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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徐晚妍拍到太阳下山才收工。
他们没开车去逛镇上的夜市，难得有一次是她主动牵的手，像世间每对恩爱情侣那样，手牵手走在拥挤的人群里，是不曾有过的温馨时刻。
徐晚妍还请顾沉风吃了一顿夜宵，“我没有故意讨好你，想你给我安排什么好工作，你放心吃吧。”
原本升腾的粉红泡泡瞬间被她戳破，顾沉风挂在脸上的笑慢慢消失，讥笑道：“我也不是容易讨好的人。”
“更不是你徐晚妍轻轻勾勾手，就傻到奉上资源的冤大头。”
她伸手去摸口袋，想起烟已经扔了，淡淡地回道：“对，你不是。”
“你先坐一下，我去对面买点东西。”
也不给他反应时间，急急过马路，她走了没多久，来了个艳光四射的不速之客。
说是有心人更为准确，方凝梦和铎安告别后，和经纪人一合计，还是换个更稳固的码头，再上一层楼。
于是特意打扮了一番过来碰运气，毕竟像徐晚妍那样寡淡的都能上位，指不定她的机会更大呢。
“徐小姐就是烟瘾有点大，别的没什么了。”
方凝梦语气谈不上贬损，听起来像是单纯的感叹。
“方小姐不如直说直话。”
方凝梦主动帮他把云吞面里的葱都挑出来，“顾总，觉得我怎么样？”
徐晚妍买好烟，偷偷抽了半根才回去，远远看到方凝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扰，顾沉风已经看过来了。
他的表情谈不上明朗，像在警告她，如果她敢掉头就走，后果会很严重。
然而她就这么隔着熙攘的马路，与他对视，直到方凝梦满脸气愤离去，她都没动身。
在顾沉风要过马路时，她跑了。
一路到宿舍，他都没追上来，徐晚妍松了口气，掏出门禁卡要进小区，突然有个小女孩从背后抱住了她。
“徐妍姐姐，我们来找你玩了！”
她回头，对上钱芯语圆圆的笑脸，再抬头便看到一脸慈爱的钱老太。
“你们怎么来了？”
钱老太换了根轻便的拐杖，身后跟着司机和管家，“来看看你这小姑娘还活着没有！”
她笑着上前去抱钱老太，钱芯语也跟着钻进来，“我是高中生，我也要徐妍姐姐的抱抱！”
“这天怪冷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站在外头聊天。”
钱老太一边说，一边上车，“跟我回酒店，明天我亲自送你去片场，顺便给你撑场。”
不给徐晚妍开口拒绝的机会，钱芯语推着她上了车，“我也要回酒店赶作业了！”
等顾沉风追到徐晚妍宿舍小区外，早就没了她的踪影，问了蓝佐守才知道，钱老太也来了。
不知为何，他感到不安。
第81章 告诉他
徐晚妍被接走没多久，顾沉风的电话就打到了钱老太手机上，她没接，他再打，她继续挂。
一直到他亲自找到酒店来，钱老太才搭理他。
但经理死活不肯透露她们的房号，顾沉风唯有在电话低声下气地对老太太说好话，才放他上来。
徐晚妍已经无所谓顾沉风的任何态度，哪怕他又给她按上挑拨离间的罪名，她也会笑纳。
以致他满身风雪进房，惹得钱老太和钱芯语如何心疼，她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当他透明成了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
偏偏到了这个地步，他却来主动关心，“你睡眠不好，喝太多茶对身体不好。”
钱老太看到此情此景自然是满意的，于是徐晚妍又懂了，这是顾沉风的拿手好戏。
她尽量不那么冷淡地点点头，“多谢关心。”
不想冷场，钱老太提议打麻将，“刚好四个人，就当陪我这个老太婆解解馋！”
钱芯语麻溜地去开桌打牌，徐晚妍不解地问她：“你不是高中生吗？”
她不说还好，说完钱芯语都笑得快啪麻将桌上了，“徐妍姐姐平常是不是都不上网的啊？这是一个梗！”
顾沉风也不清楚，露出与徐晚妍如出一辙的迷惑。
钱芯语不得不解释：“这是一句在二手交易市场哭穷的必备台词。”
钱老太笑眯眯地坐下，“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还不如我时髦？”
“奶奶，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同声同气吧，他们是情侣嘛，很正常。”
这句话让顾沉风心情颇好，先徐晚妍一步到桌边，给她拉椅子：“坐这里，靠近暖风。”
若不是钱老太在，他可不会这么温柔体贴，徐晚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受蛊惑，硬挤出一抹致谢的笑意才落座。
整场麻将打下来，顾沉风一直在给徐晚妍喂牌，行为出格到钱老太都直呼不满。
“干脆我们俩不打了，你们两个单独切磋！”
“不打了！”钱芯语手风不好，已经输了好几圈，故意把牌一推，提议：“我们打游戏，好不好？”
徐晚妍自然没有反对意见，顾沉风对她的态度越是趋于正常，她就越觉得反常，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只想快点远离他。
