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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底下的人面露难色，本不该随意透露自家公子的行踪，可奈何面前的人是苍东的公主，于是他战战兢兢道：“公主，公子说了，今日要在百花楼，找那小桃花一起过中秋……”
“小桃花？是谁？”
“正是那百花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眼下京都最最抢手的花魁娘子！”
阿苏站在百花楼前，看着二楼的莺莺燕燕和络绎不绝的个公子哥们，脑中响起了那季府小厮的人说的话：
“听闻那小桃花生的一身媚骨，一手琵琶更是绝无仅有，因为自幼就被那百花楼的老鸨精心养着，那韵味风姿，不是寻常娘子能比的……”
阿苏扇了扇扇子，随后将扇子一收，挑了挑眉，她倒要看看，那个小桃花究竟生的何等美姿？
第84章 女子的心思你别猜
阿苏刚进了百花楼，那老鸨立刻就迎了上来，瞧着阿苏一身价值不菲的衣饰，更是热情无比。
“哎呦！这位小公子，面生得很呢！是第一次来花娘这里吧！”老鸨是个半老徐娘，名为花娘。
“花娘是吧？小爷我今儿个是来寻人的！”阿苏笑得妩媚，从袖子中掏出了银子，那花娘的眼睛立刻放出了精光，双手接过，笑盈盈道：“好说！好说！”
“季府的公子，季柏淮在何处呀？”
……
虽然季柏淮偶尔会来百花楼，可是同寻常那些公子哥不同的是，他当真就是来听听曲儿、赏赏琴儿、最多再喝几杯小酒，其他事情倒不会再做。
眼下他正闭着双眼，手执白玉杯，今年的那个花魁娘子小桃花就坐在他正对面，弹着一手好琵琶。
正当季柏淮陶醉之时，门忽然被敲响了：“季爷，有位公子自称您的朋友，来寻您了！”
季柏淮还未回过神，那门就被打开了，就见一身男装的阿苏边摇着扇子，已经大步跨过了门槛：“哟！季公子，小日子过的不错呀！”
阿苏本就生的娇媚，如今一副公子哥的打扮更是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说不出的魅惑，她行至那小桃花跟前，将手中扇子一收，将那扇子在手中一转，便用扇柄缓缓挑起了小桃花的下巴。
那小桃花与她四目相对，红唇微启：“公子！”声音酥软，万般风情绕眉梢。
阿苏笑了一声，看向了季柏淮：“果真是花魁娘子！季公子当真是好享受！”随后放下了扇柄：“继续弹奏吧！”便走向了季柏淮身侧。
季柏淮看见阿苏的时候，挑了挑眉，又瞧着她像男子般的那些举动，心中只觉得好笑，直到她在自己身侧坐下，才开口问道：“你为何在此？今日不是宫宴么？”
阿苏拿了桌子上的一颗梅子丢进了嘴里，嘶……真酸！曲声又在此时响起，她一副慵懒的模样，缓缓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背靠在了软塌上：“怎么？只准季公子出来寻欢作乐，就不准本小爷出来玩乐么？”
季柏淮怔了怔，这阿苏公主是怎么回事，为何今日一看到他说话就似乎带着怒气那般，看再看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却又不像。
“这就是花魁娘子的琵琶曲么？怎么小爷我听起来就那么一般呢？”阿苏轻蔑地看了看一眼小桃花，小桃花一听，立刻停下了弹曲儿的动作，站起身，将那琵琶抱起来：“这位公子不要生气，小桃花琴艺不精，不若让小桃花为公子舞一曲可好？”
阿苏笑出声：“小桃花姑娘可别往心里去，今日啊！这季公子才是您的贵客，我不过是来凑热闹的！弹不弹曲儿，舞不舞的，问他！不要问我！”阿苏看着小桃花娇艳的模样，也不知是打何处来的别扭，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甚是碍眼至极，怎么？这季柏淮今夜，是打算同面前的女子共度春宵么？
季柏淮看着小桃花紧咬下唇，一副就要落泪的模样，于心不忍，他虽然只是来听曲儿的，可也明白这百花楼里的规矩。
若是这百花楼里的娘子没有将客人们哄开心了，等待她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非人的惩罚了！
虽说今日着实无人相伴才来了这儿，可是总不能因为自己让那小桃花受了罚吧！
“我说阿苏公……”季柏淮开口道：“公子，你为难人家小桃花干什么？小桃花一首琵琶曲儿，在京都中何人不称赞一声？就连上个月，都有一位朝中大人母亲过寿，专门请了小桃花到他府中助兴去！怕不是阿苏公子不懂琵琶，所以根本不识得琵琶曲吧！”
“你……”阿苏本就心中有些不开心，没有想到，那季柏淮竟然还开口维护了小桃花，当下怒瞪着季柏淮，季柏淮看到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只觉得竟还有几分可爱。
“季公子……”小桃花没有想到季柏淮居然会为了自己开口说话，眼中流露出的不仅仅是感激之情，还带着几分娇媚之意，她们这些在百花楼长大的女子，谁人不想能够寻得一个良人从良？
可是这种愿望对她们来说只敢在梦中梦一梦，毕竟，来百花楼玩的，都是京都里的贵公子们，而这些京都的贵公子，谁人会娶一个风尘女子回府去？
虽然有些姐妹也是被赎了身的，可是不是去给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当贱妾，就是被当成玩物随意送人，有几个人是有好下场的？
