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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海告诉她，歹徒抓到了，是一个叫阿南的码头监工，但是死了。巡捕房的人说有可能是【创建和谐家园】

  　　这种结果，剪秋无论怎么都不能接受。她觉着事有蹊跷，绝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码头监工跟她们八竿子打不着，再说他们都是本分的人，没有跟其他人有过节，怎么会遭人暗算呢？

  第三十章

  　　春暖花开的日子来临，天气逐渐暖和起来。铁匠铺院角的青苔蜂拥出现，藤蔓的芽争相露出了脑袋，星星点点的小花点缀期间，花花草草在阳光下呈现出了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然而，铁匠铺却没有了生机，铁匠多日没有营业。门檐下的炉子冷冷清清，一些打铁用具横七竖八地被丢弃在墙角。有些好事路过铁匠铺的人，总会勾起脑袋朝虚掩着的门里张望。

  　　他们看见铁匠蹲在院子里，那根烟管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嘴。人们猜测他是在晒太阳，又或者在想念儿子，抑或是想今后的打算。

  　　剪秋跟铁匠说话，他“嗯”“啊”，一副敷衍的样子，很少正眼看她。剪秋不怪他们，她跑前跑后，包揽下了家里所有的活儿，洗衣、做饭、做卫生。

  　　怕他们出什么状况，她特地请了一周假，在家里陪两老。王氏依旧在房间的床上朝内侧躺着，什么都不吃，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

  　　剪秋熬好鸡汤，端到床边：“阿姨，我扶你起来喝一口吧！”她将碗放到桌上，两只手想扶起王氏，王氏不声不响地撸下她的手，以示拒绝。

  　　“阿姨，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打我吧！”剪秋没办法，找来一根长棍子，跪在床前，双手奉上。

  　　大约半小时以后，剪秋闻到一股香火的味道，她站起来走到床前，瞧见院子里摆好了一个香案，案上摆着瓜果、鱼肉等祭品。一个小瓷碗格外引人注目，铁匠手里拎着一只鸡，正在往里放血。

  　　紧接着，从门口进来一位打扮奇怪的赤脚大仙。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额头上套着一个金属窟，腰肩维系着一圈颜色各异的碎布和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作响。

  　　这位大仙是好心的邻居帮铁匠家找来的，他们说这位大仙远近闻名，能通灵，活捉鬼魅魍魉，谁家有个什么蹊跷的事儿都会去请大仙，保准管事。手足无措的铁匠听信了他们的话，悄悄地跟着那位好心的邻居去把大仙请到了家里。

  　　赤脚大仙跟铁匠窃窃私语了一番，开始手舞足蹈，身体不停抖动，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召唤神仙显灵。

  　　他点着一沓纸，往天上一扔，然后眯着眼，拿着根棒子，左跳跳，右跳跳，像个小丑般满院子捯饬。那根棒子用力地挥舞，似乎在与空气对抗。他将口里含着的水，喷洒到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五六分钟以后，他睁大眼睛，朝着房间的方向望过来。眼神凌冽又犀利，吓了 剪秋 一跳。

  　　剪秋的心“咯噔”地收紧，预感着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果然，大仙冲了过来，往房间门上贴了一张画符，左右比划着钻进屋里。

  　　他的手指在碗里蜻蜓点水，撒了几滴在王氏的身上，又开始满屋子乱窜，最后靠近剪秋。剪秋贴着墙壁，惊恐地望着赤脚大仙，脑袋一阵疼痛。她想逃出房间，被大仙抓住胳膊。

  　　大仙对着她叽里咕噜，快速接过铁匠递来的鸡血，往剪秋身上泼去。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流经脸庞，下巴、胸口乃至全身。

  　　剪秋蒙了，想起了那晚被翠云楼的打手打得血肉模糊，睫毛被血糊住了，睁不开眼睛。如今，这种悲痛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以前是肉体疼痛，现在是心理上的伤痛。

  　　她怎么都没想到铁匠会这样对她，那股腥味让她一阵作呕。她“啊”地一声大叫，跌倒在地上。身上、手上到处黏黏的，地板上都是鸡血的痕迹。

  　　“妖孽，哪里跑？！”赤脚大仙的棍子往她瘦弱的肩膀上落下来，那股钻心的痛遍及全身，让她感觉到身体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她趴在地上，难过的要窒息，模糊中看到铁匠撇过脑袋，不敢看她。她苦苦一笑，如果这样能缓解铁匠夫妇的痛苦，她觉着也值了。

