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当资本积累到一定程度，老板就开始飘了。他盲目扩大生产，而自己精力不济，管理跟不上。他又太自以为是，不愿将权力下放，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终因资金供应不上，生产链拦腰断裂，质量跟不上。导致信誉受损，客户越来越少。不到几年，他就血本无归，亏得衣服裤子都没有了。

  　　为了抵债，他们决定变卖公司。但实际上，公司也只是个空壳，很多人不愿接手。要盘活一个倒闭的企业，往往比新开一家企业更难。

  　　当时，郊东区刚好搞开发，芜颖家房屋、土地变成了商业用地。她家得到了一笔赔偿款，阮麒麟还在上高中，家里没什么大的花销。

  　　但是，当她回家跟父亲借钱时，他一口拒绝了。理由是，他要留着这钱养老，要给阮麒麟买房，买车，娶媳妇。为了打动倔强的老父亲，她在老家住了半年。

  　　这半年里，她把毕生的才华和智慧都用尽了，包括语言上的谄媚，行动上的讨好，【创建和谐家园】式的劝说……算得上“无所不用其极”。她在她父亲身上花的功夫，比她生意上的任何一次谈判都费功夫。

  　　结果最后，阮麒麟一席话就给说通了。那次起，她才对他刮目相看。那个从小跟她【创建和谐家园】后的小尾巴，长大成熟了，有了自己的思想。

  　　“爸，我觉得姐挺有想法的。她说得有道理，人不能固守传统观念和思想。她不是拿钱去赌博，去犯罪，是去创业。创业是好事，总比游手好闲强，万一成功了呢？咱们就支持她吧。我还年轻，买房、买车都太早。不如让姐先投资，有了钱，再给我买也不迟。”

  　　总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她父亲心甘情愿地将钱借给了她。

  　　* *

  　　这时，芜颖本想进店看看，见到陆昊，就悻悻地离开了。

  　　反正闲得没事，她绕到了馄饨店。

  　　正是午饭时间，店里有七八个客人，多是附近的上班族，或工地上的工人。上班族看上去服装整洁，穿着干净的工装。而工地上的工人，身上一股浓浓的汗味和水泥味。

  　　芜颖买了碗馄饨，找了张背对门的位置坐下吃。刘姐还是老样子，懒懒地端碗，收碗筷，擦桌子，招呼客人，收钱，和客人唠嗑。

  　　“大妹子，下班这么晚？昨天迟到没有？”

  　　“老哥，吃馄饨，还是面条？”

  　　“好嘞，马上来。您稍等！”嘴上说着“马上”，脚底像生了根，立在原地跟一个中年大叔聊天气。

  第57章 不可操控的痛

  　　刘姐是个矛盾体质，慢性子和泼辣的特点，在她身上结合得天衣无缝。慢时她像蜗牛蠕动，急时她比兔子跑得还快。

  　　反正馄饨店里，唯她独大。

  　　北滨这边，上早班的人多。小餐馆的生意，是一天中最好的。

  　　那时，芜颖才到馄饨店上班，还不知人性险恶。对所有到店的食客，她都满面春风，殷勤周到。

  　　这天早上，一个男的点了一碗馄饨。刚坐下不到五分钟，他就大呼小叫，不断催促：“能不能快点？我要忙着开会呢。”边喊边看手表，像要赴京赶考似的。

  　　芜颖忙过去安抚：“请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但，她立即意识到，这人吵嚷的原因之一，是想让她走近。他的一双贼眉鼠眼，在她身上扫视，像要将她吞噬。

  　　餐馆生意不好，到馄饨店就餐的，多是回头客。芜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店里的生意。所以，她装作没看见，依然含笑解释。

  　　谁知这男的以为她好欺负。在她端馄饨上桌时，他趁她不注意，摸了摸她的手。为了不影响生意，她还是咬牙忍着。

  　　他把她的一忍再忍，视作软弱好欺负。就在她去收钱时，他竟摸着她的手，涎着脸说：“小妹，你这么漂亮，在这里打工，太可惜了。要不要跟哥哥走？”

