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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骏斜眼不屑地瞧了眼燕绍谦，“呦，燕大人居然会为我出头？真是难得。”
庆云长公主与燕太后关系紧张，又是出了名的厌恶燕家人，连着周之骏也不待见燕家族人。
每每政见上有不合，周之骏总是语带讥笑地嘲讽燕家人，偏偏因为这身份还不能随意反驳，为此不少燕家子弟都憋着一股气。
“周大人说笑了，我们同朝为官，所为都是能让皇上稳坐皇位，让大晟国富力强，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老狐狸。周之骏在心底嗤笑。
“陛下，还请您任命摄政王世子，莫南渊殿下督办赈灾事宜！”周之骏【创建和谐家园】道。
事情总算解决，莫南泽点头应允：“准了，此次雪灾事宜一应由南渊负责。退朝吧。”
莫南泽往殿后走去，心里却在想着周之骏今天的表现。
周之骏向来不喜燕家人，与他们作对也是正常，但莫南泽总觉得今日之事略有蹊跷。
或许是想多了？莫南泽垂首思索着。
第五十章 世子的挑拨
下了朝，摄政王冲吏部尚书邹钦使了个眼色，邹钦快步走了过去。
莫南渊溜溜哒走到燕逸旁边，笑得颇为欠揍：“哎呀，燕兄，今日在殿上承让了，陛下才把这个差事给了我，燕兄不会生气吧？”
这番话茶里茶气的，听得燕逸火都大了，偏偏不是什么坏话，又不能和他生气。
燕逸咬着牙笑：“没事，世子殿下不怕辛苦就好。”
“哎呀，燕兄，我这也是心疼你啊。听说自从你那个贪墨的堂弟被当众斩首之后，你就大病了一场。燕兄身体如此孱弱，心地又如此善良，怕是见不得灾民们流离失所，遍地饿殍的样子。”
想起那个被斩首的堂弟，燕逸心底一阵呕血，那是他最喜爱的堂弟，也是他的钱袋子。
自从去年【创建和谐家园】受贿被查处之后，抄家所得的银子全都充了国库，燕逸的生活水平不止下降了一星半点，连带着手头都紧了。
这次他和莫南渊争夺前去赈灾的机会，不只是因为父亲的嘱托，他也想靠着赈灾这个肥差大捞一笔，以缓解手头银子短缺的窘境。
燕逸怕自己再和莫南渊说下去会把自己呕死，干脆推脱道：“礼部还有事情要办，我就先行一步，世子慢走。”
说完燕逸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一秒钟都不愿多耽搁。
好好出了一口气的莫南渊勾起嘴角，让你妹妹来隔应我，我就来隔应你。
午膳后皇帝要莫南渊进宫商量赈灾事宜，顺便定下出发日期与副手的挑选。
莫南渊得知东平城富庶，因此雪灾导致的流民问题并不严重，此次前往最主要的是稳住东平城周围郡县的受灾情况，尽可能不要让灾民过多涌入东平城。
两人在御书房商讨了一下午。
王府内，摄政王妃听说已经敲定了出发日期，就在两日后，便火急火燎地拿了王府的库房钥匙，亲自为莫南渊准备起了行李。
回到王府的莫南渊看着自己房中多出来的一堆珍宝锦盒，忍不住嘴角抽搐：“娘，我是去赈灾，带这些干嘛？找个当铺当了安置流民？”
王妃嗔怒地打了自家没情商的儿子一下：“谁说是给你的！你不是要去东平城吗，总要见见人家唐家人吧，空着手去见岳家，你也好意思！”
世子殿下揉着自己被打疼的胳膊，“娘，什么岳家，你这样要坏人家姑娘清誉的。”
“唐家是清贵人家，他们娘亲沈珍琼是我未出嫁时的阁中密友，如今虽然不在了，可情分还在，礼数上我们王府绝对不能有差错。”
王妃仔细查点着整理出来的古玩字画、珍宝玉器，嘀咕着是不是少了点，“要不把府里珍藏的那架游龙戏凤翡翠屏风也带过去吧？这样才显得庄重。”
“娘，你干脆把整个王府的库房都搬过去吧。”莫南渊扶着王妃的肩膀把她往外推，“又不是定亲又不是聘礼的，您这是干嘛呀，就不怕吓到人家小姑娘吗？她今年才十三岁。”
“诶，怎么没定亲，云云可是我和你爹当年给你指腹为婚的正经未婚妻！等过两年她及笈了，咱们就该张罗婚事了，你要好好努力，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别让人家姑娘觉得你不稳重，没上进心……”
