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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激动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吞了吞口水,大概还没从她的气势中回过神来。
“你说吧。”
“你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他凝神注视着她,半晌后,悠悠说道,“你喜欢他吧?”
她板着脸,郑重喊道:“齐尧恒。”
“嗯?”
她淡勾唇畔,神色凛然:“你听不懂人话吗?”
“人话是什么?说来听听?”他挑了挑眉,回击道。
她紧盯着他的脸,忍着没有骂人。骂他一顿,她就痛快了。但是,能把他骂醒吗?能解决问题吗?
她忍了忍,再次缓下语气,平心静气地说:“电影票,是我跟他换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找他麻烦了。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吧。我承受得起。”
“你承受得起,他承受不起了么?要你来替他说情?”他讥诮笑道,“你知道什么呢?就来说情?你真的了解他吗?”
“我说过了,我来这里,与他没任何关系。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还有一点做人的良知。我不愿让他替我背锅,不愿让无辜的人替我受罪。”
“背锅?无辜?你说谁无辜?陆昊?无辜的人,是我;受伤的人,也是我。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我帮谁说话了?我没帮任何人。我是替我自己说话。一个人要善良一点。所有的事情,有因必有果。今日结下的怨,也许会酿成将来的果。如果不信,多年后,你再来想想我说的话,看有没有道理。”
“你打的什么哑谜?我听不懂。”
“我说的,是事实。现在你听不懂,将来就懂了。我希望你,在将来的某一天,想起今天的所作所为,不会感到后悔。”
“你想让我怎么做?我都躺在病床上了。你非但不同情我,安慰我,还嘲讽、谩骂我。我还能做什么?让我跪到他面前,向他求情?让他重新打我一顿?”
“你不都是装的吗?你刚才承认了。”
他忽地咧开嘴大笑,笑一阵后说:“你都那样质疑我了。我不说我是装的,你会满意吗?你来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我承认,我是装的,他是无辜的么?”
齐尧恒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这么快就否定了刚才的话。录音带能删减么?如果不能,这个“证据”,是不是就作废了?
“他真的打了你?他跟你无冤无仇,又没疯,为什么打你?何况,你还是齐尧恒,是谁都不敢惹的,连老二杆子都敬畏几分的齐尧恒!他怎么可能打你?他打得过你吗?”
“为什么打我,难道不该去问他吗?他打不打得过我,结果已明显了啊。”他指指自己的头,示意那就是结果。
看来,他不会再顺着她的意愿说下去了,或许,他已察觉到她在录音了。刚才那个小动作出卖了她?
她突然意识到,就算找到证据他是伪装、嫁祸,也比不上说服他,让他心悦诚服地撤诉强。因为齐尧恒及其家人,报复心太强。今天让他屈服,明天他就可能以另外的理由或借口报复你。她和陆昊,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做的一切,仅是为了你的尊严,是吧?你从来没有爱过,也不知道怎么爱。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对不对?”她转移话题,试图打开他心扉。“我相信,你本质并不坏。你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蛮横霸道……都不是你的本心。”
而这句话,并不是出于她的本心:齐尧恒都不坏,世上还有好人吗?
“咳!咳!咳!”外面传来秋阳的咳嗽声。芜颖知道有情况,该撤了。
“要上课了,我走了。我今天说的话,希望你认真考虑。”她草草结束谈话,往病房外走。
齐尧恒戏谑笑道:“准备充分哦,不只背了录音机,还找了放哨的。”
第25章 人情世故
“怎么样?套到有用的信息没有?”秋阳急切问道。
芜颖摇摇头,将刚才的情况一一跟她说了。她拍手叫道:“可以啊。磁带可以洗掉的啊。你不知道?”