  　　“大叔，请放尊重点！”芜颖掰开他的手，冷漠而不失礼貌。

  　　她拒绝他，又喊他“大叔”，他顿觉颜面受损，破口大骂起来。不仅如此，他还倒打一钉耙，说她勾引他。

  　　立即引来一群围观，大家纷纷指责男子，劝他离开。而他蛮横不讲理，扬言要报警，要找人来查封餐馆。

  　　刘姐也不争辩，不声不响地从厨房操起菜刀，就要朝男子砍去。幸得旁人劝阻，男子才逃过一劫。男子本就是欺软怕硬之人，见刘姐不要命的样子，像瘪了的气球，吓得忙往外逃。

  　　刘姐不罢休，冲出店铺，边喊边骂，追着跑了两条街，把鞋蹬都跑掉了一只。虽然最终也没抓到，却名扬了半座城。说起馄饨店的“刘胖子”，谁都要调侃半天。

  　　至今还能想起，当年刘姐操着菜刀，提着鞋子，头发凌乱、骂骂咧咧地跑回来的样子。

  　　回想到此，芜颖看了眼刘姐，不由自主地笑了。

  　　一道黑影忽在眼前一晃，她愣了愣，定睛一看，见吕尚莼学长笑容可掬地立在跟前。

  　　“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

  　　说来也真凑巧，仿佛每次见到他，她都在【创建和谐家园】。她自嘲地笑笑，问道：“学长也来这里吃饭？”

  　　他扫了眼她对面的座位，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她。

  　　芜颖会意，指着对面说：“我一个人，一起坐吧。”

  　　“我路过，顺便吃碗馄饨。”他边说边对过来的刘姐说，“一碗馄饨，大碗。”说着，掏出钱，递给刘姐说，“一起给了。”

  　　“我给钱了，谢谢！”她问道，“学长来这边有事吗？”

  　　滨海分南滨和北滨，北滨主要是工业园区，南滨多是商业区、文化娱乐区和生活圈等。学校南滨，一般没什么事，不会到北滨来。

  　　吕尚莼问道：“我是这里的常客。你来这边做甚？”

  　　“我随便逛逛，不想就到了这里，逛饿了就吃个饭。”芜颖撒谎道。

  　　女孩一般不是逛商业街吗？她逛这边干啥？学长心有疑惑，但忍住没问，只说：“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他取出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翻得有些旧了。打开笔记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学的是经济学，到北滨来，是做一些相关调查。他走访了几十家企业，学习他们的管理经验。每采访一处，都做了详细记录，总结出经验，写下了个人的感悟和心得。本本上记录的文字，都是他付出的心血。

  　　学长的格局，跟一般人的不一样。

  　　像变魔法般，他从桌下拿出一只精致的袋子，递到她面前，笑盈盈地说：“这是护肤品，如果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

  　　她接过纸袋一看，是 Estee Lauder 全套产品。重生后，她还没用过护肤品，冬天天太干时，买个大宝抹抹，已算奢侈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敢当？还是留着给你女朋友吧。”

  　　“女朋友？”他自嘲笑道，“还不知在哪里贪玩呢。你姑且拿去用吧。一家化妆品公司送的，我为他们策划，业绩不错，就送了我这个。这可不是白送的。你得帮忙推广宣传。”

  　　“那我更不敢收了。”

  　　“要是有人问你，皮肤为什么这么好、这么漂亮，你就说用了某某产品便行。”

  　　“哈哈，好的，好的。多谢学长夸奖！既然学长盛情相送，我就敬谢不敏了！等你有了女朋友，我再还你人情。”芜颖愉快地笑道。

  　　跟学长相处，很自然随意，没心理负担，感觉很放松。

  　　学长的馄饨到了，他接过馄饨，用筷子夹起一个，抿唇道：“这敢情好。冲着这个，我得加油了。”

  　　他笑的时候，像携带了春风，温暖和煦又阳光。

  　　“学长这么优秀，追求的人一定很多吧？”她开玩笑道，“你还需要加油吗？找个女朋友，对你不是小事一桩？只要你点头，恐怕排着长队就来了。只是学长追求的，与我们一般人不一样。”

  　　学长一口咬滚烫的馄饨，烫得舌头起了泡。他“吁”了一声，唇角含笑道：“哪里，我也不过凡夫俗子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脸上竟露出一丝羞涩。

  　　显然，他不很想谈起这事，岔开话题道：“差点忘了，我要跟你说件事。我不是天天外面跑嘛，积累了些人缘。所以，我有个想法，不知能不能利用这些关系，帮帮咱家乡人。”

  　　“很好啊。我们那里出来的学生，大多是农村人，家庭条件都不太好。学费都很难凑齐。如果能得到帮助，那是雪中送炭，久旱降甘霖。说吧，需要我做什么，鄙人愿肝脑涂地，效忠于学长。”

