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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人在打扫，“少爷，慢点走，小心地上的碎瓷和玻璃。”

  　　闻声，沙发两端的易子文和温倩同时抬头。

  　　他们脚下的地毯被烧出两个黑色的洞，像人的一双空洞绝望的眼睛。

  　　“小城，”温倩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我和你爸离婚，你跟谁……你手里的伞是谁的？”

  　　她的声音从急迫变成了尖细，头发凌乱地冲上来要抢过去。

  　　易城后退一步，把雨伞挂在门廊上，“舒玥的，你们决定了？”

  　　“舒玥？”

  　　温倩像发怒的母狮，几乎吼出来，“晚上九点钟，你还在她家，你们是不是睡了？”

  　　“温倩！”

  　　她身后的易子文一拍桌子，“两个孩子，你看你说的什么不三不四的话。”

  　　“我不三不四？”

  　　温倩赤着脚，眼眶红透，“你金屋藏娇一个月，要不是今天我去，你还要瞒多久？”

  　　易子文之前的秘书回家待产，单位新调来一个秘书，刚硕士毕业，年轻干练，就是长相神似舒琢。

  　　晚上温倩跟易子文参加酒会，看见她当时就闹了起来。

  　　易子文颜面尽失，回家就提离婚。

  　　两个人吵了半天，吵到易城的抚养权，管家迫不得已给易城打了电话。

  　　“我成年了，不需要抚养。”

  　　易城坐在沙发里喝药，语气平静，“你们的离婚协议我来拟定，双方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打得易子文和温倩措手不及，“小，小城……”

  　　“你们慢慢考虑，然后告诉我。”

  　　易城放下药碗，慢条斯理地漱口擦手，“毕竟曾经是家人，协议会最大程度保证双方的合法利益。”

  　　他匆匆站起来，拿伞时回头看温倩，“还没睡，但迟早会，妈妈可以从现在尝试接受。”

  　　身后又是一通摔砸和吵闹。

  　　易城微微抬起雨伞，亮灯的舒玥家像雨夜里的一座孤岛，让他停泊。

  　　舒玥刚洗完澡，用浴帽裹着头发找吹风机，大门突然开了。

  　　易城带着一身风雨走进来，把伞挂在走廊上滴水。

  　　舒玥抓一手电源线，好奇地问，“这么快解决了？”

  　　他父母吵架没两个小时是不可能停的，通常易城会【创建和谐家园】两个小时，或者念经。

  　　易城卷起被雨水打湿的袖子，“嗯，他们要离婚。”

  　　舒玥忘了开吹风机，“现在离婚？工作不要了？”

  　　像易家这种家庭，两口子打得头破血流，外面还要恩恩爱爱，私下玩得多出格也不能离。

  　　感情在脸面和前途面前算个屁。

  　　易城边走过来边说：“还问我打算跟谁。”

  　　舒玥拍拍他的肩，忍住没笑，“你都20了，又不是2岁，他们是真想离还是吵昏头了？”

  　　易城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坐下，把厚浴巾铺在膝盖上，“过来。”

  　　舒玥往后退一步，“干什么？”

  　　“贿赂你。”

  　　易城说的坦坦荡荡，“我打算把部分东西搬到这里，离家出走，让他们冷静冷静。”

  　　舒玥：“你是没有别的房子？”

  　　易城弯起唇，“说了是假装，让他们提前感受家庭破碎的不便，万一不离了，到时候搬回去方便。”

  　　舒玥摇头，“我觉得你不是这个目的。”

  　　她太了解他。

  　　父母闹了十几年，他早已经平静到冷血。

  　　像今天这种情况，他只会出具离婚协议，带他们去民政局，缓和夫妻矛盾是什么鬼？

  　　还用离家出走这种幼稚的方式。

  　　易城搓搓柔软的浴巾，低头时露出脆弱的脖颈，“我能有什么目的，谁不希望家庭和睦？”

  　　舒玥半信半疑，走过去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膝盖，让他吹头发。

  　　“那你明天搬，周末，动静小点。”

  　　“谢谢。”

  　　易城的眼底划过一丝得逞。

  　　动静是够小的，第二天舒玥早起，房间都堆满了，从毛坯房到精装的既视感。

  　　衣柜里挂着易城的衣服，书房一半是法律方面的书籍，管家带着人装另外两台电脑。

  　　“玥小姐早，您想吃什么早饭，我让人准备？”

