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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廖伟杰这种小儿科的行为，阮芜颖选择忽视。齐尧恒的态度，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何况一个廖伟杰。

  　　与他们平视几秒后，阮芜颖敏感地发现，他们的眉宇间，都有一丝隐忧，表情也很凝重。

  　　发生了什么？齐尧恒伤势严重吗？

  　　“怎么这副表情？有什么事吗？”芜颖笑着问秋阳。

  　　“没什么。”秋阳脸上的神情，分明写着“有事”，而且还有大事，只是在故意不说。

  　　在芜颖的逼问下，他们才告诉她，打她的那个男的，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果他死了，或界定为重伤，事情就闹大了。齐尧恒他们不只要赔偿医疗费，还将承担法律责任。

  　　看来，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但她故作镇定地说道：“放心吧，没事。”

  　　如果那人被判定为“猥亵”，即便死了，齐尧恒他们也是见义勇为，算过失杀人。她安慰同学，也是在安慰自己。

  　　大家伙在半信半疑中舒展眉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其实，如果真出事，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首先，她不愿让齐尧恒替她承担一切，但是，她没钱，给不起医疗费；其次，她不知道【创建和谐家园】会不会判他为 wei 亵罪，因为不知道 wei 亵罪出台没有。

  　　抬头望望漆黑的夜空，芜颖对秋阳说：“秋阳，去我家吧。咱俩一起走，互相也有个照应。”

  　　“走吧，去我家。我家离得近。廖伟杰他们送我们。”秋阳拢一拢额前的刘海，神采奕奕地说。

  　　不等她俩商量好，廖伟杰人已掉了个头，两只脚放在踏板上。他表情僵硬，仍是一副被逼迫的样子。

  　　与其接受这种不情愿的保护，不如自己回家。“算了。我还是回我家，你们送秋阳。哪个借辆单车给我，我自己骑回家。”她扫了眼众人，目光停在何笛身上，说，“何笛，把车借给我，行吗？”

  　　何笛握住车龙头，笑嘻嘻地说：“老大吩咐了，要把你和李秋阳送回家。我们哪敢违抗。你还是坐上来吧。我妈还靠我续香火呢，我不想早死。”

  　　“这样也行，借辆车给我们。我跟金凤一起走。你们也累了，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吧。”秋阳拉过何笛的车，坐了上去，芜颖随后跳上车。

  　　“噌！”“噌！”廖伟杰、姜朝阳他们，也放下支架，紧跟在她俩身后。

  　　微凉的晚风掠过脖颈，夏虫的呢喃，青蛙的聒噪，自行车轮与石子路面发出的“嗤嗤”声，遥相呼应，奏出了一曲和谐的乐音。

  　　李秋阳问：“我说，你们真要送啊？这么听齐尧恒的话吗？”

  　　“当然得听啊。老大的话都不听，听谁的？要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别想活了。”姜朝阳说。

  　　“不是‘我们’，是我身后这个人吧？”秋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芜颖，笑着问后面的男生。

  　　芜颖拍一下她的背，骂道：“想过嘴瘾，就留下。别东张西望，把我摔倒了，我弄死你。”

  　　“我哪敢绊倒你，不想活命了，是吧？”秋阳一边调侃芜颖，一边问何笛们，“如果你们不送，齐尧恒会怎么做？会不会打你们？”

  　　“打……倒不一定。他一般不打我们，最多骂几句……如果为了她，就说不定了。”乔文龙斜瞄了芜颖一眼说。

  　　“什么叫为了我？不知道的，还以为齐尧恒是个痴情汉呢。”芜颖在心里嘀咕。

  　　“‘一般不【创建和谐家园】’？不会吧？你在说齐尧恒？他不【创建和谐家园】？”秋阳因过分激动，不知不觉踩了个急刹车，紧跟其后的廖伟杰，没来得及踩刹车，“嗤”地撞上来，车轮相撞，将李秋阳的车向前推进了一大截。

  　　因为惯性，芜颖扑向秋阳，车身向前猛冲，失去平衡。秋阳将脚伸到地上，支撑着车身。两人才未摔倒在地。芜颖牙齿咬到舌头，痛得大叫道：“哎哟！李秋阳，你谋财害命啊!”

  　　“Sorry,Sorry!”秋阳连连赔礼。

  　　“妈的，找死！”廖伟杰刹住车，脚支在地上，小声骂一句。

  　　其他小伙伴都停下询问：“有没有事？”

  　　舌头在嘴里绕了几圈。起了个泡，没破皮，但很痛。芜颖摇头说：“还好，舌头还在。”

  　　“想吃凉拌鸭舌，早点说啊，让齐尧恒给你买。”

  　　李秋阳见她还能说话，应该伤得不重，打趣说道。只是话没说完，背上挨了一巴掌。她夸张地哇哇大叫。

  　　接着刚才的话题，姜朝阳说：“我们老大，不在万不得已，不会亲自动手。但他动起手来，就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关于狠这一点，芜颖很清楚，也很赞同。她不屑说道：“那么厉害，还不是被打伤了。”

