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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开病服的纽扣，露出斑驳的痕迹，“他是道貌岸然的恶魔呀。”
“日日缠绕我的噩梦，我就算杀了他，到了法庭我也是这么说。”
顾沉风单手合上她敞开的胸襟，冷声：“够了。”他今晚是过分了些，怎也想不到她气上头会直接动刀。
他回身对一旁的黎荔下指令：“今晚你就当没来过，如果我在家里听到只言片语，唯你是问。”
“小叔！你就这么放过她？”黎荔不同意，“她可是定时炸弹！”
“你还知道我是长辈就闭嘴。”
顾沉风拉起徐晚妍，“跟我回去。”
徐晚妍不依，轻易就挣脱了他，“除了警察局我哪也不去！”
“徐晚妍，想得美。”他低头轻笑起来，“你存了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就是烂我手里，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自由？你想都别想。”
顾沉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虚掐住她的脖子，“本来你乖乖听话，你那个表妹我也就放过了。”
“倘若你不听话，就是铲平狮城，我都会弄死她。”
几乎每次听到他提及软肋，徐晚妍都会哭，这次却是例外。
“没关系啊，大不了一起下地狱好了，我们仨连同你的李静河刚够一桌麻将搭子。”
黎荔在心里大叫不好，徐晚妍真的不怕死，居然敢提及小叔的逆鳞。更叫她意外的是，小叔居然没发火。
反而抚上她的脸，语气温柔：“你还是哭起来比较好看。”
“看来林绾已经不是你的软肋了，那谁才是呢？姜虞？”
徐晚妍握住顾沉风放在她脸上的手：“你动他试试，看看我怎么划花你最爱的这张脸。”
显然，他们早已习惯这样争吵。
今夜的徐晚妍，哪里还有那天对她自称“未来大明星”的春风得意？只有被人逼到绝处的溃不成军。
黎荔心中暗叹，或许真不该对顾老爷子供出徐晚妍的存在，她哭起来那么可怜，字字泣血，分分钟她才是受害者。
作为律师，她不该如此武断站队，可为何？
不等黎荔有结论，顾沉风已经把徐晚妍带走。
……
顾沉风罔顾医嘱直接出院，任胡初曦和黎荔打了无数个电话，想他回去，都被掐断了。
徐晚妍身上的伤不比顾沉风的轻，她呆坐在车上看着窗渐变鱼肚白的天空。
难不成顾沉风要打飞的，和她去坡县找林绾不成？
总不会是要和她去找姜虞吧？
想到这里徐晚妍偷笑起来，“顾沉风你说现在像什么样子？为我大吃飞醋实属难看。”
他并未生气，只是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多笑笑，等会儿你还笑得出……”
“我跟你姓。”
第73章 大买卖
车开到目的地时，天已大亮。
他们两个穿着病服走在空无一人的林荫小径，身后跟着一位西装打扮的拍卖师。
徐晚妍与顾沉风就是太熟悉了，以致他对她的软肋和恐惧，了若指掌到一种透彻的地步。
见到拍卖师的瞬间，徐晚妍便知自己这次又将会被顾沉风如何处置。
“老套的招数。”
徐晚妍轻嗤一声，退后几步对上拍卖师，问：“我能知道今天都会有哪些人过来么？”
拍卖师头一回见上赶着被卖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毕竟这么早，我不信他们是本人到场……派秘书来？”徐晚妍仍在说话，全然不顾前面男人快溢出的暴戾。
“那我被买到手后，算什么？”
拍卖师正想回答，顾沉风已经回头单手拎走徐晚妍，他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下，语气凉薄。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换人了？很好，我也正想拿你卖个好价钱。”
徐晚妍被关进一间全是镜子的诡异房间，随后进来两个魁梧女人给她梳妆打扮，暴露的连衣裙，粗糙的妆容，布置简陋的鱼缸。
她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要我演美人鱼么？真有意思。”
徐晚妍扯下其中一个女人身上的对讲机，低吼：“顾沉风，你怎么不放水淹死我，搁我这玩过家家呢？”
这场拍卖会在郊区的大会场举行，参加者皆匿名，只在线上出价。
徐晚妍躺在鱼缸里，从舞台底下的升降机缓缓升到摄像机能拍摄到的位置。
下一秒，水从天而降灌满了鱼缸，她呛了一大口水，出于本能地在缸内扑腾。
