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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南泽摩挲着手指上的墨玉扳指,“子肖父,应该的。”
燕兰文失魂落魄:“是啊,也是一脉相承的冷漠。”
“燕兰文,皇兄待你已经够好了。你知道当初要立南泽为储君时,有多少朝臣上奏奏请留子去母吗?若不是皇兄力排众议,你今日焉有命站在这里?”
燕兰文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地瘫倒在地,什么话也不说。
莫景弘最瞧不得她这副模样,冷哼一声,不愿再瞧她这副嘴脸:“皇兄做得最不理智的事情就是留下了你。本王若是皇兄,一早就杀了你,以绝后患。南泽,你万万要记住,以此为鉴,不可心软。”
“太后也不必太过伤心,父皇留下你自然也不是因为帝王的感情,父皇只是不希望朕过早地失去双亲,感情缺失罢了。其实父皇实在是多虑了,这些年有皇叔在朕身边,又有南渊陪伴,朕并没有什么缺憾。”
莫南泽取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白绫,毒酒,匕首,放在盖了一块万字福丝绢的托盘上,如今正放在燕兰文的面前。
“太后选一种吧,不必死的太难看了。”
皇家的感情原本就淡漠,何况从登基以来,燕太后对这个傀儡一般的幼子不闻不问。
人心是会凉的,便是母子,多年不亲近,又有权力倾扎,那点子亲情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莫南泽想起了这个所谓的母亲所做的恶行,竟有些浅淡笑意,只是这点笑意也恶劣得很:“太后既然已经要自尽了,朕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吧。过不了几日,燕家便要抄家了。
母后先在黄泉路上等着,用不了多久,那些被母亲放在心上的亲人们就会一个个下去配您的。不让您一只孤魂野鬼太过孤单。”
叔侄二人转身便要离开,刚走出不远,身后传来燕兰文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作孽啊!”
莫南泽停驻了许久,久到莫景弘甚至打算开口开解自家侄子。
但莫南泽又如想通了一般,抬脚走了出去,刚走两步又转头去看自己身后的皇叔:“皇叔不必担心,自古朝堂党争,外戚夺权,没有不流血的。况且……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妇人罢了,侄儿不会伤心。”
燕太后的事情尚且没有传出去,但燕绍谦被押入大牢,燕氏被囚禁的事情可是发生在早朝上的,众目睽睽之下,燕家就这样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这可急坏了一家人——和燕家几乎穿一条裤子的沈家。
沈山重急躁地在殿中来回踱步,几个幕僚也站在一旁眉头紧皱。
他不由得更加焦躁,失态地吼了出来:“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说啊!”
第九十章 沈家秘辛
书房内一时之间除了沈山重的吼声之外再无旁的声音,气氛逐渐焦灼。
一个青衣幕僚大胆地站了出来:“大人,如今之计只能尽快和燕家撇清关系,再不可有任何联系。”
“这我能不知道?自然是要撇清关系的!可是看如今陛下清算燕家的形势,怕是形势不由人,不会愿意轻易放过任何与燕家关系密切的人。”
“诚然大人是与燕家有许多往来,可从前燕家势大,满京城又有几家与燕家没有来往的呢,大人只需将所有罪责都推到燕家人的头上,说是被威逼的也好,说是被利诱的也好,总之一定要强调这些事情都非大人所愿,只是一时糊涂。另外一定一定要向陛下和摄政王投诚,大人不妨狠狠心,主动将把柄递到陛下或者王爷的手上,以示诚意。”
“这怎么能行!”沈山重坐不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青衣幕僚,“被他们知道了沈家做过的那些事,沈家就要和燕家一起被查算了!”
“大人如今的处境难道就能够全身而退吗!”青衣幕僚有些着急的模样,“一旦燕家被拖垮了,这些东西早晚也要被陛下知道的,况且燕绍谦是什么人大人您不会不清楚,若是闫家真的到了前【创建和谐家园】之末,他必定会疯狂地拖所有人下水,到时候这些年和燕家联系最紧密的大人您便是首当其冲啊!”
