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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想到这儿，忍不住犯恶心。

  　　也差不多了。顾辞往楼梯间走去，打算回房休息。

  　　“不好意思啊易君，我晚饭没吃突然胃疼了，可能不能去和你对戏了，真是不好意思了。”顾辞随便找了个理由给孟易君发了个消息囫囵搪塞过去。

  　　发完后她往床上一躺，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只觉得被孤独无助侵袭。

  　　难道她这辈子也要像上辈子一样，不温不火，没有成就吗。

  　　盯着天花板看着，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徐衍在废弃游泳池里摆的“火”字。

  　　她轻笑了起来。

  　　这一世的命运已然改变了，她一定不会再让什么孟易君王易君李易君夺去。

  　　第二天早上，顾辞依旧是第一个到的化妆间。

  　　顾辞很喜欢每天早上给她化妆的丽姐，因为丽姐一个人化妆无聊，总会给她讲东讲西的，而女人总喜欢八卦，这点顾辞也是。

  　　这不，丽姐在给她盘发髻的时候又开始讲哪个组又有什么糗事了。讲了一会儿，丽姐像是想起什么，神神秘秘往顾辞耳边一凑，悄声说，“我听说啊，昨晚导演和制片人吵了起来。”

  　　“嗯？”顾辞有些意外，毕竟昨晚顾辞还听见了制片人和孟易君......

  　　“好像为了加戏的事吧，你知道王导什么人啊，光换人就已经很不爽了，加戏，这简直在王导雷点上蹦。”

  　　四周人陆陆续续也来了不少，顾辞四处瞟了瞟才发现孟易君还没来。

  　　“孟易君呢？”

  　　“那个后来的啊，她早上很早就来了，看起来倒像是一夜没睡，那时候我刚到，她好像就在这等着了，问我要效果好一点的遮瑕这些，我倒是没给，说剧组用得到，她问我能不能给她遮好，我一看，哎哟这是被人打了啊。那巴掌印，狠的。”

  　　顾辞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倒也不再想听关于孟易君的这些无聊的八卦。

  　　一个月后，顾辞《宫墙》杀青。

  　　在吃完杀青饭后顾辞立马赶回了 s 市。上学期末因为拍戏就申请了缓考，现在刚拍完戏就赶上了期末考，顾辞觉得自己这头发大概是保不住了。

  　　“小辞！你终于回来了！”宿舍里果然还只有邓若一个人。

  　　“回来了。”顾辞站在宿舍门口给了邓若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已经享受单人宿舍一个多月了，小辞，你是不知道，孟易君是好久没回来了。”孟易君说道。

  　　顾辞淡淡开口，“嗯，我知道，她也去我们剧组了。估计过几天就回来了。”

  　　“嗯？？”邓若脑子一时没能转过弯来，“为什么？你推荐的吗？不会吧。”

  　　顾辞默默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啊......”邓若终于反应过来，也知趣地不再开口。

  　　顾辞把行李箱拉到自己位置，刚打算收拾，却发现自己桌子和走之前有一些不同——空地变大了。

  　　顾辞立马意识到自己桌上少了什么，向来情绪控制得很好的她此刻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若若，你看到有人动我桌子上的东西了吗？”顾辞心里清楚邓若不会动她的大学，她不是那样的人。

  　　“啊？”邓若眼里有些疑惑地伸出头去看顾辞的桌子，“没有啊，这一个月都没变啊，没人动啊。”

  　　那就是在顾辞走后就有人来碰过了。

  　　孙婷一直住在家里，宿舍都不怎么来，就不会是她了，那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顾辞心下一冲动掏出手机想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但又想到若现在打了只能是打草惊蛇，心想还是过几天等孟易君回来当面对质，她再厉害期末考试也是要考的。

  　　顾辞深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犹豫着给徐衍打了过去。

  　　和之前每次都秒接不一样，这次似乎嘀声过了很久，久到顾辞以为要自动挂断响起那冰冷的机械女声了，那边轻轻一声才接起。

  　　“喂徐衍。”顾辞看着楼下腻腻歪歪的小情侣，想着该怎么提起她已经杀青回 s 市了，却听到对面传来隐隐的对话声。

  　　“病人体温 39 度，口腔内有出血症状，先去做一个血常规检查和骨髓检查......”