王妃话还没说完，莫南渊就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房门，把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关心隔绝在门外。
看着满屋子的东西，莫南渊一阵头痛，留下来是被燕倩儿纠缠，走了要被爹娘唠叨，真是让人进退两难啊。
不过，想起小时候自己见过的白软奶团子，莫南渊还挺期待她如今的样子的。
“小时候还知道跟在身后叫渊哥哥，如今应该矜持许多了吧。”
将房间里的一堆锦盒归置好，莫南渊打算去前厅陪爹娘吃完饭，王府的管家就快步小跑地朝他过来。
管家把手上的请柬递过来：“世子殿下，燕府二公子邀请您明日去聚芳楼赏雪。”
莫南渊面无表情，也没有伸手接过请柬的意思：“又是燕府。就说我忙着准备赈灾的事情，这几日所有的邀约都去不了了。”
哼，赏雪宴乃是男女都能去的作诗宴，八成去了又有燕倩儿，那个女人明明心狠手辣，愚蠢至极，偏偏还要故作天真善良，看见他就倒胃口。
“呃……”管家吞吞吐吐地不肯离开。
莫南渊皱眉追问：“怎么了？这话都不知道怎么回？”
“不是……”管家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顶着自家世子杀人般的目光继续说，“燕二公子和燕大小姐如今正在前厅陪王妃娘娘用茶呢，就等着您回消息。”
亲自登门邀约，为显庄重还派来了一个嫡子一个嫡女，莫南渊却一口回绝不去了，确实面上不好看。
“该死。”莫南渊低声咒骂，如今京中形势未明，党争正处于白热化阶段，他可以显示自己对燕家的不喜，却不能完全撕破脸，让燕家明白他无法被笼络或是使他保持中立。
“就说我正在后院练剑，不方便见客，至于邀约……”莫南渊顿时觉得自己活吞了一只苍蝇，咽下吐出都恶心至极，“我应下了。”
燕倩儿不是想见他吗？那明天就给她准备一场好戏。
莫南渊叫住了转身欲走的管家：“燕家既然给我递了帖子，有来有往才是礼数。等燕追和燕倩儿走后，你去给燕四小姐递请帖，就说明日的赏雪宴，摄政王世子请四小姐也一同出席。”
管家一脸苦笑：“世子……”
“怎么，燕绍谦那老东西不是想让我娶她女儿吗？我还不能挑一挑了？”
管家欲哭无泪：您那是挑世子妃吗？您明明只是想看人家姐妹内斗，自己寻乐子呢！他都能想象到自己去了燕家传话以后，燕家管家的脸色了。
“这两姐妹虽说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燕俪儿至少还会表面上装一装温柔贤淑。”
况且要想从燕家内部瓦解他们，从嫡女可不好入手，自然要找一直不受宠、却突然因为世子爷的青睐而受到家里重视的庶女了。
莫南渊心情颇好：“你就这么办吧！”
第五十一章 赈灾与施粥
第二日，京城聚芳楼。
燕家包下了一整个二层，一侧给贵女们作诗聊天，一侧给男子们作诗饮酒。
莫南渊姗姗来迟，还不等他落座多久，女宾那边就出了大乱子。
一婢女慌忙跑进来，跌坐在燕追旁边，附耳说了什么。
燕追黑着脸腾地站了起来，勉强笑着冲在坐的诸位公子致歉，而后快步离席了。
有好事者按耐不住，派小厮去打听发生了什么。
等小厮回来，众公子才得知，原来是燕家大小姐燕倩儿与四小姐燕俪儿发生了口角，燕倩儿忍不住对燕俪儿大打出手，听说一张清丽的小脸差点给打破相了。
至于口角的内容……
众人或不经意或好奇地朝淡定饮酒吃菜的莫南渊看去。
“世子殿下，听闻您与四小姐颇有缘分啊？”
这话就有些探听之嫌，正当这人想要为自己的鲁莽道歉时，莫南渊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俪儿小姐清丽动人，才气也颇盛，自然容易招人嫉恨，也容易招人爱慕。”
哇！众公子一片哗然！这就差直白地说出来他心悦燕四小姐了啊！
只可惜燕四小姐只是个庶女，就算入了王府也只能做个妾室，倒是让这对佳人意不平了。
众人瞧不见的地方，莫南渊狡猾地勾了勾唇，他当然知道这两姐妹为何打起来。
