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江槐夏见不得他这样。
她和靳炽有天壤之别,自是犹如云泥。
那份载满少年心意的明黄红薯,她终是没有接。
她说了什么呢?
江槐夏永远也忘不了。
少年微弯着身躯,眼睛透亮,乌黑的碎发飘满了雪花,为她挡住了凛冬寒风,发白的嘴角上扬翘起。
“阿槐,给你。”
她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直视少年流光溢彩的眼眸,说出的话可伤人四肢百骸。
“你走吧。”
靳炽二字堵在她的喉咙,她久久无法再出声说些什么,短短的三个字却好像要了她的命。
少年啊了一声,冻得僵红的清瘦指骨一颤,差点没捧住红薯,他重新扬起一抹笑,装作没听懂真正含义。
“当然啊,阿槐等你把红薯吃完我们就走。”
他着急忙慌地从白色塑料袋里找送的勺子,可翻来覆去,怎么也好像不见了。
他把头低的很低,高二的少年长到一米八三在人群中已然鹤立鸡群,可他现在宛如一个即将失去糖果的小孩子,发丝沾了融化的雪,化在柔软里。
靳炽没敢看江槐夏的眼睛,手指都是颤抖的,就好像在找的不是一个廉价的塑料勺子,而是他们之间的牵连。
可是包裹住红薯的袋子也就那么点儿大,能找多久啊。
靳炽只是不想承认,不想面对。
靳炽很聪明,江槐夏知道他懂。
一个被誉为少年天才,身上贴满了所有骄傲的代名词。
找了半天没找到,靳炽红着眼眶望了江槐夏一眼,转而稀松平常般笑笑说:
“肯定是半路掉了,我再回去要一个。”
他想先把红薯递给她暖手,自己再折返,被江槐夏拦住了。
“不用了。”
“以后也不用了。”
江槐夏倒退一步,没伸手接住,红薯掉在地上,热气顿时消散,融入冰雪里。
牵连断了。
-
冷风呜咽呼号,原先架势猛烈的雨不知不觉变小了。
江槐夏抬手把粉色头发用皮绳扎起来,走出回忆。
靳炽主动上前一步,没提那事,扶起江槐夏倒在地上的那辆破旧没眼看的自行车。
“怎么还不换?”语气像是聊家常般,没有任何生分。
虽然嘴上嫌弃的要死,还是拽着自己衣角给她车擦了擦,干净的衣角沾满了泥垢,却因颜值太盛,没有撼动半分。
靳炽可是很有洁癖的,以前有一次和他去小卖部挑水买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瓶身上面的灰了,靳炽都会皱皱眉,下午的时候就会看见他换了一件新衣服过来。
显然是受不了任何污渍在自己身上。
江槐夏刚缓过来的酸涩又回来了。
她抽了抽鼻子。
靳炽啧了声,不厌其烦地从包里又拿出一小包纸巾给递过去,江槐夏没接,靳炽看她一眼,自顾抽了一张纸出来,把自己手指擦干净了,又重新抽了一张,摊开叠了下,拿着纸巾的手往她鼻子上一放,哄道;
“擤。”
她最近体质下降确实有点感冒,加上见到他哭了那么一次,鼻腔堵堵的。
江槐夏十分听话地照做了。
这种情况在他们之前的相处中也时常有,一开始江槐夏还不知道他有洁癖,后来无意撞见靳炽和他几个兄弟在一块儿打饭,那会儿靳炽还没单独住出去,还和兄弟住在学校的宿舍,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食堂解决。
靳炽年少成名,又是极富天赋魅力的人,追求者数不胜数,他一出现非得惹得排山倒海不可。
止不住会有女生想凑上去博博眼球,毕竟靳炽身边全是几乎同他般优秀的人,而又数靳炽最耀眼。
家世显赫,天之骄子。
上帝的宠儿。
那女生端着餐盘故意把饭菜打翻在靳炽身上,靳炽虽有怒色,但也没在场表现出来,只退后几步,隔绝了女生的触碰,没说什么。
他饭也没吃,当即回了宿舍换了套衣裳,听他几个兄弟有说:
“咱阿炽洁癖严重,要不是对方是女生,早教训教训了。”
靳炽不找女生麻烦。
当时江槐夏就在旁边几米处,那个女生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站在原地,羞愧撂下餐盘掩面跑了。
别人不清楚,可是江槐夏记得,就在他打饭的半小时前,上体育课,他还拿了她刚抿了一口的矿泉水仰头灌完了。
所以。
靳炽的洁癖看人。
用力隔了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靳炽给她擦了擦,完了包起来一个三分投到了垃圾桶里。
“惯得你。”
江槐夏总算舒服了,连着身体都轻盈了许多,活动了下肢体,不小心扯到上面的伤口,少女的柔软在雨后潮湿下全部暴露了出来。
靳炽眼神微深。
江槐夏遮住一点伤痕,探身过去问他:“你不是有洁癖吗?”