  　　看来铁匠夫妇俩是铁了心不想理她了，她知道这个被她当做“家”的地方，已经容不下她了。

  　　她缓缓站起来，瞧了一眼床上的王氏，王氏低下脑袋，情绪低落，眼角的泪还挂在脸上。她出了房门口，朝两老叩了三个响头。 简单地收拾了包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家门。

  　　剪秋隐隐听到那赤脚大仙跟铁匠夫妇说妖孽已经斩草除根，铁匠铺清净了。剪秋又回头看了一眼铁匠铺，不高不矮的廊檐，锈迹斑斑的打铁炉，还有指指点点的人群，永远跟她隔了一道屏障。

  　　别了，铁匠夫妇！别了，铁匠铺。剪秋的眼泪落了下来，流到嘴角，咸的。纵有万般不舍，缘分已经尽了，她踉跄着走在街边。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既不想让云海看到她落寞的样子，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他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江边。春天的江水有了温度，清澈洁净，渡轮在不远处鸣笛。她蹲在岸边，看着水中的倒影，不禁悲从心来。

  　　她洗了一把脸，又把手上的血迹洗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久久地坐在台阶上，望着江面翻滚的晶莹的浪花。风吹干了眼泪，她得好好想想，这一路走来，如何成了今天的样子。

  　　除了唱戏，她还能做什么？以前听秋叶讲过，现在提倡男女平等，都有受教育和找工作的机会，要想挤进上流圈，做人上人，必须有学识和魄力。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如果没有生在豪门世家，想要出人头地，绝对不容易。

  　　可是，她不认输，她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只能这般低人一等。一股热流遍布全身，就从鸡血泼在身上的那一刻起，她醒了。无论今后的道路怎样，哪怕不择手段，她也要让所有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妖孽？！她想要的东西，没人能从她手中夺走。

  　　从这以后，剪秋实实在在地变了，变得八面玲珑。她不会再隐忍，那些伤害她，阻挠她的人，她都不会让给他们好果子吃。生活教会她，如果你不对人狠，别人就会对你狠......

  第三十一章

  　　在走投无路之际，对剪秋伸出援手的是方云海。方少爷得知剪秋遭遇侮辱之后，在铁匠铺大闹一通，一脚踢翻了墙边的香案。残留着鸡血的瓷碗摔成了粉碎，他狠狠地说，谁要是跟剪秋过不去，就是与他为敌。

  　　方云海急得派人到处寻找剪秋的踪影，找遍了整个江城，找寻了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江边的堤岸上找到了她。

  　　江风袭袭，带着一丝温润。货轮、小船在江面上来来往往，乘风破浪。他喘着气，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望着她瘦削的背影。风撩拨她的发丝，向上飞扬。她微微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像极了雕塑。

  　　一股心疼的感觉涌上方云海的心头，早知道会这样，他应该早一点去找她的。都怪自己忙着纱厂的工作，来晚了！否则，也不会出今儿这样的事儿。

  　　他走到她的身旁，搂住她的胳膊，看向远方，轻轻地问：“剪秋，发生这么大事，你怎么不去找我？我帮你出气。”

  　　剪秋仰起脑袋，愣了一小会儿，嘴角抽搐。眼眶又红了起来，她没有挣脱方云海的胳膊，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方云海扭过脑袋，凝视着她那张精致的脸，鼻头红通通的的，显然是刚哭过，卷曲的睫毛还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他转到她的面前，蹲下来，抚摸着她的手说：“剪秋，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剪秋别过脑袋，泪眼模糊，他突然的关怀让她彻底崩溃，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胸前。方云海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小声呢喃着：“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了五分钟，方云海看到座位旁边的一个小包袱，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说：“剪秋，多大的事儿，听我的，我给你安排，你就暂时住在花店里！”

  　　方云海想起花店本来是开在铁匠铺的对面，为了避免勾起她的伤心回忆，他决定换一个地方。他抚摸着下巴，思索了一小会儿，又对剪秋说：“咱们把花店开到江城最繁华的路段，你看怎么样？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再换地方。”

  　　剪秋“噗嗤”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擦眼泪。谁说富家公子都是纨绔子弟，在这一刻，剪秋体会到了一种凡人之间的温暖，这种温暖让她的心里头又充满了力量。

  　　方云海见剪秋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只要她笑就代表没事了。“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让阿宽去办这件事。”

  　　“你说得花店好像是我的一样？”剪秋深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朝前迈进了两步，眼睛直盯着岸边的两只白鸟。

  　　“谁说不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是店老板，你说了算。”方云海斩钉截铁地说。

  　　剪秋含笑继续说：“我住在花店可以，让我打个下手还可以，经营就算了，我还得唱戏呢！哪有时间来经营花店。”

