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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伍峪点点头。
俱乐部的车并没有按时到，其他选手离场之后他与小 A 坐在休息室里面面相觑。
说实话伍峪对这人并没有什么负面的态度，他对谁都是一副“可以、都行”的模样，但小 A 对他似乎不怎么待见。
“妮妮！什么时候带带我啊！”于霏人未到声先到，进来才注意到原来 DC 的两名队员还在休息室。这会儿他们并没有分选手休息室和解说休息室，都是在一间屋子里待着。“啊，你俩咋还没走。”
“俱乐部的车还没来吧。”凯凯说着脱下西装外套。
“妮妮，晚上有空没，请你吃饭啊。”于霏说。
今天后面的比赛是由浅浅和另一名男解说来完成解说，所以这会儿两人都算下班了。
“啊？干嘛请我吃饭啊，我请你呗老师。”
“啧，算了吧，你那点实习工资，够交房租不？”
“……”
等孟依霖和于霏都换好了衣服小 A 和伍峪都还在休息室里坐着。
“你俩？”于霏拿起包，“自己回去呗。”
“正有此意。”小 A 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似乎并没有要与伍峪一同回俱乐部的意思，于霏转念一想，“Valley，一起吃饭呗，老林说他请你吃饭。”
孟依霖不可置信地看了于霏一眼。
“你不信你问他。”
伍峪当然不信，但是他完全低估了于霏与老林铁得不能再铁的关系。在于霏借故要去洗手间的时候这事就办妥了。
“请你吃饭啊小伍，你先跟霏霏她们过去，我等下就来。”还不等伍峪问起，老林就发来了消息。
离谱，简直不要太离谱。
孟依霖也觉得离谱，于霏朝她眨了眨眼睛。
“走走走，吃饭去。”于霏拉着孟依霖的手走在前头，而伍峪也只好慢吞吞地跟上去。
今天虽然没有比赛，但是训练赛也应该有啊，老林怎么可能有时间？
离谱。
于霏选了一家川菜馆——当然了，这是她故意的。
“Valley 你家是哪儿的啊？”于霏像个大姐姐一般东聊西聊，拼了老命地活跃气氛。而孟依霖这个镜头前还非常活跃的人到了伍峪面前就打死都憋不出来一个响屁了。
“成都人。”伍峪实话实说。
“啊？没听出来哈，普通话还挺不错的。”于霏接过话茬儿继续说下去，“哎妮妮也是成都的吧。”
“啊……是的。”
尴尬，极致尴尬。
于霏有一搭没一搭的发问在老林到来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教练，今天不是有训练赛吗？”
“等下跟你讲。”
这其中似乎并不太简单，但老林看起来却也没有特别奇怪。孟依霖坐在他对面，抱着水杯看着他，看得人心慌。
17/饭局
为了不暴露于霏的临时起意，老林先解释了一番。
“本来是要跟你再聊聊的，结果霏霏说你跟她们在一起呢，这就刚好。”老林说着于霏点了点头。
两位男性并不热衷于点菜，这事就落在了于霏和孟依霖头上。孟依霖向来没什么忌口，也没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自然到最后就是用一句随便把于霏打发了。
“上次在俱乐部你跟我聊过来着。”伍峪回了一句。
“是，但情况又有变嘛。”老林看了看桌上的茶水，“来两听啤酒，小伍你喝不？”
“都行。”
“那就喝喝喝。”
服务员先上了啤酒，老林扒开易拉罐，“DC 这边可能变动有点大。”
“怎么了？”于霏跟服务员沟通好菜单，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前几天不还说只是融资吗？”
“其实这件事要从小伍上场那时候说起。”老林把时间线往前推了不少，“当时小伍上场确实因为意外，虽然这场意外给 DC 整个队伍都带来了非常不错的成绩，但在那之后没几天 DC 新一阶段的融资就来了，新的资方是龙野，小伍应该知道。”
伍峪点点头，啤酒涩口，但是凉水进肚，实在是爽。
“那个服装品牌？”
老林点点头，手指在啤酒罐上打转。
“龙野这边非常功利，虽然小伍的表现非常不错，但是就算是有我的力保也还是要撤人换回小 A。”老林叹口气，“完全是因为小 A 的粉丝热度。”
“这也没话说。”于霏说了句实话，“Valley 虽然力挽狂澜，但小 A 也不是因为什么主客观原因下场的，想要重返赛场应该是每个选手都渴望的事。”
无可厚非。
“这倒是没什么，我看小伍看得也比较开。”老林喝了一口啤酒，第一盘花生米很快就被端上了桌，“哎呀还是霏霏了解我，这啤酒就花生米简直不要太爽。”
“我看你还没三十岁就跟个老头似的，非要个什么啤酒就花生米。”于霏打趣他。
老林虽然叫老林，但是人并不是名字这样老气，跟孟依霖和伍峪一样都是九零后。
“谁让他们非要叫我老林，我最早花名也只有一个林字嘛！”老林像是受了气的小孩一般小小抱怨了一下。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赶紧说正事。”于霏摆了摆手，不想跟他继续纠缠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小 A 回来之后比赛也赢了，赢了两场，但是赢得并不漂亮，明眼人应该都看出来了。”老林继续往下说去，孟依霖在一旁是一句话都没说，全然将自己当做了听客。
“确实，DC 这几场比赛我都有看，还解说了一场。”于霏说，“归队首场是妮妮解说的吧？”
“是的。”孟依霖点了点头，“那场是打满了的，我还记得小 A 因为想要抢龙掉点了一次，但是 FTG 因为太心急了还是输了。”
