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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鑫挑挑眉,冷笑道:“我怎么带?”
见他很为难,极不情愿的样子,芜颖拉着秋阳的手说:“我们走吧。”
秋阳有点恼火,冲着黄建鑫说:“同学一场,何必这么酸?你带我们去一趟,谁要吃了你啊?又没让你做坏事,也不让你走后门。我们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经过而已。”
沉吟了会,黄建鑫想了想,神秘说道:“我先走一会,你们随后再来吧。”
搞得像从事地下活动一样,至于吗?
黄建鑫走了一会后,芜颖和秋阳才跟上。
“秋阳,你确定黄建鑫会帮咱们吗?”芜颖不愿求助于他。如果没有那次事件,不用说,她也会主动找到他。出了那事后,再去找他,就有利用的嫌疑了。
“管他呢,他愿意帮忙更好,不愿帮,咱也不吃亏。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说不定他就帮了呢。”
就算他帮,也帮不了什么。他那么惧怕齐尧恒,被打了都不敢说,能帮什么呢?
芜颖她们到时,黄建鑫已等在派出所接待室里。一个值班民警正在做笔录,两个头上挂彩的农民,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
民警对他俩说:“你俩吵够了才进来,行不?我都写不下去了。”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闭上嘴,好脾气地说:“你写,你写。”
“想好没有?你俩和解,还是走程序?”民警颠着笔头,敲着稿纸发出“噗噗”的声响。
“……”
过了好一会,民警才空下来,抬头问芜颖她们,“你们和陆昊,是什么关系?”可能黄建鑫已跟他讲过了。
“同学。”秋阳抢着说,仿佛生怕芜颖说错话似的。
“他这个有点复杂。两人的说辞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他又讳莫如深。“年轻人太冲动。”
陆昊还冲动?看不出来。
“叔叔,请吃水果。”芜颖拿出几个苹果和橘子,双手捧在手上。
民警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脸上分布着不均匀的凹凸痕迹。他淡淡地扫了眼红色塑料袋里几只水果,城府深深地笑道:“不要,你们吃。”
芜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可以给陆昊吗?”
“可以。给我看看。”他打开塑料袋,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解释说,“我们这里人手少,这时候本来不会客的。你们是建鑫同学,就网开一面。以后要见,在中午吃饭时来。”
看来黄建鑫也起作用了。
“好。”秋阳和芜颖同时回答道。
陆昊的脸色更苍白了,头发乱蓬蓬的,两腮还冒出细细的胡茬。一张精瘦的小脸,显得更瘦了。
简直可以用“颓废”“沧桑”来形容。
见到她时,他眼里的那一丝喜悦,像刮过的一缕春风,瞬间消逝了。芜颖问他跟齐尧恒打架的原因,他只字不说。
“你跟我说实话,你俩打架,与我有关吗?”
“没有,真没有。”他肯定地说。似乎为使她放心,他脸上还露出一丝微笑。芜颖看着他笑,心里竟莫名难过。
芜颖有些难过,没有了好声气,愤愤地激怒道:“这里很好吗?你打算在里面呆一辈子?”
“不想,我很快会出去。”
他说得这么坚定,她以为他想好策略了,于是问道:“你想好怎么做了?”
“我没打他。”他抿紧唇,笃定地说,只差没说“邪不压正”这种废话。
她不屑地冷笑道:“大哥,法律是要将证据的,不是你空口一说就可以。事发当时,只有你俩在场吗?有没有人别人?”
他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
“对啊,没有监控,没有证人。别人凭什么相信你?人家一口咬定,你是故意伤人,还是重伤。”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努力收索记忆。“重伤?是他自己摔倒的,我都没碰他。”
“是啊,就是重伤,脑震荡。我问过了,脑震荡很复杂,头颅 CT 检查都无法检测出来。症状就是头痛、头昏,恶心呕吐……谁知道他到底痛不痛?又没人为你作证,你要怎么办?