不过是因为他和燕俪儿乃是一前一后到的聚芳楼，于是从进门到上楼的一路上稍有交谈罢了，但当时燕倩儿可是始终盯着门口看的，自然也看到了他和燕俪儿“郎情妾意”的一幕。
燕倩儿那种善妒又冲动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不，连一刻钟都不到就闹了起来。
看了一场大戏，又尝了聚芳楼的新菜式，莫南渊心满意足地回王府了，这下他总算可以好好准备出发去赈灾了。
清塘村到镇上的路上，积雪化了一些，唐云洲给马车套上马，两日未去食铺，他们打算今日前去看看。
大雪封路，积雪难走，即使红火如唐记也架不住天气不作美，生意惨淡非常。
暗卫暴露以后，唐云洲要做什么越发不避着自家弟弟妹妹，暗卫们也无所顾忌地肆意现身，和唐云洲汇报周边郡县的情况。
也是到了这时候唐云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信任的厨师石翼，居然也是暗卫，排行十一。
唐云云：“……”谐音梗玩儿得很溜啊，是她败了，这都没发现。
正如唐云洲所料，东平城的灾情很快就被控制住了，灾民们也安置地很妥当，府衙还给每个灾民发放了抗寒的棉衣。
但周围的郡县可就没这么幸运，也没这么大财力了。
尤其是紧邻东平城的谷阳城，去年为止他们的知府都是个剥盘民膏民脂的吸血鬼，直到被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当众斩首，才换了如今励精图治的知府。
这位新知府上任不过一年，还未将谷阳城从民生凋敝中恢复过来，这又突遭雪灾，别说救济灾民，就是衙吏的俸禄都快发不出来了。
知府急得直上火，不得已求助到东平城来了。
东平城自己也有灾民要安置，能拨给谷阳城的粮食物资也并不多，杯水车薪，如今谷阳城的知府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倒还真是个为民【创建和谐家园】的好官。”
影一把京中传来的密信递给唐云洲：“京中已经派下赈灾官员了，不日便会抵达，到时雪灾之急便可解。”
唐云洲细细读过密信，眼神在触及到某个人名时变得兴味起来。
“摄政王世子，莫南渊。”
影一点头：“世子殿下此番前来不仅为了救灾，也为了见一见公子您。”
唐云洲挑眉，“见我？小时候被我打得还不够吗？长大了还要上赶着来。”
不用影一说他也知道，八成是来见云云的，父亲曾和他说过，云云与摄政王世子乃是指腹为婚，早已交换了定亲信物的。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父亲母亲已经去世，如果云云自己不喜欢南渊，这婚事我便不会同意。”
至于这些，十三岁的唐云云并不知情，她如今忙于在粥棚施粥。
雪灾使得不少人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唐云云便在灾民聚集最多的两个点设置了粥棚，每个前来的灾民可以分到一碗米粥，粥上还放了一小勺用来配着吃的咸芥菜丝。
灾民们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儿掂勺的唐云云就感到肩膀疼痛，一边的伙计看到了主动申请帮忙，揽过了施粥的工作。
被解放了的唐云云在棚里的凳子上坐下，【创建和谐家园】刚一沾到板凳，一团白色球状物就扑棱着翅膀直直往她怀里冲，跟在后面的是来不及刹车的小黑猫。
“路路！不许欺负小雪！”这鹰是雪星鹰，唐云云给它其名为小雪。
路亦之没有理会唐云云，张着猫嘴叼起鹰就要走。
唐云云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一股扑鼻的海鲜香味混合着调料味在空气里四散开来。
捏起一片沾满了美味调料的鲜虾仙贝，“我用仙贝和你换鹰好不好，这个比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