“真的吗?”很多年没用录音机,她还真忘了。秋阳一提醒,她才回想起来。
“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刚才在里面,我突然想到,如果用这种方式,齐尧恒今天放过他了,以后呢?会不会与我们的仇怨更深了?古人说,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要是他在其他方面使绊子,真有点防不胜防。”
“要不,找找胡老师?胡老师是班主任。齐尧恒和他父母,总会卖老师的账吧?而且胡老师人挺好的,肯定会帮忙。”
她不提胡老师,芜颖也想到了。晚饭后,芜颖提着买好的水果,登上那九十九级台阶,到了教师宿舍。
胡老师家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进门处摆了张办公桌,桌上堆满了书、作业本。往里靠近墙边,有张小方桌。桌上放着酱油、醋等调味瓶。两只粗口大碗里盛着面条,还冒着热气。
师母独自在桌边西里呼噜地喝面条。胡老师在进门处,正在收拾刚改过的作业本,将笔【创建和谐家园】笔鞘里。听到芜颖的敲门声,胡老师和师母都抬起头来。
“阮金凤,快进来!”师母和老师同时喊道。
师母从没去过教室,但熟悉班上的每个同学。她在伙食团上班。胡老师的学生去买饭,她总会多盛点。以至于她的窗口,几乎全是班上同学。
师母接过水果,嗔怪道:“傻女子,空手来就行了,买什么水果!学生是消费群体,哪里来的钱。来坐。吃饭没有?我给你做。”师母端了跟方凳,用纸巾在凳子上擦了擦,示意芜颖坐。
“我吃了,师母。不用麻烦。”芜颖坐下,看着老师和师母说,“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没关系,你说吧。找我什么事?”胡老师坐到桌边,边挑着面条往嘴里送,边跟芜颖说话。
芜颖清了清嗓子,直说道:“胡老师,你帮帮陆昊吧。”
老师和师母都略感讶异地抬头看她,原以为她想换座位,当班干部啥的,没想到是为陆昊的事。
在老师还没接话前,她又说道:“陆昊离我家很近,我知道他家情况。老师也了解吧?他能到学校读书,真的很不容易。而且,我不信他会打齐尧恒,也不信他打得过他。”
“我知道。这事正在协商,我找齐尧恒父母谈过了。”
啊?胡老师已在操心了?她看老师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以为他放置不管呢。
“齐尧恒这孩子调皮,心眼不坏。可能他爸妈要难说话点。我会竭尽全力地协调,放心吧。”
他都闹到这份上,让陆昊进了拘留所,让人快失学了,还不坏?她很好奇,老师眼中的“坏心眼”是怎样的。在他眼里,每个学生都是天使吧?她真佩服老师的慈悲心怀。
或许,她对齐尧恒的认识有误区?的确不该把人一分为二地分成“好人”和“坏人”。但是,齐尧恒也算不上“好”吧?
老师说“放心”,她心里也便放了心。至少知道她不是孤军作战,有老师做后盾,她有了底气。
师母挑了一挂面,在碗里漾了漾,不急于放进嘴里,对胡老师说:“齐尧恒父母也是的,他家里又不缺钱,让人家赔那么多。陆昊那娃儿怪可怜的,人也老实。”
“可怜”一词戳中了芜颖的痛点,她不情愿用“可怜”形容他,一方面又觉得这词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
胡老师白了师母一眼,反驳道:“可怜什么?谁一辈子不经历些坎坷呢?陆昊这孩子挺上进的,头脑聪明,性格平和,将来肯定有出息。”
老师的预言可真准,芜颖为陆昊能得到老师的赏识和肯定而高兴。从此可看出,老师有慧眼识人的能力啊,为何对齐尧恒的认识,偏差这么大?
但她不满足于此,她希望陆昊不只不承担法律责任,还希望他不用赔偿。于是,她接过师母的话说:“是啊,陆昊家哪里赔得起呀,好不容易凑齐学费。”
“嗯,我听说了。他的学费,是向他姐姐借的。”胡老师喝完一挂面条,在嘴里嚼完后说道。
他姐姐?她早想到了。他姐住在林英镇附近,开了一家面粉加工厂。虽不很宽裕,学费钱应该出得起。
上一世,正因为他姐帮助过他,她以此为筹码,不断向陆昊提要求。比如,她脚崴了,孩子感冒发烧了,要买肥料了,孩子要交学费了,孩子上大学了……都会向他们要钱。
她跟陆昊总是有求必应。她甚至比陆昊对他姐更好。他们一家大小的衣服、鞋袜,他姐的化妆品、首饰,几乎都由芜颖承包了。
他侄子结婚,芜颖在市中心给他买了套二居室的房。结果,他姐似乎不很满意,总含沙射影地说:“唉,你们有钱就是好。房子又宽又大,装得也漂亮。不像我们那个窝,多个人都站不下。”
说的次数多了,陆昊听不惯,嘀咕了一句:“想住好房子,自己挣钱买啊。”
他姐立即嚎啕大哭,数落了弟弟半天。
“哟,你现在能耐了,是教授,嫌你姐没文化,是土农民……瞧不起你姐了?你能有今天,是你的能干么?当年,你姐、你姐夫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送你读书、上大学。不然,你还不知在哪里呢!
“自从结了婚,你就变得自私,无情,瞧不起人。以前说得多好,‘姐,你帮了我们,我会牢记在心。将来,哪怕我不吃不喝,也要报答你们’……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你都说我不该。还让我自己买房。你要后悔了,把房子收回去吧。或者,当成租你的,我给你租金,总可以吧?”