  　　“都怪我。他替我挡了一脚。”姜朝阳解释说，“刚好那儿有个土沟，他没站稳，就被那个杂毛踢翻在沟里，肋骨断了几根，腿也受伤了。”

  　　是这样？阮芜颖不由多看了姜朝阳一眼。这时的姜朝阳，看来对齐尧恒没什么坏心眼啊，齐尧恒也对他有恩啊。后来，他俩怎么反目成仇了呢？是其中一个变了吧？

  　　“腿受伤了？”何笛问，“我怎么不知道呢？是不是上次的旧伤？”

  　　“就是。被陆昊那家伙推倒的那次。这次也是那条腿。”廖伟杰边说边往芜颖这边瞄，好像推倒他的，不是陆昊，而是阮芜颖。再次让她怀疑，那次事件，与她多少有点关系。也许不只是电影票那么简单。

  　　想他干嘛，都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芜颖心想。

  第50章 前世今生

  　　秋阳知道，芜颖最想了解的，就是那件事的真相。所以，她问道：“话说，陆昊和齐尧恒，为什么打起来了？陆昊不是真要推倒他吧？可能两人因为什么抓扯起来，然后齐尧恒不小心摔倒了，是吧？陆昊那么温温柔柔的人，肯定打不过齐尧恒。”

  　　“切，温温柔柔？别小瞧了那人，阴着呢。”廖伟杰撇撇嘴说。

  　　“那人”，指的是陆昊吧。他“阴”吗？类似的话，芜颖今天听到两次了。陆昊性格内向是真，至于“阴”，还是夸张了些。

  　　像事先串通好了似的，其他男生也跟着附和。

  　　姜朝阳呸了一口说：“别被表象迷惑了。也是老大仁慈，换做我，就送他吃几年牢饭。”

  　　“就是。那小子，算他运气好！”

  　　芜颖扫了这群情绪激愤的青年，心里暗想：齐尧恒的“死忠粉”们，洗白、造谣的能力，都非同一般呐。若不是了解陆昊，还真会被他们忽悠了。

  　　陆昊除了是个闷葫芦，不善于表露心迹外，人品方面是没有问题的。这点她很了解。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抹黑，她都不会相信。

  　　芜颖转移话题问道：“齐尧恒那么凶，你们为什么服他？”

  　　“不为什么，就是服。”何笛想了想说，“老大看起来凶，但对我们好。无论谁有事，他总是罩着我们。”

  　　“话说，你们老大，到底是什么人？一会喜欢这个，一会喜欢那个；一会对这个好，一会对那个好。他是情圣吗？”秋阳开玩笑道。

  　　姜朝阳抢白道：“我们老大？他还是情圣？我跟他一块长大的，还没见他对谁有这么好过。”

  　　“你说的‘谁’，指的是哪个？金凤吗？”

  　　李秋阳忙着组 cp，似乎完全不在乎芜颖的感受。从没见她这么积极过，芜颖怀疑她被灌了【创建和谐家园】。她不会因为这次事件，彻底改变对齐尧恒的看法了吧？秋阳看问题向来全面、客观，不会因为一件事就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吧。

  　　以前一提到齐尧恒，秋阳都持反对态度。包括上一世，她还劝过芜颖，说齐尧恒跟她不是一类人，他俩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等等。现在，芜颖对他无感了，她又充当说客了。

  　　“不是她，还有谁？老大从没追过女生，追他的女生倒不少。但是，他没动心过。”何笛说。

  　　秋阳心直口快地说道：“那他跟沈思佳，又是怎么回事？有人看见他俩在操场上约会。”

  　　“沈思佳？”一直沉默不语的廖伟杰，突然抬高声音说，“那女的！你们不晓得她有好烦！老大讨厌死她了。”

  　　“怎么了？”阮芜颖惊异问道，“他俩不是很好吗？”

  　　廖伟杰啐了一口，不朝芜颖看，仿佛要与她划清界限，表明以下回答，不是针对她的提问。“他妈的，那女的脸皮厚死了，绝对没人想象得到。”

  　　“嗯，就是。”何笛插嘴道，“她自己给老大写情书，还造谣说是老大写的。”

  　　啊？芜颖惊讶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那封情书，难道是沈思佳给芜颖看的那封？可，那字也不像沈思佳写的啊。这招也想得出，沈思佳也够厉害的。芜颖竟有些敬佩她了。

  　　“哪止这个哦，她还跑老大家里去。”从廖伟杰咬牙切齿的神情可见，沈思佳的到访，让齐尧恒吃了不少苦头。

  　　一想到齐尧恒父母的尊容，芜颖就瑟瑟发抖。在这点上，与沈思佳相比，芜颖自愧不如。从始至终，不管对齐尧恒，还是陆昊，她都没努力争取过。如果，她有沈思佳一半的勇气，她跟陆昊的婚姻也不至于破裂。

