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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人们经常可以在救助会看到一位拄着拐杖的年轻人,笑容满面地在人群中穿梭。百姓们都很尊敬他,亲切地喊他沈大夫。他也乐于接受这种称呼,干得更卖力了。当那些病人经过他的号脉、抓药、治愈,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所谓身残志不残,可能就在此吧!
第七十一章 (全文完)
方云海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期间,剪秋去探望过他几次,他神情涣散,额头上有淤青,拒绝跟她说话。听狱警说他烟瘾太重,烟瘾犯时,不住地撞墙,谁劝都不顶用。
剪秋瞧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哭红了眼睛,回家以后大病一场,生活的重担终于将她压倒。她在床上躺了很多天,人也消瘦了一圈。好几次,她挣扎着起床,想要去干活,都被方慧茹拦住,让她好好休息。
“姐,等你好了,再工作。家里已经很乱了,你可不能再有什么事。”方慧茹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姐,天塌不下来,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你就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方慧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这位姑娘承担起了所有的重任,别看她是大家小姐出身,还留过洋,但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举手投足彰显霸气。
剪秋感激慧茹,如果不是她,说不定自己早就被压垮了。她躺在床上,望着慧茹,嘴里哆嗦了两下,挤出了三个字:“谢谢你!”随即,眼眶一红,泪水直打转。
方慧茹握紧剪秋的手,轻声说:“姐,咱们是一家人,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就不要再说见外的话了。相信我们会挺过去的。”
剪秋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滴到慧茹的手上。慧茹轻轻擦干她眼角的泪,然后将她拥入到怀里。平平端着一碗鸡蛋羹进来了,他把碗小心翼翼放在床头,扑入她们的怀里,贴心地说:“阿姨,你快好起来吧!我跟着慧茹姑姑学会了做鸡蛋羹呢。”
剪秋哽咽着点头,小声说:“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她挤出笑脸对平平说:“好孩子,下次不许自己去厨房,万一烫着了怎么办?”
“不要紧的,姑姑已经告诉我怎么弄了,我也不是小孩了,我长大了!”平平高举两手,仿佛自己真的长大了一般。他稚气的话惹得剪秋和慧茹哈哈大笑。
在大家的鼓励下,剪秋的脸色好多了,她重新站起来了。这次生病就像是一次生命的洗礼,让她明白很多事情身不由己,问心无愧做好自己的事儿,其它的留给天意吧!
除夕那天晚上,剪秋和慧茹在厨房里给五爷熬药,平平从屋外兴冲冲地跑进来,激动地说:“秋云姨回来了,还有,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
剪秋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摘下围裙,急匆匆地跟着平平来到楼梯口,真的见到秋云上来了。紧跟在后面的是她日思夜想的铁匠夫妇和秋叶。他们身着破旧的棉袄,衣不遮体,头发乱得一团糟,脸上写着疲惫。
一时之间,剪秋呆在原地,以为自己在做梦,猛掐了自己两下,好疼,是真的!剪秋的嘴唇哆哆嗦嗦:“师傅,师娘,真的是你们——”
铁匠夫妇迎上前,拉着她的手,早已经泣不成声。剪秋抱住师娘和秋叶,也哭成了泪人,嘴里嗫嚅着:“你们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们吗?”
她的语气既激动,又含有一丝埋怨。
“剪秋姐,咱们进屋说吧,在楼道里被人瞧见不好。”慧茹拉开门,示意大家伙儿都进屋。
窄小的屋里立马热闹纷呈,剪秋跟铁匠夫妇坐在沙发上唠嗑,才知道他们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因为躲避战乱,他们逃到了乡下老家,一个偏僻的山村。
还好那里远离城市,铁匠夫妇和秋叶相安无事。老两口把秋叶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对她百般照顾,慢慢地,秋叶打开了自己的心结,从铁牛的死中走了出来。
秋叶挽着师母的胳膊,爽朗地笑着说:“秋姐,我很感激俩老,我要代替铁牛孝敬俩老,给他们养老送终。”
“算我一个。”剪秋笑着坐在师母的另一边,挽着老人家的另一只胳膊,“师傅和师娘可是我的娘家人,我是从那里嫁出来的,我可赖着你们了。”
屋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氛,剪秋的内心油然升起了一股幸福感。铁匠夫妇得知剪秋的遭遇,禁不住眼圈一红,垂下脑袋,嘤嘤哭泣。
“今天是团员的日子,不许哭哭啼啼啊!”能干的秋叶,在慧茹的帮助下一会儿工夫整了一桌子的菜,香气扑鼻。她把菜端上桌以后,喊大家伙一起过来吃饭。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家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剪秋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方云海。
他满脸胡渣,头发凌乱得像鸟窝,眼神颤颤惊惊,敲门的手还扬在半空中。“剪秋——”方云海怯懦地喊了一声。
还没等剪秋回过神来,方云海已经跪在地上,扶住剪秋的大腿,痛不欲生:“我错了,我错了,剪秋,你原谅我吧!”那悲戚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动容。
“哥,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方慧茹拉起跪在地上的哥哥,禁不住也哭了起来。这是悲伤的眼泪,也是开心的眼泪。
最终,剪秋还是原谅了方云海,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没有过不去的坎!那晚,所有的人围在桌子上,吃了一顿团圆饭。大家伙说说笑笑,都说一笑泯恩仇,的确如此,所有的不快都化成了云烟。
屋外寒风料峭,大雪纷飞,鞭炮声齐鸣,在暗夜里组成了一首激昂的交响乐。那晚,剪秋应众人的邀请,唱了一首又一首的黄梅戏和楚剧。
她的歌声依旧婉转动听,而且增添了一些人间烟火气。口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是那么圆润,那么如泣如诉,让人心生感慨。她不知道的是,在江城之星酒店居住的沈决明几乎是同时吹起了笛子,笛音悠扬,穿透酒店的上空,冲破苍穹。
后来,剪秋在方家兄妹的齐心协助下,方家的产业得以保全,尤其是等到日本投降以后,剪秋的酒店重新开张,成了行业内的巨头。这位女子终究活成了自己的传奇,尽管生活百般虐待她,但是她仍然以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屹立风雪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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