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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我煮酸梅汤请你喝，你一定不能再拒绝……”大妈乐呵呵的说着，看到了他背后的苏晚季，“哟，这不是老苏家的侄女吗，回来啦？”
苏晚季挤出笑容：“王阿姨好，我回来休假。”
“挺好挺好，老苏家能出你这么个大律师，可是了不得！”
苏晚季有些笑不出来，还好李燃森已经冷声催促她：“快点，走了。”
苏晚季连忙和大妈说了再见，跟上他的步伐。
这男人腿长的过分，迈出一大步子，她要小跑几步才跟得上。
王阿姨则是盯着他们的背影兴奋不已，那架势，明显有些迫不及待把这个新发现告诉所有街坊邻里……
酸汤鱼店装修的还可以，他们在靠窗位置坐下，苏晚季点了一个套餐。
她有些手足无措，摸了摸鼻子，小声问：“你要喝酒吗？”
“不用。”
“那我点饮料？”
“白水就可以。”
“嗯嗯……”
沉默了。
李燃森坐姿有些懒散，一只手虚搭在椅背上，粗粝的视线仿如带着毛边，偶尔从苏晚季脸上滑过，都能让她下意识抖三抖。
她只能低头看手机，假装这样就可以忽略他的压迫感。
顺便盼望鱼赶紧上来，吃完散伙，以后必须得想办法远离他才行……
刘大余和周晋出来吃午饭，物流公司的仓库设在老城区的边缘，过来老城中心只要十分钟。
他想念起了一家大肉面的味道，拉着周晋出来陪吃。
主要是甘如辛有事儿在新城赶不回来，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想要带上周晋的。
周晋是物流公司里的二把手，财务都是他在管，毕竟是财经专业的研究生，很有文化也有素质，刘大余老觉得自己跟这种文化人打交道有点不太擅长。
两人刚停好车，准备绕进巷子里那家大肉面去，突然就看见街对面那家酸汤鱼店。
窗边坐着那个女的，虽然没化妆，打扮也比昨天朴素，那张漂亮的脸，还是让刘大余一眼认出来。
而她同桌吃饭那男的……
冷戾的眉眼，自带凶悍气场。
刘大余一拍脑门：“操啊！森哥这是……暗度陈仓！”
难得听他说个成语，周晋斯文的脸上也泛起点兴致：“什么情况？”
“就昨天咱们在自助餐吃饭，你不是有事儿没来吗，我们看见那女的就说长得好看，森哥说一般般，还骂我们少见多怪，不让我们看，嫌丢人……敢情他自己看上人家了！”
刘大余龇牙咧嘴：“我说呢，他不喜欢心姐也就算了，这么漂亮的他都看不上，那指定有问题！”
周晋得知全过程，推了下眼镜，终于是认出来，和李燃森一起吃饭的人是谁。
他神色微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大余就已经兴味盎然的朝街对面走了过去，一看就是要去搅局的。
周晋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某一年过年，李燃森喝醉之后，买了几千块钱的烟花，搬到河边去放，随便找了块石头躺下，眯缝着眼，看天空中明灭的绚烂。
他嘴里还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她在京市能不能看得到烟花，听说大城市都禁燃了，她要回来就能看得到……”
现在，那个“她”，似乎回来了。
还坐在他面前吃饭。
周晋一时无法判断这对李燃森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晃神刹那，刘大余已经进了酸汤鱼店。
他脸上堆笑：“森哥，这不是巧了吗？跟女朋友一起吃饭啊，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
李燃森刚夹起一筷子鱼，直接落在了碗里。
他抬了抬眼，目含警告：“想一起吃？”
“不不不，你跟女朋友约会，我们怎么可能打扰你呢！”
刘大余一脸欠嘻嘻。
李燃森咬牙，先看了一眼苏晚季局促的神情，才解释：“楼上邻居。”
苏晚季冲着刘大余客气颔首。
刘大余恍然大悟：“原来是楼上邻居啊，怪不得……昨天在自助餐里碰见这位女士，你还说人长得一般，我就说怎么这么快，你就跟人谈上恋爱了呢？”
李燃森黑色的瞳仁里凶光四射，直接起身，大掌死扣住刘大余的后脑勺，威严喝道：“乱说什么，跟我出来！”
苏晚季目送他们出了餐厅，眉头扬了扬，李燃森说什么，她长得一般？
虽然她没有很自恋，但哪怕是在美人如云的京市，她当初也是被称作事务所门脸的人。
有次媒体采访某高级合伙人，不小心带到她，她还靠脸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很多人称她是史上最美律师，关注度很高。
李燃森……呵，没欣赏眼光！
第6章 两个世界的人
“你还说人不好看呢，森哥，我看你分明是想把人藏起来，不给咱们看！”刘大余哀嚎着，“你要早说，哥几个也不可能坏你好事啊！”
