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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家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两天无论是燕绍谦,还是燕逸和燕追,几乎是跑断了腿地奔走在京城各大权贵们的府上,主审的大理寺卿周之骏身份特殊,算是半个皇家子孙,因此各个王爷府上他们奔走地尤其勤快。
可惜没有一家王府愿意对他们敞开大门。
清河王府的态度尤为冷淡,府中甚至连个应门的守卫都没来,任由燕逸和燕绍谦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个时辰。
燕绍谦的脸色越来越差,却也没有了曾经叫门的勇气,今时不同往日,依照如今燕家的境地,清河王不是他们随意得罪得起的。
燕逸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报还一报,当初清河王的外甥女被妹妹杀害,现在清河王冷眼旁观妹妹和娘出事。若是当初没有做的这么绝,或许一切都会有转机吧。”
这些天燕逸受尽了旁人的白眼,方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是个什么道理,可惜他们明白的实在太晚,等意识到了这一点,满京城已经没有愿意为他们伸出援手的人了。
至于燕家党羽,这两年被摄政王减除了大半,唯一一个还在高位的刑部尚书曾伊还偏偏是这起案件的主审管之一,被大理寺卿周之骏盯得死死地,半点手脚都动不了。
燕家人彻底没了辙,只能请出那一位。
第七十五章 庆云长公主
燕太后搬懿旨,宣唐云云进宫参见。
到底唐云云算是此次事件的苦主,如果能得到苦主的松口,大理寺或许就不会那么为难她们俩。
其实燕太后的想法更加简单粗暴,只要拿捏住了唐云云,就是拿捏住了莫南渊和唐云洲,也就拿捏了莫景弘和莫南泽。
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孩,其实真正是如今朝局与党争的核心人物。
太后毕竟是太后,就算没了权力,即使是为了堵天下人的嘴,该敬重太后还是要敬重,唐云云不能不去。
唐云洲却并不同意妹妹的想法,燕家人没有世家底蕴,发家于乡野之间,不知会用什么样的下三滥手段,尤其燕太后,浸淫后宫多年,什么阴毒手段没见过。后宫中那些杀人于无形的阴私,不是唐云云一个少女招架得住的。
“哥,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也不是全无应对,早已做好准备了。”唐云云神秘一笑,“你只等着那天看看吧。”
前去会见大家嘴里的老巫婆,唐云云还格外谨慎地抱上了变成猫形的路亦之。
如唐云云所说,她早有准备,此时她的马车车厢里还坐着一个大家都意料之外的人——久未入宫的庆云长公主。
长公主摸摸小黑猫因警惕而竖起的耳朵,和蔼地笑着,“你不必紧张,那个老东西不敢在这种时候对你动手。毕竟虽然有可能这样救了她的弟妹和外甥女,却很可能在事情解决之后引来陛下和摄政王的疯狂报复,顶多仗着自己还算是个长辈,摆摆长辈的架子。”
唐云云浅浅一笑,“所以民女才请来了长公主作陪啊,在长公主的面前,谁又能摆起架子呢?”
