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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汐柠这几日都在找,但城内如今到处都是官兵,只要多出来一处可疑的地方肯定会被查,城外又出不去,正为难时,景骁点了头。
“已经找好了,到时候把两个人都送过去养伤,有信得过的人伺候,不用担心。”
这话虽然是对着淑贤妃说得,但明显是说给白汐柠听的。
“多谢殿下,等有机会出城,我就会带着我娘离开的。”
“准备去哪?”
“还不知道,事不宜迟,先带人出宫吧。”
打开暗道,唐鸢的伤势要比周莹好些,两人相互搀扶着,看上去很融洽。
换上了宫女的衣裳,脸也都擦洗干净。
这是淑贤妃第一次见到周莹,眼前的女人虽然伤痕累累,沧桑狼狈,但还是能看出眉眼间的美和温婉。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周莹也同样在看着她,随即屈膝行了个隆重的礼。
“诶,这是做什么?”
“这一拜,是感谢,感谢你将骁儿养大。”
说完,又是一拜,“这一拜,感谢你愿意救我们于水火。”
淑贤妃忙把人扶起,
“你应该是贤妃娘娘吧,说起来,我能养骁儿,还有这淑贤妃的封号都和你有关。而且就算拜,也应该是我拜你。
若不是当年,如今你也不会如此……”
“什么贤妃不贤妃的,都过去了。北陵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倒是你照顾骁儿是真,救我们也是真。”
“好了,不多说了,时间紧迫,你们抓紧离开,若是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聚。”
话虽这么说,但几个人都知道,再聚怕是不可能了。
白汐柠扶着唐鸢,看着两朝嫔妃寒暄,这应该也是一大奇观。
同时白汐柠也终于明白,景骁是前朝的皇子,之所以受如今皇上控制,是因为她的母妃在当今皇帝手里。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都说养虎为患,当初北陵灭大庆,血洗皇城,为什么单单留下了景骁?
旁边的唐鸢并没有任何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切。
几个人没说太多,很快淑贤妃又躺回床上,装作生病的模样。
白汐柠开门让人把院子里的宫女都叫进来,又让公公去准备热水,总之就是院子里不留下一个人。
唐鸢和周莹垂着头站在景骁身后,清一色的宫女装扮,在一屋子人当中毫不显眼。
“你们几个,去把窗户开个缝隙,屋内需要通风。你们俩,去倒杯水来。还有你也别闲着,洗个干净的帕子。”
白汐柠指挥着屋里的宫女,景骁则趁着大家都忙,带着唐鸢和周莹离开,匆忙送上马车,给两人藏在马车下的暗格内。
看见景骁回来,白汐柠知道事情完成了,如今就是找机会脱身离开。
又装模作样诊脉开药,把人打发出去,淑贤妃也跟着帮腔,称不想这么多人围着伺候。
最后白汐柠开了药,走前她也郑重的对淑贤妃行了个大礼。
“多谢娘娘慷慨解救,小女无以为报,这几张药方请娘娘收下,只要按照上面所写服用,不出半年,娘娘的身子定能健康无虞。”
“好。白姑娘,我虽然并非骁儿生母,但也看得出他待你是真心。只是这孩子吃了太多苦,越是在意的人,他便越想远离。
本宫只希望日后你二人能好好的。”
白汐柠没有答应下来,眼底有淡淡的落寞。
“娘娘,有些事我主动过了,但……结果并不如意。”
“傻孩子,人生哪有如意的,本宫不会看错,你们二人,不会走散的。”
“借娘娘吉言。”
景骁站在外面并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但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催促到,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淑贤妃拍了拍白汐柠的手,“快走吧。”
看着两个人离开,淑贤妃眼底的情绪从欣慰逐渐变成落寞,不舍。这一别,有可能就是再也不见。
出宫的过程并没什么以外,到了宫门口例行检查,守卫壮着胆子掀开车帘,只看了一眼便放行。
生怕多看一眼自己的脑袋就和脖子分家了。
就这样一路出宫,最后马车停在了一个胡同里。
“咱们到了。”
第75章:不会要剜心吧?