“大人,若是被陛下先一步掌握了这些证据您可就陷入了万般被动的境地里了。可如果您主动交出就不同了,您是两代朝臣,您父亲当年乃是先帝的太傅,您主动投诚,又放低了姿态恳求,想来陛下即便是生气,沈家的境地也比被燕绍谦拖下水要好上许多呀。”
此话一出,原先觉得没有出路的幕僚们也纷纷应喝起了此事的可行性,觉得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沈山重也有些被说动了,但他还是很犹豫,毕竟投诚也是有风险的,一旦事情发展不如他们所预料的,沈家可就真的再无出头之日了。
幕僚再接再厉:“大人,若是不肯置之死地而后生,整个沈家就都要陷入和燕家一样的境地了。”
进退维谷间,沈山重觉得沈家三百口人的性命都系挂在他身上,思绪纷乱如同绞碎的绸缎块,两条路无一不是通往悬崖的绝路,可再难以下决心也不得不选一个损失较小的路走。
重重的叹息声让幕僚知道自己的劝解已经有了成效,沈山重无奈地扶着头,声音中是无限苍凉:“好吧,也只能这么做了,今日午后我便进宫去见陛下。”
等幕僚们全都退了出去,沈山重从书房墙壁的暗格里拿出来一本账簿和一些信件,其中被压在最下面的纸张有些泛黄,瞧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沈山重直接略过了上面的那些信件,翻至最下面那两张——整个沈家唯有他知道这封信到底代表着什么,这两封信一封是沈老爷子留给他的密信,一封是十一年前燕绍谦飞鸽传书给他的。
沈山重捏着信件苦思良久,这封信是燕家此次事件的全部导火索,唐家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可以任人冤枉欺辱的唐家了。
如果这封信让摄政王或是陛下拿到……
沈山重心情沉重,如今京中真正的掌权人——陛下,摄政王,世子,甚至还可以带一个庆云长公主府,都与唐家三兄妹关系密切。
至于另一封……
他将这两封信折叠以后又装回了盒子,重新放入了墙壁的暗格内。
只是会给沈家带来灭顶之灾的证据,虽然是烫手山芋,却决不能流入他人的手中!
将剩余的信件并一本厚厚的账本用匣子封好,沈山重叫来小厮,命他递一封折子进宫里,务必要在今天晚上宫门落锁之前见到陛下。
沈山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书房。
没有人看到,在他走之后,一个青衣蒙面人悄然从屋顶翩跹而下,悄无声息地进了书房内,一点点在墙壁上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块不太寻常的砖块,他翻起手指轻轻敲两下,附耳仔细的听,而后又转身到了书房内的百宝阁中间,将一个青花瓷瓶轻轻扭动。
咔嚓一声响,墙壁上的砖块有一块应声而动,一个匣子被暴露在了眼前。
如果沈山重现在在现场的话,他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匣子正是他片刻以前才打开过的。
里面放着两张绝对不能被旁人看到的信纸。
青衣男子将两张信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后,又原封不动地将它们放了回去,将瓷瓶也扭回先前的角度,放置的位置丝毫不差。
而后他再次悄悄离开了。
这一切都无人瞧见。
第九十一章 所谓党羽
京城的这一场风云搅动,许多权贵世家无不瑟瑟发抖,尤其是与燕家过从甚密的人,这两年来燕家的党羽其实已经被减除过半,剩余的不是如沈家这般的庞然大族,便是朝中并不显眼的官员。
这其中有一个人例外,刑部尚书曾伊。
此刻,在燕家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燕绍谦与其子下了大理寺牢狱以后,刑部尚书的府门口简直成了燕氏党羽集中开会的地点,京城里数得上名头的皆汇集于此,似乎是想要从曾伊这里得到些帮助。
曾府的大门始终紧闭,不管是谁来拜访都统一称尚书大人如今正在会见贵客,不能见人。
众人纷纷嗤之以鼻,整个京城中不说所有人,但至少一半的人都知道曾伊是燕家的附庸,如今形势直转其下,怎可能还会有人愿意在这风头浪尖的时刻前来拜访呢?
