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LZ完结独家】天凉好个秋剪秋》-第9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他强打起精神,揉揉肿胀的睡眼。洗了个冷水脸,稍微清醒了点,又开始写写划划。他发现账目上有一段时间的帐对不上,前前后后又算了两三遍,依旧维持着自己算出来的结果。

        方云海思量再三,思忖着会不会是纱厂有人做假账?他越看越觉着不对劲,在疑惑的地方划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听刘管家说,纱厂以前由林长卿负责,四十多岁的林经理非常有才干,曾经将纱厂经营得风生水起,名噪一时。可是,近来,纱厂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辞掉了很多工人。

        方云海咬着笔杆子,琢磨着问题出在哪里?他见过林经理几次,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会儿他跟着父亲去厂里游玩。林长卿一脸和蔼的样子,还抱着他转圈。

        他应该不会做对不起方家的事儿,父亲待他那么好,一路提拔他,由一个小小的职员提拔到经理的位置上,可谓平步青云。

        钟声敲了两下,分针继续滴答滴答地走着。他的倦意再次突袭,脑袋停止了运转,一片空白。眼睛开始模糊,缓缓闭上了。

      第二十二章

        这事的前后起因方云海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一早他便驱车前往纱厂。纱厂位于江畔,车子开出城区以后,视野逐渐变得开阔,一条玉带状的河流从西到东,缓缓向前延伸。

        寒冬里的树木只剩枝丫,叶子几乎都掉落在地面,只有几片叶子在数指头摇摇欲,显得格外悲凉。方云海一路上都在想着心事,虽然他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但是看到父亲两鬓白发、皱纹横生,身体状态不如从前时,他起了恻隐之心。

        他知道父亲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尽管父亲总是说他就像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他的愿,违背自己的意志,也许是为了一口气吧。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上扬。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生意场,都说商场如战场。他从未上过战场,尚未闻到过战场上的硝烟,他感到一丝不安,又觉着有一股冒险的【创建和谐家园】。

        挺好!符合自己对人生的要求,要的就是【创建和谐家园】!

        方云海远远见到了厂房,东西横跨四五百米,气势磅礴。车子缓缓来到工厂的门口,门楼是凯旋门式建筑,方形的门楼,四角各由两根圆石柱支撑,石砌拱门,牌坊上写着裕荣纱厂。

        裕荣两个字,其实是云海父母两人名字的结合。方云海琢磨不透父亲和母亲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母亲为了他生,为了他死,父亲又找别的女人又算什么。方云海的脸上又浮现出轻蔑的神情。

        林经理已经等候在办公楼外,迎接新到任的厂长。一旁的副经理陈沙捂着嘴,小声说:“听说方家少爷是个草包,我们不用太担心的。”

        林长卿瞪着副经理,压低嗓音说:“你说什么呢?小心隔墙有耳!真是的。”他的目光又挪向了门口的方向。

        方云海下车以后,整理好自己的西装,戴上墨镜,所有的人对方云海肃然起敬,礼貌地称呼他为:“方少爷!”

        林长卿迎上前,卑躬屈膝地想要跟他握手。方云海伸到一半又抽了回来,直接往办公楼里走去。林长卿赶紧到前方带路,微笑着说:“欢迎方少爷,您的办公室在二楼左侧第一间就是!”

        上楼梯时,方云海抬起的脚收回来了,眼珠子一转,对林长卿说:“林经理,我现在不回办公室,能不能带我四处转转,熟悉下咱们纱厂?”

        “当然可以!少爷,那我们这边请!”林长卿主动在前边带路。

        他们先是去了货运码头,码头就在纱厂边上,从后门弯曲下四五十台阶就可以到。林长卿介绍说:“厂里的货基本上就从这里装船,运往全国各地。”

        方云海见到一艘货轮停靠在岸边,工人们正在码头来回忙碌,那些人扛着一百斤的麻袋,一趟又一趟。大冬天,他们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汗衫,汗流浃背,看样子非常卖力。

        浑浊的江水奔腾向前,江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树棍、黑油、老鼠的尸体,散发着腥臭味。这种味道随风不断涌入方云海的鼻子,让他想作呕。方云海捂着口腔鼻,指着江面说:“环境太差了!”