“你傻吗?我跟你说过,不要跟他有牵连,要远离他。你怎么不听?明眼人都知道,你被人家算计了!”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坦荡放松的表情,也凝重起来。陆昊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和所有单纯的学生一样,他的教育和教养,都来自于书本,从没人为他上过社会教育课。他不知道,把课本上的那一套,放在社会上,比如齐尧恒这种人身上,不一定适用。
芜颖不忍再让他难过,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让你出来。”
他收敛起笑意,眸光深深地看向她,不放心地追问:“什么方法?”
“我自有办法。”她尽量表现出轻描淡写,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天知道,她此时一点谱都没有。办法总会有的,需要慢慢想。“放心,不会出卖人格。”
最后这点才是陆昊担心的。
黄建鑫他爸说,具体怎么处置,要看受害者的态度和伤情检查报告。(“受害者”一词,让阮芜颖感到刺痛。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如果齐尧恒这边松口,承认是过失。那么,假如是轻伤,最多拘留几天;假如是重伤,也能减轻或免于处罚。
但是,如果对方咬定他是故意伤害,情况就严重了。
至于学籍嘛……现在不是考虑学籍的事。要看学校和对方的态度了。
就算齐尧恒能原谅他,他父母会放过他吗?当年,芜颖只不过跟他儿子谈了场不合法的恋爱,就被赶出了学校。他们能接受宝贝儿子被人“欺负”的事实么?哪里是打他儿子,是在打他的脸啊!
陆昊不可以不读书,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在这里,她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她的人脉、关系、金钱,都不在此。
命运的轨迹,好像不断在往原有的轨迹靠拢。她跟陆昊间,只能二选一吗?她能读书,陆昊就不能读;陆昊读书,她就不能读?若如是,她愿意为他承担这一切。陆昊已经失去太多,不应该再失去了。
只是,她母亲呢?那个视名誉为生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的母亲,会接受她休学的事实吗?她会不会……?
不!她立即否定了在脑子一闪而过的念头。
即使她离开,也解决不了陆昊跟齐尧恒的【创建和谐家园】啊。事情已经发生,就按发展的方向走吧。
她想出了一个方案,不知是否可行,先试试再说吧。离开派出所,芜颖跟秋阳去水果店,买了几斤水果。
第24章 狡猾的狐狸
“秋阳,你有相机吗?”芜颖问,“可以录像的更好。”
秋阳挠挠头皮,皱着眉说:“没有。好像沈思佳有一个,但是,应该在家里。”
“不用。我不想让她知道。”沈思佳不是向着齐尧恒的么?让她知道,等于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但这话芜颖不能说。
“你要干什么?”秋阳见她一脸深沉,料想她找到解决方法了。不知何时起,金凤变了,变得成熟、稳重,做事也更果决了。
“我有个单放机,可以录音。”
“好,借我用一下。”
离上课还有近一个小时,芜颖跟秋阳拿着单放机,提着水果,到了医院。齐尧恒的病房在三楼,一间转角房。
芜颖让秋阳在走廊放哨,她去门边窥探“敌情”。
还没到门边,就听有人在说话。
“你说他中不中用嘛,长这么高个个子,还被人打了。十多年的干饭,白吃了!一个农村来的娃儿都打不赢。老子打不过,咬都要咬两口。长这么硬的牙齿,是干什么用的?”
说话的,应该是他妈。他妈说话粗声粗气的,像嗓门被戳破了道缝。
芜颖见过她一次,是齐尧恒拉她去见的。他让她假装成路人,去见“未来的婆婆”。
还记得她长得很富态,无处安放的脂肪,是她最大的特色。脸上、脖子上、手背上都是肉嘟嘟,胖乎乎的。她耳垂上、脖子上挂着沉甸甸、明晃晃的黄金、铂金首饰。无一不彰显她是有钱人。
如果她不说话,你会觉得她有几分可爱。而她一张嘴,说得好听点,是霸道总裁附身;不好听的,就是泼妇上线。
那日下着雨,一个老农不小心踩到她的脚。老农诚惶诚恐地跟她道歉。她非但不接受,骂得还更厉害了。骂人家是“穷鬼”“【创建和谐家园】”“废物”“拉屎打田都不肥”等等,不堪入耳。
幸好此时,她看到她宝贝儿子,喜悦冲淡了心中的不快,她停止了辱骂。老农才免于一劫。
“是啊。宁愿打伤别人,也不能让自己吃亏。哪怕赔点钱。”这是另一个中年妇女。这声音,听起来软声细语、温婉磁性。心肠怎么如此歹毒?真是辜负了上帝,给了她这么好的声带。
芜颖算是彻底明白了,齐尧恒能变成这样,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他的父母和亲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上一世,她带着救赎的心理,希望能够用自己的真情与爱,使他迷途知返,使他改邪归正。而最终,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她再也不想做救世主。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
能救赎他的,唯有他自己。
“哎呀,老妈,我头痛。辛姨,您还没吃饭吧?老妈,陪辛姨出去吃饭,我睡一会。拜拜!”
