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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完结独家】天凉好个秋剪秋》-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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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了,这家馆子也是有后台的,不然在这种时局中,它也不敢贸然开业。方云海听到里头传来阵阵吆喝之声,这种声音就像魔咒一般,使得他挪不开双腿。

        石竹正在人群中如鱼得水地穿梭, 一会儿叮嘱手下的人看紧场子,一会儿给客人们端茶倒水,一会儿开个玩笑调节现场气氛。他那玩具娃娃似的脸,还有那笑起来嘟着的嘴唇都给人一种非常深刻的印象。

        石竹先看到门口愣着的方云海,三步并作两步跨出门槛,一脸春风地说:“方少爷,您咋不进来呀?里头正好三缺一,等着您大驾光临啦!您要是不赏脸,就得散场子啰。”

        方云海其实不喜欢石竹的,毕竟他是老金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给老金捧场。可是,那双腿就像被焊住似的动弹不得。他瞥了一眼石竹:“哪几个人呀?”

        “您进去不就知道了么?都是些熟客,您也认识的!”石竹从兜里掏出一根大烟,递给方云海,嘴角闪现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

        不用看,方云海就知道什么。极少有人知道,在麻将馆后面隐藏着一间烟馆。说它隐蔽,是因为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阴森又潮湿的巷弄,七弯八拐才能到。

        方云海打了一个激灵,烟草的香味扑鼻而来,这种香味让他暂时忘却了生活的压抑。他不自觉地跟着石竹进了麻将馆。正在玩牌的人纷纷回头跟方云海打招呼,方云海有种宾至如归的错觉。

        石竹将他领进了一个套间,陈设很别致,一张实木雕花桌子和东南西北四把太师椅,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青花瓷的杯子一看价格不菲。杯子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方云海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石竹让他先坐会儿,然后走到里间跟里头的人寒暄了两句,又走了出来。“方少爷,您稍等,他们马上出来!”

        此时,方云海有些后悔不该听从他的话,现在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他听见里间起床穿衣、磕烟管的声响,都是谁呢?这么神秘。那种纨绔子弟的自负感涌上心头,凭什么要老子在这里等?!

        他站起身,嘴角微微抽搐,以示不屑。

        石竹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端到他的手上。“他们马山就出来了!大家难得凑在一起,玩几把过过瘾。”

        从内屋里缓缓走出来三个人,依次是明德、艾广白、李冬青。

        明德以前在警察署里当副总长,现在升职了,调到省建设处当处长。很长时间不见,他比以往越发地精神,脸蛋红通光亮,厚厚的圆眼镜片后面,透出一道奇怪又有些模糊的光芒。

        这种亢奋又疑虑的神态,方云海通常能在这种老江湖的人身上看到,因为他们在工作中往往要装腔作势。明德伸出手,慷慨激昂地说:“呀,原来是方公子呀,失礼失礼。”

        方云海伸出手回应,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持续了十来秒没有松开,像是各自在较着劲。

        石竹看这架势,赶紧打圆场:“两位爷可以了,还没有介绍艾兄呢,他现在是财政司的科长,妥妥的财神爷呀!还有李兄,他现在是明兄的下属职员。”

        “我和方少爷认识。”李冬青抢着说。

        方云海瞟了一眼李冬青,还是以前老样子尖嘴猴腮,瘦得像跟麻杆,不仅如此,现在眼窝深陷,眼睛下面一层厚厚的黑眼圈。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是熬夜太多就是长时间沾染大烟的缘故。

        四个人在石竹的引导下就坐,开始了麻将的角逐。他们玩得很大,一盘至少有上百的输赢。方云海出门时没带够那么多钱,石竹大方地借给他一千。

        起初,方云海的手气很好,两三个小时过去,他的桌前堆满了银票,这让他瞬间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压抑。他的自信心爆棚,提议再打大一点儿。