今夜，老鸨花娘叫她来伺候着季公子，她心中还窃喜，那季柏淮的名号谁人不知晓？若是有幸能够得到他的青睐，那她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不过听伺候过季小公子的姐妹们说，季公子向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从来只是来百花楼听听曲儿、喝喝酒，从来不做其他的事。
之前有个不懂规矩的姐妹，见到季公子就想要去勾引他，谁知道，直接被那季小公子扔出了屋子外头，让别人笑话了好一阵子呢！
今夜从她进房至今，季小公子果真只是让她弹弹琵琶，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这位眼生的公子进来，想来也不会有这么一遭！
可眼下，那季小公子竟然为她说话了！
季柏淮这边却没有想太多，看到阿苏气鼓鼓的模样后，回头慵懒地对那小桃花道：“既然阿苏公子想要看你舞一曲，便给我们舞上一曲吧！”
“是，季公子、阿苏公子，请容许小桃花先下去换身衣裳！”
小桃花抱着琵琶退了下去，心中想着定然要用这舞抓住那季公子的注意，不管如何，季公子既然愿意为了她出头，那她定然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才是！
“呵！”阿苏气极反笑，拿起了白玉酒杯和酒樽，倒了杯酒，放在鼻子下细细闻了闻，也不说话。
可是季柏淮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你今日是在宫中受人欺负了？怎么一肚子气都往我身上撒？或是今日，我又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你了？”
阿苏依旧不说话，只是将那酒倒进了嘴里，随后又添了一杯，季柏淮看她这模样，也不再自讨没趣，拿起酒杯也饮了一杯，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古怪。
不一会儿，小桃花进来了！
不愧是百花楼老鸨精心培养的花魁娘子，一身轻纱罩体，修长的玉颈下是一片凝脂白玉的肌肤，兴许是为了更加引人注目，半遮半掩，勾起无限遐想。
阿苏看着小桃花在面前舞动着，那盈盈腰肢不停扭动着，只不过一颦一笑都对着那季柏淮……
“啪！”阿苏重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子，那小桃花被吓了一跳，自然就中断了舞姿，季柏淮转头看向了阿苏，面色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温和，甚至带了些烦躁之意：“不是，我说你今夜是怎么回事？”
又看了看一眼吓得有些不敢动的小桃花，已经没有了赏舞的心情，摆摆手，不耐烦道：“你先下去！”
小桃花面色一白，知晓今夜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却也不敢驳了季公子的意思，于是闷闷不乐，狠狠瞪了一眼那阿苏，悻悻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那阿苏喝了几杯酒，见到小桃花退了出去后，喃喃自语道：“季柏淮……”
季柏淮今夜的好心情全被阿苏搅乱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干嘛？”
“你知道吗？我阿父和哥哥们都说，我是苍东跳舞最好看的女子……”话音刚落，季柏淮还没有反应过来，阿苏已经站起身了，在他面前跳起来了。
阿苏的舞姿不同于小桃花的，若是要说起来，那小桃花的舞姿虽是不错，可甚是世俗，骨子里透着都是香艳之气。
但是阿苏的不同，只见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的折扇更是随着她的舞姿不停转变着……
明明是一身男子装扮，明明她的舞姿并不娇媚，可偏偏那双带着泪痣的双眸慧黠地转动着，夹着几分灵动，带着几分媚意……
季柏淮突然觉得阿苏的阿父和阿兄说的不错，果真，是好看的……
阿苏突然停下了，朝着季柏淮招了招手：“季柏淮，你过来！”
季柏淮一怔，看着她的双眸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就鬼使神差走了过去，就在快走近阿苏之时，阿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自己身前一带：“季柏淮，你说说，是那小桃花跳得好，还是我阿苏跳得好？”
若说刚刚阿苏还带着几分英姿飒爽，眼下那双桃花眼却是尽显娇媚之意。
季柏淮从未如此接近阿苏，他忽然咽了咽口水，再瞧着比那桃花还要媚的眼睛，脱口而出：“自然是你……”
阿苏笑得欣喜，就连眉间都染上了笑意，她轻轻松开了手，季柏淮轻轻退了一步，却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要更加靠近面前的阿苏，再靠近些……
“走啦！”阿苏打开扇子，大步走出了屋子，季柏淮快步跟了上去：“去何处？”
“走，姐姐带你赏月、吃月饼去呀！”阿苏的心情忽然大好，季柏淮却觉得阿苏公主的情绪起伏也太厉害了，简直莫名其妙！
怪不得啊！
书中说，女子的心思你别猜，真是古怪至极！
第85章 都对上了
竖日午后，宫中的马车才缓缓行至王府前，换了一身矜贵宫装的郡主从马车上下来，就连守门的人都晃了晃眼。