  　　“你在医院？”顾辞之前准备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嗯，我外婆生病了住院，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徐衍的声音听起来极其疲惫，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顾辞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徐衍此时刚签公司不久，而穿越前徐衍此时应该就是被他公司压榨正甚之时，现在他又外婆住院，徐衍两头都难以兼顾。

  　　顾辞决定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顾辞是一个想到就一定要立马去做的人，但是徐衍刚刚又没告诉她是在哪个医院，她现在也不能专门去打电话问他......

  　　等等......她刚刚好像听到了“血常规检查”和“骨髓检查”来着，她上一世演过医生，听这专业术语应该是白血病？

  　　她立马打开手机搜索“s 市治疗白血病最好的医院”，浏览器里立马跳出好几个大学的附属医院。

  　　就在一个区里，应该没错了。顾辞立马从阳台回到宿舍里头，在路过自己的书桌时犹豫了一会儿，拿上几本下个月就要考试的书后打算出发。

  　　“小辞你刚回来就走啊？”邓若看到顾辞拿了几本书又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拿开一只耳朵的耳机问道。

  　　“哦是啊，我去外面的 24 小时自习室里复习去，来不及背了。”顾辞随便瞎编了个理由后赶紧走了。

  　　“什么 24 小时自习室？外面什么时候有这种自习室了？我们学校不都十点关门了吗？”邓若把耳机插回来若有所思道。

  13.医院

  　　顾辞在学校门口搭了计程车到达那家医院，刚想问前台护士方才刚送来的病人在哪个手术室时，徐衍正巧来前台缴费。

  　　徐衍一时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看见眼前松松垮垮扎着马尾还背了个书包的人正是顾辞后，怔怔开口：“小辞？你怎么来了？”说着徐衍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针正往“11”的方向移动着。

  　　顾辞听见徐衍声音后回头，发现徐衍正呆愣地看着她，眼神却有些涣散。

  　　“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你不是工作正忙，你外公不也腿脚不方便嘛......”顾辞说着觉得有些露馅，顾辞穿越前喜欢徐衍七年，在一些徐衍的采访中自然就知道徐衍外公年轻做知青下乡插队时弄伤了腿脚不便走动，只不过现在的她“不应该”知道的啊！顾辞知道自己说漏了话，默默闭上了嘴，脑子里拼命在想该如何解释，说自己偶然看到过？那仿佛是自己特意调查过徐衍家庭一样，说老年人年纪大了腿脚都不方便？那好像有些牵强......顾辞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解释，只得拢了拢身后的书包缓解下尴尬。

  　　“小辞......”

  　　徐衍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顾辞看着徐衍目光逐渐移向地面，像是要说什么拒绝的话出来一样，顾辞赶忙上前一步，赶在徐衍面前抢着把话说了，“好了，你是不是要来缴费的，快先交了然后赶紧去看你外婆吧，快快快。”说着，顾辞把徐衍往前台方向推了推。

  　　顾辞觉得她爸给她取的名字这时候才起点作用，能让她几秒钟气都不带喘的说那么一句话。

  　　徐衍拗不过顾辞，只得先缴了费用后带顾辞一起去看外婆。

  　　顾辞和徐衍来到病房内，病房不大，却干净敞亮。徐衍外婆正安静躺在病房内唯一的病床上，看着很严重，只能借着呼吸机的力艰难地呼吸着。顾辞前世拍戏时戴过呼吸机，并不大，而这呼吸机竟是占据了徐衍外婆一半面容大小。

  　　“我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瘦了。”徐衍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内突兀地响起，每个字间的抽搐与颤抖都清晰可闻。

  　　未等顾辞开口，徐衍兀自说了下去，像是本就没有等顾辞的回答似的，“我小时候没有妈妈，是她和奶奶把我养大的。我小时候特别皮特别叛逆，特别爱捉弄她们，老是把她们弄得很生气。所有家长会都是我外婆帮我去开的，我同学知道了后就一直叫我没妈的孩子，我外婆听其他孩子妈妈说了后直接跑到我学校和人家爸妈对骂。你说她这么小一个人，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徐衍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我没有什么能力，赚不到钱，小时候觉得自己没有妈妈就很叛逆，对她们也不好，现在好不容易能赚点钱了，她们好像也享不到福了。”

