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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以组为单位出场吗？不变换？”简枝问道，“我的意思是，偶尔可以交换一下，这样，看起来不太死板。”
简枝是城里来的，才上高一；长得乖巧玲珑，灵活转动的眼珠，很机灵的样子；两片薄薄的嘴唇，说话时翻动的频率很快。
她真实的想法是，想跟学长或陆昊一组。王一凡声音好听，人却长得黑，嘴型也不好看，是微微上翻的香肠嘴。
“可是可以，但太乱了，不好记忆。我在串词后边，写上播报的人名，你们把这串词抄下去。回去背下来。我知道，你们学习压力都很大，最近又有人要准备班上的节目，非常辛苦。但为了把这个晚会办好，大家只好辛苦点。”
“星期一下午，还是在这里，我们再开个短会，把过程演示一遍。还有，关于服装，统一一下，男生穿西装、衬衣、打领带；女生呢？学校有晚礼服，你们怕不怕冷？”
芜颖首先跳出来说：“你觉得呢？我都穿成包子了，还冷得不行。你让我们穿礼服？要穿，你穿。”
“只有几分钟时间，坚持一下。下台后，马上披上外衣，我负责找个烤火炉。在后台可以烤火。行不行？”
贾菲菲说：“我认为可以。”简枝也跟着附和。
“咱们还是以保暖为主，好看为辅吧。为了晚会，感冒生病，不划算。女生【创建和谐家园】晚礼服，也好看啊。”很少见陆昊说这么多话，说话时，他不时往芜颖这边看。
吕尚莼看向芜颖，再次征求她的意见：“她们都能克服。金凤，你怎样？能克服吗？”同学都看着芜颖，陆昊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芜颖没办法，只好勉强答应。
“那个，西装，我没有哒。”陆昊说。
“西装？”吕尚莼像才想起西装的事，抓了抓后脑勺，说，“这个也要规划一下。陆昊穿白西装，红衬衣；王一凡穿红西装，白衬衣；我呢，穿绿西装，黑衬衣……你们觉得如何？”
芜颖接过话道：“白西装，红衬衣？不觉得怪怪的吗？女生这么穿搭还行，男生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外面太素净，里面又太艳。不如白西装，黑衬衣吧。黑白色，经典搭配。绿西装……深蓝衬衣，是不是好点？”
其实，芜颖对穿搭也不很懂，她以前的服饰，都是她的助理和服装设计师在负责。
不过呢，她想像得到，陆昊穿上白西装，惊艳全场的情景。他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时，经常穿白色西装，卡其色的衬衣。走在异国的街道上，常会吸引许多路人频频回眸。
她跟他一同出了一回国后，就再也不让他这么穿了。
吕尚莼赞同地点点头，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大家说：“说得是。你们几位呢?觉得怎样？”
其他几位，除了陆昊，都说：“无所谓，白色搭什么都好看。”
“我觉得，金凤说的对。”陆昊说。
金凤？他也喊“金凤”？芜颖不敢相信，抬头看向他。他亮晶晶的眼眸也往芜颖这边看。她有种感觉，每次她抬头看他时，他也正好看她。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么？
不会是……他真的喜欢她？杨玫呢？过去式了吧？或者，只是杨玫单恋他，他对她本来没有感觉？但是，他为什么不愿提起她呢？是她伤害了他？
不管了，不管了，太复杂了。她最不善于思考感情方面的事。
“那就这样吧。”吕尚莼说，“就按金凤说的办。”
陆昊说：“但是，我没有白西装，也没有黑衬衣。”
王一凡也说没有。
“衣服的事情，我来解决吧。”吕尚莼看着陆昊，想了想说，“王一凡的好办。陆昊有点麻烦。你这么高，很难找到合适的。我尽量想办法。你能买一套更好。林英镇上可能没有卖的，要去县城，或市上。”
简枝自告奋勇地说：“我也帮着找找吧。我叔是文工团的，兴许能找着呢。”
“那就最好了。”
芜颖说道：“学校不可以解决衣服的问题吗？为了主持个节目，还专门买套西装，平时又不会穿。不浪费么？学校每年举行活动，这届穿了，下届还能穿。”
“学校一毛不拔，才不会买呢。”简枝撇撇嘴说。
贾菲菲问：“化妆呢？学校有没有化妆品?不会是集体几十个人用的那种吧?”
“今年学校是花了血本，专门买了几套。在保管室放着。等会，你们跟我一起去拿礼服时，带一套出来，留着我们几个主持人用。他们各班的化妆，各班负责。对了，谁会化妆呢？”
学长的目光停留在三个女同胞脸上。
简枝和贾菲菲摆手：“我不会，别叫我。”
他又转向芜颖，问道：“金凤，你呢？”
芜颖也想拒绝，但见她俩拒绝了，就不好再推辞。从前，她出席重要的场合时，曾有专门的化妆师。她耳濡目染地学了些皮毛。
“我可以化妆。但是，大家要早点准备。我还得为咱班同学化。”说到这里，她悄悄向陆昊投去一瞥：给他化妆时，她的手，会不会发抖呢？
第35章 醋味儿
晚会很快到了，午饭后，芜颖就忙着给这个那个化妆。
化到齐尧恒时，他总是动来动去，像患有多动症。芜颖呵斥了几次不听，就干脆胡乱地在他脸上涂了几下。结果，化得两颊红得像关公，一张嘴巴，又大又红。
他照完镜子，问她：“你是想让我演曹操吗?”