  　　舒玥磨牙，“易城！”

  　　管家尴尬地搓搓手，“那我们就先，回避，二位好了再叫我们？”

  　　舒玥无语摆手，下楼。

  　　易城正好进门，拎着外卖包装袋，街口那家早餐店的玉米、茶叶蛋、无糖豆浆还有水果。

  　　舒玥坐在楼梯扶手上滑到一楼，“你这是？”

  　　易城把碗筷摆放的像招待客人，连筷枕都是一对，“继续贿赂你。”

  　　舒玥大马金刀地坐下，指着屋子，“这就是说的，部分？家都掏空了吧？”

  　　易城接白开水，弯着腰显得心事重重，“我的东西比较多，反正要搬回去。”

  　　舒玥啃玉米，不信他的邪，“反正是多久？”

  　　“等他们想通了，”他在她身边坐下，“你要着急可以去劝劝。”

  　　舒玥：“我有病？”

  　　她去劝，温倩只会以为她来给她妈争取易子文的。

  　　易城摊手，语气低落，“那我也没办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看你就是那本经。”舒玥抠鸡蛋壳，没什么耐心，连壳带蛋白一块剥。

  　　易城接手，一小片一小片剥的像在绣花，“你对我误会太深，这段时间你多了解点。”

  　　舒玥捏了捏骨节，“了解太深对你不好，下一秒指不定就被埋哪儿了。”

  　　易城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舒玥多看了一眼，“哎哟，小学妹又打电话来了呢。”

  　　易城比她还阴阳怪气，“是啊，学妹你怎么不太高兴呢？”

  　　舒玥指了指门外，“你去做圆周运动，我就高兴了。”

  　　不滚。

  　　易城无声地说出两个字，接了电话，这次是乔何。

  　　他笑得像捡了钱，“干嘛呢，少年人，大好时光出来玩啊。”

  　　易城把茶叶蛋放进舒玥的碗里，顺手掰了一半蛋黄，“有事？”

  　　“当然有，”乔何贼兮兮地嘿嘿，“老子，脱单喽！出来庆祝，叫上玥玥。”

  　　舒玥下意识地打开朋友圈，翻到乔何最近的更新，和一个黑长直小姑娘的【创建和谐家园】。

  　　他笑得跟傻子似的，露出两排大白牙，怀里的小姑娘么……

  　　舒玥把手机递到易城面前，“你瞧——”

  第45章 秘密

  　　楚妗妗，站在乔何面前，微微歪头，笑得没有昨天甜。

  　　【创建和谐家园】加上乔何那一句油腻的“叫嫂子”，就显得她像是被强抢的民女一样。

  　　易城收回目光，慢悠悠碾碎鸡蛋黄，“你女朋友，是自愿的么？”

  　　电话里的乔何极其暴躁，“艹，你给老子出来就知道了，定位发你了。”

  　　不是单身狗了，态度就相当强硬，一言不合就把电话挂了。

  　　舒玥在旁边吸着豆浆看戏，“去吗？”

  　　易城抿一小口鸡蛋黄，“去啊，听说乔何的新车今天刚落地。”

  　　舒玥挑眉，“你是去报仇的。”

  　　就说昨晚他那么轻易饶了乔何，原来等着他大出血。

  　　易城放下小勺子，拇指抹在她唇角，“这么了解我？”

  　　“我觉得，”舒玥支着侧脸，轻轻蹭过他的指腹，“了解的还不够多，你说呢？”

  　　易城似乎有点意外她过于外露的主动，指尖便碰到了她的小虎牙，“那你还想怎么了解？”

  　　舒玥转过头，按着桌面起身，“不知道，走了。”

  　　她上楼换衣服。

  　　易城收回手，也许是错觉，刚才她舔了他一口。

  　　可是他的指尖有一线水渍，还有浅浅的口红印。

  　　乔何约的地方是他家的台球俱乐部。

  　　舒玥和易城到的时候，他正在大杀四方，隔着很远就能听见他飘到起飞的声音。

  　　“又是我赢，小爷情场得意，球场也得意，不羡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