        他坚信,凭他这么好的运气,一晚上赢个一万两万的不在话下。其它的人当然不甘落后,同意了他的意见。因为筹码更高了,这让大家出牌时变得更加谨慎。

        渐渐地,方云海运气的火焰像是被冷水浇息了一样。他胡牌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面前的银票从一摞小山变得所剩无几。此时此刻,他的额头上渗透出汗珠,手心愈加黏糊。

        “快点呀!”明德见他磨蹭,一张牌从这头抽到另一头,于是催促了他一句。

        方云海的怒火一下被点燃了:“催什么催?”在焦虑中,他胡乱地抽出了一张牌,赖子被无意中甩出去了。等他想到时,牌已经稳稳落地了。

        桌子上立马引起一阵骚动,三人异口同声地说:“赖子打了!”

        方云海想要捡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落子不悔。“他妈的!”他爆出了一句粗口,“背时!”他的脸颊一片通红,眼睛也开始模糊,一股睡意袭来。

        如果那时候收手,方云海还来得及,起码不会输得太难看。可是,牌桌上就是这样,赢了想再赢,输了想赶本,形成了一种恶性循坏,任你怎么摆弄,都逃不出这个魔圈。

        石竹适时地给他递了一条湿润的毛巾,让他擦擦脸上的汗:“方少爷,不要着急,我们这里有钱,您只要写个欠条就行了!”

        方云海点着了一根烟,夹在嘴唇中间,含糊地:“来,谁怕谁!我就想看看手气能背到什么地步。”他把桌前的麻将往中央重重地推搡,其它三个人相互会心一笑,继续奋战到天亮。

        整个晚上,方云海胡牌次数屈指可数。他打得越来越没劲,脖子酸疼,腿脚发麻,一泡尿还憋在膀胱里。【创建和谐家园】!倒霉透顶。方云海想。

        愿赌服输!方云海怎么都没想到,一晚上的时间欠了石竹一万大洋。最后,他把牌一推,手往头顶上一挥:“不玩了,不玩了,没劲!”

        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回去的路上,就像踩在棉花上软弱无力。脑袋里一片空白,清晨的风吹得他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辆军用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差点将他带倒。

        他转了个圈,又继续朝前走。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枯黄的落叶被风吹着在地上滚动,发出簌簌的响声。回到家以后,方云海没有洗漱,直接躺在剪秋身旁就呼呼大睡。

        剪秋推了推他的胳膊,生气地问:“你昨晚上哪去了?”

        方云海的嘴里“嗯啊”地应付了两声,又睡着了。剪秋还想说他两句,见他憔悴不堪,话到嘴里又咽了下去。

        浓浓的烟味熏得剪秋没有了睡意,她起床去打了一盆水,给方云海擦了擦身子和脚,忧心忡忡地去做早餐。她得在刘叔和孩子们起床之前,给他们做好早餐,然后再去酒店忙活。秋云提醒过她说,酒店预备在一周之后举行开业庆典。

      第五十四章

        裁缝店里,沈决明和燕子、大冰在昏黄的灯下秘密交谈。这是他们的第 N 次接头了。

        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凭借着自身的毅力和过硬的本领,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愣头青成长为某集团军的中尉。但是,极少人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地下情报组织的重要联络人物。

        沈决明只跟燕子和大冰联系,燕子和大冰是他的上线,他负责把他搜集的情报告诉他们,再由他们秘密转送到根据地。

        单看他的样貌,五尺男儿,浓眉细眼、轮廓分明,肌肤光亮,像极了富家子弟。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彰显大家风范。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地图上蜿蜒的小河移动着,特地指着一截 S 型的河流,那是汉江的支流。 “我们得抓紧时间行动,鬼子已经打到江北,下一步就到了这里。” 他压低嗓音说,“你们得赶紧开展宣传,多召集些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他跟他们解释了一通,把国民军进攻的几条可能的路线用笔标出来,又把地图折叠好,交给燕子,嘱咐他们路上一定要小心。燕子跟他是老搭档,别看她是一个白净的姑娘,但是办事沉着谨慎,鲜少有失误。