不过是在宫中歇息了一夜，回府时候的衣裳已经同昨日的不同了，明眼人一瞧便能知晓郡主这身衣裳，除了宫中那些精通刺绣的老嬷嬷能缝制外，这世间定然是寻不出第二件的。
沈如玥原本一早便要出宫回府的，奈何昨夜阿兄完全不让自己入睡，原本她只以为，亲吻这是不过是亲亲嘴巴而已，可是昨夜……
沈如玥一想到这儿，脸颊又一下红透了，只怕如今她身上各处，都在提醒着她昨夜到底同阿兄有多荒唐……
她原本还吵着要去赏月，可是裴景轩却是连哄带骗，对她说：“糯糯，月亮哪有你好看呀？我们不去看了，好不好？”
沈如玥就是这样一次一次沉沦，这一折腾便到了下半夜……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看着昨夜被阿兄扯得不成样子的宫服，沈如玥哭丧着脸，这要怎么和阿娘交代啊？
片刻后，阿兄下了朝回来便让她在宫中用了膳再回府，沈如玥闷闷不乐，明明昨夜两个人都没有怎么睡觉，为何阿兄看起来却是如此精神奕奕！
好不容易回到了屋中，沈如玥刚想换下一身宫服，她的阿娘已经踏进了屋子里了：“糯糯！”
“阿娘！”沈如玥轻吁一口气，幸好还没换，今日这身宫衣是之前放置在玉芙殿，领口能够将脖子都遮盖了去，看不出什么异样。
“糯糯，我听说你从宫中回来了，可是用过膳了？昨日歇得可还好？”王妃牵过了沈如玥的手，将她引到了软塌上坐下，小蝶急忙准备好了茶水，为她们二人添置。
“阿娘，阿兄留我在宫中用了膳了，昨夜……还挺好的！”沈如玥别开了双眼，她回府前小庆子偷偷和她讲了昨夜是如何告诉王爷和王妃的话，所以沈如玥现在觉得有些心虚，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王妃自然就是将她这些小动作看在了眼中，她摆了摆手，让屋子内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沈如玥不明所以，待小蝶将门管好了，王妃才握紧了沈如玥的手，笑着说：“糯糯，阿娘想同你聊聊！”
沈如玥心中一怔，难道阿娘知道了什么？
就听阿娘开口柔声道：“我的糯糯长大了呀！转眼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昨夜阿娘同那几个府上的夫人都细细聊过，也看到了几位少年郎的模样，都是一表人才……糯糯，待阿娘安排，你也亲自去瞧上一瞧可好？”
沈如玥没想到阿娘还在执着于为她相看的事情，若是以往，她还不知晓阿兄的心意，自己也没有想过同阿兄在一起的时候，定然是会听阿娘的安排的，可是如今，自己既是已经亲手缝制了荷包给阿兄，便是将自己许给他之意，又怎么能还去相看人家呢？
看出了沈如玥面露难色，王妃便又放软了声音：“怎么了？糯糯可是不愿？或是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还是……糯糯心中有了心仪之人？”
沈如玥不敢与阿娘对视，垂着双眸，轻轻咬着下唇，模样甚是可怜兮兮，她心中纠结着，究竟该不该同阿娘讲实话？可是她着实没有勇气，如果阿娘知晓了自己同阿兄的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是她乖巧的女儿了呢？
“糯糯……”王妃又轻轻唤了一声。
“阿娘……”沈如玥慢慢抬眼，然后摇了摇头道：“糯糯，不想去相看人家！”
王妃呼吸一窒，糯糯心里，那孟彦已经如此重要了吗？竟连其他公子哥都不愿意去看一看？
脸上却依旧是温和的笑容：“糯糯，究竟是为何？”
“阿娘……我……”沈糯糯吞吞吐吐，看了看她阿娘，然后又垂眸，软软道：“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听见女儿亲口说出这话，王妃只觉得心中一寒，果然如此！
“那人……是何人？”王妃趁机追问道。
“阿娘，他，他对糯糯很好很好，对糯糯体贴入微！”沈糯糯提及裴景轩，面露娇羞，这模样落在王妃眼中，只让她的心更是沉了几分。
那孟彦本就是温文儒雅之人，虽然自己没见过他几次，可是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沐春风，糯糯自幼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单纯至极，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出现在她身边，定然会让她怦然心动。
况且，那孟彦不过大了糯糯三、四岁，她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样的心情。
可是王妃还事决定再试探下：“糯糯现在若不想告诉阿娘他是何人，可否告诉阿娘，他可曾同你表达过爱慕之意？”
沈糯糯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何时的事？”
“大概就是花灯会后不久的事……”沈糯糯越说越娇羞，红透了的脸都快不敢抬起了。
那时间也对上了！孟彦不也是当时中了状元刚刚入京都的吗？
这么短的时间，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糯糯竟然如此心仪于他。
“那……他家里人可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