庆云长公主为最尊贵的女子,不仅是因为长公主的身份,而且因为她是元后的女儿,是先帝第一位皇后所出的唯一子嗣。
元后薨逝时,先帝悲痛欲绝,可宫中子嗣稀薄,没有皇子,为了防止女儿日后被欺辱,他亲手写下圣旨——无论日后宫中有多少女子,宫妃、公主、皇家子嗣、官宦女眷,除朕之生母与朕之元妻外,为长公主最尊,皆需向长公主行礼。
当时的燕太后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小选侍,自然要在长公主面前卑躬屈膝,哪怕日后被封了继后,在长公主面前,因为那道先帝的旨意,也不得不给长公主行礼。
后来莫南泽登基,燕皇后成了燕太后,可是先帝圣旨不可废,因此她虽然是太后,却依旧要给长公主行礼。
这样怪异的行为,礼部自然也颇有异议,但不管礼部如何反对,摄政王也都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诸位大人如此不满,可去皇兄的陵寝询问皇兄的意思,堂堂天子,一言九鼎,可要收回旨意?只要皇兄同意收回旨意,本王绝无二话。”
死人当然是无法开口的,诸位大臣只好闭了嘴。
因为这番争论,也因为燕太后实在讨人厌,庆云长公主便不再随意入宫,只在每年年节时分宫中的年节宴上露面一次。
庆云长公主参加的年节宴,唐云云听哥哥和自己描述过一次那种场面。那是他们一家人还在京城的时候,一年年节,满头珠翠,一身凤袍的长公主从门口缓缓走进殿里,满殿的权贵豪绅,除了陛下与摄政王只需站立以目示意之外,所有人都需俯身行礼。殿中央雍容华贵的女子,乃是先帝亲封的长公主,是一国太后都需尊重的,最贵重的女子。
“你这孩子,还真的像皇叔说的那般古灵精怪的,和南渊倒是刚好配成一对。”长公主对于诚恳的唐云云很有好感,她不由得打趣道:“王妃婶婶还真是好眼力,你还在珍琼婶婶肚子里的时候就看出你和他们家南渊乃是佳偶天成了,迫不及待地定下了娃娃亲。”
这话将唐云云激得后背一冷,果然下一秒她就感受到,原本趴卧在腿上小憩的小黑猫瞬间支棱起来了,甩着毛茸茸的猫尾巴钻进她宽大的衣袖,攀上她的胳膊,猫眼微眯,危险的意味不言而喻,好像在说:“唐云云,你如果敢说是就死定了。”
若是个人形或许还有些杀伤力,可一只软软毛毛的猫眯着眼威胁,唐云云只觉得可爱到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更别提还有一根灵活的猫尾巴不住地骚扰着她的胳膊,令她不由得带出几分笑意。
唐云云下手狠狠撸了几下小黑猫手感颇好的皮毛,“路路乖。”
傻猫,又不是没和你解释过,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摄政王世子。她所求不过是成为这大晟朝第一女首富,然后带着一只小猫寄情山水,四处游玩,看看这大晟朝的美丽风景。
唐云云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面容严肃,好让长公主明白接下来她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公主殿下,不瞒您说,其实民女并不喜欢世子。”
长公主有些诧异,世子身份尊贵,家底殷实,这桩亲事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唐云云笑了笑,问道:“殿下是否常年待在京城里,很少去旁的地方走走看看?”
长公主的语气也有些遗憾:“本宫是长公主,没有宗室的同意,依例是不能随意离开京城的。”
“民女自小在山野之间长大,随父母兄弟辗转各地,见过很多壮丽山川。京城固然好,怕是整个大晟朝最为繁华的地方了。繁华有繁华的好处,冷落也有冷落的美妙。民女不喜欢一辈子都待在同一个地方,看差不多的景色,见差不多的人。公主殿下可曾想过,在大晟朝以外的国家都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里,长公主眉头有些皱起:“旁的地方不过是蛮夷之地,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除了那些,海的那边又是什么样子,公主殿下可曾看过?我曾见过一本游记,上面写着,在海的尽头是另一片大陆,那里也住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有着白色的皮肤,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和我们一点都不一样。”
第七十六章 觐见燕太后
“不止是大晟朝,民女有很多很多想要去走走看看的地方,世子殿下当然很好,可他不能陪民女完成自己的心愿。
或许会有人觉得这种想法过于贪心不足吧,可是一生也不过这短短几十年,所有的心愿民女都想在有生之年尽可能去完成。”
车厢里,长公主和路亦之静静地听着唐云云阐述。
