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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吧,哥哥也不玩了。他小时候当宝贝样,说是梨树根做的,转得快。”奶奶把牯牛放进麒麟包里,这小子装出被逼的样子,连谢谢都没说个,就欣然接受了。
“奶奶,我给你请医生吧?”芜颖问奶奶。
“不用。找几颗药吃就好了。你等我一下。”
她从屋里端出一个木匣子,让芜颖给她看。陆昊说过,匣子是他做的,工艺很粗糙,边缝的铁钉歪歪扭扭的。
匣子里装的,几乎是每次看病后,没吃完舍不得扔的处方药。有的包装纸上,歪歪扭扭地写有:“伤风感冒”“头痛”“消化不良”“拉肚子”等字样。有些是陆昊写的,有些不是。
“你是读书人,帮我看看。昊娃说,黄色的药,是感冒发烧的。”
听奶奶这么说,芜颖心里一阵心酸。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生病了没人照顾,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太可怜了。陆昊也狠得下心。
“奶奶,有些药该扔了,过期的吃了,对身体没好处,反有害处。我帮你请黄医生过来一趟,好吗?”怕她舍不得,她又劝道,“生病了不要拖,你一个人在家,更要照顾好自己。”
老人想了想,点头道:“也行。那就谢谢姑娘了!”
象征性地喝了水后,芜颖就带着弟弟离开了。已学会观察人事的阮麒麟,走到半路时,突然问:“姐姐,你认识她啊?”
“不认识。”芜颖掩饰道。
阮麒麟不信任地歪着头看姐姐。“那你怎么对她这么好?还帮她请医生。”
“你没看到老人家一个人住吗?过年过节的,还一个人住,生病了没人管。难道要见死不救?”芜颖盯着弟弟迷惑的眼睛,唬他道,“我还没批评你,当着奶奶的面,我不好说你。你为啥拿别人东西?地牯牛不会做吗?你有没有志气?我要告诉妈,看不打死你。”
“我没要。是奶奶放我包里的。”他委屈地说,像是要报答恩情,他转忧为喜道,“姐姐,我们请奶奶去家里过年吧。”
过年?倒是一个好主意,但是……那哪行!以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奶奶愿意吗?泛滥的同情,非但不能帮到别人,反会增加他人的心理负担。
第45章 井水与河水
“算了,添人添筷子,倒不是什么难事。但她又不是我们亲奶奶,万一爸妈不高兴呢。”她嘴上生硬,心里却在摇摆。
“不会。去年,有个讨口子,路过我们这里,妈还给她肉吃呢。”
阮麒麟这小子,心地还善良,以前倒没注意。
“讨口子是讨口子,她又不是讨口子。人家有孙儿、孙女呢。”人家都不心疼,她心疼什么?她赌气地想。内心又默认弟弟的想法。
“她家人不是都不在吗?”大概是拿人的手软,阮麒麟似乎要把好事进行到底。
“让你别管就别管。你懂个屁!”
见姐姐发火,他立即住了嘴。
这一晚,阮芜颖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面为奶奶担心,一面又牵挂着陆昊,不知他到底去哪了,过得好不好。她意识到自己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第二天接了外婆回来,他们特意绕着经过陆昊家,看他家大门紧闭。莫非奶奶出事了?她心里有点紧张,后悔没接受弟弟的意见。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
这人芜颖见过,是陆昊的堂叔,她跟着陆昊喊他“二叔”。那年,二叔送儿子去滨海读书,到芜颖家去过。芜颖为他在五星级酒店安排了住宿,还派了司机载着他父子在滨海转了一圈。
二叔对芜颖赞不绝口,说陆家媳妇中,就数小阮最能干、漂亮,又知书达理,待人周到热情。
当然,她不是为了听夸赞,才这么做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昊。
只不过,二叔还不认识她。
鼓起勇气,阮芜颖向他询问奶奶的事。他告诉她,昨天下午,陆晓梦把奶奶接走了。
陆晓梦还算有良心,芜颖终于放心了。
寒假结束,又开学了。阮芜颖来到学校,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是,陆昊转到一班去了。因为上学期期末,他考到全级第五名。
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文理科互转,不是本人申请,学校不会调整,班主任也不会挖墙角。他转到本班半年不到,就转到其他班去,很不合情理。不在万不得已,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此种选择呢?为了避嫌?那倒不是。自在清河园游园后,两人再没交集,互相也无沟通。据她的了解,他虽是个闷葫芦,也不至于像小媳妇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啊。
为了潜心学习?也不对啊,她也没影响他啊。以上期期末为例,他俩不是好好的吗?各自学习,互不影响。学习上一起讨论,相互督促。
有人说恋爱脑的小女生,多愁善感,敏感善变。而阮芜颖一直很理性,从未无理取闹,也不矫情做作。反倒是他,怎么像个小女生?到底是为什么?