        林长卿的脸一红,吓得点头哈腰地说:“我这就叫人去处理!”可能觉着哪里不对,又添加了一句:“以前没有这样的,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我叫人去打捞。”

        方云海离开了码头,转身去往车间,远远听见车间里有人打架。一名穿着工作服,系着白色围裙,戴着白色圆帽的女工,气喘吁吁跑过来,对林长卿说:“林经理,不好了,林小艺和秋云打起来了!”

        林长卿脸色大变,着急地问:“怎么打起来了?”

        “好像为了一卷纱!您快去看看!”女工说。

        “走,去看看!”方云海加快脚步,跟着林长卿来到车间。

        两名一胖一瘦的女工正胶着地扭打在一起,两人你拉着我的头发,我拽着你的胳膊,谁也不让谁。林长卿大叫:“都给我住手!”

        俩人在气头上哪会听见别人的话,战火愈演愈烈。胖胖的林小艺使出全身的劲,将小个子秋云甩在了地上,并骑在她的身上,摁住她的双手。林小艺甩了秋云一个耳光,恶狠狠地说:“让你说我坏话!”

        “林小艺!”林长卿气得青筋横亘,拉着妹妹的胳膊,硬将她从秋云身上拉了下来。林小艺还不服气,踢着腿,想要踹秋云。

        秋云捂着腮帮子,嘴角渗出鲜血,脸上鼻青脸肿。她“呜呜”地哽咽 :“我没有说她的坏话,是她诬蔑我。她仗着自己是林经理的妹妹,经常打我。”

        方云海明白了个大概,心中也是十分窝火。后来,他了解到厂里有很多工人,都是托亲戚朋友过来的。他们并没有真才实干,完全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类型。

        新官上任三把火,方云海第一把火就是要整理厂里的人事制度。对于那些关系户,拖家带口进来的全部辞掉,林长卿的妹妹也在内。

        林长卿来说情,希望方少爷能手下留情,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方云海挑挑眉头,耸耸肩,无奈地说:“你和你妹妹,只能留一个,你自己选吧!”

        方云海翻开桌面上的一本书,不置一词。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纱厂的盈亏跟林经理有很大的关系。他通过面相,就能觉察出他这个人的阴阳变化。

        说实话,他有些同情另外一名叫秋云的女工,有时候他也搞不懂自己,他能看清别人,却看不透自己。

        林长卿耷拉着脑袋,怏怏地离开了方云海的办公室。

        他合上书本,瘫倒在靠背椅上,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他终于体会到了父亲的不易,第一天就感受到了精疲力尽、鸡犬不宁,要是再干下去,非脱掉一层皮不可。

        “云海,干得不错!”刘管家进来了,这一切都在管家的意料之中。刘尊福笑着说:“挑战还在后面呢!千万不要放弃!”

        “能不能放过我?”方云海趴在桌子上,目光呆滞,咬着嘴唇说。

        “你跟别人不一样!”

        方云海从没听过别人这样来评价自己,一直以来自认是一名扶不上墙的烂泥。刘管家的这句话像是往他的枪膛上了子弹,让他蓄势待发。

      第二十三章

        剪秋的日子按部就班,铁匠铺和戏院两点一线。她像是枯木逢春,长出了嫩芽、吸收阳光雨露,重新焕发生机。没有人再提及过去的日子,没有人再揭开她的伤疤,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也有滋有味。

        闲暇时期,她跟着铁牛和秋叶学习写字、念书,从一字不识到毫不费力地读懂一篇文章;从一篇文章到一部小说,她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看到了人生更多的可能性。

        她常常痴迷于一段文字,有时候为剧中的人物落泪,有时为剧情捧腹大笑,有时流连于花团锦簇之中。这些认知,犹如催化剂,终将使她的人生发生质的变化。

        这天,她跟往常一样,忙完了活儿,坐在窗户桌边翻阅一本发黄的《论语》。这本书是方云海送给她的,他说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他还差人送了她一整箱子崭新的书。

        在这点上,剪秋觉着方云海还是挺可爱的,不像那些纨绔子弟,只会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只是不知道他图什么,三番两次给他们家送礼。

        剪秋忽然发现窗外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像鹅毛,又像棉絮,从空中恣意抛洒下来。很快,屋顶、地面全铺了一层薄薄的白毯,明亮耀眼。墙上枯萎的藤蔓在风中瑟瑟发抖,连最后的叶子禁不住风雪,飘然坠落。

        过道有动静,剪秋看见王大娘进来了。她抖落身上的雪花,鞋帮子在台阶上蹭了蹭,刮掉上面黄色的泥土,嘴里还在嘟囔着:“这雪可真大呀!”