老林点了点头，“那场比赛其实已经有很多问题了，小 A 的打法跟之前相比也有了一点变化。”
“后面第二场是我解说的，对阵的是 ZP，虽然赢了，但说实话打得一般。”于霏说，“按照 DC 赢下 FTG 的阵仗，拿下 ZP 应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当时场上漏洞频出，要不是因为 ZP 给机会，那场比赛还赢不了。”
说到这里孟依霖似乎就发现了重点，她抬头时跟伍峪视线相撞，伍峪那双眼睛看得人心里发痒。她吞了口口水，旋即问起老林，“林教练，既然我们都能看出的问题，我不信你们教练组看不出来，为什么没有调整？”
“妮妮说到点子上了。”老林那罐啤酒见底，他晃了晃，又打开了另一听，反观伍峪，倒是斯斯文文地用吸管慢慢地喝着。“哎哎哎，大男人用什么吸管！”
“哎！你管他干嘛！赶紧说正事！”于霏又及时拦住即将跑偏的老林。
“好好好。”老林回过神来，继续往下说去，“龙野融资之后来了个新教练，是资方请来的，什么背景我不太清楚，应该不是 GPL 这边的教练，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点风都不知道。”
“哎？我怎么不知道？”伍峪问起。
“你请假回去了啊，后来也坐冷板凳了，训练赛都没打两场，你知道个锤子。”老林掐着他的肩膀，“还有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偷偷在外面赚外快。”
“什么外快？”说着说着于霏也被带到沟里，聊着正事的几个人又将话题拉偏了。
“说正事说正事。”伍峪及时打断于霏的问题，但对面这两个女人似乎并不想放过他，都摇了摇头，请求老林继续说下去。
伍峪叹口气，捏着吸管的手收回来，又看了一眼老林。
老林自知说漏了嘴，下意识地抠了抠脑袋。
“说呗，我俩又不是外人。”于霏说得亲近，笑眯眯地看着老林。
“我在外面给别人补课。”
“我靠？”于霏差点惊掉了下巴，她本来以为职业选手嘛，在外面挣外快可能是做代打——比较这事在行业里是有违游戏规则的。“补课？补什么？”
“补数学。”
“小学？”
“高中。”
“你你你！我就说今天下午那个抢答题你怎么跑那么快呢！原来是脑子好使！”于霏恍然大悟，“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打游戏的给别人补数学。”
“怎么？看不起我们打游戏的？”老林笑嘻嘻地调侃。
“据我所知，职业选手大都是学渣吧……”于霏说这话时声音都小了一些。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学渣。”老林点了点头，“所以小伍这孩子确实出乎人意料。”
孟依霖在一旁听着倒没觉得有多离谱，早先伍峪的成绩就非常好，当年若不是突然辍学，那一届冬季夏令营的奥赛必然能让他拿到去清北的敲门砖。
“哎妮妮，你是不是都知道？”于霏转过头来问起一旁看戏的孟依霖。
“我不知道啊…”伍峪可是什么都没跟她说过，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主动发送的人怎么会告诉她这件事。
“你俩不是早就认识么！”
伍峪和孟依霖都觉得有些离谱，老林和于霏这两人卖人的速度太快，快到他俩现在面对面坐着，脸快要比桌上的龙虾还要红。
“啊……哈哈哈……菜上了菜上了……吃菜吃菜……”于霏意识到自己嘴瓢了，赶忙招呼大家吃饭以转移注意力。倒是老林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拉着孟依霖就要追问。
孟依霖见没办法了，索性就说了真话。
“我跟他是高中同学来着，他以前学习很好。”孟依霖只说了这个，接着于霏的高跟鞋就踩在了老林的脚背上，后者连忙收手，猛灌了一大口啤酒。
“难怪难怪。”
“你刚刚说哪儿了，赶紧说下去！”
“啊我说哪儿了？”
“新来了教练。”伍峪给他递上话茬儿。
“啊对对对！龙野给 DC 塞了个新教练，这人进了教练组后赛训那边就不怎么让我管事了，我被轮空之后自然就说不上话，DC 那些问题也就一直没解决。”老林说。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晚意和柠檬也没跟我提起过。”伍峪自然摸不着头脑，“他们只说管赛训的王经理辞职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新教练前些日子都只是在教练组，估计他俩以为是新来的数据分析师吧。”老林说，“那段时间我只是表面上负责一下 BP，实际上用什么阵容，怎么打都是他说了算，这事是新上任的李经理跟我打了招呼的。”
“这么说，你就是背锅的咯？”于霏想起最近社交平台上粉丝们对老林的抨击就有些不平。
“差不多哈哈。”老林笑了笑，“再加上龙野这边要选手代言引流冲销量，训练赛也被压缩了一半，大多时间都跟活动去了。”
“这事我知道。”伍峪说，他突然停了下来，“所以你今天有空完全是因为你被彻底轮空了？”
“是的。”老林放下筷子，又开了一听啤酒，“不过后面比赛场上的 BP 还得我去做，都是他们先给好的阵容，我就是去走个过场。”
“哎哎哎，别喝了，第三听了，给我吃菜。”于霏夺过他手中的啤酒瓶。
“借酒浇愁也不行吗？”老林欲哭无泪，二人一场眼神戏惹得孟依霖笑出声，方才转过头来一旁上菜的服务员就一个不稳摔倒在地，盘中飞溅起来的汤汁撒在她腿上，顿时被烫得小叫出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