更遑论京城中的贵客了,恐怕连城中卖馄饨的老翁都不愿在这种关头来曾府。
有人不满地冲曾府的门吏喊道:“快叫你家大人出来!我们有性命相关的要事与他商讨!”
此人是京兆尹手下的一名书记官,以他的官职,倘若是从前,是万万不敢对曾伊这样的大官如此这般呼呼喝喝的。可今时不同往日,陛下瞧不得燕家久已,摄政王受先帝的命令,要为陛下守住这万里河山,自然也要把野心勃勃、【创建和谐家园】不堪的燕家拔除个干净。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燕氏的党羽迟早也要被剪个干干净净。这人不屑地在心里想:今日你我尚且有地位差距,焉知明日相见不是在菜市口的铡刀前,谁又比谁高贵?
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们开始不断地向门口逼近,眼看门吏就要招架不住了。
恰在此时,紧闭了大半天的曾府大门却缓缓打开来,从门里踏出了一个身着黑底金蟒袍,脚踩御赐黑玉靴的人。
这人一身威严,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不是名震天下的摄政王又是谁呢?
就在摄政王的身后,缓缓踱步出了一个男子,正是众人喊着嚷着要见的曾伊。
摄政王挑眉看着门口的十来个官吏:“诸位好兴致啊,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有心思来串门子?真是连京城里的长舌妇们看了都要自愧不如啊。等回去了本王必得拟下一封折子,详尽地介绍各位大人的名字,让陛下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位卿家如此有闲心?嗯?”
众人的神色立马从气势汹汹变得慌乱不已,恨不得自己今日从来过。
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摄政王会在这种时候从曾府出来?难道……难道燕家的事情已经查到曾伊了,王爷是来和曾伊算账的?!
可是王爷身后的曾伊看起来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慌乱或是悲愤,曾府里更没有什么哭喊声,反而还隐隐有些女眷的笑声从里面传来。
众人惊疑不定,但莫景弘可没空和他们在这里掰扯,他还要去大理寺找周之骏,询问燕绍谦审问的进度。
于是只是转过身冲曾伊礼貌示笑:“曾大人不必送了,本王还有旁的事请。另外明日起还请去大理寺与周大人一同审理燕家的案子。”
曾伊作揖告别:“王爷亲自前来通知,下官不胜惶恐。”
摄政王略过了呆若木鸡的一群人,径直往街外走去,为了不让旁人看到王府的马车停靠在曾府门前,他特意嘱咐了车夫将马车在一道街以外就停下,找个茶楼坐着等他。
威势甚重的莫景弘吧一从众人视线中消失,原本噤若寒蝉的官吏们立马上前来,将曾伊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询问如今的形势,燕府是否当真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了,后宫的燕太后是否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以及摄政王对曾伊的态度如此和蔼,是否有曾伊卖主求荣的嫌疑。
这群如同蠹虫一般的所谓“同僚”们,曾伊早已是厌倦不已,只是神色冷淡地回道:“诸位言重了。燕氏作恶多端,又对陛下的皇位觊觎已久,清君侧,报皇恩乃是我作为一个大晟朝官员应该做的。更何况,我从一开始效忠的便只有陛下与王爷,何来卖主求荣一说呢?”
曾伊的话如同一颗平地惊雷,众人瞬间被这话吓得呆滞不已,原来摄政王不找曾伊的事,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保皇党派来的卧底!他居然是陛下的人!
