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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当事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车里岩石般沉默。
油腻年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居然会骂他、打他!他“蹭”地站起身,也以迅雷之势,一拳打过来。
阮芜颖早有防备,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快速钻进了人群中。
男子没打中,气愤地骂道:“【创建和谐家园】的打哪个?”
“打的就是你!”芜颖红着脖子,在人群中跳起来骂道。
男子撇开众人,向芜颖步步紧逼。 身边的人躲避性地后退,芜颖和秋阳退无可退,孤立地站在油腻男面前。油腻男伸出肮脏的大手,“慈祥”地摸着芜颖的头,再顺着额头往下,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停留。
“小妹……” 他张开乌黑的嘴,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
芜颖嫌恶地抓住那只咸猪手,狠戾地咬下去。一股咸腥的恶臭,【创建和谐家园】着味蕾,她差点吐出来。
“啊!”男子嚎叫一声,嘴里乌哩哇啦地乱骂。车里传出怪异的笑声。
这时,她才看清,阻隔在她和陌生男子面前的,是齐尧恒。廖伟杰等人,也跟他后面。
齐尧恒耐着性子,以和事老的语气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坐得好好的,这妹崽突然扑到我身上。我让她站远点,不要挨到我,她就打我。你们说说,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还是学生呢!老师没教你尊敬长辈吗?”
恶人总是先告状,这男人真是婊得没形没状。
有齐尧恒等做后盾,阮芜颖顿时有了底气,伸长脖子骂道:“你妈生下你这废物,没教你做人吗?【创建和谐家园】的长双咸猪手,没用处就剁了吧!省得祸害人,别给你祖先招黑!”
男子不打自招地问道:“你这臭婆娘!怎么血口喷人?我摸你哪里了?”又抬高声音问乘客,“这臭娘们说我摸她。你们看到没,我摸她哪里了?”
几个中年男人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调笑道:“哈哈,你娃老牛想吃嫩草嗦?”说完,淫邪地笑起来。
“我看到了,你就是摸了!”李秋阳急红了脖子,大声作证道。
油腻男不坏好意地笑问道:“摸哪里了?你说说看。”边说边往芜颖和秋阳这边逼近。
车里人窃窃私语,混杂着各种声音,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跟着嘲讽的,有开热闹不嫌事大的。
“师傅,停车!”齐尧恒突然朝司机喊了一声,又对中年男仍用平静的语气说,“老哥,咱们下车去交流交流!”又转身对李秋阳说,“你抓好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她下车!”
齐尧恒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速。阮芜颖却听出一股杀气。刀剑出鞘前,往往很安静。齐尧恒发狠前,也出奇冷静。
中年男没领会齐尧恒的意思,站着不动。
齐尧恒冲他笑道:“怎么,不敢下去吗?”使了个眼色,几个男生靠近男子,半拉半推地将他往门边带。
车里又出现了拥挤,十多个学生挤向门边,另几个成年男子也站了起来。
齐尧恒站出来为她说话,阮芜颖也感到温暖,也充满了感激,同时又产生一丝隐忧。有人教训这猥琐男,或许能使他有所反醒,有所收敛,不再侵犯其他人。但齐尧恒插手,也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尤其是,如果造成人员伤亡,那就变成悲剧了。
她冲齐尧恒吼道:“你要干什么,齐尧恒?”
正往往门边挤的齐尧恒,听到阮芜颖喊他,回头对她做了个鬼脸,微微笑道:“不关你的事,你别管。在车上呆着!”
“带他去派出所!不要用暴力!”阮芜颖冲已下车的齐尧恒们喊道。他们哪里肯听!
车子缓缓停下,一群人下了车,总有二三十人。主要有两拨,一拨以齐尧恒为首,一拨以中年男为首。明眼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言不合就打架的,比比皆是。
这种局面,不是阮芜颖想看到的。她原本教训一下这个男人,让他有所收敛。没想到齐尧恒在车上,也没想到他会插手。
她目测了一下,中年男子这边,人数虽然少了些,但他们体力和个头,明显在齐尧恒他们之上。若打起来,齐尧恒这伙人未必打得过。
阮芜颖也要冲下去,被李秋阳死死抱住:“你还是呆着吧,下去只会添麻烦。”
理是这个理,但事情因她而起,她怎能袖手旁观呢?