  　　说话时，她脑里闪现出陆昊的影子。

  　　“肝脑、效忠倒不必。你联系万溪在吴大的同学，看看他们有什么需求。我可以提供对应的帮助。比如，提供小时工、家教、推销等工作，无息贷款、助学金等等。”

  　　“哇塞，这么多项目啊？太好了。我正想找个工作呐，有没有现成的？”

  　　有陆昊在，她不想去耐看公司了。既然不想与上一世走一样的路，就要尽量远离那些人事物。

  　　“你想做吗？”学长问，“我这里正好有个家教，是我室友以前做的，他有事做不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你去不去？”

  　　“多大的孩子？我能胜任不？”

  　　“你不能胜任，谁能胜任？一个高三生，我问好了再联系你。”他拿出一张便签，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她说，“这是我的 BB 机号，有事呼我。”

  　　“不错嘛。学长还买 BB 机了。”

  　　他忽地精光一轮，仰着下巴朝门外喊了声：“陆昊，你也来了。”

  　　陆昊？

  　　芜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果见陆昊从外面走来。他已换成了便装，头发略显蓬乱，有风尘仆仆之感。她慌张回头，心下一沉：他怎么来这里了？

  　　她狠狠刨了几口，将剩余的馄饨全扒进嘴里。

  　　“学长，你也——”说话间，陆昊已来至桌前。突然看到芜颖，他略一愣怔。话到嘴边又打住，低声喊了声，“芜颖——”

  　　“芜颖？”吕尚莼看看陆昊，又看着芜颖问道，“你改名了？”

  　　她快速地咀嚼着馄饨，狠狠吞下肚，率真地笑道：“是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倒觉得金凤更好听。”吕尚莼咀嚼着“芜颖”这名字，见陆昊还站着，就指着芜颖旁边的位置，招呼他。“坐吧。”

  　　犹豫了一下，陆昊在芜颖对面坐下。他也点了一碗馄饨，从包里抓出一把叠得整齐的零钱，对刘姐说：“三个一起。”

  　　“我们给了。”吕尚莼说。“今天运气真好，能在这里遇见你们。正好，这事就拜托你们两个了。”他又将对芜颖说的话，重新对陆昊说了一遍。

  　　陆昊认真地听着，一边附和学长，一边轻轻转动筷子。

  　　等吕尚莼说完，芜颖抹了抹嘴，起身对学长说：“学长，你慢用，我走了。”

  　　她吝啬得连个“们”都舍不得加，只说“你”。从陆昊进来起，她都没朝他看一眼，是把他当做空气忽略了。

  　　“你等会，跟我们一起走吧。”说话前，吕尚莼已吃完最后一个馄饨，陆昊的馄饨也到了。

  　　芜颖已起身，准备往外走。听学长说话，她又站住，看着学长说：“不用了，我还有事。”

  　　“注意安全哦。”吕尚莼叮嘱一句，看了眼陆昊。

  　　“好的。”

  　　跨出门，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脏砰砰乱跳，喉咙像哽着一块铁，呼吸也困难了。

  　　她捂住心口，深吸一口气，仿佛好受多了。

  　　不知怎的，见到他，她依然会心痛，自然的、不可操控的痛。

  第58章 “跟踪狂”

  　　滨海的秋，秋味不浓，行道树绿得葱茏。空气冰凉冰凉的，吹在脸上也无刺痛感。风吹动她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她将刘海拢到耳后。

  　　隐隐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蓦地回头，竟看见陆昊朝她走来。他是跑着来的，她清楚地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金凤——”他略微气喘地喊了一声，想起她改名了，又改口道，“芜颖！等等！”

  　　他醇厚有力的声音，拂过她耳际，心膜跟着一起震颤。

  　　他出来干什么？想要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

  　　看他一脸虔诚、紧张，她又于心不忍，站着等他。待他走近，她才看清，他手中提着学长送给她的护肤品。方才她走得匆忙，忘了拿这个了。

  　　按理，他此时该吃馄饨啊，为什么不是学长送出来？她带一丝希望，又有些许失望。

  　　她伸手接过纸袋。两手交接之际，他的手擦过她的肌肤。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足令她的心尖轻轻一颤。

  　　她低头说了声“谢谢”，很轻，很轻。一张口，眼眶竟无端湿润了。就在她转身之际，陆昊开口了：“你，还好吗？”

  　　“是啊，我还好吗？”她在心里反问自己——我特么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