吧啦吧啦一大堆,说得陆昊没有还嘴之力。
她姐的意思是,陆昊原本挺好的,跟芜颖结婚后就变了。芜颖万万没想到,自己巴心巴肝地对她,她竟把她当成这种小人。仿佛陆昊对她的态度,完全是她在从中作梗。
他姐没文化,理解能力有限,三观也与他们不合。芜颖不跟她计较。她忍了忍,没有作声。
谁叫陆昊欠她姐的呢?
但是,一次无意中,她听到他姐跟陆昊的谈话,心就更冷了。
他姐对陆昊说:“弟弟啊,你这么放心芜颖吗?哪有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社会这么复杂,什么人都有。她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你俩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不带孩子?你们去医院检查没有?身体有不有问题?女人引产多了,也怀不上孩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听说,她读高中时,名声不大好……”
“你闲得很吗?”陆昊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打断她的话,没好气地说,“管好你自家的事吧,不要操心我家的事。”
他姐哭着说:“什么你家,我家?一笔写个‘陆’字,你我不是一家人么?如果不是爸妈不在了,我才不想管呢。陆家如果人丁兴旺,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你是陆家唯一的儿子……”
陆昊不耐烦地喝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你出去吧,我要忙了。”
芜颖一直搞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令他姐如此敌对。也或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没为陆家生个续香火的孩子。越是这样,她越反感。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与陆昊婚姻的失败,也与她和他姐间的矛盾激化有关。如果他俩重新在一起,还是选丁克的话,这种矛盾依然存在,婚姻一样会失败。
当然,她绝不可能为了取悦、迎合某人,把自己变成一个生育工具。
所以,她与陆昊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在不在一起,都交给命运吧。
胡老师吃完面条,师母接过碗,拿到厨房去洗。胡老师用纸巾擦着嘴,对芜颖说:“陆昊他姐也找过我,我知道想办法。你安心上课,好好学习。陆昊的事,我来解决。放心吧。”
芜颖不好再说什么,连说感谢。等师母出来,她就起身告辞。师母从屋里抓了两大把糖,还有瓜子、花生等,一并放进水果袋里,连同口袋一起拽在芜颖怀里。
芜颖坚决不接受,师母和胡老师坚持让她带走,说学生不容易,哪能收她的礼物。尤其是师母,都快要发火了。
“你不拿走,我生气了啊。不拿就不要喊我‘师母’!”
“糖和瓜子我带走,水果留下吧,权当我的一片心意。”芜颖说。
“水果也拿走,师母和胡老师人老了,吃水果不行了。”
师母的话,让人觉得伤感。这么好的老师和师母,一定要长命百岁,学生还没能报答呢。
后来,老师和师母搬到城里儿子家,芜颖每年回老家,必去拜访他们。只不过,她忙于工作,回乡的次数不多。
好几次,她派车接他们到滨海去玩。去了几次,他们动身去了一回。芜颖特意推掉所有应酬,陪老师和师母玩。他俩玩了两天,嫌太麻烦,就又回去了。
带着好心情,芜颖上完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她洗漱完毕,爬到床上,正准备看书,忽听一个声音小声问:“买麦芽糖吗?新鲜的。”
第26章 伤疤
芜颖心下疑惑,谁在宿舍卖东西?卖的还是麦芽糖!是要跟她抢生意么?她掀开蚊帐,看到的竟是王凤娇。她正问芜颖下铺的同学,手中提着一大袋麦芽糖。
王凤娇看到芜颖,尴尬了一秒,立即露出不屑的神情。在原地立了一会,下铺同学委婉拒绝说:“我才刷了牙,谢谢!”王凤娇边往另一边去了。
呵,这……!
她是与她杠上了吧?“我就要在你眼皮下,卖你卖过的东西,你又怎样?”
放下蚊帐,芜颖一阵慌乱。王凤娇,她真会模仿啊。有这经济头脑,为何还以卖卤菜为生?或许,王凤娇没遇上好的时机,而芜颖遇到了。恰好郊东镇要开发,获得了赔偿款;恰好皮鞋厂倒闭了,芜颖就把它盘过来,做大做强,成了富商。
她能怎么办呢?在宿舍卖东西,又不是她的专利。
李秋阳才是真的预言家啊。
她实在要抢,就让她抢好了。借着宿舍微弱的灯光,芜颖继续背英语单词。陆昊的问题解决了就好,赚钱的事,以后再想。
又过了两日,陆昊返回学校。他新理了发,刮了胡须,又恢复了精神小伙的模样。再过了几日,齐尧恒也回到教室。他似乎沉默了许多,成熟了许多。
关于他俩为什么打架,打架的过程怎样,结果怎样,怎么解决的……同学悄悄议论了一段时间,也没谈论出结果。热度过了,也没人再提起。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像没发生过大事,也没有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