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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的伤都是你打的？”
韩放有些诧异，君沐言不是个书生文人吗？怎下手如此稳准狠？
君沐言行礼，眸光平和，气质出众，举止更是进度有度。
“回大人，之前见我家娘子被他二人拉扯还受了伤，也顾不上多想，就拿出平时上山砍柴走山路的干劲，只想着快点救出娘子。”
君沐言表情淡然从容，没有丝毫慌乱。
韩放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这颜汐就是胆大心细的，没想到夫君也不是个普通人。
“这位夫人，依你所见，情况如何？”韩放又看向岳氏。
岳氏福了福身，一脸优雅贵气。
“回大人，这小姑娘倒是个聪明伶俐的，被人拐子抓了逃不脱还知道摔碎我的玉镯子，这样不进衙门也要进了，而人拐子又如何敢来衙门呢！正好赶上她夫君来了，也就一锅端了。”
岳氏跟着谷康安做了多年的生意，什么场面都见过了，之前那一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夫人，之前摔了您的镯子是我不对，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赔给你的，多谢您仗义执言。”
颜汐对岳氏表示感谢。
那镯子价值不菲，她也是被逼急了，因为只有摔碎的东西值钱才能逼的人拐子放弃，不过她在摔碎之前也扫了一眼那翡翠镯子，虽不是便宜货，但也是她能赔得起的。
岳氏朝颜汐笑笑，这丫头鬼精灵着呢。
“你倒是识货，没有摔我其他首饰，这玉镯子是我这一身行头里面最便宜的，价值不过百两，我之所以一直戴着是因为这是我夫君送我的第一份首饰，意义深重，不可估量。”
岳氏话落，颜汐小脸微微泛红。
她的确是捡着看起来便宜的摔的，贵的她也赔不起，谁知还是人家有意义的信物。
“这位夫人，是我没照顾好娘子，让她遇到逮人，为了脱险才会摔碎您的玉镯，您要如何惩罚我来承担，与我娘子无关。”
君沐言始终是淡定从容的气场，此时更是稳稳地将颜汐护在身后。
颜汐刚要开口就被他眼神制止。
岳氏看了，微微一笑，“你们倒是夫妻同心。其实，一个镯子若能救下一条性命，甚至挽救更多被他们抓走的孩子，也是这镯子的圆满，若我夫君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岳氏如此说，就是不要颜汐的任何赔偿了。
她这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原本是回来探亲，接生病的母亲去洛城休养，没想到半路看个热闹还救了人，她也不差那一百两银子，经商多年，也每年都会捐赠行善，这就算是善事一桩了。
不一会，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带回来七八个小乞丐，从四五岁到十一二岁的都有，当看到那夫妻二人被绑了跪在地上，那些小乞丐全都呜呜的哭出声来。
“是他们把我从外地拐骗过来，让我每天上街偷东西，不给就打我，还说如果敢报官，就把我全身骨头打断了。”
“我是在外面流量被他们抓回来的，他们喂我吃药，说是不听话，那药发作了，我就会肠穿肚烂死掉……我害怕，我不要死。”
“他们让我每天去衙门驿站附近打听消息，收不到消息回去就是一顿毒打，我们都吃了他给的药，不回去就会毒发而亡。”
小乞丐们都在诉说自己是怎么被抓来的，说白了都是半大的孩子，稍微一吓唬就只能乖乖听话。
看着一张张恐惧到扭曲的面孔，颜汐恨恨看向那对夫妻。
君沐言刚才揍他们揍的轻了。
“回大人，我们还在院子里发现一具尸体，死亡超过两天。被剥皮断骨，在屋内还有晾晒的人皮，怀疑是要制作人皮工具。”
韩放属下一一汇报，韩放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岂有此理！朗朗乾坤，竟有如此血腥残忍的勾当！来人，大刑伺候！”
韩放也是军旅出身，一腔热血，自是容不得这种情形，一声令下，那二人就被板子打的奄奄一息。
看着惨叫中的二人，颜汐突然想到了什么。
“回大人，我之前听她们说，抓了我就凑够了人数，说我是自动送上门的，我怀疑他们还抓了其他年轻女子，而院中的女子应该逃跑的时候被抓回去出了意外，他们少了一个交不了差，正好看到我一个人在附近找铺子，所以就对我下手！那些被抓的女孩，应该还在那附近。”
第67章 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颜汐话落，那对夫妻一瞬面如死灰。
他们就差一步就能离开这里了，都被这个死丫头破坏了！
“来人，再去院子仔仔细细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密道密室！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
韩放一声令下，属下再次回了那里。
韩放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再想想颜汐的话，突然指着男人，道。
“来人！脱掉他的上衣！”
那男人一听要脱他的上衣，顿时紧张的想要挣脱跑掉。
几个衙役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制服在地上，三下五除二扒光了他的上衣。
颜汐和岳氏都扭过头去看别处。
君沐言还担心颜汐余光会看到，站在她面前挡了个严严实实，像一座山，又像一处安全的港湾。如今的君沐言跟颜汐刚认识他时判若两人。