        燕子一边收好地图,一边继续说:“沈哥,我们现在的武装装备太少,你能不能设法弄一批?我想你肯定有办法。当然,咱们都注意安全。”她瞧了一眼沈决明,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燕子的语速很快,但是沈决明知道她说的装备指的是什么,他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一定尽力想办法。虽然弄到一批军火,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谈完重要的事情,他调大了音量,就像老朋友叙旧一般。

        “大冰,我过两天来取衣服啊!”沈决明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拉开布帘,从容地走出裁缝店。

        外面一片漆黑,蟋蟀在墙角的草丛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他戴上礼帽,大踏步地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叫上一辆黄包车返回自己的驻地。

        那晚,沈决明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一直在思忖江城的未来。他是一位热血青年,立志要报效祖国,解救苍生百姓。然而,城市面临着被沦陷的危险,国民军作风拖拖拉拉,摇摆不定,这让他万分着急。

        你可以想象,上级接二连三地命令和反命令,就像华尔兹舞曲前后不一,没有确定性,让人应接不暇,手足无措。沈决明多次向上级反应问题,可是上级就像装聋作哑一样,没有任何的改观。

        提到整个部队,笼罩在上空是的一种慵懒的心态。

        “一群傻蛋!”沈决明在心里骂着。他感到肚子一阵抽搐地疼痛,往往在他精神焦虑的时候身体就会产生各种【创建和谐家园】。他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脑袋里始终盘旋着平民百姓流离失所的场面。

        迷迷糊糊中,他想起了母亲的话。在他十八岁那年,母亲抚摸着他的脑袋,温和地说:“决明,你已经大了,以后得靠自己,要做一个顶天立体的人,要对得起列祖列宗。”

        是呀,他始终牢记着母亲的教诲,那些话语已经渗透进了他的骨髓。

        第二天早上九点, 沈决明在办公室碰到了另一名微胖的军官梁麦冬,梁麦冬的级别跟他一样,都是中尉。两人格格不入,经常明里暗里较量。

        梁麦东半身斜靠在桌前,正跟他的手下打扑克。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沈决明。

        “他奶奶的,一对二——”一位年轻的士兵叫嚷着。

        “这还能压住我,没门!王炸——”梁麦东甩出最后两张牌。

        一阵欢乐的尖叫声不绝入耳,梁麦东已经把手下的兜兜赢得底朝天。

        沈决明假装咳嗽了两声,三人同时回头。两名士官像乌龟一样赶紧缩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梁麦东的嘴角扯向一旁,吊儿郎当地斜睨了一眼沈决明。

        “我过来拿一份资料!”沈决明说。

        “什么资料?”

        “上周开会的计划。”

        “那可是机密,没有上级的命令,我是不会给你的。”梁麦东冰冷地说。

        沈决明早就有所防备,从怀里掏出一纸证明。梁麦东看都没看一眼:“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

        “你要是误了事,要承担所有的后果!”

        梁麦东极不情愿地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沈决明。沈决明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正当沈决明走了两三步时,梁麦东喊住了他:“沈决明,你不要太嚣张,敢不敢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

        无聊!谁有时间跟你这种人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沈决明在心里想着。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不敢是吧?!”梁麦东在身后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其他两名士官跟着一起起哄。

        沈决明折转回来,走到梁麦东跟前,逼视着他的眼睛,冷冷地说:“中午十二点,训练场见!谁不来就是乌龟王八蛋。”

        梁麦东大概没有想到沈决明这么爽快地就应约了,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这下可玩大了。短短的三个小时,中尉“争霸”的消息在部队里传开了。

        训练场上早就人头攒动,大家伙兴致勃勃地等待着看一场好戏。一向严肃的场所,此刻就像菜市场一般,有些过度热闹。甚至有些士兵私下里下注,有一半的人赌沈决明赢,另一半则押注梁麦东。