  　　顾辞抬头看向声音愈发细微的徐衍，他正木然看着那张病床，眼神中却又没有一丝焦距。

  　　顾辞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然指向十二点。她上前轻轻拍了拍徐衍僵硬的后背，轻声道：“徐衍，十二点了，你明天是不是还有工作？振作一点，先去睡觉，明天好好工作，我们才能给外婆更好的治疗让她康复是不是，不要这么悲观，外婆会享福的，如果你一直在这里难受也不工作了，那违约金又是一笔费用，那才是真的不能享福了呢，先回去睡觉，这里有我，好不好。”

  　　顾辞的话像是猛然给走投无路的徐衍一剂良方，而徐衍此刻着实是有些累了，竟乖乖听从了顾辞的话，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

  　　顾辞不放心徐衍一个人走，于是陪他下楼，站在医院楼下帮他打了个的看着他才走。

  　　回到病房里，顾辞约莫着徐衍差不多到家了，顾辞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给徐衍发了个“晚安。”

  　　对面没有回复。

  　　顾辞将病床旁边的陪床座位放了下来支起一张简易的床，打算在徐衍外婆旁先睡上一觉。

  　　病房里很安静，顾辞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顾辞猝然惊醒。

  　　顾辞下意识看向旁边病床上的徐衍外婆，并未有什么异样。

  　　顾辞记得穿越前她拍过一场夜戏，就是关于白血病病人夜间突然发热的紧急情况。

  　　顾辞赶紧往徐衍奶奶额头摸去，果然有些异于常人的温度。

  　　顾辞赶忙按铃叫护士。

  　　时针此刻指向三点。

  　　顾辞看着赶来的护士，也不敢再睡，就在一旁找了个空位拿出下礼拜要看的书复习了起来。

  　　徐衍外婆第二天早上就醒了。

  　　顾辞给徐衍发消息，对面依旧没有回复。

  　　顾辞在晚上给徐衍外婆喂完饭后终于看到了徐衍。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脚步虚浮地在地上摩擦着，像是提不起劲来走路。他应该是刚从某个活动上赶回来，还带着妆，即使这样也依旧不能遮掩眼圈下的乌青。

  　　顾辞停下脚步，迟疑地喊了一声：“徐衍？”

  　　“嗯？”他脚步一顿，像是有些懵地抬起头。

  　　“外婆醒了，你去看看。”顾辞抬起下巴点了点病房门口。

  　　徐衍像是有些迟疑，没有看向病房，说，“你和我来。”

  　　楼梯间顶部的灯没有规律地闪烁着，大概是很久没有人来维修过了，微弱的电流声时不时响起，倒像是什么老鼠在啃噬的声音，闹的人心痒。

  　　徐衍站在楼梯口迟迟没有开口。

  　　顾辞心里一惊。这些天因为拍戏和徐衍外婆的病而没时间想其他事，现在看到徐衍这样子，突然就想起来了之前她一直担心的那件事......

  　　该不会......

  　　“我公司不给我发专辑。”

  　　徐衍的声音适时地在耳边响起。

  　　也许是这几个月活动过多的原因，他的声音好似没有顾辞第一次听的那时那么清亮了，像是蒙了一层厚重的尘。

  　　徐衍自顾自说了下去，“原来他们只是想用一首《随风》榨干我，拿这一首歌拼命安排我各种活动，工作，赚够了钱，还不让我发新歌。”

  　　徐衍冷笑一声，深吸了口气。

  　　“黄冠文已经解约了。他傍上了一个女大佬，女大佬给他出的钱，后来他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了。”

  　　顾辞知道徐衍口中的黄冠文是谁，他本来和徐衍同一个选秀出道，签了同一个公司，却在公司压榨徐衍之时让女大佬出资给他解约签去一家更有名的音乐公司，穿越前比徐衍早火了几年，黄冠文却再也没提起徐衍过。

  　　顾辞看着徐衍，看起来认真地说：“没事，你也傍上了女大佬。你忘了我是顾神婆了？”

  　　徐衍一时间没理解顾辞的话，有些疑惑：“什么？”

  　　“现在正是 s 市房价上涨最猛的几年，我去年让你买套地段好的房子，现在起码已经涨了五千一平了，如果你还能撑就再撑几个月几年还能涨更多，但是现在涨的钱足够让你付违约金并且还有闲钱去发专辑了，还有你外婆的病。”

  　　顾辞狡黠地看着徐衍。

  　　徐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时间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神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