被扒光上衣的男人胸前赫然有一个鹰头图案的纹身。
“北辽人！”
韩放不假思索的开口。
君沐言的眼神更是瞬间如嗜血吞骨一般。
他的二十万陆家军就是被大弥的内奸和北辽余孽所灭！困在那山谷之中，烧死，淹死，中箭中毒，巨石滚落砸死，血染函关，冤气冲天。
所以，北辽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察觉到君沐言周身释放出巨大杀伐的恐怖气场，颜汐轻轻拽了拽他袖子。
“你怎么了？毒发不舒服吗？”
君沐言没回答，站在那里，身躯僵直，眼神喷火。
颜汐无语，他又哪里不对劲了？
前一刻还好好地，这又抽的什么风？
那男人被看到鹰头纹身，眼底迸射出是扭曲的光。
“原来是个北辽细作！”
韩放也曾是带兵打仗的，知晓北辽人都会在胸前纹身，从狼头到鹰头再到虎头，只不过他们来大弥都会用特殊颜料遮盖纹身，而这个北辽人应该是要马上回去了，所以没来得及遮盖。
“你来我大弥朝，借着抓一些小乞丐偷东西的名义，实际上是利用他们打探消息，如今大弥北辽开战已经快到洛城，你应是要撤出平头县，在走之前都不忘拐上我大弥朝的年轻女子带回去送给北辽大王！你还真是一条好狗！”
韩放说着，走了下来，抬脚将男人踹翻在地。
男人翻滚着到了一侧，因为身上多处骨折，疼的动弹不得，女人想冲过去帮忙却被死死摁着。
颜汐再次扯了扯君沐言袖子，小声道，“没想到，他们竟是北辽细作。”
君沐言从之前的悲戚气氛中回过神来，寒瞳凝霜，下一刻，幽然绽放出一抹冷笑。
君沐言抱拳看向韩放。
“回大人，我之前在街上抓着他们的时候，曾看到围观的人中有人对他们使眼色，那些人后来都朝城西跑去，他们在平头县，肯定有同伙！”
君沐言话落，那一对男女两脸懵逼。
他们何时看到自己人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可这个男人却能准确说出他们在城西也有同伴！他是怎么知道的？
颜汐则是一脸好奇的打量君沐言。
他出现的时候场面那么混乱，他都能观察的这么仔细！究竟是一场蛊毒改变了他的性格，还是他压根就不是原本的君沐言？
颜汐怔愣的功夫，韩放也在观察君沐言。
他的这种胆识和观察力，若是留在军营，必有一番大作为！只不过韩放现在也离开军旅多年，确切的说，自从陆家军蒙受不白之冤全军覆没，韩放就对带兵打仗丧失信念了。
看着眼前的君沐言，韩放不由自主的会想到二十年的一个人。
那个人是最年轻的陆家军统领，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有着上百场战役的洗礼奠基。只要有他在，众人的心就是稳的。
他心无旁骛，眼中只有陆家军的荣誉和打好每一场仗。
那个人，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韩放在心底压下陆璟骁三个字，冲君沐言点点头。
“本侯会去查的。你们先去后院休息一下。”
既然牵扯到细作，韩放自然是要秘密审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君沐言要点拨的已经说到了，韩放也是个聪明人，肯定会顺着他的话去西边调查，到时候就是真的将北辽细作一锅端了。
其实他也是按照北辽细作据点以前的套路来猜的，没想到过了二十年，北辽还没什么进步，不过想想也是，北辽克星陆家军都没了，北辽也是温水煮青蛙，没有那么强的警惕心了。
他猜测北辽细作落脚点还是呈三角形，他一开始也是咋呼一下，就算韩放派人去了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可当他看到那对男女听到他说还有同伙时心虚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颜汐和君沐言正要去后院，突然，她袖子被什么拉住了，动弹不得。
第68章 不打不相识
颜汐扭头，就看见之前偷她钱袋又把她引到死胡同的那个小乞丐正仰着头眼神颤抖的看着她。
“姐姐，对不起。”
小乞丐知道自己获救了，以后再也不用受这对夫妻的摆布了，可他害怕颜汐跟他秋后算账，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颜汐，求她放过自己。
颜汐看向他，十一二岁的年纪，脸上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想来平时挨了不少打骂，可这都不是他害人的理由。
“你年纪不大，被恶人掌控，本该值得同情，可我也只是比你大了几岁，却是差点被你害死！今天被骗去的若不是我，可能就被带回北辽过着非人的生活！那就是你一辈子的债！我不能说原谅你或是还恨着你，我只想告诉你，万般皆有因，你种下了因，就要品尝结出的果！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带过的。”
颜汐话落，小乞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愿意坐牢也愿意当牛做马，也好过被他们不人不鬼的虐待。”
小乞丐倒是有些骨气，只是之前被打怕了，也害怕自己死后还要被剥皮，就像那个逃跑被抓回去的姐姐一样才会迷了心智。
颜汐抬手，轻轻落在他肩膀上。
“你该受什么样的惩罚是县老爷说的算的，我不会为难你，一切听县老爷的。”
话落，颜汐和君沐言走了，可小乞丐觉得，颜汐身边的那个哥哥，看他的眼神冷的刺骨，就像是将他泡进了十二月的冰湖里，不寒而栗。
这个姐姐是个心善的，她夫君怎么看都带着层叠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