“放开我!我知道怎么做!”她挣扎着说。老实说,她说这话时心里也没底,但她总觉得自己或许能起一定作用,至于什么作用,她也说不上来。比如,她可以用语言劝阻,也可以去报警。至少,不让事态恶化。
“你怎么做?没看到下面的情况吗?乱糟糟一片,你去能干什么?万一对方拉你做人质,让齐尧恒他们不好办……”
李秋阳说得有道理,电视电影中一般是这样演的。但是,在这混乱之中,谁会注意到她呢?阮芜颖总觉得,她作为当事人,不应该置身事外。她有必要阻止暴行的发生,绝对不能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通过武力解决问题,是不明智的。
作恶的人即使得到了教训,思想未必会转变。还有,这种局势下,齐尧恒方不一定能取胜。谁胜谁负,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另一点就是,她不愿欠齐尧恒的,无以为报。
齐尧恒跟这个猥琐男,对她的伤害,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麦地。
齐尧恒和油腻男的身后,各跟着一串“尾巴”,但跟的都是对方的人。齐尧恒指着油腻男的鼻子,油腻男抓住齐尧恒的衣领。旁边的几个人像在劝架,又像在暗戳戳地帮忙。
这群人以他俩为轴心,不断向玉米地移动。可能协议未达成,齐尧恒向油腻男挥了一拳,油腻男回了一脚。一中年男子抱住齐尧恒的腰,廖伟杰从身后拽住油腻男手臂。
“哇!天啦!”车上的人高呼起来。
眨眼间,外面已经打起来了,几十个人混战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惊肉跳。隐约听见拳头与肉体的碰撞声,男人间的污秽咒骂声。
“不要打了!警察来了!”见局面已难控制,阮芜颖灵机一动,朝窗外大喊。但是,外面的人哪里听得见,暴力仍在继续。
就在她喊的那刻,齐尧恒的背上挨了一拳,紧接着,又一拳击向他的头。他低头躲过,手肘用力往后一击,正中对方腹部。对方捂住肚子,一个回旋踢,踢中齐尧恒小腿。齐尧恒闪躲不及,腿被踢中,来不及管腿的事,先前那人的拳头又来了。
廖伟杰见状,从围攻中解脱出来,一脚踹中那人后背。那人转了个方向,扑向廖伟杰。
再这么下去,不打个你死我活,可能不会罢休了。阮芜颖再次向窗外大喊:“警察来了!”外面仍无反应。
车上的乘客也跟着喊:“警察来了!”
不知是听到了喊声,还是转移阵地。有人往山上跑,后面一群人跟着追,一会就跑进山坳中不见了。
“师傅,求你,开一下车门,我要下车!”阮芜颖对司机大叔喊道。
司机大概也怕惹上麻烦,不理会她,反而发动车,朝前开去。
“大叔!”芜颖声嘶力竭地大喊,“请把车开回派出所吧,求你了!要出大事了!”这种时候,她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报警。
李秋阳也附和道:“师傅,掉头去林英镇吧。”
“对,报警!”车里的乘客也帮着说话。
司机默然不应,往前开了一段,在一个宽敞处掉头,往林英镇的方向开去。再次经过打架的地方,两拨人已混战在一起,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第47章 从没忘记过你
阮芜颖觉得自己还是鲁莽了些,心里像煮沸了的水,不停翻滚。
假如车上没有齐尧恒,假如他置身事外,会是什么结局呢?可能她继续被人调笑、【创建和谐家园】,还被男子扇回几个耳光,或暴打一顿。甚至可能,还有更可怕、更难以预料的事发生。
车里的看客,会为她伸张正义,指责或拉开男子吗?也许,有正义之士,且大胆的人,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绝大多数人,要么附议几句,要么做沉默的大多数。
齐尧恒帮她,是单纯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还是因为是同学关系,或者因为喜欢过她?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非常感激。但她不想欠他的人情。说起来有点不识好歹,但她向来爱憎分明,不是圣人,还很自私。与其通过欠他的方式,来抵消往日的怨恨,不如一直恨下去。
她不想原谅他——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
当她带着警察返回打架地点,人已不知去向。沙地留下新踩过的脚印,好几块麦地的麦苗被践踏得东倒西歪,路边的树木也折断得七零八落的。到处可见人倒地、打滚的痕迹。
一个挑粪的老农说,刚才那群打架的,边打边跑,朝下东镇方向跑了。有个人被打得趴了,还是同伙抬着走的。
被抬走?伤势严重吗?到那种程度了?不会……?这种多人混战的群架,真的什么都可能发生。要是打伤,打残或【创建和谐家园】,可怎么办!谁该为此事负责?是她自己,还是猥琐男?