“有很多人可能会觉得民女的父亲母亲从京城离开以后,辗转各地,一定过着颠沛流离,温饱不足的生活。但在民女的记忆里,父亲母亲总是很开心,有时候不过也只是住在草房子里,吃粗茶淡饭,可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样的生活。
哥哥也问过父亲这个问题。父亲说,母亲从前在闺中时最喜欢看游记,各地方志,时常幻想自己是个能够饱览各地山川的侠女,只可惜京中贵女大多在嫁为【创建和谐家园】后只能一生都待在京城里。如今离了京,能陪母亲四处走走,无拘无束,这样的日子也很开心。
如果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便锦衣玉食,又有什么开心的呢?况且从十三岁起民女就负担起了养家的重任,若只求个锦衣玉食,便是不嫁人,只民女一人,也有信心能够做到。”
庆云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却好似活得比她都通透,她突然就有些明白了。这女孩非池中物,或许还真不是她那个莽撞侄子配得上的。
“你呀,既然是小弟亲封的仪云县主,规矩也别太全了,什么民女不民女的,怎么说都是半个皇家人了,就跟着南渊一同叫我姐姐便好。”
唐云云笑得甜甜的:“姐姐。”
皇宫很快就到了,宫门侍卫们按例拦下马车查验马车中的人,唐云云将令牌递出去,恰到好处地遮挡住了身后的长公主。这是她的底牌,在这个不知道究竟哪里有燕太后眼线的地方,她不想过早地就让燕太后知道她带了谁来。
侍卫看到唐府的令牌,也不敢再阻拦,忙不迭地便送她们的马车进了宫。
马车在寿康宫的门前便停了下来,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乐佟姑姑已经站在宫门口等候。
但唐云云并没有立时下马车,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厢里,场面一时间寂静下来。
乐佟姑姑脸上的笑意淡去,一股冷意从眼底浮现,语气也变得颇具命令意味:“请仪云县主下马车,随奴婢去觐见太后娘娘。”
这样喊了三遍,马车里依旧毫无动静,乐佟姑姑的脸上连那点硬挤出来的微末敬意也挂不住了,她咬紧了牙关,一挥手,示意周边的太监们上去把唐云云直接拽下来,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乐佟忘记了如今太后失势,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的境地。
因此太监们只是刚涌过去,就被护卫在唐云云马车边的一队御前侍卫们团团围住。
雪亮的弯刀齐齐出鞘,御前侍卫列阵以待,被莫南泽委以重任的影一终于从暗处走向了明处,他护在马车前,神情严肃:“这位姑姑,仪云县主近日身体不适,容她在马车上服完一丸药再下车。”
乐佟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冷哼一声:“县主的架子可真够大的,既然知道是太后娘娘邀请,就该早做准备才是,哪里有到了宫门口才开始准备的道理呢。”
“县主身体不适,若是任性而为,出了什么事,不仅唐府会着急,怕是摄政王府也一样心焦啊,这位姑姑说话可要三思。”
燕太后在憋着气想要给唐云云个下马威,唐云云却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性格,哥哥和王妃一再嘱咐,不要在宫里委屈了自己,她当然要充分利用自己身边的资源,告诉这个掌权多年的女人,她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几声咳嗽从车厢内传出,脸蛋娇俏的少女掀开帘子,垂着两串珍珠的红宝石金凤簪熠熠生辉,映照着女孩甜美的笑容。
“乐佟姑姑莫要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吗。”侍卫拿了个脚踏放过去,唐云云抱着猫款步下了车。
“姑姑带路吧,我这就去。”
影一招手示意侍卫们跟上,乐佟的脚步停了下来:“太后娘娘独居多年,寝宫不能有女外男随意进出,侍卫也不行。”
唐云云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叫过影一附身说了几句话,便命他们在殿外等候,自己抱着猫跟着乐佟姑姑一同进殿去了。
看着唐云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影一让车夫将马车驶到一旁无人处,庆云长公主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暗卫。影一俯首低声道:“公主殿下,多有得罪县主请您先在此等候。”
长公主歪头道:“听云云说,你之前是在她身边的暗卫?”
“是的,公主殿下。”
“既然是皇家暗卫,应该知道很多秘密吧。”长公主小声问道,“本宫没有恶意,就是单纯地问一下,云云不愿嫁给南渊,除了不想要留在京城的原因,是否还有她的心上人另有人在的因素?”