李燃森冷笑，目光很锐利：“要让我知道你乱说话，你就死了。”
被他结实胳膊锁喉的刘大余跟个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得得得，我保证……”
他本来还想问一句：你要看上这女的了，那心姐怎么办？
最后迫于李燃森的压迫感，只能把这些疑问憋回了肚子里去。
被收拾一番后的刘大余拽着周晋一步三回头，嘀嘀咕咕走了。
看到周晋也在，李燃森深沉的视线又不动声色从玻璃窗内那道安静的身影划过，最后黑着一张脸坐回她对面。
苏晚季本来想听他解释两句，但李燃森一言不发，闷头吃鱼，短短的发茬对着她，看起来……挺硬。
拥有这种头发的人脾气通常不太好。
李燃森这态度，好像刚才发生的就不叫事儿，苏晚季抿抿唇，也就懒得与他搭腔了。
等到这顿饭异常沉默的吃完，她放下筷子，直接叫来服务生买单。
两人一前一后从店里出来往回走，李燃森锋利的眉心始终紧拧在一起，是他惯常想事情时的神态，会显得格外凶狠不好招惹。
走了几步，苏晚季憋不住了：“我想起来……还有些东西没买，你自己回家吧，今天多谢。”
说完，就往反方向走了。
李燃森盯着她离开的纤细背影，眼神从她饱满的后脑勺落到那节仿佛一手就能折断的腰上。
再往下，更是能够让男人瞬间起火的弧度。
他摸出支烟，叼在嘴里，发狠咬了咬。
眼睛跟狼似的危险。
动，还是不动，成了李燃森现在脑子里唯一充斥的念头。
……
苏晚季在街上百无聊赖逛了几圈。
主要是怕碰上李燃森，也不知道为什么，比他更难缠的人都遇到过，偏偏只有他。
那双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时，一动不动。
像某种野生动物狩猎时的眼神，怪瘆人。
她有点发怵。
但也没什么好逛的，拖不下去，只能慢悠悠往回走。
大同小异的小城市街区，和记忆中的变化不大，十几年来都是一个模样。
苏晚季倒是听说新城区发展很好，已经大变样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去逛逛。
重新踏进小区大门，苏晚季敏锐注意到了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各种大爷大妈凑在一堆，看着她，窸窸窣窣，窃窃私语。
苏晚季只能加快脚步，将这些异样之色抛在脑后，匆匆开门回去。
下午大伯苏城，大伯母刘兰差不多同时先回到家。
一进门，刘兰就把苏晚季拽到旁边：“晚晚，你……你和楼下那个，你们……”
在刘兰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苏晚季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解释：“大伯母，我们不熟，只是刚巧今天家里水管爆了，他来帮忙，我觉得人家不能白帮忙，所以请他吃了顿饭。”
刘兰松口气：“原来是这样，我听王姨那些人碎嘴子说你跟他……那我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高材生，那还是得找个跟你相配的才行！”
苏晚季没说，高材生又怎么样？还不是混不下去了……灰溜溜跑回来。
她胡乱敷衍了三两句，大伯母终于想起来正事：“哎呀！你说这水管……得赶紧找人来修才是……”
正跟大伯商量着，门铃响了。
居然是李燃森，他高壮的身躯依然存在感超强， T恤之下的肌肉鼓鼓囊囊，但也不会太过分，恰到好处……
他没看苏晚季，声音低哑，把修水管的师傅介绍给大伯他们：“我猜你们回来肯定都已经联系不上了，就帮你们先把人找了过来。”
“哎哟，真是太谢谢你了！能有你这么个小伙子当邻居，我们运气真好！”
苏晚季内心吐槽，刚刚还说跟她不相配呢，这会儿又挺热情……
刘兰一直嚷嚷着要让人进来喝杯茶，李燃森拒绝了：“今晚还有几车货要卸，我得先回去。”
“哦好……那你慢走，小心点啊，谢谢啊小李！”
从头到尾，李燃森都没多看苏晚季一眼，把她当做陌生人，仿佛就不认识。
可能……他确实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
等他那道健壮身影消失，苏晚季没忍住问：“大伯母，他干什么的？我今天回来在动车站还看见他，开个面包车……”
“具体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听他说的好像是在郊区那个什么物流公司运货，估计是那边的工人。”
苏晚季点了点头。
刘兰碎碎叨叨起来：“那跟你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晚晚你可是大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