  　　该死，怎么总想到陆昊？

  　　“结果呢？齐尧恒就从了？”秋阳迫不及待地问。

  　　“从个屁！那女的，像蚂蝗一样缠人。老大烦死了。还让我配合他演戏，搞了好多板眼，才打发掉她。”廖伟杰嫌恶地嘲讽道。

  　　至于被谁赶出去了，秋阳没再问，他们也没有说。

  　　“不可能哦？我了解沈思佳，她不是这样的人吧。你们跟齐尧恒是兄弟，当然替他说话咯。”秋阳想了解更多“内幕”，故意“下套”。

  　　“儿哄你嘛。最后，老大只好跟她摊牌：你死心吧，我绝不可能喜欢你。那女的才死心。”

  　　齐尧恒会坚决地拒绝，这是芜颖没料到的。在她的认知里，他就是个来者不拒的【创建和谐家园】。

  　　芜颖不想再谈齐尧恒，拧着眉头说：“能不能换个话题？没有齐尧恒，你们活不了吗？每句都离不开他。”

  　　廖伟杰打了声唿哨，骑着车往前冲去。何笛、乔文龙等保持车速，跟在两个女生后面。姜朝阳猛踩一脚，与秋阳她们并行。他扭头问道：“阮金凤，你在卖麦芽糖啊？”

  　　“是啊。你怎么知道？”她没在男生中推广，一是没找到合适的销售，二是不想让陆昊知道，三是不想造成太大影响。销售是副业，考大学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我是会员呐，怎么不知道？”

  　　乔文龙扬起下巴，指示着廖伟杰说：“我也是，我们都是。”

  　　难怪会员人数猛增，都是齐尧恒的功劳哦。她还暗自沾沾自喜，以为自家的糖品质好，以为自己的营销手段高明。殊不知，这是齐尧恒在背后操纵啊。她心里竟有些失望。

  　　自己努力想做好的事，以为成功了，最后揭开谜底，却发现与自己的努力无关。就好比说小中的傻白甜女主，背后总有个无所不能的男主。“傻白甜”阮芜颖，此时挺失望的。

  　　“你家麦芽糖还是好吃，能不能别加糖啊？吃得我牙齿都长虫了。”何笛咧开豁嘴，两排稀疏的牙齿。

  　　姜朝阳飞车上前，腾出一只手，摸着何笛的头，对芜颖说：“别理他，他缺钙，牙齿没长全，长成了狗牙。”

  　　* *

  　　几天后得知，当晚，油腻男醒了过来。听说是脑挫裂伤，造成脑组织水肿，导致昏迷。【创建和谐家园】判他为猥亵罪。齐尧恒、廖伟杰等，属于见义勇为，不负法律责任。阮芜颖当然是受害者。因此，油腻男住院产生的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等，自行承担。

  　　一段时间的治疗后，齐尧恒很快恢复，并回到学校上课。芜颖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也不是她忘记了仇恨，是没时间记仇。

  　　另外，学生会干部选拔中，经演讲、才艺展示等角逐，陆昊以一票的优势，险胜阮芜颖，当选为林英二中第 31 届学生会主席。从开学到期中考，选拔赛才落下帷幕。

  　　其激烈程度，堪比一场选美大赛。阮芜颖的支持者，是以齐尧恒为首的“粉丝”团队；而陆昊的支持者，主要是一群花痴女生，其中有章雁翎、陈飞琴等。

  　　芜颖没承让之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陆昊的加分项，是他磁性的声音，流利的演讲。他的声音一经广播传出，校园内掀起了一阵狂呼声。

  　　落选后，阮芜颖反而很开心，那种心情，与齐尧恒几次受伤，不用上课、写作业一样。不同的是，阮芜颖是为有更多时间学习而开心。

  　　齐尧恒也收敛了许多，没再惹是生非，也没再骚扰芜颖。芜颖乐得清净，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学习，成绩也逐步上升。

  　　一次，晚自习后，同学都陆续离开，芜颖被一道物理题难住了。在冥思苦想之际，一团黑影落在作业本上。她抬头，看到齐尧恒立在面前。

  　　“我能说句话吗？”

  　　难得见他如此礼貌，一本正经，芜颖放下笔，静静注视他，没拒绝。

  　　“假如，我考上了大学，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考大学？在一起？！他邪魔了吗？脑里就想着这些！

  　　她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他以为，考大学像鸡拉屎一样简单？即使赌上命，他也考不上。所以，她不当一回事，不屑回答：“考上再说吧。”

  　　他眸光一亮，唇边露出一抹得意：“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考上大学，我就有机会，是吧？”

  　　隔了半晌，芜颖叹了口气，微抬双眸道：“我什么都没说。你要这么理解，是你的事。但是，我现在很忙，请不要打扰。”

  　　“你为什么那么迫切地想考大学？是想找回什么吗？”

  　　芜颖愕然：“找回”？他怎么想到这个词？是知道什么吗？她不回答他，反问道：“找回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将凳子反转，骑在椅子上，在她对面坐下。

  　　“没注意。不关心。”她埋下头，咬着笔头，装着思考物理题，心里想着：他与以前的确有些不同，什么时候开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