  　　“唱戏就别唱了，抛头露面的不安全。”方云海捡起一颗石头，抛向江面，打了四五个水漂，“等你嫁给我以后，再出来唱戏，别人会笑话的。”

  　　剪秋怔了怔，乌黑的瞳孔来回转动，观察着方云海脸部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见方云海又朝江里扔了一颗石子，这次打了七八个水漂。

  　　“我是认真的，我要娶你！等你成了方太太，没人敢欺负你了！”方云海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态度很真诚。他从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闪亮的钻戒：“看，戒指我都准备好了！”

  　　方云海单腿跪在地上，把戒指递到剪秋面前：“剪秋，嫁给我吧，让我做你一辈子的护花使者。我是真心诚意的，天地可鉴。 ”

  　　“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呀！”剪秋瞪大了双眼，一时激动得捂住了嘴。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她又一次流下了喜悦的泪。上帝真的会在关上一扇门时，打开另一扇窗。

  　　江边的路人纷纷围拢过来，给方云海助威，齐声高喊：“嫁给他，嫁给他。”路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她，让她在那一刻感觉像站在舞台上，成了主角。

  　　“我答应你！”

  　　剪秋的四个字让方云海乐不思蜀，他帮剪秋把戒指戴上。众人齐声鼓掌，不断叫好。其实，剪秋不知道，那是方云海的心腹阿宽叫过来的托。

  　　方云海脱掉鞋，光着脚丫，伸长胳膊，不断欢呼着，在沙滩上画圈奔跑。江边的那两只飞鸟吓得扑腾飞起，向空中飞去。

  　　方云海奔到剪秋的面前，抱着她转了俩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三下，然后注视着剪秋的眼睛说：“剪秋，这是真的吗？我太开心了！”

  　　剪秋一个劲地笑，明媚的太阳照着她白皙的脸颊，细小的绒毛泛着金色的光，美极了。方云海拉着她，往沙滩的尽头奔去，一直到跑不动了，两人才停下来。

  　　他俩躺在沙滩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这是剪秋自出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幸福得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痛苦。

  　　“剪秋，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方云海坐起来，一把将剪秋揽到自己的怀中，深情对视，“我要让全世界知道剪秋是我的爱人。”

  　　剪秋躺在方云海的怀里，郑重其事地说：“云海，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我希望能明媒正娶，而且征得你父亲的同意。”

  　　这是剪秋的最后一点尊严，她虽然是寒门出身，是也希望能八抬大轿从正门大大方方地进入到方府里。她不能让世人或者佣人们看遍了她。

  　　方云海眉毛上挑，亲了亲剪秋的手，笑着说：“那是当然的，我今天回去就跟我爸说这件事情。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吧！”

  　　剪秋还想说什么，方云海俯下身，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她的身体僵硬了，双手扬在空中，不知所措。时光似乎在那一刻定格， 她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抱住了方云海。

  第三十二章

  　　在方云海的安排下，剪秋暂时住进了万顺花店。万顺花店选在端午节开业，在这之前，剪秋都能安心地在那里住下，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

  　　这个由四合院改编成的花店别具一格，中西合璧。门头上安了拱形的铁架子，用各色花点缀着，在绿叶丛中，分外清新。

  　　院子里的白色工艺铁架上摆放着玫瑰、百合、康乃馨、非洲菊、紫罗兰、向日葵等花盆，还有一些花草插在形状各异的瓶中，整个四合院一眼看上去成了花的海洋。

  　　剪秋踏进万顺花店时，仿佛做梦一般，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花。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让她疲惫的身心为之一振。她像小鸟一样， 一会站在百合面前嗅闻，一会儿蹲在向日葵前小心触摸，一会儿看着玫瑰发呆。

  　　她想起了小时候在田间地里的那些日子，虽然要干很多农活，精疲力竭，但是苦中亦有甜，能采摘到色各种色彩绚烂的野花。土地散发出的那种清新，她一直记忆尤新。

  　　那晚，剪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披了一件米白的毛衣外套，站在窗户边上，静静瞧着院子。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射进来，整个人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谷雨前后，露水特别重，玻璃上很快凝结了小小的水珠。她伸过手去轻轻摸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好凉呀！”她的肩膀猛地缩了起来，心中莫名地忐忑。

  　　她担心铁匠夫妇，两老不知道怎样了？会不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跟她一样想念对方？虽然只有一条街之隔，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

  　　其实，她一点都不恨他们，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他们也是逼不得已。谁能忍受老来丧子之痛？只是她现在还不能给他们一个明确的回应，她一定会还铁牛一个公道。