少女的身姿曼妙,扭动时如浪潮中的海草,一头粉发濡湿后披散在肩背上摇摇晃晃,薄薄的眼皮看人总带着几分撩意,况且她这一动作使得她胸前的校服扣子开了,露出粉白的肌肤和起伏之姿。
校服主人还没察觉到,他帮她用外套挡了下。
靳炽把东西收好,回头看了眼昏过去的李峰,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随即慢慢低下头,正对上江槐夏的眼睛,在她眼角那颗浅红色的泪痣上停了一秒,语气认真又严肃。
“你知道的,我的洁癖一到你这就成了狗屁。”
“江槐夏,别装傻。”
她刚才擤鼻子用力现在眼角红红地,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靳炽别开眼,看不得。
“你喝不完的汽水谁喝的?吃不完的甜筒谁解决的?来月经的卫生巾谁亲自给你买的,又是谁在你痛经下不来床的时候给你洗的床单?夏天暴雨脱了衣服给你挡雨,冬天你说冷我去跟人借水捂子,爷这辈子没顾过什么人,全用在你身上了,爷家佣人都做不到的事爷在你身上做了个遍。”
“爷下一个能这么服侍的人就是咱俩孩子。”
第6章 撒娇
他压低身子,慵懒随性地勾着唇,少年骄傲一并奉上。
“江槐夏,你懂吗?”
这段话算是掏心窝子的,但靳炽说的却那样随意,仿佛这些场景他时常拿出来回忆,在脑子里走了无数次,甚至将孩子也列进了人生计划之中。
他像是一遍遍折磨自己又缝合,才能说的这么顺。
但今年的靳炽不过十七,在周围人都在想着怎么拼命考上好大学拥有一份好工作进入社会的阶段,他就把未来的几十年全都想好了。
少年雄心,运筹帷幄,势在必得。
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在人生这个永远没有确切答案的方程式里,靳炽有能力也有野心去造就多个解,而每个解里他都给了两个答案。
一个叫靳炽,一个叫江槐夏。
他要他们相依相随,永不分离。
-
江槐夏轻咳了两下,转开眸子,把话题回到她的老爷车上。
靳炽淡淡扫她一眼,替他把自己宽大的外套拢了拢,江槐夏梗着脖子,不敢动作。
这辆自行车他从认识她的时候就见她骑着上下学,当时就已经跟不律周上潮流了,各零部件也老化,随时可能报废,现在还在用,也是奇迹,一看就是有心之人保护的好。
他没说要不要换一个新的,他要是想买早就给江槐夏换新的好的,只要她开口,他就能给。
不过能让她留这么久的,必然是对他家小姑娘有特殊含义的。
“要不要给你修一下,零件换换就行。”
“要行的话,两天就能搞好,正好明天周六,星期一我再骑回来给你。”
“你管我。”
江槐夏嘴犟,刚又被他目睹了自己人生中最没气势的一面,一下就想呛回去,大脑没想太多。
很明显对外人一个态度,对靳炽又是另一个。
有自己的小性子也只有在靳炽面前才耍耍。
靳炽捡起地上的书包,往自己裤子上擦擦干净了,抛给江槐夏让她抱着,听到她这一句“你管我”,身形一凌,周遭产生无形的风雪,炽热的炎夏,少年身上冷漠的气质和眼神让人发寒。
他勾勾唇:
“我不管?刚你是想等着爷给你收尸吗?”
“江槐夏,你人老子还他妈管定了。”
他气得叉腰转了一圈,回来暗暗咬牙十分猖狂地说:
“管一辈子。”
江槐夏愣在原地,想哭又想笑,最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切都超出了自己预料。
她原以为他这次是来报复她的,毕竟那么万众瞩目的人头一次被女生拒绝,也不算甩吧,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
还正是在年少得意的那年。
不少人在谈论,最后如何被制止,不得而知。