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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在谈论,最后如何被制止,不得而知。
他毫不在意。
“我……”江槐夏皱眉,抱着书包想说什么,又被靳炽堵了回去。
“别再说什么分开的屁话,说一次小心老子揍你。”他恶狠狠地威胁道,象征性地举起拳头,右手上原本戴在小指上的银黑戒指换到了中指上。
靳炽冷哼一句:“薄情女。”
“果真是薄情人肆无忌惮,求爱者挫骨扬灰。”他走几步叹谓道。
江槐夏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尽管知道他高不可攀,但还是觉得能跟他再见上乃天赐福气。
她前面的十几年,不被人需要也不被人重视,如果不是靳炽将她捧在掌心的那段时间,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人在乎的,否则她会将自己看做一湾浮萍。
没有港湾和归处,随处可抛可弃。
而现在他不仅没有往事重提,还在重新见面的第一天,这么狼狈的她面前,说管她,还要、要揍她。
真是霸道的可爱。
从前只有她揍那些找事杂碎的份儿。
江槐夏心里跟烙了岩浆一样暖,便任性耍起了小孩模样努努嘴:“真凶残。”
她这一句声音软软的,混着连绵雨水的稠密,堪比三月江南清明,让她原本冷冷的声线变得有些娇软。
像在撒娇。
她这人性子倔,难啃,从前只有她懒得搭理别人的份,就算不正经的时候也不走心,信口拈来的情话能把人哄得团团转,一张纯情又冷的脸美得像妖孽,反差出清冷的攻击性来。
这般撒娇软语的声音他还是很少听到。
靳炽喉结上下浮动,他转身回望走在另一边的少女,心想这人怎么摸不着重点呢,但转念又像老父亲般认真叮嘱:
“在外头说话别用这种语气。”
“特别是别人。”
他已经把女性都划进别人的范畴了。
甚至一些猫猫狗狗。
江槐夏:“为什么?”
“那你怎么就知道你在我这不是别人?”
靳炽气笑了,峻冷的眉眼放松下来,低敛着,目光一瞬不瞬得聚在江槐夏细柳般的小腰上。
边笑边低头凑近压在少女的耳畔,舔舔薄红的唇边儿,狭长的丹凤眼居高而下地看着少女柔软的身段笑得不着调儿,低沉缓哑:
“有反应。”
江槐夏:“……”
她心尖酥酥麻麻的。
松香和雨后土地上泛的热潮混杂在一块儿,靳炽额间的碎发似有若无得擦过少女微红的耳骨,像是冬天突然落下的小雪花碰到身上,江槐夏小幅度的瑟缩了一下,靳炽注意到了这点。
他轻笑一声,克制地收回视线。
“我说真的。”
江槐夏头一次脸这么烫过,薄薄的眼角悬了几点羞红。
两人走了一路,七绕八绕的,也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一般是她走前头靳炽喜欢跟着,现在物是人非。
在迅速发展的信息化时代,几天不获知新知识可能就会被时代的浪潮挤走,不像以前车马很慢,每一步都是风景,
靳炽走在前头。
他长得高,长腿走路快,也不过短短半年,处在青春期的少年就拔高了不少,现在看上去有一八七的身高,更加清瘦了些也是实打实的衣架子。
江槐夏虽然也高,到底不是男生,走路落在了后面。
靳炽放慢了脚步。
“跟紧点,别丢了。”
江槐夏依旧双手抱着他的黑书包,饶是168cm的高挑个子在男生大大的书包下也衬得些许娇小,她耳尖上的红还未消去,单看根本和会打架挂不到一起,她迈了几步问。
“去哪儿?”
靳炽停下等她并排一起走,侧头过去望着眼前站在巷口烟火里的少女,黑漆透亮的眸子里折射出少女清然的脸,他轻轻将她往屋檐下推了推,自己肩膀淋湿了大半,也全然不顾,自在逍遥地痞笑着。
心情很是愉悦,怎么也掩盖不了唇角那点笑意。
“哦——”他拖了长长的尾声,肢体动作有点微乱,似乎还有点那么别扭样。
表面一本正经地淡定吐出两个字。
“开/房。”
第7章 弃养
江槐夏顿住脚步,拿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看他。
“干嘛?”