然而曾伊下一句话便更令他们崩溃,甚至几近晕厥。
“对了,既然有人问起燕兰文,难道诸位都不知道吗?燕兰文对陛下图谋不轨,曾害死过皇嗣,经宗亲们决定,已经让她体面地自裁了。”
第九十二章 唐母身世
御书房内,沈山重几乎要将头埋进地里,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流进了眼睛里顿时又疼又痒,但他却甚至不敢抬手揉一揉,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只等着皇帝的命运的审判。
莫南泽只是定定地站在书桌之后,神情莫测,没有人知道他正在想什么。
这个老匹夫,莫南泽在心里嗤笑,死到临头了还是不肯说当年唐卓忠被陷害的事情和他有关,要不是他早就掌握了沈山重的所有罪证,他还真以为这个老东西是诚心来悔过的呢。
死到临头还嘴硬,早晚让你知道自己的下场,莫南泽在心里冷冷地想,面上也只是冷若寒霜,他的右手从桌上抄起一个斗彩铃铛杯就砸了过去,直直的在沈山重所跪之地前三寸碎裂开来。
碎瓷片锋利的划过沈山重的手背,也划破了一些他的袖袍,将他吓得一激灵,顿时将头埋得更低了,一眼也不敢抬头看,也诺诺着不敢回话。
莫南泽在心里哀嚎了一声:他的杯子啊,等沈家抄家的时候一定要用沈家得钱买上三个这样的瓷杯来弥补自己的损失!莫南泽暗自握拳!
良久,就在沈山重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莫南泽才咬牙切齿道:“起来吧!没出息的样子!一点蝇头小利就让你昏了头了!还有没有一点朝廷重臣的样子!”
沈山重一听有戏,顿时连剩下的那点微末老脸也顾不上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开始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嚎着燕家是如何用杀手威胁自己的,总之言辞之间将脏水往燕家身上不要钱似的泼,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胆小懦弱又不小心被利益诱惑了的小可怜罢了。
若是身在大理寺天牢的燕绍谦在场一定会气得跳起来大骂沈山重不要脸,明明什么事情的好处都没少捞,居然还敢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可惜就算燕绍谦想要为自己伸冤,这时候也是有心无力了,谁让他先沈山重一步成为了阶下囚呢?
“不争气的东西!别让朕再看见你!从今天起给朕闭门思过!没有命令不准出门!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沈山重好不容易放下了一点的心又立刻吊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去觑莫南泽的神情,谨慎的问:“那御林军……”
莫南泽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狠狠地踹在沈山重的身上,把他踹了个人仰马翻:“怎么!还想要燕绍谦的待遇啊!羡慕吗?羡慕的话朕成全你!”
沈山重立刻连忙道不敢,然后连滚带爬地从御书房出去了。
他一走,原本藏在屋里的两个暗卫就能现了身,如果沈山重还在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出来,其中一个身着黑衣的暗卫脸上正戴着一张让他熟悉无比的人皮面具——正是那个为他献策的青衣幕僚。
“影二十一,现在可以汇报了,你说你在沈山重书房的暗格里看到了什么新的发现。”
伪装成幕僚的影二十一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了两张纸递给莫南泽。
当然不是沈山重房间里的原件,而是二十一根据记忆复述的信件,主子特意交代了不要打草惊蛇,原件丢失很可能会让沈山重察觉到他们的计划。
展开信件看了一眼,莫南泽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不已,他咬紧了牙关,不知是否要现在就告诉唐云洲。
难怪……难怪沈家明明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乌合之众,只有沈珍琼嫁了个好亲事,沈家的兴旺全都依仗着这门亲事,只要唐卓忠能够飞黄腾达,爱妻如命的他一定会帮助沈家在京城继续站稳脚跟的。可是如此重利的沈山重却会参与陷害唐卓忠的案子里,这原本就很奇怪……
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
十几年前,沈家虽然名义上是世家大族,可是除了一个沈老爷子之外,再也没有能够支撑门庭的人了,大抵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在嫡母手下过得日子太苦,沈老爷子对自己的几个儿子极尽宠爱之能事,以至于个个都是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唯有一个沈山重没有这些个毛病,却是个懦弱而没有主见的,一旦他致仕了,这群不肖子孙根本不足以让沈家继续繁盛下去。
第九十三章 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