酒店的影音娱乐设施很丰富，钱芯语挑花了眼，钱老太也乏了先行休息。
钱老太睡了，顾沉风看向徐晚妍，下一秒钱芯语已经挤进两人中间。
“徐妍姐姐明天没有通告，对吧，可以陪我和奶奶去玩吗？”
顾沉风不悦地插话，“你怎么知道她没工作？”
“我问钟婧姐的啊，怎么，你是徐妍姐姐的老板都不知道吗？”
钱芯语堵得顾沉风说不出话，他的确不知道，而且明天他一早就得赶回濠城。
“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我在这里陪你的姥姥和妹妹。”
徐晚妍公事公办的语气让顾沉风气结，但又想不出什么话去挖苦她，听着她和钱芯语小声说话大声笑，他更觉得愤懑，对着他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态度。
“我明天早班机。”碍于钱芯语在场，顾沉风没把后半句“你就不送送我”说出。
徐晚妍抿唇，沉默了许久，才问：“然后呢，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他听得出她在竭力维持礼貌，而这两天她已经表露过许多次，对他“忍无可忍从头再忍”的态度。
徐晚妍不是那种无端端会主动服软的人，她的低姿态都是有条件的。
顾沉风懒得废话，径直捉起她，带进另一间空房，任钱芯语在外面敲门，都不肯开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告诉我，你又在背地里盘算些什么？”
第82章 看紧她
“我只是不想再跟你闹了，难道我听听话话的，不好吗？”
“你希望我扮演不听话的情人？那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为何，他今晚特别讨厌徐晚妍低声下气的样子。
总觉得她这平静的背后，是对他厌烦与憎恶。
她有什么资格对他不耐烦？明明是依附他而生的藤蔓。
顾沉风默不作声地把她推到门背，埋头吻下，狠狠摧残她的双唇。
钱芯语在门外拍打的动作停下没多久，换了钱老太过来拍，顾沉风总算停下肆虐的动作，凝望她黯淡的眼眸，企图找寻一丁点的情动。
半分都没有，从前潋滟水光的双眸，如今只有漠然。
“臭小子，快开门，在我的地盘你居然这么放肆？”
门开了，徐晚妍完好无缺地走出来，正要开口，被钱老太抬手制止了，“别想扯谎包庇他。”
她看向站在门内阴影处的顾沉风，“我要听他说。”
“既然和人家在一起，那就好好对她，手段硬是没有用的，留不住人心的！”
顾沉风心底闪过无尽的憋屈，不想和他好好在一起，整天想方设法气他的，明明是徐晚妍才对。
见他沉默，钱老太不悦地蹙眉，“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准信，你跟她到底是不是来真的，别给我整你那些猪朋【创建和谐家园】那套。”
“是正儿八经谈恋爱，还是上司下属，说个清楚明白。”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利用特权，妨碍人家的事业发展，亲外孙也没情面讲。”
钱老太想替小女儿教儿子很久了，当初要不是她伤心过度，不然怎么会让顾家钻了空子，把顾沉风带回去，养得歪成这样？
徐晚妍作为当事人之一，并没有被撑腰的心满意足，只有难堪，她脚步一动想离开，却被身后的男人拉住。
“是在谈，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结束冷战的。”
这个答案总算让钱老太满意，她拉着钱芯语让路，“既然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顾沉风出了套房的门，到了电梯口她抽回手，解释：“你姥姥不是我搬来的救兵，更不是我耍手段，让她帮我跟你要名分……”
电梯门开，顾沉风把她扯进去抵在冰冷的墙上，掐着她的下巴以吻封缄。好像如何亲密，都不够填满他心里那道沟壑，他以为她会挣扎，再甩他一巴掌，结果什么都没有。
平静得让他生气。
徐晚妍冷漠得像个局外人，衬得他如盲头苍蝇般可笑，他今晚做的退让已经够多了，顾沉风把她松开甩到另一端，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她。
“既然你这么清楚自己的地位，那就别再跟其他男人有牵扯，我的二手货还轮不到姓周的人碰。”
徐晚妍整了整衣衫，淡淡地应声：“知道了。”
“那我今晚可以回宿舍吗？”
顾沉风撇开脸，不让她看到他的失态，“滚。”
她在电梯门开之前，又问了一句，“那我和你，是不是从今晚开始可以……”
“不可以，徐晚妍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在长辈面前给你名分的意思，是要把你关进去，不是要放你走的。”
不想从他嘴里听到更难听的话，她当即打断，说：“好的，是我天真病发。”
“再见。”
门一开，她脚底生风离开，不带丝毫留恋。
顾沉风沉了沉眼眸，拿出手机打给蓝佐守：“从今晚开始，加派人手看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