  　　剪秋搬到铁匠铺对面居住的事情，很快就在左邻右舍间传开了。人们对她嗤之以鼻，有的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甚至有人说她出卖自己的肉体，攀附富家公子。

  　　她俨然成了老街上茶余饭后的笑料，女人们滤粥经常三个一群、四个一伙站在街口，望着万顺花店的方向吐槽。剪秋的新闻，一举一动牵动着他们的心。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脸蛋么？”豆腐店的王嫂醋溜溜地说。

  　　“可不？那张脸一看就是狐狸精转世！”米店的庆嫂回应。

  　　“你看那【创建和谐家园】的骚样！”茶馆的服务员小玲捂嘴掩笑，跟着附和！

  　　“我听说她可有本事了，能让男人围着她团团转。”理发店的小凤斜觑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当然，也不乏卑躬屈膝的街坊，那些多是看她栖上高枝，想要打她的主意，从她身上揩点油。肉庄的老板刘启汉就是其中之一。

  　　别看刘启汉四十好几，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脑袋瓜子灵光得很。他跟剪秋说，一看她的耳垂，就知道是福气之人。

  　　以前在铁匠铺的时候，剪秋多次在刘启汉店里买过铁匠爱吃的卤肉，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剪秋亲切地喊他刘大哥，刘启汉总会把最好的那块肉留给她。

  　　自从剪秋搬进万顺花店后，刘启汉很久没有看到剪秋来买卤肉了，便打定主意，趁她下班后，亲自给她送一些卤好的顺风、下水。

  　　那天，剪秋下班回到家，刚要进家门，刘启汉就飞奔过去，老远喊着：“剪秋，剪秋——”剪秋回过头，见是刘启汉，笑着打了声招呼：“刘大哥好！”

  　　刘启汉将一袋大约两斤重的卤顺风递给她：“好久没见你去我那要顺风了，特地给你留了一点儿，拿着！不要钱！”

  　　尽管剪秋再三推辞，刘启汉塞到她的手里转身就走。望着刘大哥远去的背影，剪秋觉着心里暖暖的，又瞥见斜对角豆腐店王嫂探头探脑，像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剪秋笑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人爱怎么看她，怎么说她，随他们去吧！剪秋拎着手上有些分量的卤肉犯愁了，这么多，她一个人哪吃得完。

  　　剪秋望向对面的铁匠铺，大门紧闭，估摸着铁匠夫妇在家里，乌黑的眼珠转了两圈。她叫住一个从门口经过的小男孩，让他把卤肉送到铁匠铺，然后顺手从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

  　　过了一会儿，铁匠铺有动静，剪秋赶紧闪进了门里，从门缝中看到铁匠接过男孩手中的卤肉， 朝着花店的方向望过来。

  　　她心里砰砰直跳，往边上躲了躲，等再次从门缝中看过去时，铁匠已经关上了门。一阵花香扑鼻而来，剪秋的嘴角向上扬，默默地笑了。

  　　从那以后，剪秋隔几天就去刘启汉肉店里，让他送卤顺风到铁匠铺，并且叮嘱他不要泄露是她送的。刘启汉告诉剪秋铁匠夫妇俩没有拒绝，以为是他给的，两老也开心得很。

  　　方云海知道这件事以后，觉着剪秋这种做法是多此一举，人家铁匠那样对她，她还一片仁慈。换做是他，早就让他们远走他乡，另谋生路了。

  　　“云海，你不能这么说，铁匠夫妇是我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剪秋闪动着卷翘的睫毛，一双眼睛晶莹透亮。

  　　方云海捏着她的脸蛋，说：“你就是这点好，让我拿你没辙！”他巡视着院子里的花草，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剪秋，这几天忙碌着纱厂的事儿，还没来得及告知父亲，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你不会怪我吧？”

  　　剪秋直视方云海的眼回应，手指轻触着玫瑰花：“当然不会，不着急，日子还漫长着呢！要细水长流。等你忙完了再说也不迟。”

  　　“剪秋，遇见你，我太幸福了！我恨不得马上娶了你。”方云海一边在她耳畔低吟，一边从后背搂住剪秋，手指在她纤细的腰肩来回摩挲。

  　　剪秋知道他的意思，挣脱他的怀抱：“不着急，我去给你泡杯茶，剧院里发的端午节福利龙井，听说是上好的茶，我平常不喝茶，不知道好赖，你试试！”

  　　方云海悻悻然，自己走到院子里，开始打理那些花花草草。后天就是端午节，是万顺花店开业的日子，他决定尽早跟父亲说婚事，不能让剪秋再住在这里了，省得被人打扰......

  第三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