影一斟酌了下是否该告诉长公主,但想到陛下的嘱咐,还是老实回答:“县主身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男人,县主如今年龄还小,或许是真的还不想嫁人吧。”
长公主微微颔首,有些遗憾道:“好吧,还是不能强求。”
寿康宫,燕太后端坐在上首,她在细细打量乐佟领来的那个女孩子。
她年轻,娇美,充满了活力,朝野上下如今最有权势的几人,无一不喜爱她,她饱受信赖,万众瞩目,和她相比,燕太后觉得自己简直已经垂垂老矣。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时候,她曾经对这个全天下最为富贵的地方充满了憧憬,可这全天下供养的地方是如此的地让人痛苦,偌大的后宫吞噬了不知多少年轻的生命,那些个危机四伏的夜晚是如何熬过来的,她连想都不敢想。
就连她最后成了这京城最高处的主人,却还是受到多方掣肘,高傲的长公主,一派清流的邹家,掌握军政大权的摄政王,就连她不值一提的幼子,也在一天天的成长中威胁着她的地位,争夺着她的权力。
第七十七章 针锋相对
权力流失的滋味对于极具掌控欲的她而言简直让她日夜难眠。
那些朝臣们难听的话她不知道听过多少,牝鸡司晨、意图把持朝政颠倒阴阳、不分是非、玩弄权势……
燕太后心里突然就这样陡然升起一股嫉妒,这股嫉妒的火焰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凭什么,凭什么她十六岁时就在宫中垂死挣扎,只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这个女孩明明什么都不是,却轻易地获得了大家的喜爱,她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却得到了令半数京中贵女都垂涎的爱慕。
原本那点为了自己娘家出气的意思,这下便从一分变成了十分,她今日便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看看,如今的宫里到底谁为尊。
唐云云款步向前,将路亦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躬身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燕太后合眼小憩,并没有让唐云云起身的意思,满殿燕太后的女官和侍女,自然也不会对燕太后的行为提出什么异议,因此也只是低头假装没有看见。
唐云云的嘴角弯起淡淡的笑意,行礼的动作丝毫没有改变,坦然地承受着燕太后的变相体罚。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燕太后才仿佛刚从睡意中回过神来,眯眼向唐云云看去,缓缓换了个姿势坐着,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抬起,乐佟立刻递上去一盏茶。
呷了一口茶,燕太后才道:“仪云,起来吧。”而却并没有赐座。
唐云云也不介意,稍微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腿,就这样站直了身子与高坐其上的燕太后四目相对。
燕太后冷哼一声,“仪云刚刚刻意在哀家面前揉腿,可是不满哀家让你多行了会儿礼。”
知道这老巫婆来者不善,唐云云自然也不会主动给敌人落下话柄,只是虽然她不愿多招惹是非,却也不是谁都能捏一把的。
“太后娘娘说笑了,臣女自小在乡野间长大,常常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田里劳作繁多,臣女的腿常年都有些僵硬,这才揉了几下。不说太后娘娘,便是在陛下面前,臣女也从不掩饰此事,您可以去向陛下求证。”
这些当然是编的,不过想来陛下也不会刻意拆她的台,唐云云坦然看着燕太后。
撇了撇嘴,这般伶牙俐齿反而让燕太后更加恼怒,不由得继续鸡蛋里挑骨头:“哦?听仪云这意思,是在埋怨哀家和陛下的决定了?你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让你去乡间种田也自是应当,不要不知好歹。”
“自小父亲便教导臣女,雷霆雨露皆为君恩,陛下的决定,臣女不会有二话,太后娘娘多虑了。”
但找茬的人总有自己的理由,燕太后更加怨恨:“哀家多虑?你这是在辱骂哀家小心眼吗?以下犯上,仪云县主可知这是什么罪?”
看来今天不罚她一回这老巫婆是不会罢休的,还以为是来找她商量牢里那两个蠢货的问题,唐云云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好啊,既然燕太后不想谈,那她可不会再给她谈的机会了。
看清了她的心思唐云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如同刚刚在殿前不回答乐佟的质问一般,只一味低着头玩弄猫咪。
可算找到唐云云不敬之处的燕太后大感痛快,“来人!仪云县主不敬哀家,掌嘴三十。”
不等宫女们动作,一道清清亮亮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谁敢动仪云?让本宫看看。”
燕太后闻声色变,这声音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随着光线流转,殿内众人也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满头珠翠,一脸威严,乃是先帝亲封的庆云长公主,当今陛下的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