“你演什么，关我什么事?谁叫你总不老实，我只有这水平了。你看谁化得好，就让谁化去。你能演曹操，是抬举了你。”
听她奚落，他不生气，反像很有趣。他嬉皮笑脸地说：“哟，哟，我说了一句，你就说了几句？我演曹操，你演卞夫人么？”
“你的卞夫人，另有其人。”
“你吃醋了？”
“切！吃醋？我吃哪门子的醋？即使吃醋，还轮不到你！”芜颖斩钉截铁地鄙夷道。
说曹操，曹操到。沈思佳笑盈盈地走来。芜颖小声对齐尧恒说：“你的卞夫人来了。”又抬头对沈思佳说，“你来得正好。帮他化一下妆吧，他嫌我化得不好。要你给他化呢。”
转手就将他倒给沈思佳。沈思佳乐得眼睛笑开了花。齐尧恒一脸酱紫色，淡然地瞥了她一眼。拿了块镜子，用纸巾在脸上擦。
芜颖给同学化好妆，又转战为几个主持人化。其他人都还好，化到陆昊时，她自己无法淡定了。
她与他没少有肌肤之亲，而像这样近距离为他化妆，还是第一次。他静静地坐在她前面，像一只任由她摆布的羔羊。
这只羔羊，是那么耀眼，能放电，电波不断辐射着她心脏，连五脏六腑都跟着悸动了。
她先给他打了粉底液，他皮肤白，几乎没甚瑕疵，只需薄薄的一层就足够了。除了额角上被她抛去墨水瓶，划了道口，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痕外，脸上找不到凹凸的痕迹。
为了看起来更立体，她还是给他鼻梁和脸颊刷了些阴影，使他的皮肤不至太白，太亮。
正在涂眼影时，忽听门口有人喊：“陆昊！”是女生，与他很熟的样子。
接着，就听到王凤娇的声音：“陆昊，你猜谁来了？”
芜颖也不由跟着回头，看到王凤娇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能看出她身材的苗条、丰腴。露在衣服外的脖子和脸蛋，白皙得发亮。脸上的笑容，也旖旎动人。
“杨玫。”芜颖听到身后的陆昊喊了一声，她拿眼影刷的手抖了一下。
她，就是杨玫？
她不是在县中吗？怎么来到这里？来看望陆昊的？他们一直有联系？她怎么认识王凤娇？她们是初中同学，或是亲戚？那么，陆昊跟王凤娇呢？
带着“十万个为什么”的眼神，芜颖再次打量着杨玫，心里莫以名状地痛楚。
她在心里权衡、比较了一下，自己除了比她高，几乎没什么优势。而且，她这见鬼的身高，也算不上得什么优点，男人并不一定喜欢。男人更喜欢杨玫这种妩媚，有女人味的。
她这种五大三粗的女孩，注定激不起男生的保护欲。
她再回头看陆昊，他也一脸灿然地看着杨玫。如果不是妆没化完，他应该要起身迎上去。
收回视线时，芜颖无意中瞥见了齐尧恒。他也看向这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微笑。
他在看好戏吧？
不过，沈思佳不知到哪去了，没在他身边。
“眼睛闭上！”芜颖板着脸，简短命令。她拿起眉笔，赌气似的，在陆昊眼圈边涂抹。
他眼角微微上翘；浓黑的睫毛下，是一对小小的卧蚕。本来几刷子就能搞定的。她在那周围磨蹭了半天，总共上了十多层眼影。
“我眼睛，有很多缺陷吗？”陆昊忍不住问。
“是啊。”
一道黑影掠过，挡在芜颖身边。“需要我帮忙吗？”杨玫在问。
芜颖抬头看她一眼，不失礼貌地说：“不需要。请不要挡住我视线，好吗？谢谢！”
杨玫笑了笑，退后一步，目光温柔地落在陆昊脸上。
“放假了？”陆昊这话，是问杨玫的。
不能再在眼睛周围逗留了，芜颖又转移“阵地”，开始画晒红、鼻影、嘴唇……
“嗯，放了三天。”
陆昊又问：“你们不庆祝吗？”
“昨晚庆祝了。”杨玫换了一边站着，使能全面地看见他。“听说，你要主持节目？”
“嗯。”
“还要跳舞？”她略戏谑问道，很明显对他跳舞这件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
尽管只是简单的问答，也令芜颖很不开心。他在杨玫面前，怎么这么随和、自然？不像同学间的对话，倒像老夫老妻的日常闲聊。而他在芜颖面前，总显得拘谨、局促。
——要秀恩爱，就不能背着点吗？
——你俩这么相爱，为什么招惹我，为什么向我示好？难道是我自作多情？
“陆昊。”芜颖停下动作，郑重其事地喊道。
以为她要交代重要的事，陆昊抬起眼眸，迎上她微带怨怼的脸，答应一声：“嗯？”
“你等会再来呢，还是接着化？”她淡漠问道，傻子都能闻到一股酸味。
他不解问道：“怎么了？”
她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冷着脸说：“我要涂口红了。”
他听话地闭上嘴，闭得过分紧，以致她无法涂抹。
“张开。”
他微微张开唇。她弯下腰，恰好挡住了杨玫的视线。他的嘴唇，柔软得像两片果冻。随着口红的移动，嘴唇也跟着移动。
“别动。”芜颖失去了耐心，虎口卡住他下巴。
陆昊用喉音无辜地说：“没动。”
“抿一抿。”
他又机械地抿着唇。由于没有经验，一抿，口红分布更不均匀了。
“唉！”
芜颖只好用指尖为他涂抹。他似乎也很紧张，瑟缩着脖子，微闭着眼。鼻孔呼出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手背，痒酥酥的。指腹上的触感，奇妙得难以言喻。
见他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杨玫用指尖点了点陆昊的肩，微笑说道：“陆昊，那你忙，我走了。”
“你到哪里……”还没说出“走”字，又被芜颖的手指阻断了。他收回目光，静默地注视着芜颖。她今天怎么如此暴躁，谁惹她生气了？因为杨玫吗？她俩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