她预感到,这事与她有关,又不完全有关。
这真成了千年悬案,弄得阮芜颖烦躁不安。她几次想当面问他,每次又都不是单独碰见。
一班教室在楼梯口,是上下楼梯的必经口。阮芜颖想绕都绕不过,而陆昊的座位偏偏在窗口。经过教室,她总会有意无意地望一眼,而每每看向他时,他也无意地瞧向窗外。目光相遇时,又都快速地闪避,脸上立即恢复冷漠。
陆昊似乎有意回避她,偶尔不可避免地碰见,也是尴尬地低头略过。像冷战了很多年,为争财产,争孩子,打官司……经过一系列纠缠而离婚的夫妻。
好几次, 她遇到他与同学一起,想上前问他一声,又忍住了。
有次,她跟陈飞琴、覃梦丹去伙食团买饭,刚好碰到他买饭出来。
芜颖走在后面,他大概没看到。他冲陈飞琴她们笑了笑。猛见到芜颖,他眼里像飞进了烧红的铁屑,立即敛起笑意,低头走了过去。
“陆昊,饭倒了!”陈飞琴的大惊小怪的吼声,将【创建和谐家园】的陆昊唤醒。他只顾往前走,没注意到脚下,额头碰到柱子上。人险些跌倒,饭差点撒出来。
他一脸尴尬地抬起头,脸红得像关公。
“你在干啥?柱子惹了你啊?”陈飞琴等人发出咸亨酒店的招牌笑声。阮芜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次,两人在楼梯间遇见。阮芜颖下楼,陆昊上楼。陆昊先看到她,先是一愣,旋即牵动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倏忽敛起微表情,抬起腿,往楼上冲去。待芜颖明白过来,他已与她擦身而过,迈到她身后。
“陆昊!”她未经大脑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大喊一声。
像咬了口苹果,发现苹果上有半条虫一样,他收住腿,回过头来。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对上她的眼眸。
“你不解释一下吗?”阮芜颖双手叉腰,拿出母夜叉的做派。
他心虚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解释什么?”
“我是【创建和谐家园】吗?有传染病吗?你见到我,就像避瘟神一样。我有这么可怕?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可以摆到明面上说的?你一会这一出,一会那一出的,演给谁看呢?”
“我不明白。”他依然做出一副无辜受害的表情。
“什么明白、不明白?装,你继续装!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喜欢我的,是你;吻我的,也是你……”
“唉——”他支支吾吾地打断她,像做了亏心事被人揭穿,不敢声张似的。“你怎么……?”
“我怎么?不可以说吗?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我知道你很难,也理解你想考大学,想出人头地的心情。可是,谁要你负责了吗?谁说要跟你继续吗?你何至于如此躲避我?”
“不是躲避。”
“不是躲避,是什么?好歹同学一场,还一起排练,站在同一舞台上。不算朋友,也算同一战壕的队友吧?见面打个招呼,损失你什么了吗?见到陈飞琴、覃梦丹她们,你尚且大方地打招呼。见到我,就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惹你了吗?”
“没。”他动了动嘴唇,半天说不出话,似有难言之隐。
发泄完后,心情舒畅多了,芜颖挥挥手,故作潇洒地说:“行了,我说完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就像陌生人一样,权当从没认识,也没任何关系!好了,你走吧!”
不等他抬步,她已跨下楼梯,冲了下去,却与迎面而来的齐尧恒、廖伟杰擦身而过。
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齐尧恒仰头往楼上望了望,没看到人,回头打趣道:“你遇到鬼了?”
“关你 x 事!”她狠狠白他一眼,恨不得将眼神变成标枪,投向这个潜在的“敌人”。
“女孩子该矜持点,骂人就不可爱了哦。”他两手揣在裤包里,歪着头端详她,似要寻找些蛛丝马迹。
她再次瞪他一眼,准备逃离。
他突然睁大眼,紧盯着她的脸,大惊小怪地说道:“等一下!”
她受不了他邪恶的眼神,避开他的视线,扭头要走。他侧过身子拦住她,目光聚焦在她脸上。“哟,这是什么?”