打开马车下面的暗格,把两个人陆续扶下马车。
白汐柠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地方,随口问了出来,
“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地方。”
景骁随即接过话,“是城内的一个小胡同,早前就买了下来,这儿的人口多,就算有人查也有充分的时间躲起来。先进去看看吧。”
这话他只说了一半,其实先前小姑娘说过向往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安安静静。
他便让夜辰置办了这个院子。
当时想着,如果有一日他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就和白汐柠住在这儿,或者出去游山玩水,总之这里就是一个归属地。
院子很大,长长的回廊,冬天还没过,但院子里没有积雪,还有几株盛开的腊梅花,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母妃和白夫人就先在此住下,等城内松懈些,我会再想办法送你们出宫。”
白汐柠挽着唐鸢的手,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江晏淮。
“殿下,我想带一个人过来见我娘。”
可能是心有灵犀,他也想到了江晏淮,毫不犹豫的点头。
“晚些时候我会让夜辰把你弟弟从刑狱带出来,带人过来的时候,注意些人。”
“嗯。”
两个人的沟通并不多,唐鸢和周莹默默对视了一眼,似乎都看透了什么。
“对了,殿下的蛊毒近些日子可又有犯?上次诊脉的时候,情况并不好。”
唐鸢的话让所有人沉默,周莹担心的看着景骁,而景骁的眼里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
白汐柠想要说江晏淮能解,但又想到他说的话,还是等他先见过母亲再议吧,免得空欢喜一场。
就在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的同时,唐鸢也在犹豫,她挨着看了几个人一遍,最后目光落在白汐柠身上。
“柠儿,娘有话想要问你,你随娘进来一趟。”
唐鸢单独把白汐柠叫走,进屋关好房门,表情变得严肃。
“娘,什么事还要单独说啊?”
“柠儿,殿下身上的蛊毒你知道么?”
白汐柠不明白唐鸢为什么要这么问,如实说到,
“先前是不知道的,我只以为是寻常的中毒,只是一直找不到具体毒源,后来偶然一次机会才知道的。”
“娘虽然这么多年不在你身边,但也看的出来,你二人之间不一样。柠儿,这蛊毒不好解,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娘想问你,你愿意救么?”
又是同样的问题,同样问到白汐柠,这次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
“娘所说救人的法子也是需要我做药引对么?”
唐鸢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当年师父只告诉了她和师兄,女儿是如何知道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见过他了?”
“嗯,女儿刚刚在外面说的人也是他,他寻了娘二十年,现在也知道您是平安的,您,要见么?”
想起江晏淮,往事历历在目。如果当初没有北陵战事,她大抵会和师兄很好的在一起。
良久,唐鸢问出了她一直想知道的事,“他,有家室了么?”
“没有,多年来云游四海,身边也只有一个徒弟。解蛊的法子他没告诉我,说不能背着你拿我的命做赌注。”
白汐柠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化,从愧疚到回忆。
“他还是老样子。”
“那……要把人叫来么?”
“可以的话就带他过来吧,当年的事总是要说清楚。柠儿,解蛊一事,你是怎么想的?”
“救!女儿记得娘说过,医者的责任就是舍己为人,救死扶伤。不管今天是谁需要,我都会救。
所以,还请娘告诉女儿,这药引究竟是什么?”
听着女儿的这番话,唐鸢的思绪回到很久之前,久到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也是有人告诉她,医生的责任是什么,后来她便一直谨记。
如今从十几年没见的女儿口中再听到这话,心里感慨万千,好像昔日的自己就站在眼前。
“其实药引就在于你心口的那朵花,那不是什么胎记,而是从你出生那刻,娘在你身上留的药。”
说起来真的很神奇,唐鸢在见到这里的师父之前,从来不相信这个玄学和人们口中的灵丹妙药,但师父交给她最重要的药方,偏偏就是这么奇妙。
她也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想着那药怎么也是无毒,便给刚出生的女儿喂下。
多年来她没想过还有一日能用上,偏偏前朝的皇子中了蛊毒。
“所以,他的药引是我的心?”
说实话,白汐柠有那么一瞬间隐约感受到了剜心的疼,这不是有可能要命,而是一定啊!
唐鸢看着女儿小脸儿皱成一团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傻孩子,要是真得用你的心脏,娘当初怎么会给你用药。就算是用了,娘也不会用你的命换别人的命啊。”
“啊?那是什么?难道要把这块皮肉割下去?”
“都不是,是取你心口花瓣下一寸的血做药引,但取血量要半碗,而且要取三次,对你的身子伤害很大。”
白汐柠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取血,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