑰、项链全塞进他怀里。

  　　“你真的？”没想到她还动真格，真的拒绝他。他敛起笑，俯身看着她递来的花。

  　　在推来搡往中，玫瑰花瓣已掉落不少。他这一说话，又掉下了几瓣，落在他手背上。他有些恼怒，将手一甩，花瓣飞了出去。

  　　“坦白点吧，你刚才接受我，现在又拒绝我，都是因为他吧？”

  　　这种时候，她最不想提的就是那个人。她拧紧眉，沉声说道：“齐尧恒同学，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一句话重复无数次，真的很让人烦。无论我说什么，你只按你的方式去想、去做，从来不尊重别人。”

  　　刮过一阵风，风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刺骨的冰凉弥漫全身。她紧了紧衣服，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接着说：

  　　“这段时间，我无数次暗示你，我不喜欢你，只是把你当成同学、朋友。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希望你自己醒悟，知难而退。我不想伤害你，是看在你帮助过我，还是同学的份上。你也不傻，却假装看不出来。你是在选择性装瞎。你今晚，搞这一出，让我很失望，让我不知所措。”

  　　他自知理亏，好言好语地说：“我承认，我今晚做得太过分了，事先没跟你商量，没尊重你的意见，没考虑你的感受。你不要这么决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一次，只一次。如果我再这么做，你想打我骂我，我都接受，行吗？”

  　　她冷声说道：“世上的事，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既然你记得上一世的事，相信你也清楚，你我之间，从那时起，就已经不可能了。我俩之间的鸿沟，永远无法逾越。不要再做徒劳无益的努力，也不要试图弥补曾经的错误。”

  　　“扪心自问，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的错在哪里？如果真有错，就是我不该出生在那个家庭中。但是，这是我的错吗？”

  　　芜颖叹了口气道：“唉，无法跟你沟通。我说的错误，跟你说的错误，是一回事吗？”

  　　“好，我承认，我是文盲，我达不到你的高度。我俗不可耐，你高雅脱俗。你嫌弃我是个专科生，我努力向你靠近，向你看齐。如果我考上本科，如果我提升自己，你会不会改变对我的态度？”

  　　“你升上本科，你提升了，当然是好事。我为你点赞。但和我改变、不改变，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空间？”

  　　“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不是商量不商量的问题。”

  　　“我不甘心。”他抢白道，“我也不会放弃。”

  　　她面无表情地说：“该说的话，几年前，我都说清楚了。永远不会改变。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我不想再多说。随便你吧。”

  　　“如果没有他，你会接受我吗？”看着她投过来的冰冷目光，他补充说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

  　　“先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想清楚，你再来想这个吧。我没义务回答你，这么无聊的问题。 ”丢下这句话，她扬长而去。

  　　齐尧恒愣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陡然觉得进入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皑皑白雪覆盖了他的整个人生，他步履维艰跋涉过一条条河，翻越了一座座山。他强烈地压抑着这嫉妒的火焰，使它在冰冷的冬季熄灭。

  　　他不愿相信，他跟她的故事，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风更大了。

  　　旧的一年快要逝去，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家家户户的门面上，都贴上了春联和年画。店铺还挂上了红红的灯笼。购置年货的人们，喜气洋洋地从四方涌来。

  　　商家做好了大捞一把的准备，把丰富的年货，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高举新年的大旗，贴出了“降价或甩卖”的标语，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个寒假，芜颖家新注册的“阮糖”，成功入驻各大百货铺。

  　　她用打工、做家教挣来的钱，将家里的一间偏房，改装成了手工作坊。她请了两三个工人制糖，找人设计了漂亮精致的包装，再注册了商标，申请了专利，办好各种相关手续。

  　　在她回来之前，她父母去各大集市摆摊设点，做了宣传和推广。一个多月下来，除卖了几个散客，没一点成效。去的次数多了，渐渐有人来品尝，但很少有人下手买。

  　　芜颖她爸跟她性格一样，他想做成的事，绝不轻言放弃。他踏遍了二十多个乡镇，走了上千里的路，磨破了几双鞋。终于在一次又一次失败中，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