        王大娘扭过头,从窗外冲着剪秋笑了笑,抽出腋下的布料,向她挥手说:“剪秋,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卷浅黄小碎花绸缎面料,跟雪景相互照应,从窗格子望去,像一幅相框的画。王大娘一直冲她笑,见她没反应,又晃了晃布匹,后来干脆直接走进房间。

        “剪秋,你在想什么呢?你看商会发的这款布料多适合你!正好春节要到了,你去裁缝店做两身衣服。”王大娘小心将布匹抖开,在剪秋面前比试。

        王大娘笑脸盈盈,“哎哟哟,你看,多俊呀!商会今年怎么大方,还想着我们这些老百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剪秋推辞说:“大娘,我就不必了吧,我有衣服呢!你看我这身衣服挺合适,再说我上班只用穿戏服,不需要那么讲究。”

        “那怎么成?我们剪秋现在可是名角呢,怎么着也要体面点儿,不能让别人看扁了,是不是?”王氏对着灯光看料子的质地,“这布料还不错,厚着呢!”

        “你拿去做衣服吧,或者看看能不能换种布料,给师傅和铁牛做两件?”

        “他们成天打铁,穿新衣服给谁看呢!倒是你,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就别推辞了!记住, 春节之前去裁缝店。”王氏搓搓两只冻红了的手,放在嘴里哈气。

        剪秋见僵持不过,最终妥协:“大娘,那我就收下了,恭敬不如从命!”

        雪花窸窸窣窣地继续从天而落,地上已经聚集了厚厚一尺。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气和水珠,模模糊糊中可以瞧见王大娘在雪地的脚印,延伸到厨房那头。

        剪秋摸了摸桌上的绸缎,光滑亮丽,质地细腻。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布料,手指捏住两角,“腾”地展开,披在肩膀上。镜子里的自己像变了一个人,浅黄的料子衬托出她肤色愈加白皙,本来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得韵味十足。

        剪秋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些钱,到厨房拉上王氏,让她陪着一起去裁缝店。是的,春节要到了,日子虽然清苦,勉强度日。但是,这种重要的节日,他们想着自己,自己怎么能不还这份恩情呢!

        裁缝店不远,就在这条街的东边,走个三四分钟就到了。剪秋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挽着王氏的胳膊,就像母女一般,有说有笑地进了裁缝店。

        因为是寒冬腊月,店里生意很冷清。冯裁缝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大概是听到外头有动静,缓缓直起身子,探出脑袋:“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剪秋将那匹布料放在柜台上,又朝对面墙上挂着的男士上衣看去。她指着其中一件深蓝色对襟袄:“可以取下来看一看吗?”

        冯裁缝的目光投向对襟袄,嘴角露出复杂的笑意,向剪秋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剪秋瞪大了眼睛问:“5 块?怎么会这么贵?”她抿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冯裁缝提高嗓门,眼神瞟了她一眼,鄙视地说:“我今天还打折处理的,前天一个爷们肯出 7 块大洋我都没卖。”

        “简直就是抢银行!”剪秋斜睨着裁缝,嘟囔了一句。

        王氏在一旁小声跟剪秋说:“剪秋,王伯不需要,我们都有衣服,你给你自己订做一套就行。”

        冯裁缝收回了笑容,脸上露出不悦:“姑娘,你要看看质量再说话!我们家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不像别家的水货,我们假一罚十!姑娘是明眼人,一眼相中的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款衣服。”

        剪秋在心里盘算着自己所有的积蓄,加上这个月的工资,钱才差不多。这件对襟袄质量再好,她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剪秋,王伯真不需要,买回去舍不得穿,当个摆饰品就浪费了!再说他一把年龄了,穿这么好干什么?咱们是粗茶淡饭的人家,能将就就将就!钱咱省着点花啊。”王氏拉拉剪秋的手说。

        剪秋深深叹了口气,此时多么想自己是有钱人呀,这样也不至于一件新衣也买不起。她无心再为自己做衣服,随便量了尺寸,让王氏选了一个款式,付完钱就离开了!