靳炽返过身逮到她局促的四散的眼神,逗她。
“不敢?”他就故意逗她。
嘴上什么都敢说,实际上就是个虚幌子。
江槐夏抬眼看向头顶上方标注的路牌写着:
往前300米,风华酒店。
这是之前靳炽喝醉酒和她一起呆过的酒店,彼时,少年滚烫的怀抱在冬日比春风还暖,却又比秋末寒凉。
一颗炽热心毫不保留地袒露在她面前,生涩的拥抱,僵硬的肢体,不知所措,一个要什么有什么光芒万丈的公子哥,愣是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纯洁怕失去眼前之人的孩子,在紧紧抱着她。
按他这样的性子,极少在人前展露弱点,靳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子嗣,天才头脑,南市未来的重量级人物,一旦被不轨之人知晓弱点,随之可能带来的危险无法想象。
可靳炽像是脱下了在外界肆意的面具,将柔软的真心铺在她面前,把她抱在怀里,眉眼都沾了氤氲水汽,拖着慢条斯理的腔调,一边手指缠着她的指尖,一边嘀嘀咕咕的醉后呢喃。
满足又不知足。
似醉非醉。
隔了两层衣料,少年闭着眼,揽住她的细腰,迷迷糊糊着喊她小名“阿槐”。
一遍又一遍。
直到说出那句:“阿槐,你没有心。”
话音刚落,靳炽就靠在她的肩膀上不动了,只是手还搭在她腰上,以绝对占有的姿态。
那一刻,江槐夏支离破碎。
将她这一阵子所有擅自的伪装击碎,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所有真心真情用一把枷锁牢牢锁在时光的储物柜里,殊不知他早已知道这把锁的钥匙。
对于他而言,只有想不想,愿不愿意打开罢了。
青春期的心动是一场暴风雪,生涩冲动却炽热,却又能在心里筑起千山暮雪。
有时候江槐夏难得空下来,或者在每次夜深人静的夜晚,她就会想啊,如果她出生在普通的家庭,有父母爱,有父母养,父母恩爱,有三五好友偶尔小聚嬉笑打闹,不需要很多人爱,但一定有人爱。
放学回家能吃到妈妈做的饭菜,一家人围在一张圆桌上,头顶悬着温暖的吊灯,即使没有那么多钱也没关系,这样平淡又幸福,对于别人来说这样是日常,但对于江槐夏来说,却是难以企及的奢望。
如果,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和靳炽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一些可能?
她在学校给人的感觉就是难以接近,但其实跟她有点交际的人都知道,她这人就是看起来淡淡的,没什么在乎的。
江槐夏从未向别人表露自己的伤疤,内心是道封闭的城门,钥匙是一个叫靳炽的人,可她亲手将那把唯一的钥匙丢了,她好像将自己逼得没退路,总是考虑太多,忘了自己。
她是自卑的,被退养的经历让她下意识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被爱,一旦有一点偏爱给到她,她就会格外珍惜,但与此同时,也会变得自私和自卑。
她害怕那些爱那些温暖只是短暂的施舍可怜,只是一时兴起,只是靳炽这个光听名字就耀眼的少年,对她的好奇和兴趣。
江槐夏遭不住第五次打击,都说事不过三,在第三次被退养回来重新受院长的照顾,院长总劝她心怀善良,好好的在新的人家,她信了。
上初中的江槐夏已经出现与同龄人相比姣好的模样,皮肤如玉,头发不长不短刚好到肩头,穿一身小白裙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不少人家想要领养她,其中不乏有钱人家,想着给自己儿子做玩伴也好。
第四次她选择再信一次,可是不到三个月,她又坐上了驶回原路的车。
院长觉得她长得漂亮,去到一处好人家,不会受了亏待,以后的路也好走些,可院长不知道的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自丢掉那刻起,她眼中的世界就灰了一半。
自此以后,她不再愿意接受领养。
大人只教小孩世界美好,但孤儿自小便知世界之恶。
在孤儿的眼中,爱不是漂亮衣裳,不是玩具礼物,不是珍馐美食。
他们奢求的不过一顿与亲人的家常便饭,但就是这么简单质朴的愿望,在他们眼里,却是奢求。
生于俗世,他们过早地体会到人情冷暖,却未曾看过一场烟火。
而在江槐夏前十七年,一片黑暗,靳炽的出现,如一场盛大璀璨的烟火,照进了她的生活里。
她格外清醒又想就此沉沦在靳炽的世界里,像笼子里鸟,享受爱护投喂的同时,又十分害怕哪一天被放逐丢弃。
所以她在这段没有具体标签的关系里,主动也是头一次行驶了主动权。
鸟儿自断翅膀,摔出了笼子,流下了一滩血,染红了半边朝霞。
他们之前是何等的差距,她心知肚明,与其在日后痛不欲生,她选择了快刀斩乱麻。
她渴望被人深爱不抛弃,自私到只爱她一人。
她是污垢里的泥,他是九万里高空都触及不到的云彩。
他高高在上,她微芥如草。
一个自小缺爱的小孩,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人教导她如何去爱人,因为没有人爱她,当突然有一天这个小孩突然感受到那么一丝好,她便想要自私地珍藏起来,不愿拱手让人。
在被爱的过程中,小孩惶恐又害怕,欣喜又悲戚。
既享受被关爱的温暖,又害怕那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久而久之,当有人闯入她的领域时,她就会把自己蜷缩起来,露出坚硬的外壳,即使有着柔软的内心,偷偷的在外壳的缝隙里汲取暖阳,她也总是佯装不在意,仿佛这样,不在乎就不会再失去,不会期望又失望,最后绝望。
患得患失的滋味像是拍在岸上的浪卷花,一朝来又一下去,浪花再美也只一刹那的芳华,过后便随大海游荡而去,自由自在。
而江槐夏就是那个小孩,竖起刺猬的尖锐,看起来坚硬无比,却又一次次彷徨胆小地缩在壳里。
她给自己安了满身旁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尖刺,却忘了,刺扎下去,痛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