芜颖赶紧退到一边。忽听里面又说:“还痛吗?看嘛,不中用的东西!被人打成了脑震荡,会不会变傻哦。我跟你爸说好了,绝不放过那龟儿子!不管他搞什么。”
“好,好!一切听你的。你放过,我还不会放过呢。快走吧,走走走!”齐尧恒不耐烦地说。
几分钟后,病房走出两个中年妇女。
看着她们下楼,并往街上走去后,芜颖才走进病房。她仍让秋阳放风,将水果放在外面,自己独自进去。
秋阳见芜颖板着脸,眸光深幽,透出阴狠和森寒。问道:“你不是买来探望病人么?为什么不带进去。”
她沉声说道:“不拿,他不配!”声音冷如寒潭水。
秋阳抓住她胳膊说:“怎么耍小孩脾气呢?买都买了,就带进去吧。好歹同学一场。说不定他见你对他好,就放过陆昊了呢?”
芜颖考虑了一下,觉得秋阳说得有道理,极不情愿地将水果带进了病房。
齐尧恒听到推门声,以为是他妈折回来了,正要发作。一见是阮芜颖,他眸光一亮。又见她提着水果,心里一暖,嘴上仍讽刺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骄傲的阮金凤,居然来看我,还买水果。我要买个烟花庆祝一下。”
芜颖不看他,淡声说道:“你想多了。只是普通探访,人道主义关怀,不包含任何情愫。”
“那你来干什么?想我了?”
白他一眼, 芜颖双臂交叠,斜倚在临床上。“不干什么,就是好奇,想看看脑震荡病人,是什么样的。”
见她脸色不对,仅存的感激荡然无存。他问:“你是帮他说情的吧?”
“我为什么要帮他说情?说什么情?不是他打了你,还打成脑震荡了吗?听说腿上也受伤了。”说着,掀开被子。他只穿一条短裤,两条腿袒露在外,没做任何包扎和处理。
齐尧恒要抢被子盖住腿,芜颖紧紧抓住被子,咄咄逼人地问道:“髌骨骨折,不会发炎吗?不需要固定吗?不做手术吗?”
“只是轻微骨折,不需要做手术。”他脱口说道。
“那么,头呢?怎么没喊痛?我在这里已经十多分钟了,你神态自然,面色红润,一点不像生病的人……你是装的吧?”
他有所警觉,坐直身,眉目肃然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刺探情报?然后向他报告?老实跟你说吧,我就是装的。知道为什么吗?我讨厌他!你去说吧。可是,证据呢?你知道脑震荡是怎么回事吗?就是头痛。你知道我此刻头痛还是不痛?不知道吧?医生也不知道,只有上帝和我知道!哈哈哈!”
笑过一阵后,他忽地敛起笑,说道:“但是,我告诉你,你对他好一分,我就要他还出十倍的痛苦。”
录音键按下了吧?芜颖心中窃喜,下意识地用手肘碰了碰斜跨包里的单放机,平静问道:“你为什么恨他?他招你、惹你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他看了看她的斜跨包,芜颖紧张了一下。直到他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她松了口气。
“因为我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他,或他喜欢我?你除了会疑神疑鬼,还能做什么?还有,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到底和你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是的,你是齐尧恒,很了不起!只要谁稍微对我好点,你就看不惯,就要收拾他。你真的喜欢过我吗?你懂得爱吗?”
她一口气说完,竟然没作一丝停顿,连齐尧恒都听呆了。
“你激动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吞了吞口水,大概还没从她的气势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