        十分钟以后,人群开始欢呼。沈决明换上了一身便装,昂首阔步地走到了训练场中央,梁麦东紧随其后,两人面对面摆好了进攻的姿势。

        场下屏气凝神,睁大眼睛,生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细节。

        沈决明紧紧盯着梁麦东,嘴角流露出一种鄙视的神色。他早就想教训这个家伙了,不仅在部队里耀武扬威,而且中饱私囊,无所作为。

        梁麦东先发起了进攻,一个拳头打过来,被沈决明快速避开了。梁麦东扑了个空,欲转过身抓住他的肩膀,没想到被他反手挟制住,勒住了脖子。

        沈决明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梁麦东,并没想伤害这个无理的家伙。场外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一阵“加油”声此起彼伏。

        梁麦东趁他放松的间隙,身体往下一滑,躲开滤舟了沈决明。俩人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较量。训练场上硝烟的味道越来越浓。

        沈决明沉住气,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一招制胜。俩人刚开始不分上下,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梁麦东心狠手辣,招招致命。他趁沈决明不注意,踢中他的裆部。

        沈决明决定不再相让,忍着两腿之间剧烈的疼痛,三下两下将梁麦东打倒在地,而且打掉了他一颗牙齿,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干什么呢?”上尉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了人群,气急败坏地冲到他俩面前,“成何体统?你俩马上去黑屋面壁思过。”

        沈决明扶起梁麦东,说了一句:“对不起!”俩人一起走向了军营里的小黑屋。

        自那以后,沈决明的名声在部队里传开了,大家伙都对他恭恭敬敬。梁麦东虽然收敛了些,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明里对他客客气气,暗里处处使绊子。

        沈决明在部队里没有什么朋友,除了王南星。南星是他手下的一个兵,比他小个三四岁,消瘦的身躯,黝黑的肌肤,薄薄的嘴唇,跟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两人相处的时间比别人稍微多一点点。

        南星常常为沈中尉鸣不平,当然也只敢在他面前抱怨。但是,南星很机灵,眼珠咕噜噜一转,你就知道他就会有一个新的点子从脑海里蹦出来。

        军营里伙食不怎么样,有时候需要调剂,这可难不倒小机灵。沈决明的碗里时不时会多出一块卤鸡腿、几块红烧肉或者一条野生鲫鱼。

        “你哪里弄来的这些吃食?”沈决明吸溜鸡腿,忍不住好奇问。

        南星挠了挠脑袋,露出明朗的笑脸,神秘地说:“放心吃吧,都是正轨渠道弄的。不吃白不吃。”

        “你小子可别给我惹事啊!不然我削你!”沈决明细长的双眼里含着笑意,举起骨头,做出投掷状。

        王南星的把戏哪能逃得过沈决明的眼睛,这小子没啥坏心思,就是贪点小恩小惠,常常从别人的兜里捞点油水,不过都是正大光明获得的。比如,打牌赢的,跟别人交换的,帮人干活的报酬.......

        他脑子活络,本质上很单纯,所以沈决明愿意跟他来往,与他在一块儿可以放下些许戒备。

        王南星私下里喊他“沈哥”,偶尔也会分享自己的心事。

        那天休息日,沈决明将洗好的床单抱到院子里晒,正好碰见了王南星神秘兮兮躲在角落里看一张照片。他看得那么专注,以至于全然没有注意到沈决明过来。

        “你看什么呢?”沈决明的声音吓了南星一跳。王南星赶紧将照片放到身后,嬉皮笑脸地说:“没——没看什么!”他想逃跑的时候,被沈决明一把抓住,从他的背后夺过照片。

        一位穿着比基尼的艳丽女郎赫然于眼前,沈决明“噗嗤”笑出了声:“你就这点出息。你知道在这里看这种东西是违抗军令的么?”

        “我——”王南星语塞,脸上皮笑肉不笑,伸出手想要回来。

        沈决明放回到自己袋中,小声说:“我先帮你保管。”

        还没等王南星继续解释,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阴阳怪调的声音:“你俩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呢?!”原来是梁麦东和他的手下摇摇摆摆过来了。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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