大屏幕上的数字在飙升，出价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一锤定音，她被陌生人成功竞拍。
“恭喜编号08177456的用户。”
水一下子被放空，她扶着湿滑的玻璃将肚子里的水吐了个干净，整个人奄奄一息，有种凌乱又破碎的美感。
实际上走近了，能闻到海腥味，毫无吸引力可言，偏偏摄进录像机的画面是好看的，才惹来无数竞拍。
空旷的阶梯座位中坐着顾沉风一个人，棕黑色的西装长袍下是蓝白条纹的病服，衬着他的病容，整个就是电影里沉默寡言的大反派。
他看着徐晚妍从鱼缸里爬出，佝偻着身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徐晚妍在距离顾沉风几级下的位置站定，她眼睛被咸腥的海水浸红，配着脸上原本的伤口，宛若落难的人鱼公主那般惹人怜。
这是她的本钱，他向来清楚，看着软实际不可驯服。
是他极其痛恨的种类，所以得将其煎皮拆骨狠狠治理一番，方能更好入口。
“你现在没有刀了，还能用什么来捅我？”
徐晚妍抚着心口顺气，笑得甜蜜又乖巧：“谁说我要捅你，我是来跟你说再见的。”
“对了，我还要谢谢顾总您的【创建和谐家园】呢，我会把这些知识拿去服侍新金主，赚个盘满钵满。”
“你可不要太想我哦！”
她掉头走得决绝，他留在后面忍了忍，才止住烦躁气闷。
徐晚妍走后，顾沉风经黎荔的劝慰，回院就医。
但回程的路上才过了跨江大桥，他便按捺不住，去问了竞拍者的信息。
参与者可以在竞拍结束后，选择是否对上一任雇主透露信息。
“姓周？”他暗咬后牙槽问道，“是不是周卓邈？”
“……是的。”
顾沉风挂了电话，医院也不想去了，只想去阻止交易，他也这么安排手下去做了。
“无论如何，都要在他们交接之前找到徐晚妍！”
……
徐晚妍拒绝换上华美衣裙，并催促司机尽快前往目的地。
这些人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让她看导航——走高速，直达邻市市郊的别墅区。
一路上，她默念钱老太给的那串号码，等会儿必须找到机会打电话求救。
实在穷途末路，便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低头不会换来转机，只会是无止境地往下堕落。
这点她在顾沉风身上学了个通透明白，即便是死，也誓不低头。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超她的预计，在目的地等着她的不是别人，竟是周卓邈。
他开着别墅区专用的代步车，“又见面了。”
“啧啧，作为未来的大明星，你也太不顾形象了。”
“快上车，被狗仔拍到的话，我可不会再花钱帮你买照片。”
跟着周卓邈回到他家，徐晚妍还像是在做梦，逃出生天的侥幸一点点地漫上心头，她浑身僵硬地哭起来。
见她失去自控，周卓邈也没说话，而是自顾自拿过毛巾帮她擦脸。
“他打电话来了，你要接吗？”
递过来的两部手机，一部是他的，一部是徐晚妍的。
她拿起自己那部直接关机，仰起头牢牢注视着周卓邈。
“你可以接，但你接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能预估。”
第74章 把他气
这种软绵绵的威胁听在周卓邈耳里，跟撒娇没差。
“那天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合作吗？”
“我想了想，光是跟你合作就能把顾沉风气个半死了，要真帮上点忙……不敢想。”
徐晚妍半信半疑，提出用他的手机发送语音到她的微信上。
周卓邈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并发送成功，“可以了吗？”
她稍微放松下来，被风一吹打了个哆嗦，才反应过来，她正浑身湿漉漉地站在人家客厅中央。
“带她去换身衣服，”周卓邈吩咐佣人，“再备一些热的食物。”
在周卓邈的家里，她总算感觉自己稍微有点人样了，而不是砧板上的鱼。
一直到她清洁整理，换上柔软的家居服回到周卓邈身边，他的手机还在疯狂地响着。
“他可真有耐心，”他语气不辨悲喜，“当初要是肯早些放下身段，也不至于追不到静河。”
徐晚妍充耳不闻，坐下来大快朵颐，而周卓邈有意想让她知道内幕，不等他开口，她比了个“嘘”的动作。
“我对你们几个人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她喝了一大口热牛奶，缓过气来，笑眯眯地说着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