被打趴的那人,会不会是齐尧恒?阮芜颖不断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尽管,她的初衷是,让坏人得到惩治。但是她和齐尧恒,以及齐尧恒的小弟们,都不是执法人员,也不是上帝,没有资格定夺一个人的生命。
如果打伤的是齐尧恒们,她更会深感愧疚,会良心不安,因为事情都因她而起。她拿什么去换?
一路追寻过去,直到上东镇医院。到医院门口,碰到廖伟杰,他跟另一个同学正在议论什么。见芜颖她们走来,他们停止了谈话, 将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
“廖伟杰。”李秋阳喊了一声,廖伟杰没做回答,只静静地看着她俩走近。
他光着膀子,手臂上搭着着件衣服。衣服的袖子撕成了几片,像刚演了丐帮帮主还没卸妆。他的左嘴角破了皮;右边一块淤青,涂了消毒水。脸上红黄蓝各色驳杂,像一块退役的调色板。
廖伟杰没好生气地问道:“你们来干嘛?”
李秋阳不管他,急急问道:“怎么回事?有人受伤吗?”
“都受伤了。”廖伟杰拉开衣服,露出手臂、手指,又撩起裤腿,将一块块淤青展示给她们看。“看嘛,到处是伤。你们看热闹来了?”
“看什么热闹!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都还没死。”廖伟杰怨气冲天地回答。
“齐尧恒呢?受伤没有?”阮芜颖朝医院里望了望。天已黑了,这家一眼就能望穿的医院,还人来人往,人声嘈杂。
何笛捂住半边脸,嘟着嘴说:“在里边照片呢。”
“照片?他哪里受伤了?”阮芜颖问。
“还不知道,看有没有内伤。”
廖伟杰不满地说:“你还晓得关心他哦?”
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芜颖接着问:“其他人呢?严重不?你们打了多久?听说有人被抬走的,没发生大事吧?”她想问的是,有没有人死亡。
廖伟杰没找到存在感,转而问何笛:“他来不来?我走了哦。”说罢迈开腿往外走。
芜颖又逮住何笛问:“那边的人呢?有没有受伤的?严重不?”
“不清楚。”何笛过意不去地微笑解释道,“我们在等姜朝阳,出去吃饭,还要给老大带饭。”
姜朝阳,就是到齐尧恒灵堂要账的兄弟;“老大”,指的是齐尧恒。
“没事。你们走吧。”
“廖伟杰!”何笛和廖伟杰刚要离开,一个中年妇女喊住他们。
阮芜颖循声看去,齐尧恒妈妈正朝他们走来。她穿着貂皮大衣,戴着明晃晃的金项链,手中拿着个小坤包。一颗又大又亮的钻石戒指,覆盖了半截手指。
她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到廖伟杰跟前,用命令的语气说:“拿去,买点吃的。”边说边瞟了两个女孩一眼,眼底满是傲慢和不屑。
“买什么?”廖伟杰接过钱,摸摸后脑勺问。
“随便。”说完“随便”后,再拿出两张钞票递过来,“再买箱牛奶。”又交代道,“买好的,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
“好。”廖伟杰和何笛接过钱,骑着自行车走了。
这时,姜朝阳走了出来,脖子上挂着个白色绷带,左手悬在绷带上。他对齐尧恒妈说:“阿姨,医生让你过去。”看到阮芜颖和李秋阳,他略讶异地笑问道,“你们也来了?”
“恒哥出来没有?”齐妈妈见他跟她俩打招呼,再瞟了芜颖和秋阳一眼,像要侦查出什么情报。
姜朝阳回答:“出来了,推到病房了。”
“推”?伤得很重吗?阮芜颖心里一紧。
“这下好了吧,看他还跳不跳!等忙完这段,老子再来盘问这些狗东西!”齐母狠狠地骂道。
他妈还骂得出来,应该问题不大,阮芜颖松了口气。
姜朝阳嘿嘿地笑着说:“额……好!阿姨,快去交钱吧。医生在催了。”
齐母走后,阮芜颖了解了情况。原来被抬着走的,是那个肇事的猥琐男。齐尧恒的肋骨断了,不能行动,其他人都是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