在她脸上捻起一根头发,他煞有介事地说:“看到了吧?没骗你。”
她狠狠瞪他一眼,用肩膀蹭开他,快速冲下楼。
怎么哪里都有他!讨厌的人总要贴上来,喜欢的人却越来越远。此刻起,她将他俩都加入了黑名单。有时,她甚至觉得,陆昊比齐尧恒还“面目可憎”。
既然决定了,就做得决绝点。
自此,她决心做个狠角色,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每天刷题,背数学物理公式,背英语单词,背古诗词,背成语……变成了个学习、打卡的机器人,活脱脱的小镇做题家。
一天,她灵光一闪,由二十一世纪的产品促销,想到了推广麦芽糖的办法。
自王凤娇在宿舍卖东西被举报后,谁也没再试水。如果再按那个套路,在宿舍推销产品,必会遭到别人的举报。
她组建了一个“精英”销售团队。团队五个成员,都是学习一般,又家境贫穷、想赚钱的人。凡销售额每到 10 元者,获得 0.1 元钱奖励。每个组员发展会员,会员享受 8.5 折优惠。会员的消费额,累计到销售员账上。
她家的麦芽糖,添加了核桃、花生等食材,比一般糖有营养,又香脆可口。价格与市场上相差无几。试营业三周后,销售量出乎意外地高。会员人数嘭嘭上涨,达到了近百人。
不知不觉,她在忙碌中忘记了陆昊,忘记他带来的不愉快。她甚至感觉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她的性格也变得更开朗、外向。
不过,他也会像空气一样,在她困倦或眨眼的瞬间,趁虚而入,蛰疼她的心。但每次,她都像吞强碱一般,将之扼杀在萌芽状态。
另外,该死的潜意识,令她难以操控。他总出现在她梦中,那粲然的微笑,那温柔的话语,那亮晶晶的双眸……每从梦中醒来,内心皆是一片怅然。好在她自我克制能力不错,基本能蒙混过去。
她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不代表什么。他仍是他,我依旧是我;他是井水,我是河水,互不相关。
除此,她也不期待回家的同行了。她再也不走路回家,而是选择乘坐大巴。哪怕遇到齐尧恒,也比遇到陆昊强。虽也发生了一些小摩擦,还算相安无事。
然而,当另一件事发生后,她努力维系的平静,又被打破了……
第46章 又遇猥琐男
也是一次归宿假,【创建和谐家园】一响,阮芜颖跟随同学的步伐,在左冲右突中,挤上回家的大巴。与她一起的,还有她的老铁李秋阳。
好像是冥冥中,有些该遇见的人或事,无论怎么回避,总是要在某个时候遇上。而这种巧合,仿佛又是不可操控,不可预知的。
在她记忆中,上一世发生过的事,在这一世一件件重现。而每件事又与上一世,无论是时间和情节,又都不完全重合。
就好像一个预言家,预知了未来的事,却又无力改变一样。她的人生,就如这种无法改变的预言,只可预知。使得她的重生,显得毫无意义。
比如这次,她又遇到了那个猥琐男。
汽车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颠簸,原本保持的平衡,不时被打破。在这种状况下,人成了不可操控的木偶。
作为木偶的阮芜颖,撞在了一个陌生男子身上。男子三十岁左右,长得膘肥体壮。满身的脂肪,无处安放。
他心安理得地坐在座位上,非但没同情、爱护之心,反以睥睨众生的优越感,瞅着撞过来的女孩。
此时,她感到一股温热的触感,低头一看,陌生男的手,正在她腿上游走,并慢慢上移。
阮芜颖正要发怒,陌生男却先开口了。他装出被侵犯、【创建和谐家园】的样子,极绿茶地说:“能不能站远点?擦着难受!”
这话似曾相识,几十年前,也有人这么说过。她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剧情神奇地相似。当那只咸猪手再次摸向她后背时,她再也无法忍受!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上一回,阮芜颖不知道该怎么办。和许多胆小怕事的女孩一样,她选择了息事宁人、忍气吞声。
多年后,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对于这种恶人,你忍,我忍,大家忍。坏人将继续作恶,弱势群体继续受欺负。必将恶性循环,导致社会秩序混乱,道德崩坏。
每想起此事,她都出离愤怒,也深感后悔。要是当众揭发他,让他出丑,他以后也不致猖狂吧?
现在,她再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女孩了。她不想再忍。
“妈的!”她抽出手,“啪”地扇过去,稳稳地打在男子那张肥胖、油腻的脸上,几乎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不只当事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车里岩石般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