        返回的途中,雪停了,脚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作响,这种响声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她低着脑袋,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挣很多的钱,让铁匠铺所有的人都能穿上新衣过年。

        她让王氏先回去,自己想一个人走走。她沿着街角,漫无目的地走着。当她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修长挺拔,那可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呀!

        她眼里漾着笑意,心却像小兔一样扑通扑通乱跳。她加快脚步,想追赶上他。不曾想,从邮局里走出一位穿着风衣的女士,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的举止亲密,就像一对情侣。

        剪秋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呆若木鸡,头顶上仿佛五雷轰顶,让她差点瘫倒在地。原来王氏之前说的话是真的!

      第二十四章

        方云海每周忙完纱厂的事以后,依旧不忘去看剪秋。他知道剪秋这个人的品质,冷漠如霜、热情似火。他渴望走进她的内心,窥探她的真实。

        这天,他刚从纱厂那边回来,路过裁缝店,就看到路边的剪秋傻傻地站在原地。他让司机停车,从车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发现她眼角的泪大颗大颗的滚落,脸和双手冻得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方云海扶住她的肩膀,紧张地问。

        剪秋把他的手拿开,擦了把眼泪,忧郁地说:“没什么。”说完,她踉踉跄跄向前走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憋闷。她大口地喘气,冷风嗖嗖地灌进肚子,让她的胃一阵痉挛。

        “剪秋,你不许这么敷衍我!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方云海急得拉住她的冰冷的手。他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搓,又用嘴哈气。

        剪秋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越哭越伤心。她抽出自己的手,狠狠地说:“方云海,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一出生含着金汤匙,我不过是棵无人要的小草。我高攀不上。”

        方云海的心就像被雷暴击一千点,一双剑眉拧成了蚯蚓样,目光里满是悲伤:“剪秋,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心。”

        廊檐下晶莹剔透的冰溜子,像针一样悬挂着。突然,“咔嚓”一声断裂,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剪秋望着地面的冰溜,眼睛肿成了桃子,披肩短发在风中颤动。

        方云海真诚地继续说:“剪秋,我看你对我有误解!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心情大好。真的,不骗你!”

        剪秋没有应声,方云海笑了起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他招呼停在不远处的车,两人一起坐到了后排座。

        车子在雪地里沿着车辙缓慢地行驶,一路上,方云海给剪秋讲笑话,他一会儿模仿猫、一会儿模仿狮子、一会儿模糊鸟叫。剪秋那始终板着的脸终于活泛了些许,偶尔会露出笑意。

        这样就足够了!方云海手舞足蹈,前排的司机阿宽打趣说:“少爷,您今儿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方云海尴尬地瞧了一眼剪秋,伸出手,朝他的头轻轻拍了一下:“没你的事!”

        剪秋的脑袋望向车窗外,抿着嘴笑。阿宽也在偷笑。车子在公园门口停下来了,剪秋不知道方云海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我们这是去哪?”

        “你到了就知道了!”方云海神秘地眨眨眼。

        他伸出手,示意剪秋抓住。剪秋犹豫了一下。

        方云海说:“路上滑,我怕你摔倒!”

        剪秋牵住了方云海的手,这只手非常有力,而且很暖和。

        他们进了公园的大门,公园里一片萧条,人烟稀少。深棕的树干张牙舞爪地直升向天空,枝头洁白的雪“簌簌”地往下掉。

        方云海带着她,沿着小路一直向前,俩人的手始终紧紧地牵在一块儿。这时,剪秋听到路的尽头拐弯处有嘈杂的人声。

        等她走近,视线突然开阔起来,原来是一片很大的湖。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许多大人、小孩在冰面上溜冰。笑声、打闹声响成了一片。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06 21:39: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